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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自己想出些章法来,才去请老太太的示下。
见这会儿孩子已经穿上了大红撒花的小袄,下身儿包了褯子,睡在早就准备好的草口袋上,头底下枕着高粱米装的小虎枕,老太太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孩子,听她说了报喜的事儿,寻思了片刻说:“如今他家还在孝里,弄得太大张旗鼓也不好,但茉莉的大哥如今在家,毕竟是有功名的人,还让茉莉给咱们捎回来了礼物,这个面子一定要还足了才好,置办的体面又不张扬才是最好。”
得了老太太的意思,蒋夫人也就心中有数,别的不说,蒋家这几年在外的生意经营的还是不错,各色物什也都见过许多,家里也都有些存着,这回翻找出来一些,再加上喜蛋喜饼等物,因祝家还在孝里,所以送去的鸡蛋喜饼都只点红点儿,抬了两担东西,带头的家丁抱了只公鸡,一并抬着往齐家村去报喜。
方氏这几天在铺子里,也估摸着茉莉快到日子了,心里又是惦记又是担心,但是也不好去瞧或是打听,只能自己揪心,好容易因着八月十五,荷花领着栓子撺掇着要吃好吃的,这才丢开了心事去张罗过节,这日来订药膳的人家也特别多,忙的人团团乱转,好容易关了铺门,全家人一起坐下吃团圆饭和月饼,就听着外头有人敲门。
博荣出去应门,然后朝里屋喊:“娘,茉莉生了,蒋家来报喜呢”
方氏一听这话,刚夹起来的一筷子菜,手一松软就都掉进面前的汤里,溅了一身的汤油,这样衣裳没法出去见人,只得赶紧跑回去换。
荷花知道她心里惦记,溜出去看见抱着的是只大公鸡,心里顿时大安,跑到后头去寻方氏,笑着说:“娘,是儿子,大姐捡了个儿子”
“我的个老天菩萨,可算是了结了我一桩心事。”方氏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起身儿系好衣裳,“幸得回礼我都提前准备好了,等下看看他家的礼单,再添减一二就是了。”
“我看他家送来的东西不少,除了喜蛋和喜饼,竟还有两抬在后面,我没瞧见礼单子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却总不能都是不值钱的物件儿。”荷花有些担心地说,“娘备的回礼可够?咱们现在不是在家里,可没什么现成的东西往里添。”
“先出去看了再说,天儿都这么晚了,左右也是得留住一晚的。”方氏出去应酬了一下,然后给安排了住处,这才对着礼单子琢磨自家都回什么东西。
荷花跟着挤在一处看,见单子上的东西大多是玩物摆设还有些补养的药材,便笑着说:“这是变着法儿地给大哥回礼呢”
方氏一时间没会意过来,不解地抬头看向荷花:“回什么礼,怎么还扯上你大哥。”
“大哥回来给蒋家备了一份礼,因为守孝所以让大姐和大姐夫捎回去了,咱家如今还在孝里,人家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来回礼,就搁在这报喜的东西里了。不然哪有谁家捡孩子的报喜送这些摆玩意器物。”荷花指着单子上的物件,还有文房四宝之类。
“若是这样倒也好办,真是咱们回的抬数少了,却是不好看呢”方氏低头琢磨着。
“不如把平日里做的针线放进去些,加上娘给做的被褥鞋袜,算是心意。至于回礼,大哥带回来的项圈儿、金锁的,就足够贵重了。”荷花给出主意说。
“那金锁我却是不想给,倒不是不舍得那东西,只是孩子命轻,用了那些金贵之物,怕反倒不好。我前些天还说你大哥来着,买那些东西白费这钱。”方氏摇摇头说。
“娘,不如这样好了,那金项圈和金锁,咱们明个儿送到三普寺,请个大师给祝祷祝祷,就算是佛前之物,不论贵贱了。”荷花眼睛一转就又拿出个主意来。
“这法子好。”方氏听了连连点头,“还是你年纪小脑子转得快,我还愁了这一晚上。”
第二日果然就把金项圈和金锁一并送去了三普寺,添了五两银子的香油钱,那大师乐得给开光祝祷,又在佛前受了些香火,这才给送了出来,并还送了一串珠子并一张护身符纸。
荷花把那符纸用个卍字不到头的荷包装了,写了礼单子,又单独拿了张笺纸,把那开光的物件儿和护身符的来历一一写明,连带着些吃食用物,也算是装了两抬,让蒋家的家丁抬了回去。
因着家中有孝,洗三儿的时候也不能前去观礼,便把那日添盆儿的物件儿也都一并放在了回礼中,又说请亲家多多费心操持。
蒋家老太太收到回礼,原本见那金项圈有些不喜,觉得这般贵重的物件儿不该给孩子。又听蒋夫人念信,说那项圈金锁都是开光的,还有大师赠的串珠和护身符,又见那衣裳都做得针脚细密,另还有一件儿百家衣和一床百子图的包被,这才连连称赞方氏懂礼妥当,东西送的贵重却更体面。
蒋家这边忙着洗三儿自是不提,方氏在家也惦记着想看外孙,奈何有家孝在身只能等着那边满月了把娘俩儿送来。
在蒋家吃了满月酒,方氏托了巧然娘替自己去接,蒋世彦偏死缠着要一起,茉莉当着外人抹不开面子,只啐他道:“我们娘们儿挪月子回娘家,你跟去了做什么。”
“我跟着去看看岳丈岳母,也跟大哥说说话不成?”
蒋世彦一定要跟着,最后蒋家老太太只得发话说:“罢了,茉莉你就让这混小子跟了去,一来路上对你们有些照应,而且正好你大哥如今在家守孝,给他指点指点功课,这回恩科若是能中个举人,也算是祖宗坟上冒了青烟。”
听得蒋老太太这样说,茉莉才算是送了口,打发下人套了车往城里去。
方氏见了外孙喜欢得搁不开手,倒是让在家一直受宠的栗子很是吃味,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方氏身边眼前蹭晃,倒叫人看着好笑。
“可给起了名儿?”方氏抱着孩子去问茉莉。
茉莉舒舒服服地靠在炕上,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方氏特意给她炖的补汤,听得问了才懒洋洋地说:“快别说名字了,为了这叫什么,家里祖孙俩顶了个脸红脖子粗,一样样儿的名字摆出来,我都觉得挺好,可老爷子说的世彦不肯,世彦说得老爷子必给否了,最后还是老太太,看见那装护身符的荷包上绣得是卍字不到头的花样儿,便给拍板儿叫了卍儿,说是好兆头。”
“这名儿起的挺好,以后大了叫着也不难听。”方氏笑着逗孩子说,“要说这卍儿可真是乖巧,也不像别的孩子这时候那般哭闹。”
“这的确是他的好处,每日只吃饱了就睡,从不闹人,所以我这次月子里歇得极好。”茉莉搁下手里的碗,抬手擦了擦嘴角,夸道,“娘做的东西越发好吃了。”
“大姐少用些吧,这都已经出了月子还补,当心以往的衣裳都穿不得,要全都重新做来”荷花端着果子进屋,见那一盅汤水被茉莉喝了个干净,忍不住取笑她道。
“去去,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大姐上次月子里亏了那么多,这次一定得好好补回来才行。”方氏劝道,“衣裳小了再做新的就是,身子不好以后可找补不回来的,咱家如今就不缺这些东西,还想吃就再给你盛去。”
茉莉瞪了荷花一眼嗔道:“我只要一回娘家你就呕我,这是舍不得我吃呢?也不想想咱们姐俩还有今日这样亲近的日子,以后跟了你那女婿指不定去了哪里任上,想再见一面就都难了。”话虽这样说,她却悄悄往自己腰腹处捏了一把,果然觉得全是赘肉,哪里还敢再吃。
“还说我呕你,听听你这话哪里有点儿做姐姐的样子,当着你儿子的面儿也不害臊。”荷花去逗弄着卍儿,见他小胖手抓着自己的手指玩儿得开心,心里也很喜欢,逗着不肯走开。
茉莉却想起问方氏:“我上次回来听大嫂说,那齐家哥儿来年要去参加恩科春闱,可是想去做官?”
“这话咱们也不好问,但是他年轻又知道上进总是好事儿,只要别读书读得呆了,又有什么不好的。”方氏哄着卍儿睡着,放在身边的小褥子上给加盖了个薄被,又接着说,“我倒是宁愿他考上走得远些,虽说离着咱们也远了,却也省得荷花在公婆前面立规矩。”
“那到也是,她那婆婆可是个难缠的。”茉莉点头瞥了荷花一眼,见她举着本书看得入神,竟好像这边说的跟她毫不相干。
“你平时话是最多的,今天就哑巴了?”茉莉非去逗着问她。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娘难缠,再说都已经定亲下聘,难不成为他娘就退了婚去?”荷花这才从书上抬起眼来,“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他家人如何,我只担待孝顺着就是,其他有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又何苦往心里去。”
茉莉听了这话,伸手抢了荷花手里的书,凑到自己眼前细看,见是本佛经故事的本子,抬手丢去炕里说:“你这成天介儿地都看得什么东西,现在连说话都飘飘忽忽的,就差剃了头做姑子去。”
荷花只抿嘴笑笑不跟茉莉争辩,瞧着天色,掏出手表看了看时辰,起身儿道:“你们坐着说话吧,我得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让你爹套车带了你去”方氏不放心地嘱咐道。
茉莉噗地笑出声来,拉着方氏指着荷花说:“娘,你瞧瞧她今天的模样,收拾得这么齐整,穿得也不是家常的衣裳,肯定是出去有事儿,娘又何必问她。”
“锦棠哥过几日就要收拾了进京准备明年的春闱,只是辞一辞说几句话,大哥也一起去的”荷花嘟着嘴瞪了茉莉一眼。
方氏无奈地说:“你们两个,哪里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
“不过是在家跟她闹一闹,大家笑一笑就过了,在外哪里会这样。”茉莉见逗得荷花有些着恼,又帮她说话道,“她俩本就是从小一处长起来的,又有大哥跟着,娘就当不知道得了,何苦拘着她,偷跑出去岂不是更不好。”
“你才偷跑出去呢”荷花被茉莉说得发窘,反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我今儿还就不出去了,等下去茅厕都拉着你一起,让你盯着看我偷不偷跑”
茉莉笑得伏在被垛上:“瞧你那越发小脸子了,说几句都说不得。”
正说着话,博荣进来寻荷花说:“让我在外头等你,还说你有表时辰记得准,我等了许久却不见你出去,可是那三百两银子的东西不中用?若真是不中用,赶紧让锦棠带去京城给你修修。”
荷花心里惦记着齐锦棠,他进京前也就只能得空见这一次,所以也顾不得茉莉取笑,跳起来说:“没坏,都是大姐非跟我说话,这才绊住了脚,这就走。”
出了屋门还听见茉莉在后面说:“……这丫头越发油尖嘴滑……”
今日三个人约在三普寺的后山门处,兄妹二人到的时候,齐锦棠一身儿锦袍正在树下立着,神色不急不躁地,只盯着那后山门旁的青松凝神。
三个人一路逛了大半个寺院,博荣借故去给儿子求护身符,留了二人在处院子里说话。
如今到底是年纪大了,尤其是已经订亲,与以往两小无猜的相处大不同了,荷花就总觉得抹不开,难得地露了羞赧之色,
齐锦棠难得见荷花这般神色,不由也觉得好笑,撩了袍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说:“平时最会嘱咐唠叨的人,今日怎么倒成锯口葫芦了?”
“什么叫会嘱咐唠叨……”荷花刚起的害羞心思,顿时被抛了开去,“为你好倒还落埋怨。”
“我带两个小厮一起去,还有个家里的老人儿跟着赶车,平时打尖住店都有人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