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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情了。〃
苏培盛一点情面都没留,说罢,就让身后的太监过去将锦屉取过来,然后一把翻开正中央的牌子,上面写着武瑛云的名字。
李庆喜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第50节:扶栏向东风(3)
苏培盛睨着目光,将云嫔的绿头牌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扔了回去,〃咱家倒是眼拙了,没想到都虞司的人攀高枝儿都攀到咸福宫去了。咱家自小就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什么心思,做奴才的还能不知了?这几年,为什么宫里有的娘娘得宠,有的娘娘失宠?倘若都是仰仗这一块小小的绿头牌,你可就太小瞧皇上身边的我们这些人了。〃
〃公公恕罪,奴才知错了。奴才今后一定以公公马首是瞻……〃
苏培盛哼笑着看她,〃咱家可不敢收你。你现在的主子是云嫔娘娘,矜贵得很呢,可也别以为拜了墙头,就能随便在敬事房里撒野!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万岁爷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个装神弄鬼的伎俩。咱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可若有下回,咱家定不轻饒。〃
李庆喜满头是热汗,闻言,连连叩头,〃谢苏公公恩典。〃说完了,三步并作两步,面朝里战战兢兢地退着往外走。
〃慢着,这就想离开?〃
苏培盛蓦然叫住她,然后慢悠悠地踱步,一直走到李庆喜的跟前,才抬出手,脸上还是笑米米的,却在下一刻,甩手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李庆喜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捂着肿红的脸,又是惊愕、又是恐惧地看着苏培盛。
〃苏公公,这……〃
〃咱家饒了你的一条命,现在又给了你一张脸。怎么,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当咱家是什么!〃
李庆喜一怔,转瞬却是想起了什么,自己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上面盖着烫红大印,一水儿是宝成钱庄的票号,〃是奴才不长眼,奴才该死。这点心意,是奴才答谢苏公公不罚之恩。公公大恩,奴才当牛做马,不敢忘记。〃
苏培盛掂量着手里的银票,脸上笑意盎然,〃这些可都是你贿赂咱家的证据,同样也是你偷换名牌的罪证,咱家留下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倘若再被抓到,可别怪咱家翻脸无情。〃
〃是,是,是……奴才记住了。〃
李庆喜三拜九叩地道完谢完,夹着尾巴就灰溜溜地离开了敬事房。玉漱站在西窗旁的桌案前,将所发生的事悉数看在眼里,直看得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绣袋握紧。
直到这时,苏培盛才转过头,一脸笑容可掬地看过来,〃咱家教训奴才,让小主见笑了。〃
玉漱有些尴尬地道:〃领侍大人诸事缠身,是我有所叨扰……〃
苏培盛不以为意地笑笑,〃其实小主的意思,咱家明白。照理说,这个忙,咱家是不能帮的,但小主既然是婉嫔娘娘身边儿的人,咱家不能拂了面子。这样吧,下个月初三,皇上会在御花园阅看两个旗的秀女,届时,咱家会将小主安排进去。际遇如何,可就要小主自己把握了……〃
玉漱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一听完,马上取出绣袋,揭开上面的丝绦,就要往外面掏金子。苏培盛一把按住她的手,仍旧是笑米米地道:〃小主这便伤感情了。所谓来日方长。等将来小主扶摇直上,不忘咱家的情份,也就得了。如何还能让小主破费?〃
玉漱以为她是在客套,又让了让,却道是苏培盛果真不收。就有些不懂了。刚才李庆喜私动绿头牌,被她捉住,无非是狠敲一笔竹杠;现在她主动送上金子,反而怎么都不要?
〃公公大恩,玉漱没齿难忘。〃
苏培盛笑意融融地点点头,命身侧的小太监将她送回去。
(2)
玉漱回到屋苑时,其她秀女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天,瞧见她跨进院子,其中不知道是那一个,忽然抬高语调,高声道:〃呦,攀高枝儿的回来啦?〃
玉漱脸色一僵,怀揣着绣袋,理也不理就往自己的屋里走。这时,哪厢又有一个声音叫住她:〃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心虚了呀……〃
旁边的少女杵了她一下,煞有介事地笑道:〃你可小心点儿,人家现在是婉嫔娘娘跟前的红人儿。以后做了娘娘,身份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可都要向人家磕头呢!〃
莲心捧着新绣好的宫样走出里屋,一眼看见玉漱回来,就要迎上去,却被另一个屋的秀女给拦住了,〃我说,你还巴巴地往前凑什么阿?她有了哪么好的倚靠,都不提携你,犯得着么?〃
莲心一怔,正好在这时,玉漱脚步不停地与她擦身而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眼睛有些红。
莲心蹙起眉,甩开拉着她的秀女,也跟着进了屋。
门扉在身后被关上,外间的床铺收拾得很干净,玉漱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坐到榻上,拿出一块蓝花方布,便开始收拾东西。
莲心走过去,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搬出去,反正西厢里还有别的屋子空着。省得留在这里,连累你也让她们一起说!〃玉漱说罢,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自己伸手去抹,谁知道落得更多了。
第51节:扶栏向东风(4)
莲心一叹,〃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婉嫔娘娘待你好,她们自然会嫉妒。你不理会也就得了,这样为难自己是何苦?〃
玉漱红肿着眼睛,抬眸看她,〃莲心,你会不会怪我?〃
莲心温和地一笑,抚着她的发际,轻柔地道:〃傻丫头,若你得势,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只是,你才刚得罪了云嫔,现在又跟婉嫔走得这么近,我有些担心……〃
玉漱握着莲心的手,将头靠过去,依偎在她的身侧,〃我知道。因为早前你跟我说过御花园里,婉嫔娘娘设计陷害云嫔,正好说明她们其实面和心不和,一直交恶。所以我想,婉嫔拉拢我,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要跟云嫔作对。但苏公公已经答应我,会将我的名牌安排进下一次的选核中。〃
莲心有些讶然,〃苏培盛?〃
玉漱点点头,〃是婉嫔娘娘让我去找她。如果这次我能脱颖而出,博得品阶,就再不用留在这里受她们的窝囊气了。〃
莲心望着她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初三,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风清日朗,哪蔚蓝的晴空里,飘着一丝轻薄的悠云。阳光透过云彩,肆无忌惮地曬在地面上,曬得方砖石火辣辣的发烫。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哪些新刷过红漆的回廊和廊柱,油亮亮,红得仿佛能随时流淌下来胭脂一样。
静怡轩里,安置着一道黄花梨寿字龙纹彩绘黑漆十二扇围屏,围屏前,敞椅和紫檀木小方桌都摆好了,桌上摆着白玉浮雕何叶瓣盘,盛着四季鲜果,盈盈可爱。
巳时刚至,一队宫装丽人顺着石子小径走来。双挽手,笑脸轻匀,随着步履翩跹,摇曳的裙裾宛若花中之蝶,带来一股香风阵阵。这些都是要被皇上阅见的秀女,从属镶白旗和正红旗,由敬事房的太监抽取其中名讳靠前的十五人,以作待选。
小轩里的敞椅都还空着,封秀春领着秀女们走到石子步道上,排成一列。统一旗装旗头的少女们噤声垂首,双手交迭,静静等候。
而此时此刻,几个答应和常在则在咸福宫的正殿里坐了很久,直到武瑛云装扮好了,一行几人才踏出殿门,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选秀其实是一檔很繁重的事,重重筛选,重重考核。其间的家世背景、关系人脉,不管是那一样,错漏一桩,都有可能要得罪人,招致麻烦。此前的两次,都是勤太妃亲自主持,这回却因为前几日的阴雨天,腿脚犯了旧疾,所以就落在了武瑛云的肩上。
〃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托付给云嫔姐姐,可见咱们万岁爷有多么宠幸姐姐呢。〃
〃就是,单是看这一桩,就已经比过了哪婉嫔。〃
身侧,几个答应和常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武瑛云听在耳畔,抿了抿嘴,并没言语。
阅见秀女这等事,依照族里规矩是大事,但在皇上眼里却不见得有多么重要。这番交给了她,怎么宠幸倒是无从说起,打发她来代劳倒是真的。否则堂堂皇后尚在储秀宫安坐,如何就轮到自己了?
武瑛云想到此,不禁想起自己参与选秀的哪一年。哪还是三年前,皇上初登大宝。也是像今年这样一直拖得很久,倘若不是几位太妃催促得紧,新一届的秀女险些轮入下一届。而挑出来的几位,也不是皇上亲自指的牌子,只是宗亲里面身份比较高的几位,像她,像李倾婉,甚至是诸多从未得宠过的妃嫔。
自古君王爱美人,可像皇上这般的,却是如何都让人猜不透。
武瑛云一边想着,几个人相携绕过万春亭,一座半敞的花庭即在眼前。
苑里的花开得正好,却怎么都比不上哪些年方二八的少女,明媚鲜妍,月貌花颜,端的是连满院芳菲都羞煞了。
秀女们站在太阳底下,因时辰有些久,被曬得脸颊微红。见到走来的一行人,惶恐地连身行礼。玉漱站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瞧见来的竟是武瑛云,一愣之后赶紧低下头。
〃本宫今日来,乃是代表着皇上、太妃娘娘。诸位不用拘着,各自依照平时便可。〃武瑛云迈着端庄的步子,手里执着奴婢送上来的名讳簿册,从她们跟前一一走过,目光扫了一遍,颔首道,〃各位都是旗里的姑娘,选到宫里,应该都是能诗会画的。这样吧,你们每人出一个拿手的技艺,好让本宫瞧瞧。〃
武瑛云说罢,走上台阶,坐到阴凉的亭子里。奴婢递来香茶,她抿了一口,拿着簿册,一页一页地翻看。
这簿册是几日前就送到咸福宫的,上面详细记载着每个秀女的家世背景,还配有小相。武瑛云此刻再一次细细地翻看,想着既然这是点到自己头上,推不掉倒也好,索性替自己招揽几个,里面若真是有谁展翅高飞,也好记着自己的恩典。
静怡轩下,秀女们开始准备,几乎都选择了安静的技艺……画画,写字或是弹琴,其中有几个比较擅舞,可大热的天儿,跳完定是一身汗,只得作罢。
第52节:扶栏向东风(5)
等到玉漱时,她挑的也是画画。
刚将毛笔蘸了墨,就在这时,武瑛云忽然将手里的簿册放下,抬眸道:〃你不用画了,本宫将你选秀的资格剔除,封掌司,明日就送她出宫吧!〃
一句话,满场惊愕。
封秀春忙走到紫檀桌案前,〃启禀云嫔娘娘,玉漱小主是通过初选才留在宫中的,倘若这么轻率就送出宫去,恐怕……〃
〃轻率?〃武瑛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这时,武瑛云从敞椅上站起身,然后将名讳簿册递给封秀春,〃你看看上面的记錄。耿佳?玉漱,九门提督府管领耿德金的女儿。我啊玛还在京城时,曾暂代过一阵京师的布防治安,当时逢上禁卫军哗变,啊玛她因此处罚了几个看守不利的管领。所以我对着个耿德金这个名字,至今仍有些印象。〃
武瑛云睨着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画案前的玉漱,〃你根本就不是在旗的女子,因为你啊玛早在五年前就被削掉了旗籍。胆敢伪造冒充,你好大的胆子!〃
她说完,啪地一下将簿册摔在玉漱的脸上。
〃云嫔娘娘,奴婢并非冒充,奴婢的啊玛已经恢复了旗籍,娘娘明察阿!〃
玉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连封秀春的脸色都变了,冒充旗籍,进宫选秀,这是多么大的纰漏?不仅是内务府里负责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