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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赵一鸣使人去问时,那被薛氏收买的僧人什么也没有隐瞒,一问便源源本本把事情说了出来;最终还笑道:“那银子却是不能推给施主的,那是女施主施舍的香油钱,同此事儿无关;何况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并没有骗过人。”
原来,僧人当日的断言并没有错,所以才会被薛氏认为僧人一时大意说错了人数;事实是僧人不过是照签上直说而已,赵府笨就是会多两个“大”妾——太姨娘嘛;‘不过这两个大妾同那位女施主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一句话僧人没有说出来。
僧人的解释是:“不是贫僧想要隐下这句话,而是贫僧说了两位‘大’妾之后,那女施主便拖起了贵府上的老太太走了;嗯,女施主听完贫僧的那一句话似乎有些生气,不想再理会贫僧的样子,所以贫僧也就没有敢请女施主留步。”
僧人虽然出家心不在红尘,却身在红尘,见多了红尘中形形色色的男女,薛氏当初的那点心思自然瞒不过这位僧人去: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如果能说得是真话,还能让施主满意——对这位僧人来说,极是容易的事情。
钱道长听到老太爷的话,也只是一笑没有强辩说赵府的确有人在说他是骗子,他转身指着一旁的僧人对赵家父子说:“这位是无尘方丈,这位是无我高僧。”好似他只要一说这两位僧侣的名字,赵家的人就应该知道两位僧人是谁一样。
但,除了赵一鸣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而赵一鸣虽然亲自去庙中拜访过两位僧人,但他对这两位僧人的认识只限于此。
不过,满京城中知道这两位僧人的人并不多,他们远不如钱道长那样远近闻名。
老太爷父子三人同两位高僧互相见了礼,然后又欠身请钱道长和两位高僧进府奉茶。
老太爷会带着儿子迎出来,就是因为老太爷认为钱道长实在是有些真本事的,同那些骗人钱财的算命先生或道士绝不相同;现在嘛,老太爷很庆幸自己给足了钱道长的面子:这两位高僧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府门前,看钱道长的意思,他也是专程前来的。
虽然薛氏的事情没有钱道长也能解决,不过有了钱道长更能堵住世人之口!
不过,赵府的父子三人依然不明白:钱道长如何知道自己府中会在今日要处罚薛氏呢?而且他们出家之人不会理会俗尘之事,为什么却主动来自己府中沾染这种是非呢?
虽然有着百般的不解,但却不便问出来,他们父子都相信,一会儿钱道长会言明的:他们父子只猜对一半儿,等钱道长走了以后,他们又多了新的不解。
无尘和无忧两位僧人的话并不多,虽然也会带一脸笑意,看上去亲切之极;他们宽袍大袖走得好似不紧不慢,没有一丝烟火气,却能紧紧跟随在老太爷之侧,不远也不近。
赵一鸣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了,当日赵安为什么回来后会对自己说“那不是和尚,那是得道高僧”直言了;他上次去时,虽然感觉无尘和无我同一般的僧人不同,但却说不上哪里不同来;今日两位僧人分外的不同,让人一看到两位僧人,心下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敬意来。
落座后仆从们奉上了香茶。
钱道长一拂长须开门见山般的道:“贫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到贵府有三事相烦老施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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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三件事
老太爷和赵一鸣又对视了一眼,看来自己父子还是料错了大半:钱道长一行人不只是为了薛氏一人而来。
“不知是何事,还请道长说出来,如果是我们父子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太爷一脸的笑意,不过话却没有说满——他上次被钱道长狠狠敲了一次竹杠,虽然是用于救助穷苦人家,但老太爷还是有点儿“一朝被蛇咬”的感觉,应对钱道长时很有些谨慎的。
钱道长呵呵一笑打断了老太爷的话:“贫道所求,一定是你们父子力所能及之事,老施主放心就是。”
老太爷被钱道长点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手:“俗人俗心,倒让道长见笑了,道长方外之人,不要同我这等俗人一般见识了,多多原谅包涵。”他索性直认了,反正方外之人不会动嗔念,钱道长也不会怪他。
钱道长闻言笑了起来:“老施主倒是放得开,无妨无妨的。”说完,他看向了两位高僧,然后对老太爷拱手道:“我们几个方外之人,先恭贺贵府添了长孙!日后赵府前程似锦,日后的昌盛在今日始'定。”他没有说所求是什么事情,反而先给老太爷和赵一鸣道喜。
钱道长一面说着话,一面把一块玉锁入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们给那两个孩子的礼物,还请老施主不要嫌弃。”玉质并不如何好,不过道观中所出的长命锁不在于它的玉质,而在于它的寓意——能得神仙保佑,自然百病全消。
无尘听到钱道长的话,也自怀中取出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不过看来是特意给孩子做的,珠子也要小得多,串到一起挂在孩子身上倒是正好,并且还留有余地,看样子足足可以带几年的样子。
无尘和无我册时宣了一声佛号,也对老太爷行了一礼:“这是贫道二人的一点心意,还望施主不要嫌弃”
“嫌弃什么?老施主和施主绝不会嫌弃的,这一串珠子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求也求不到呢,哪里会有人嫌弃。你们父子还不好好谢谢人家,人家可是真得出了血本的,这一串木珠子的好处,你们日后自知。”钱道长倒像主人家一笑的调侃了几句。
老太爷和赵一鸣先是道谢,然后又推辞了一番才让人把东西收下了,这两样东西怕都不是一般的物件,而且僧道之人所赠的东西带在孩子身上可辟邪压惊的。
老太爷看钱道长的神色,似乎对那玉佩有丝不舍一样,他一转念便 吩咐到:“把东西给小公子和六姑娘带上吧,叮嘱一声,佩带上以后不要再自身上取下来。”
钱道长和无尘无我对老太爷的话好似十分的满意,都连连点头。
老太爷和赵一鸣又道谢了一番,才问起钱道长等人来的目的:礼物都送上来,看来事情就算能办,也一定不会太过容易的
钱道长好似知道了赵氏父子的想法,他古怪的笑了笑才道:“贫道所求的第一件事,同贵府上的两个孩子有关,不知老施主可否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相告,贫道想为两个孩子取个名字,不知道老施主的意下如何?得罪之处,老施主莫怪”
老太爷连连摇头表示不会见怪,并且再三的谢过了钱道长:富贵人家都有请出家人给孩子起名儿的习俗,不过能请出家人赵名的人家,都是一些可以常年给寺庙道观供奉香油钱的人家,他们赵府还是做不到的,所以才准备由老太爷和老太太起名。
老太爷没有想到今日钱道长居然自己说要替孩子们取名,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同意。
老太爷把两个孩子的八字一说,钱道长默然良久,然后看向两位僧人:“大师,如何?”
无尘和无我先没有作答而是对视一眼,然后才由无尘答道:“很好,命格清奇。”说完轻轻点头,看钱道长的目光清澈沉稳,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赵家父子本来听钱道长的问话,以为他和僧人们有什么古怪的,可是看到两位僧人的神情,又好似不是。
钱道长点了点头,拂了拂须:“贫道也是这样认为的,嗯,八字已经略推算了一番,依贫道来看女孩子便 取名——为凤吟,男孩子名子珉,两位高僧意下如何?”他听懂了两位僧人话中的意思,他们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给孩子取名。
钱道长没有先问询赵一鸣和老太爷的意见,问僧人是有商议的意思在。
两个僧人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并没有:“不错,这两个名字极好,刚好同两位小施主的命格互补又相合。”
钱道长这才对着老太爷和赵一鸣一拱手:“施主们意见如何?”老太爷心下已经把名字默念了几遍,听到钱道长的话笑道:“多谢道长了。”
出家人为孩子取名,就会为他们祈福的:这里面的事情极多,所以不是富贵之家也不会去求方外人给孩子取名的。
钱道长和无尘等人客气了几句,便道出了第二件事情:“再过些日子就应该给孩子们办满月宴了吧?贫道和两位大师想来叨扰一顿,到时给施主们添麻烦了。”
他们是出家人要吃素的,所以他们来贺孩子满月,赵府就要备素宴一桌,这是极麻烦的事情。
老太爷满口答应下来:他终于有了长孙,所以他本心就是要大操大办孩子的满月宴,人多了才热闹嘛。
钱道长又拱了拱手:“贫道的第二件事情嘛,便是到时想要看一看孩子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贫道几人想见一见孩子们的母亲。”
赵一鸣和老太爷都愣了愣:要求见孩子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可为难的,只是他们要见红裳,这是什么缘故?
虽然钱道长和两位僧人是方外之人,但他们依然是男人,要求见女眷是极为不合礼数的。
赵氏父子三人都沉默了。
老太爷不好立时就答应或是拒绝钱道长,他抬头向赵一鸣看了过去,妻子是他的,当然要让他拿主意才好。
赵一鸣也猜不透钱道长和无尘等人的意思,但他们都是得道的高人,所以赵氏父子都没有怪钱道长所求不合礼数,也没有作他想。赵一鸣略想了一想,还是问了出来:“道长,两位高僧,不知道能不能见告,见内子是因为什么?”
钱道长和无尘对视了一眼,他看向赵一鸣笑道:“贫道曾说过施主是有福之人,贵夫人便是施主的福星之言,想来施主还记得吧?贫道和大和尚们想见一见贵夫人,就是想看看施主的福星还能在我们这里留多久,这对施主说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钱道长的话赵一鸣没有听懂,不,是没有听得真懂,如果红裳在这里,她听到钱道长最后一句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她最大的秘密,这个老道似乎知道。
赵一鸣闻言有些不高兴了,连老太爷和赵一飞都敛了笑容,什么叫做还能留多久?当然是留一辈子了,嫁人后如果不是有大错,哪一个不是在夫家过一生的?赵一鸣的声音夜深沉了几分;“裳儿是我们赵家的人,自然会在我们赵府留一辈子;道长莫要说我家夫人同神仙有缘,或是同佛同源等语,她是不会出家的。”
钱道长和无尘对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无尘一面笑一面一口了,他的笑声清朗至极,莫名的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施主勿怪也不要着急,贫僧和钱道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要见贵夫人并没有恶意,对施主和贵府只有好处而已,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可信得过贫僧?”
老太爷父子原本不应该只凭人家两句话就相信他的,但她们偏偏就听了无尘两句话就相信了他!说不出原因来,但赵家父子都认定无尘是不会骗他们的。
钱道长轻轻摇了摇拂尘:“施主们可放心了?满月酒时,可不可以容我们见一见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