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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这笨蛋白巫的眼睛究竟再看哪里?!
是对面?我的天!这女人疯了吗?她愚蠢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个肥嘟嘟卡哇伊的胖鸟就在她右手边十米范围内,她的目光居然落在对面那一群不是“白巫守护神”的人身上!
她怎么能选择除它以外的任何人?
楚洛捏紧拳头,一双翡色眸子斜斜注视何安瑶,一种窒息般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坦白的说,楚洛是个很难生气的胖鸟,它偶尔会有烦躁的情绪,但真的很少生气,即使面对那个可怕的息言老师,它多数也只选择逃避和顺从。
就因为这个笨蛋白巫——那天,在息言嘲笑何安瑶的时候,楚洛第一次有了想把拳头塞在那混蛋脸上的冲动,这是它记忆中第一次清晰感受到“愤怒”这种情绪。
这不是一种让人舒适的情绪,它能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皮肤下沸腾,但不确定之后长出鳞片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因为紧接着,明明发生了一件更令它愤怒的事情——那群兽人逼它陷入绝境,让它不能完成保护笨蛋白巫的任务。
然而,之后的事情楚洛完全没印象了,何安瑶说它睡着了,这很古怪,实话说,当时它并不觉得困。
比这更严重的,是“吓晕了”的说法,这简直是血口喷人(鸟)!
如果说上一次的愤怒已经达到巅峰,那么这一次,就在何安瑶的视线瞥向对面的一刻,楚洛的愤怒距离巅峰最多还有一步之遥,好在……
好在何安瑶今天穿了一席淡黄色的长裙,剪裁宽松,楚洛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的长发松松的披在左肩,脑袋也微微向右歪着,使得那头温柔的长发更加顺服的贴在左胸,有一种让人心安喝奶的魔力(嗯?)。
楚洛下意识放松下来,恢复了自信——这个笨蛋白巫那么崇拜它这位伟大的白巫守护神,甚至因为能够见到它而多次落泪,又怎么可能选择其他人?
她也许只是顺便看了对面一眼而已。
楚洛天生上翘的嘴角又勾起来,自信满满的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时间恢复流动,于是,何安瑶脱口而出:“我选沐然长老。”
突然间,女王听不见身旁某胖鸟的心跳了。
世界静止了,或是坍塌了。
楚洛眼角抽了抽,女王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什么,可它全都听不见。
不能让妈妈看出来,一个声音把楚洛从狂怒中拉出来,一脸温柔的侧头对女王笑了笑——即使它完全没听见刚刚她说了什么。
女王看见孩子从容不迫的笑容,才继续悠哉悠哉的看仪式继续。
何安瑶浑然不觉的勾着沐然的手腕,活蹦乱跳的走出礼堂,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死神的镰刀”标记了。
身后重伤不治的胖鸟正在努力深呼吸,尽量以平静的招牌式微笑,面对粉丝们陆续献来的白签。
何安瑶带着沐然回到家中,翻出自己多年收集的名贵套装要跟她分享。
沐然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却完全没有逛街买衣服的习惯,她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学究,对穿衣搭配完全没什么概念,被何安瑶一通“武装”后,几乎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
抽签仪式结束后,与往常一样选择了女王做舞伴的楚洛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往自己小窝走,除了女王,并没有人觉得奇怪——小殿下从前也都是选妈妈。
女王很纳闷,孩子果然快要进入她无法理解的青春期了吗?明明之前特意跟她打招呼,说这次会选自己的朋友做舞伴?为什么……想不明白的女王无奈的摇摇头,坐上车驾回寝殿。
楚洛走在路上,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渐渐被乌云遮得不见天光,回去的路仿佛漫着一层迷雾,黑夜浓得化不开。
身后的侍从们一直没出声,夜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久后,楚洛有些纳闷的停下脚步,转过身。
因为身后连侍从们的脚步声,都没有了。
“殿下。”一个侍从躬身拜道
楚洛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只跟着一个人。
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听嗓音,是个年轻的女人,她低着头,夜色掩去了她陌生的轮廓,语气却十分恭敬。
楚洛蹙眉歪头,想要看清她的脸:“怎么就你一个?她们呢?”
那人答:“回殿下,陛下说您情绪低沉,特派我来跟随伺候,其他人先回寝宫了。”
楚洛依旧狐疑:“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一弯嘴角,微微抬起头,笑到:“小殿下怕是不记得了,您当年还在何祭司怀里没奶喝的时候,属下就曾不远千里给您送过兽魂石。”
“什么?”楚洛眯起眼,“没奶喝?我怎么会没奶喝?这跟何祭司有什么关系?”
那人笑到:“殿下果真是全忘了,怕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记不得了呢。”
“父亲?我没有父亲。”楚洛扬起下巴,骄傲的说:“我是上天赐给妈妈的白巫守护神。”
☆、第五十章
在那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噩梦,不止对于楚洛,它是属于整个白巫族、属于何安瑶、更属于女王的噩梦。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女王也许会彻底抛弃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固执偏见,她应该意识到,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越滚越大,最终如雪球般滚落,压得她再无法翻身。
何安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黑巫的邪恶,他们和白巫的公然对抗不一样,阴谋的杀伤力远比阳谋可怕得多。
在她当年意外得到一颗兽魂石的时候,就应该仔细揣摩黑巫的意图,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黑巫就像是头充满耐心、伺机而动的猎豹,不露一丝破绽,不惜匍匐十多年,却始终保持对最佳时机的敏锐感,出手如闪电般迅速又精准,一击必杀。
或许,再也没有比这个夜晚更合适的时机,一个自以为成熟,实际依旧懵懂的年纪,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的夜晚。
如果再给楚洛三五年的时间,它的心智或许会成长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平静面对这一切残酷的现实。
只可惜——
“噢,是。”那女人笑中透着阴鸷的气息,声音低微,却刚好能让楚洛听得见:“殿下还小,这件事女王陛下一定还没告诉您。”
楚洛微眯起左眼,“什么事?”
女人说:“我恐怕还不能对殿下透露。”
楚洛低下头略想了想,开口:“妈妈说要以后再告诉我?”
竟然,能够克服好奇心?
有一瞬间,女人对这孩子的自制力和服从性都惊讶不已,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决定放出更大的诱饵。
在没有比今晚更合适的时机,黑巫占星师在十二年前,同样占测到了这头毁灭系龙雀的降临,他们甚至比白巫知道得更多——龙雀的生母就是女王本人。
可是,即使是属于黑巫系别的兽人,龙雀的天性却很难克服。
如果当时强行夺走幼崽,等它自我意识成熟后,反而会主动回到更加符合它性格生存的白巫临界,更何况,这里有它无法抗拒的生母气息。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从内部破坏它对生母的依恋与信任,激发它对这个丑恶世界的仇恨——
有什么比刚出生,就被生母遗弃过一次,更能令龙雀幼崽失去安全感?
有什么比生母嫌弃自己产下的是一颗龙雀蛋,而将尚未孵出的幼崽推脱给别人,更能摧毁这头龙雀的自尊?
此后,这头龙雀的生母,为了自己的白巫族,为了利用龙雀的战斗力,再从养母手中讨回了它,而它的养母,同样没有一丝留恋的绝情离开它。
虽然,这一切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这头幼崽,而过程却无比残忍,何安瑶与女王毫无解释的机会。
白巫守护神——恐怕没有比这更加讽刺的封号了,这仿佛意味着女王对它所有的爱,都基于在战斗力之上。
女人勾着嘴角,阴鸷的目光贪婪的定格在楚洛稚气未脱的脸上,今夜,她必然会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小殿下,摔得万劫不复。
“是的殿下,这我不能告诉您,但有一点,属下必须提醒您。”女人一脸关切。
楚洛眨了眨左眼,问她:“什么?”
女人贴近过来,轻声说:“今日,您因何祭司的漠视而如此失落,这另属下惶恐不已,望殿下切勿走上您父亲那条路。”
楚洛忙结巴着说:“谁谁谁说我因为那个笨蛋白巫失失失落的!胡说!”它顿了顿,忍不住紧张的问:“我妈妈也看出来了吗?”
那女人脸色一沉,这孩子对自己父亲的关注度是不是也太低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这蠢孩子依旧在关心自己的面子问题……
“是的,陛下也很担心,担心您会和您父亲一样……做出傻事。”女人耐心的反复强调。
楚洛斜她一眼,重复道:“我没有父亲。”
女人彻底服了,毕竟这小家伙还处在一个极度依恋母亲的年纪,对女王的话自然毫无怀疑之心,估计哪天女王告诉它,月亮其实是奶酪做的它也会毫不怀疑。
没办法,她知道自己没法拐弯抹角了,所以直接开口说:“殿下,你知道十年前,一头成年龙雀寻来都城的事情吗?”
“当然,书上有记载,那是被我妈妈一个人打跑的。”
女人摇摇头,诚恳的问:“您不觉得自己与那头巨龙越发相似了吗?”
楚洛一愣,这件事一直是它埋藏在心里的小九九,没想到被别人发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女人追问道:“您不想知道它为什么千里迢迢找到白巫都城吗?”
“为什么?”
这确实很奇怪,书上并没有说它此行的目的,战斗过程也全部忽略了,只有一个被女王击败逃离的结局。
女人答:“它其实是来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楚洛很吃惊:“妈妈把它老婆孩子还给它了吗?”
女人平静回答:“不,没有,它老婆不愿意跟它走,孩子也不愿意交给它。”
“为什么?”
上钩了!女人努力保持着诚恳的语气,回答:“因为它老婆是个白巫,身为一头龙雀,却找了一个白巫做老婆,它老婆自知羞耻,所以不肯承认自己与它的关系。”
“白巫?”楚洛睁大眼睛,蹙眉道:“一头兽人竟敢觊觎它们的主宰者,这很蠢,所以我妈妈赶走了它?”
一霎那,女人对它露出了世界上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知道,女王对孩子的“教育”,起作用了。
“是的殿下,不管龙雀多么强大,它们始终是兽人,不该对白巫产生非分之想。”女人循循善诱。
楚洛:“那是当然。”
“所以,小殿下,当时女王怀里抱着出生不久的你,决绝的赶走了你父亲——就是那头巨大的成年龙雀,对此,女王很自责,这对那头龙雀打击太大了,她不想你再走上你父亲的那条路。”
沉默。
许久,原本没太听明白的楚洛,脸上缓缓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可否认,它虽然不谙世事,但天生聪明的脑袋绝对能将这段话的逻辑理清楚。
这确实解释了自己尾巴的形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