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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十年峥嵘大漠的儿子明明是经历过皇城的繁华的。他已经逝去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包括爱情包括朝堂。那就更不该再让他徒留一脑空白。
这个繁华喧嚣的地方,这座高大巍峨的皇城,都是他用自己年轻执着的生命护着的。那么,如果连看一眼都不让,对于他将是多么不公?
“走吧儿子!”
“是爹!”
寇然抖动缰绳,带着他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进入这座权利和荣耀并重的宫殿。
看看吧,然儿!这里的一切美好,都有你的一分心力!
朝堂——
这里就是皇宫。云集着所有他这个年纪的将士的梦。
还有一个传奇中的女帝。即便是远在边疆,与她隔着万水千山,他依然有所耳闻。人人都在说她的亲善为民,人人都在说她维权时演绎的神话,还有她不太平顺的婚姻。
“模样定是好的,不然不会克夫!”
这是他的副官议论时候,他无意中听到。
那么,她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吧?美丽、寂寞、高高在上,和所有帝王一样。
可是当他真的就候在殿外,和父亲一起等待着女帝的传唤时,不知为何,他的手心居然冒出了冷汗。
这样紧张的心绪,即便面对万千雄狮也不曾有过呀!为何,就是要见一个传闻中的女帝,就让他这般没有骨气了呢?
“然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人眯起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
“没有什么,父亲。孩儿可能有点儿不适应这里气候。咱们的大漠,可比这里冷多了……”
“宣寇氏父子晋见——”
传话的太监已经在宣旨。
于是,赶紧进殿。
金郁的阳光,人影可见的玉砖地面。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果然是一幅王者凌人气势。他没有来得及看清,便随父亲一起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寇卿家,大功之臣,寡人万语千言难谢。快快请起——”
终于再一次起身,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再向那个女子望去时,女子也正看向他。
心底里,一处从未被碰触过的柔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只觉得心口一滞,便匆忙低下头。就像一只被人抓包的小贼,他忽然心虚不已。
不可直视天子固然是个好借口,可是谁能解释一下他此刻心底的波涛汹涌?
也许是近半年来一直做的奇怪梦境吧。许是她和那梦中的女子都有一双冰冷疏离的眼,又或者是他真的是野游惯了,一上朝堂就开始不适,与人无关。
父亲和皇帝的交谈,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具体的交涉早已忘记,却只是模糊记得父亲说要卸甲归田时,女子惋惜和惊讶的言语中并无太大惋惜和惊异的波澜。
她果然是精明的。恐怕父亲忽然的决定,并不是毫无缘由吧?那么,到底是她疑心他们了?还是不放心他们了?
带着探寻,他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她。
而她,很快又望向他。就像带着某种奇异的感应般,叫他微微一怔。
然后,她笑了,冲他,和蔼恬淡地微笑。那是一种很美好的笑容,可以让初见的陌生人放松心情,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却狠狠刺痛了一下。
多好的笑容?女帝的笑容。对着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他不该满怀感激吗?为什么,他却忽然抑制不住地悲伤?
哦,他忘记了。那是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的笑啊。
可是,难道他们不是陌生人吗?
一个远在边疆大漠,一个在繁华交错的京都。一生从未有过交集!
是的,他们不过就是陌生人。
一个天子,一个臣子。而且很快,他连臣子都将不再是。那么,他们将再无瓜葛。
然后,他豁然开朗。片刻间便也冲着她,扬起一抹温馨礼谦的笑。一抹,给予陌生人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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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一次赤着脚,兀自站立在窗前。
远远的,她看见那个人和一个小宫女说笑着经过。小宫女是礼司记的,她掌管皇帝派发给臣子的赏赐。她应该是带他去领取自己赏赐给他们父子的礼品。
阳光洒在他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上,那明明是和另一个人相似的脸。可是,却丝毫不带那个人才有的潮湿之气。
他是鲜活的,阳光的,充满明媚的。
然后,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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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丫头,这也是陛下赏赐给我们的吗?”
“是啊!陛下学画没多久,从寇老将军传信说要上京,就一直在画。心意匪浅呢!”
“这样啊!承蒙圣恩浩荡。”
他眉眼专注地盯着手中展开的画卷。
一只青灰色的怪鸟,正在吃力地飞跃万水千山。
“奇怪,这是个什么鸟儿?”他低低自语。
那是一个传说,可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像有些故事,注定不会被人知晓。
“愿你似一只忘情鸟,振翅飞过山水遥。”独立窗前的女子,倚窗低吟,一遍又一遍……
来世之约君莫迟
第八十七章
大乔专场,关于他的谜底:
断龙石下,尘埃落定。
女子如一片破败的枯叶,飘落在石墓外,神色无悲亦无喜。
七日后——
“陛下,石墓内密闭太久,文洛公子他……”
“他怎么样了?”
“微臣无能,还是让他去了……”
“这样啊……终究是没有缘分呢……”
是啊,她当然想过。文洛那时便已经似油尽灯枯,那救她一命的最后一推,恐怕便是他耗尽心力的最后一搏了吧?
“陛下——”一旁的老御医又唤,却还是许久才召唤回她的神智。
“让夏雪女官先行治疗一番,再将寇然送回大漠。至于文洛公子——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恢复其生前美貌。然后,厚葬皇陵,安于朕未来寝位之左!”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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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殓——
我竟不曾想,有朝一日还能再见他初见我时的风华。
肤如凝脂,双颊淡红。他轻合眼,浓郁的睫毛覆盖眼下,一派神色安详。
雪白的中衣,外罩艳红麒麟服。散落在鬓边,是他乌黑光泽的发。口含最好的南珠,他就像每一个夜晚我偷偷探望他时一样,让我只肖一见,便是怦然心动,久久不已。
“你美得毫无天理!”就这样,注定了让我一生沉迷啊。
我是单单爱你的美貌,迷恋于你这如出仙谪的皮囊吗?惭愧而言,那便是我最初注意你的缘由。那么个美男子,却是我要对付的仇敌。我一边扼腕叹息,背地里却又要暗暗兴奋。
上天给我一个美貌的夫君陪我斗,总比给我一个丑八怪强吧?
于是,就放纵自己在阴谋斗争中,越来越沉溺。
说实话,乔文洛。你可不是个聪明的人,更加不适合这尔虞我诈的皇宫内院。
你纯净亦如你的外表。你舞文弄墨,喜欢简简单单与世无争的日子,偏偏又天不遂人愿。
一边索然无味地感叹对手的无能,我又要承受良心的谴责。哎呀,人家那么纯白傻兔一只,你自命不凡的忆甜公主又怎么下得去手,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直以来,我习惯了愧疚,习惯了看你一边因为我的精心策划而吃尽苦头,一边暗自悲悯。有的时候,真想伸出只援手,轻轻握住你无助冰冷的手。
无数次,从你翩然的身边交错而过。我都好想说,乔文洛,咱们不斗了,好不好?什么父皇霸业,什么天下子民,什么父命难违,都给我滚蛋!
我明景忆甜就是看上你了,看上你这么个如花小美男,想来个辣手摧花,行不行?!
哈哈哈哈……光是想想,就美得忘乎所以!
“时辰已到——盖棺——”
唔,这么快啊?
我还没想够,就要与你分别了。
微微直起身,我再最后看你一眼。
狠心的家伙,让你的生命停留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是不是也留了私心,要让我一辈子难以忘却?
那么,再见吧!
先等我个二三十年,睡在我旁边,算是替我暖床了!
“起棺——”
一路繁华相送!
我徒步伴在他身边,送他最后一程。
每行一步,如踏针尖。
我想起李继,想起他一直默默关注的眼。他如此了解我,知道这一刻应该离我远远的。
我忽然很心疼,无尽的愧疚涌上心头。
可是怎么办才好?
我就是无法欺骗自己。因为,我的心,我的灵魂,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嘶吼。我爱乔文洛,那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可是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我知道,我依然会选择伤害棺中那个我深爱的男子。那么最后,与我共度一生的人,也依然不会是他!
也许,这才是人生。
《忆甜女帝传》终卷:
崩于七十二岁。育一子,名,明景洛。安葬于明景皇陵,与前皇夫乔文洛同穴。两棺并放,拆隔板。比肩而躺,均着大红喜装。
其现皇夫李继亲自合棺木,手下断龙石。并于陵墓外石碑,亲自撰碑文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生无缘手相系,来世之约君莫迟。
这一刻天上人间
第八十八章
龙翔宫
“还是夏雪有本事,捣鼓个三五年,果然就把我和李继的身子都调理好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给我削水果的夏雪,不忘朝冬梅投去一瞥。
有人不乐意了!
“陛下这是变着法儿地埋汰奴婢呢!”
“没呀!我哪里敢?”
冬梅看我冲她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禁乐道。
“陛下,你现在有孕在身,却非但不像其他女子一般心烦气躁,反而还整日嘻嘻哈哈。又是逗弄夏雪,又是拿奴婢开玩笑,还时不时惹得宫中的小宫女太监捧腹不已。你呀,可真不是一般人!”
“是啊是啊,从学前班到大学,你们家主子可从来都没呆过一班。”
夏雪递过苹果,我不爱吃。左躲右躲,却在她视线投向我圆滚滚的肚子时,迫不得已认命地张开嘴。
“多吃点儿!都快生了,还这不爱吃那不爱吃。到时候躺那儿,看你有什么力气生太子!”
“就你医术高明,就这么保准儿这一胎是男孩?”
“那是自然,我夏雪——”
“哎哟哟,听听陛下这话说的!”冬梅一个抢白,凑上前。“夏雪,你听清陛下的话没?人家说——这一胎!哈哈!这是啥意思?听话头儿,陛下可不打算生完这一个就拉倒呢!”
夏雪一愣,片刻之后也是和冬梅一伙儿。两个疯丫头,抱在一起,滚到地上笑做一团。
真是,这帮丫头,都让我给惯坏了!看看这放浪形骸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淑女风范?
“笑!笑!笑抽你们!让你们这些思想不纯洁的逮住一个笑柄,你们就没完没了!我不就说一句稍稍带点儿歧义的话么!你们犯不着——”
“哈哈!我们一会儿可要去恭喜皇夫大人,还要去恭喜李丞相!恭喜他们李家香火旺盛,恭喜他们——”
“啊!”我忽然的一声惊呼,霎时打断了两人的嬉闹。
夏雪看着我一脸凝重紧张,又见我双手紧紧捂住了肚子。顿时也慌了起来。
“傻夏雪,陛下逗你呢!”冬梅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地笑着。
“陛下?”夏雪狐疑地扭过头,慢慢地将手伸到我身下。
“怎么样?陛下又耍弄咱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