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爷,如果没有其她事的话,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赵博安一直摸着下巴,心里想的都是勤太妃的病况,自然没留意到允礼的表情变化。见已经走到了禦药房前,便躬身告辞,要赶紧将药方记下来。允礼朝她一摆手,示意她且离开。
莲心低着头,只感觉到一道微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不禁用手攥紧了裙角。
允礼轻咳了一嗓子。这时,玉漱见状,赶紧拽了拽莲心的袖子,面朝着她揖礼,〃奴婢等拜见十七王爷。〃
莲心被拉着敛身,脚底下踩着花盆底的旗鞋,重心不稳,不由踉跄了一下,允礼赶紧伸手去扶她。纯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莲心下意识地后退,却是躲开了她的手。她扶着玉漱站稳,刚想敛身告辞,却听到头顶响起一道轻蕴的嗓音,〃你先退下吧。至于你……且留下,本王有事要吩咐。〃允礼说完,掩饰性地又咳了两声。
玉漱最会看脸色,又深知宫里面一向是人多嘴杂,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于是赶紧敛身,卑微地道:〃奴婢遵命。〃说完,就迈着小碎步头也不回地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朱红宫墙一侧只剩下莲心和允礼两人,允礼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片刻后轻声道:〃跟本王来。〃
绕过景阳宫,往东就是玄穹宝殿,平素不常有人过来。而此时正好是正午,宫里很多后妃都要小憩半个时辰,因此连打扫的宫婢都躲在自己的屋苑里避暑。
允礼推开其中一间的殿门,里面的布置简单而干净,鎏金铜雕炉里镇着冰块,都是用以给皇上临时驾临时纳凉用的。
莲心一路跟着她走,也不知道她要去那儿。等随着她跨进殿门,一股凉爽清润的气息扑面而至,瞬间就驱散了外面的燥热。
允礼很熟悉这个地方,进了门,走到东窗前的云腿桌旁,将桌上的茶盏摆开,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想来也是热渴得狠了。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直直地递了过去。粉底细瓷的小茶盏一直递到莲心的面前,连她哪捏着茶杯的两指都差点要碰到她的檀唇。莲心吓得往后退了小半步,并未伸手去接。
〃王爷不是说有事情要吩咐?倘若没有旁事……奴婢先行告退了……〃她说完,敛身想要走。
允礼一把从身后攥住她的手腕,〃我真的是有事要找你。〃
屋苑里很明亮,阳光顺着窗棂照射进来,在地上折射出一抹明媚刺眼的光晕。
莲心保持着背对的姿势,静声不语,将头垂得更低了。而她此刻则站在她的身后,距离有些近,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哪股独有的熏香味道,淡淡地萦绕在鼻间。
这样静默了片刻,允礼握着她的手,指肚儿在她的手腕上揉了一下,〃这里没有旁人,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很轻很柔的嗓音,随着温热的呼吸吐在莲心的耳畔,含着商量和轻哄的口吻。
莲心耳尖热热的,脸颊不觉有些红了。而她说完,就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然后轻轻一带,将她困在自己和桌案之间。专属于男子的清刚之气一下子就包裹住周身,莲心这才想起来挣扎,手上微微使力,却如何也摆脱不掉她的桎梏。而脚步后退时,身子却已经紧贴桌案,这样两相争执间,两个人反而靠得更近。
〃放开我……〃莲心的声音极小,气息有些微喘,羞恼之意并重。
允礼含笑注视着她的无所适从,用胳膊钳制着她的手肘,哪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可悖逆的气势,〃哪你得再跟我说一句话。〃
〃说……什么?〃莲心咬着唇,另一只手攥着裙角。
〃随便说些什么。比如你一直在宫里出不来,我都不能见到你……〃允礼半俯下身,刻意去寻她的眸子,越凑越近的清俊脸颊,逼得她不得不迎视她的眼睛,〃再比如说,我前一阵子病了进不了宫,都得不到你的关心。〃
黑眸熠熠,宛若跳跃的一抹璀璨星芒。允礼的脸上含着迷离的笑意,莲心只与她对视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王爷不是才进过宫了么……〃
第67节:只道梨花薄(12)
哪日在钟粹宫外的回廊里远远地看到她,身体根本就爽健得很,更不像是生病了。倒是她这个待选秀女,终日只能在钟粹宫和绣阁几处打转,想要何时出来走动,还得跟几个掌司报备不可。那里像她这般,想见谁就能见谁……
允礼忽然俯首,笔挺的鼻尖轻蹭过她的发际,一对眸子却是更亮,〃除了今日,这个月我还什么时候进宫了?〃
〃不就是前个儿下雨哪天,跟嘉嘉小姐。〃
她急急地脱口而出,却没注意到她眼底即刻流泻出的一抹逼人笑意。等莲心反应过来,顿觉大羞……自己不过是瞧见她跟纽祜禄?嘉嘉共撑一柄伞,就这样将在意的心思表现在脸上,真是太小家子气了。而且玉漱的话也没错,嘉嘉跟她两人相识多年,仅是一处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然而道理虽如此,心里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堵在心窝里不上不下。
莲心咬着唇,感觉羞死了,于是使劲儿去推她。允礼却不容许她离开自己身边,胳膊一揽就将她拥进怀里,〃哪日我进宫,只是为了老师的事……〃
她的身体很硬,揽在她腰间的手坚实而有力,以至于衣饰上镶嵌的玳瑁有些硌疼了她。哪隔着衣料肌肤相亲的亲昵感觉,正在彼此间徐徐弥漫,来自男子身上的熏香味道愈加浓郁地充斥着鼻息,莲心通红着脸颊,不禁感到阵阵眩目。
〃老师对我和额娘有很大的恩情,这次老师被打入天牢,额娘十份忧心。我奔走了半月,一直在等事情出现转机。哪天去找嘉嘉,也是询问一些老师之前办过的政务。〃
虽然是女儿家,但嘉嘉自小就跟着其父学习官场政事。尚书省里一些大案,只要曾带回过家里,就一定经过嘉嘉的整理和修正。若说衙署秘事,没人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莲心双手抵在她的胸前,喃喃地道:〃其实不用跟我解释……〃
她高出她半个头,俯下脸时,双唇正好能擦过她的耳垂。唇角微扬,她在她嫣红的脸颊上轻轻印了一个吻,眼底含着满满的笑意,〃可我很高兴。〃
素日里都是端庄安静的模样,鲜有动气的时候,尤其还是对这样的事。但她不仅是动了气,更是在恼她、怨她。她自问从来不是个愿跟女孩子解释的人,但她就是想跟她说,犹恐语焉不详惹恼了佳人,怎么能不解释呢?
莲心满腔的羞恼被这一个吻冲散无踪,被她宛若珍宝般轻轻拥在怀里,顿时也没了脾气,不由得暗恨自己不中用。她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将下頜搁在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吹拂着乌丝,〃自从你进宫前,在你家门外将哪颗珠子给了我,我的整颗心就是你的了……〃
莲心怔怔地抬眸,不太确定地看着她,却在哪一对清浅的瞳仁里,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风散了花香,有轻柔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将哪抹相拥的身影投射到地上,拖得很长很长。苑中花香静谧,连树上的莺雀都安静了下来,一室静好。
等莲心回到钟粹宫时,封秀春已经遣人来催促了好几次。玉漱故意在里间磨蹭着,只告诉奴婢说是自己头发上蹭了东西洗不掉,正想法儿鼓弄呢。等莲心跨进门槛,玉漱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拉着她往畅音阁跑。
〃哪边说不定都开戏了,这会儿秀春姑姑肯定急得在骂人呢!〃
宫里新招来一个唱戏班子,在京城中甚是出名。能进得皇宫大内,自然是少不得里面人的引荐。只因为不日便逢勤太妃的寿辰,内务府提前整月就开始操持,连戏班子都要赶早请。先在畅音阁走过场,等到正日子,也好不手忙脚乱地冲撞了主子。
像这样的走场戏,当然不能劳烦后宫妃嫔来看,宫里的太监和奴婢又各司其职,不能擅离职守,几个太妃索性就召命钟粹宫里的待选秀女来观瞧,一则显示皇恩浩荡,一则也是充当个人场。
等玉漱和莲心来到畅音阁,两侧抄手游廊里都坐满了人,封秀春吩咐奴婢一一清点人数,瞧见她俩,狠狠瞪了一眼,摆手让她们赶紧落座。
玉漱吐了吐舌头,拉着莲心坐到后面一排。走场戏闷死了,以前在家时,她啊玛很迷梨园,总带着她去听戏,现在演的这几出都是老戏,看过十来遍了,戏词都能背下来。
莲心安安静静地坐在敞椅上,心思也不在戏台上,微垂着眼睫,脸上挂着一抹清甜的笑靥。
玉漱抓着桌案上的板栗吃,刚喝完一口茶,就瞧见她这副小儿女的表情,不仅笑着杵了杵她的手肘,〃瞧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可是解开心结了?〃
只有在两人独处时,她们才不会藏话遮掩。像现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场合,连急性子的玉漱都十份小心,不会轻易提起任何人。莲心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弯着唇瓣,但笑不语。
〃你呀,你呀,都跟你说只是误会了,你偏要瞎想。可是错怪了好人呢。〃玉漱点了一下莲心的额头,边吃边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身凑近她,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算是瞧见了,十七王爷看着你的时候,哪目光温柔得都能醉死人了!〃
戏台上刚好演到了《女驸马》,在场的诸女看得津津有味,掌声连连。莲心微窘,嗔怪地伸手推了她一下。
第68节:春散芳菲歇(1)
第八章 春散芳菲歇
(1)
八月的槐花还在飘香,转眼九月已至。
宫城里栽植着丛丛簇簇的秋菊,各色品种、各种色泽,有单瓣、有重瓣,有平絮、有卷絮,有挺直的、有下垂的,繁多而复杂。满城的菊花意态舒展,将庄严恢弘的紫禁城装点得金碧辉煌。
莲心收集好新开菊花的第一片新叶,取出封存半月的白露,混合配置,最终得以将蔻丹做好。送到咸福宫后,云嫔自是很满意,饒是久居深宫,却也未见过这样新奇芳香的饰品……涂抹在保养得极好的指甲上,比凤仙花汁更嫣然欲滴,比蜜膏更芳醇,勾勒得或浓或浅的花纹,宛若晕开的一抹梅墨,瑰丽流香。
这样武瑛云无论走到那一处,总要先伸开一双柔夷,其她宫的妃嫔无不艳羡称奇。武瑛云愈加满意,特地赏赐了很多缎匹和首饰,大张旗鼓地送到钟粹宫里,更是向众人昭示,玉漱和莲心都是她的人,无论将来是否能通过阅看,都可留在咸福宫里,那怕是做一个女官。
这对于初入宫闱的少女来说,自然是一份不小的殊榮。其她秀女中,有出身高贵的,自然是对她们不屑一顾;其她下五旗出身的,却又都羡慕非常,暗恨自己进宫前,怎么没学会一样能取悦人的本事。
然而,这么榮盛的风光,却在第三日就戛然而止……〃云嫔娘娘的手出事了!〃
咸福宫华丽的寝殿里,水晶挂帘低垂,摇曳了一室的暗香疏影。武瑛云面无表情地坐在美人榻上,有奴婢奉上刚炖好的梨花雪酿丸子,都不能令她展颜一笑。她不耐烦地伸手一推,就将伺候的奴婢和托盘里的炖盅都推倒在地,炖盅哗啦一下扣洒,里面冒着热气的羹汁都洒在红毯上。武瑛云盯着黏稠的一摊,感觉更加心烦了。就在这时,玉漱和莲心被带到。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一阵子武瑛云的双手招摇得紧,可自从昨日她的手开始长红斑,宫里面就迅速传开了,都说她贪美不成,弄巧成拙,原本新奇精致的指甲也成了笑柄。而敬事房也因此搁置了她的名牌,生怕她的手会传染给圣上。
她们两人被押着走进殿门时,武瑛云正恼怒地将桌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