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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了,若是不开脸收进屋,那便只能寻个人嫁了去,你觉得呢?”
“即便你身边一个个都是好的,我也不要,该嫁人的都嫁了!”沈青昊闻言连连摆手道,“你自个儿的丫头,你拿主意便是了!”
“如今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我自然要说与你知道,咱们商议着怎么把家经营起来。”苏礼这话说的其实也是有含义的,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处置丫头,沈青昊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但她只是想在他那边慢慢形成一个意识,那便是有什么事都要两个人商议着做,不要太自作主张。
沈青昊点点道:“我若是瞧见好的,也帮你留意着,倒时候你再找人去相看。”
二人新婚燕尔,又是刚识得云雨,尝了甜头,虽说次日要早起回苏家参加洗三礼,可苏礼还是没拗过沈青昊的亲腻,二人又亲热一回,才相拥着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半夏来叫,苏礼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拿凉水狠狠地洗了两把脸,这才算是强打起精神,又让半夏泡了酽酽的茶来喝,忍不住将沈青昊好一顿埋怨。
沈青昊由着她说,直笑着不吭声,苏礼说了几句觉得无趣,便也丢开手去,又瞧着半夏和锦之清点了所有要得的物件,这才跟着沈青昊一道去请了沈母。沈青昊在前头骑马,沈母和苏礼每人一顶轿子朝苏府而去。
因为出了百日大孝,虽说不能太过张扬,可这毕竟是苏府第三代里面头一遭添男丁,所以里外还是都装扮一新,虽然不能用喜色,至少不是素色一片,不知是谁布置的,里外都是浅浅的茶色,瞧着倒是素雅又不太过冷清。
苏礼进门后便称赞道:“这院子布置得极好,却不知是谁这么有心思。”
出来迎的婆子极有眼色,见苏礼夸赞,忙不迭地拍马屁道:“要说这布置院子的,倒也真不是外人,就是姑奶奶家里的妹子,六姑娘打理的。”
“倒也难为她!”苏礼闻言也是高兴,微微点头,身后的半夏便给那婆子手里塞了片银叶子。
先引着沈母去老太太房里坐,苏文氏却不知还在哪儿忙,苏礼跟沈青昊便告个假溜出来,直奔自家小院去看侄子。
苏冯氏还在坐月子不能见客,乔妈妈唤了奶娘抱着哥儿来给苏礼看,如今比刚生出来的时候长开了些,瞧着小脸粉嫩诱人,睡得正是香甜,让人忍不住就喜欢。
苏礼轻手轻脚地从奶娘怀里接过侄子,坐在榻边抱着,又问乔妈道:“爹可说给定了什么名儿不曾?”
乔妈听她问便抿嘴笑道:“怎么没取,老爷跟爷在书房都闷了一天,各种经史典籍翻了个遍,却也各说各的好,几回都差点儿吵起来,还都是太太给压下去了,最后拟了五六个,都送去给老太太瞧了,说最后让老太太订。”
“那如今也没起个乳名先唤着?”苏礼用脸颊去贴贴孩子的小脸,那柔软嫩滑的触感让他觉得心里被什么撩拨了一下,登时想起上次沈青昊在耳边说,咱们也生个儿子吧,登时觉得耳朵有些发烧,便将孩子交还给奶妈抱着,又细细问了这两日的吃食之类,见时候不早,问了丫头才知道自家爹和两个哥哥全都在主院的书房内,便打发了沈青昊过去,自己让人领着去寻苏文氏。
苏文氏正在正厅的里间查验洗三备好的用物,苏礼瞧着那一大堆东西便觉得头大,忍不住问:“竟要预备这许多的事物?”
旁边的婆子是个眼生的,见苏礼是做妇人模样的,便答道:“回这位夫人的话,这洗三乃是人出生的头等大事,万万马虎不得,这都是按照收生姥姥的吩咐备下的。”
这个苏礼还稍微知道些,其实住持洗三的就是当初给孩子接生的稳婆,只不过洗三这会儿为了图个吉利,便大多被唤作收生姥姥或是吉祥姥姥。
她瞧着新鲜便让那婆子继续说来听听,半夏便塞过去个银叶子。
那婆子得了钱很是有干劲儿地道:“别说是奶奶年轻不懂,有些个做了好几回娘的夫人们还都记不齐全呢。这最最要紧的便是洗三盆,挑脐簪子,围盆布,其余还要备下猪胰皂团,新毛巾,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新梳子,新笼子,小镜子,铜茶盘,牙刷子,刮舌子,棒槌等,这些个都是用物,余下的还有各样的吉祥物,这就要看各家的条件和心气儿了,贵府是深宅大户,富贵人家,物的又是个哥儿,各项都是备得顶尖儿好的,您瞧这些金银锞子,锁头,秤坨,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小米儿,青布尖儿,青茶叶,大葱,花儿,朵儿,升儿,斗儿,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另外还有写个桂圆,荔枝,花生栗子,都是好兆头呢!”
那婆子倒是好口才,也许是常说的缘故,一连串东西说下来都不打个磕巴,苏礼直听进去个大概,见苏文氏也清点妥当,便也陪着她到前头去坐了。
洗三都是午后,道喜的人通常来的稍早,全都坐在屋里闲聊,左右不过说些个恭喜的话。
大太太告病没来,二太太瞧上去倒是气色不错。还跟着前后招呼,四太太依旧是个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只坐在一旁不说话。
屋里最得意风光的,除了老太太便是苏文氏,原本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媳妇,如今非但管着家业,还添了长孙,喜得不知该怎么开心才好。
苏礼瞧着她这样也觉得欣慰,心道待宫里旨意下来,爹袭了爵位,娘得了诰命,到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怕是会更多的。
不管是民间还是朝中,都极为重视洗三,甚至要超过抓周和冠礼,这儿的人认为,人生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一是出生洗三,另一便是死后接三,这两件大事的中间,便是人的一生。
中午家里备了丰盛的饭菜,收生姥姥这会儿才被请出来做了主位,被当儿上宾款待。
吃过洗三面,在产房外头设上香案,供奉了十三位神像,没有一个是苏礼认得的,听半夏悄声说了半晌,也只记住了个送子娘娘和痘疹娘娘,还都是以前就听说过的。
香炉内盛得是小米,蜡扦上插着专门用的羊油小红烛,下面压着千张,元宝等敬神的钱粮。
苏冯氏住的那屋炕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用桂花油糕做贡品,婆母也就是苏文氏上前叩头上香,收生姥姥也随之拜了三拜。
丫头端上来一铜盆,里头是槐条和艾叶早就熬好的汤汁,一应的用物全都用乌木托盘盛了,一字排开摆在炕上。
收生婆婆进屋抱出孩子,洗三的仪式才算是正式开始,家里依长幼之序往盆里添一勺清水,再随意放些银钱,唤作添盆钱,还有些桂圆荔枝等,也有人往盆里丢进去。
收生婆婆一直在旁边抱着孩子说吉利话,见人添清水便说“长流水,伶俐聪明”添桂圆便说“连中三元”,自家添盆之后,亲友也都跟着添过。
这才进入重头戏的洗儿,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在盆里边搅合边道“一搅二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唏哩呼噜全都来。”
这时才开始给婴儿洗澡,苏礼忍不住担心道:“那水怕是都凉了,若是洗得受凉可怎么好?”
苏文氏忙扯她低声道:“别瞎说,就是要这样,等下若是洗头一洗就哭,才是上上大吉,叫响盆呢!”
收生婆婆早就收了银钱,头一洗孩子自然是哇哇大哭,屋里的人全都出声恭喜。
“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收生姥姥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歌谣,不管做什么都要唱念几句。
之后用艾叶点燃,用生姜托了在额头象征性地晃了晃,便拿过梳子开始梳头,而后又刷牙,刮舌,因为孩子还小,其实大部分都是象征性地比划几下。
随后有用剥壳的鸡蛋在脸上滚三滚,这才算洗罢,可仪式却还没结束。
收生姥姥将孩子用小被子包裹好,用细强绳捆牢,拿起大葱轻打三下道:“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之后遣人将大葱掷到外头的屋顶上。拿起秤砣和锁头比划几下道:“秤砣虽小压千斤。长大后头紧,手脚紧。”
最后将孩子产在茶盘内,用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塞到小被子里道:“左掖金,右掖银,得荣华,享富贵。”
至此便没了孩子的事儿,将孩子交给奶娘抱进屋去,苏文氏又上前,按照收生婆婆的指示,将敬神钱粮,香根等东西一道请下香案,送到院中焚化,收生婆婆将炕公炕母的刘码焚烧,而后念诵几句,将那纸灰用红纸包了压在炕席底下,这才转身朝老太太和苏文氏道喜。
老太太和苏文氏自然是递上早就备好的红包,那收生婆捏着沉甸甸的红包,笑得见眉不见眼,又说了许多个吉祥话,才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离开。
沈青昊被苏泓拉去帮着想名字,苏礼正好趁空去跟苏文氏商议事情,听了苏礼说严若双的作为,苏文氏气得不轻,但瞧女儿虽然生气可还算是平和,便知道她自己心里有数,便道:“我知道你自个儿是个有主意的,可上次老太太也跟我嘱记过,昊儿那个表妹论容貌不在你三姐姐之下,可是比咱们京内各家的闺秀要强上不少,难保圣上不会一眼瞧上,你如今跟她这样对着,她又是个官家嫡出的姑娘,以后她若真的上位,你可就要吃亏了。”
“娘,真不是我瞧不起她,但您刚才也听得她的为人处事,她那样的性子入宫?就算能进去,怕也是要被整得不知什么模样的。”苏礼心里早就打定主意绝不能让严若双有机会进宫,且不说她的模样是苏禅的一大劲敌,“娘,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只是想问问,外祖母那边能不能找得到懂得礼仪的老嬷嬷?我得赶紧给家里那个魔星寻一个,不然即便是我性子好,怕是也再难忍她几回了。”
“若是说关系,你外祖母倒是有,但能不能给你寻到合适的嬷嬷,我却还真说不好,这会儿时候还早,你若是回家也无事,便朝那边弯一圈问问再回家不也一样。”
“主要是青昊还被爹拉着不放,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呢!”苏礼笑着说,“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看爹是欢喜狠了,两个哥哥可不见他这样上心。”
“都是隔辈的亲,你爹又哪里能幸免。”苏文氏想起丈夫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忽然不知想起什么又问,“你跟昊儿大婚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苏礼闻言脸上一红,半晌才道:“娘,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我们,我们两个前晚才圆房的。”
苏文氏闻言奇道:“怎么会前晚才……”随后又似乎恍然大悟道,“为了大孝?”
虽然不是这个缘故,但是却是恰好是个大孝的时间,苏礼不想与人说沈母那极品的行为,便也胡乱应了。
“难得昊儿那孩子,倒的确是个好的。”苏文氏感叹一句,然后又对苏礼道,“我听你爹说,选秀之后朝廷怕是就要用兵,昊儿也必定会跟去,你也上心些,趁着他如今在家,若是能怀上孩子,那至少他离家的日子你能好过一些,不是娘说话难听,万一他有个好歹……即便是好生地回来,在外几个月,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保不会添个外室或是领回来什么人,到时候你好歹还有个孩子傍身,不至于在家里没了地位。”
“娘,您就别替我操心了,这些我都自会打算的,青昊要跟着出征,难道二哥就不去了?您早就说要给二哥定亲,过年本是个好时节,却赶上祖父的大孝,如今出得百日,您也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虽说还不能下定,可先许个凭证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