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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功羡慕的看了一眼我们,道:“两位真是幸运,我从未听说过明月姑娘一次叫两名男子进楼的。”
我心中暗笑,嘴上却道:“我可是沾了大师的光。”
一尘一脸淡然,笑道:“想来明月姑娘瞧着出家人新鲜,想看看我这个和尚是否动了凡心。”
“那么,你告诉我,你是否动了凡心?”
竹楼内,明月端着一杯酒冷不防地歪在一尘怀里,伸出一只手细腻地抚摸着他光洁明亮的面孔,柔声道。
她鲜红的身体像一把熊熊烈火,舔噬着一尘身上的每一寸洁白。那声音充满了诱惑,吐出这声音的柔唇更是娇艳欲滴。
眼前这情景实在太香艳,让我不忍观看,却又不得不警惕地探出双眼。
只见一尘依旧笑着,突然抓住她那只勾魂的玉腕,道:“施主觉得,何谓凡心?”
明月娇笑一声,啜饮一口酒,轻轻把酒杯掷到一边,斜倚在他怀里,臻首深埋于他的肩头,呵气如兰:“抱着我,我就告诉你。”
我担忧地望着一尘,一尘却毫不犹豫地揽起她的腰,将她的脸正对着自己,目光如炬,道:“施主可以说了。”
明月微微笑着,酒精的作用让她有一股微醺的风骨,她痴痴道:“凡心就是,你此刻的感觉。”
她说着把双手绕到他脖颈上,犹如一个痴缠的蔓藤,她将香唇贴近一尘的耳朵,幽幽道:“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
一尘忽然朗声而笑,明月好奇的站直了身子望着他,只见一尘将手指放在她唇间,道:“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叫眼前这位公子知。”
我有些不好意思,双脸辣红地垂下首。
那明月却从他身上弹开,悠然地坐在旁边地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说:“大师道行匪浅,比那位无嗔要强得多。小女子佩服!”
我好奇地望着这两人,不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只得道:“无嗔大师也曾进过这间竹楼吗?”
明月斜睥了我一样,悠然道:“我那妹子费尽心机请来的人,我总得给她个薄面。好在她不是月月都请人来,不然那岂不是无趣的很。”
我看到方才这幅光景,想起明禾说无嗔大师铩羽而归,难道他已经和这女子……
明月仿佛洞悉了我眼中的担忧,轻轻伸手捋着自己的青丝,漫不经心地说:“这位小妹妹,我瞧你心神不宁,似已动了妄心。”
她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你可知你动了什么妄心吗?”
我一面惊讶于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一面试探道:“姐姐说话总是如此高深,恕小妹愚蒙不知。”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是好奇。你知道什么是好奇吗?好奇是一种无休止的yuwang,是奔腾不息的火焰,它能吞噬一个人的心智,蒙昧他的双眼,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好奇实在太危险,作为一个女人,千万不要把你的好奇轻易地表露给对方,那会让你玩火自焚。呵,好妹妹,我吓着你了吗?抱歉,我一向习惯于这么直白。噢,对,我应该满足你的好奇心,作为我的补偿。那个无嗔……我躺在他怀里,多么美好的时刻,他却一动不动的像尊石像,眼里嘴角都是一副厌弃的神气。我当我那妹子请来的是什么高人,原来竟迂腐至极!”
我警惕地对上她轻慢的目光,摇头道:“无嗔大师见色不乱,怎能说是迂腐?”
她微微笑着,瞟了一眼一尘,道:“是吗?那这位大师为何见色忘义呢?”
我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我也很好奇,到底一尘为什么会这样?
一尘优雅地坐下,缓缓道:“何谓色?抱歉,出家人的眼里万物皆一,并无分别。”
“哦?”她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认为我和你并无差别。也就是,我不是一个女人,你也不是一个男人。
她说着,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愈发媚态显露。
一尘微笑道:“正是如此。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祖如是说。在小僧看来,施主与我,与这位姑娘,与楼外那些人,与山间的草木鸟兽,与云中的风声水声都是一样的。我从心底热爱这世间所有的生命,而万物的生息,存在于每一寸空气里,每一丈光芒里。方才我抱着您,我只觉我是在怀抱着微风,阳光,流水,以及千千万万的生灵,包括你身体里的那只蛊。”
明月脸色微变,转而笑道:“大师高见。只是,说的一丈却不得行的一尺。你真的只是爱生灵这么简单吗?”
一尘探寻地看着她,她突然站起来,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一尘,道:“你看过自己的眼睛吗?漆黑的,明亮的,犹如夜里的一把火烛,它毫不掩饰地遗漏出你心底激情。啧啧,一个出家人的激情,那会是什么?来吧,让我好好看看!呵,yuwang,赤 裸裸的,只属于男人的yuwang,征服的yuwang。您想要征服什么?是你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外面的万里山河?”
一尘静默地盯着她,眼里燎起无数战火,良久,忽然一笑,道:“施主果然有慧根,只可惜,诱 惑是您运用的最好也最不该用的道法。若能放下妄念,归入佛门,将来修为定在我之上。”
明月又坐进椅子里,温声道:“大师好定力,这世间能逃过我这双眼睛的男人可不多。你说放下就能归入佛门,大师已是佛门中人,想必已然放下?”
“阿弥陀佛,”一尘道,“出家人无欲无求。”
“是吗?”明月把玩着桌上的杯盏,道:“我不这么认为。何谓放下呢?大师你可曾得到过?得到过yuwang,追求过激情,降服过诱 惑,体验过这世间的贪嗔痴爱?若没有,就谈不得放下。”
一尘神情微愣,喃喃道:“不错,从未拿起,就不能算是放下。”
我心下一惊,自我认识一尘以来,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从未见过他失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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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四)致命诱 惑
明月满意地看着他,一双妙目动人心魄,幽幽道:“你想尝试吗?你敢尝试吗?不要畏惧,不要退却,这是天神予我的指引,这是佛祖给你的试炼。”
她说着把一尘的手放在她的胸口,继续道:“你感受到了吗?这是一个女人的心跳,她为你而跳。你难道不觉得欣喜?难道不好奇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一种只存在于男女之间的奇妙感情?”
一尘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丝毫不松懈。
她牢牢抓住一尘的手,又道:“瞧,你在发抖。你为什么抖?你害怕,你恐惧,你没有信心,你怕你变成一个登徒浪子,再也回不了原来的一尘。不,不,不,你错了。原来的一尘也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他根本没有入过劫,又如何能得道?人不会生下来就无欲无求,顶多是清心寡欲。清心寡欲也是一种野心,一种用理智征服yuwang的野心,只是这两股力量长期相持不下,势均力敌。此消彼长,你猜,现在在你心里,哪样消了?哪样长了?”
我眼看情形越来越不妙,急呼道:“大师!别中了她的诡计!”
明月瞥了我一眼,笑道:“小妹妹,你莫要着急,我是瞧着他有悟道的神慧,迂腐如无嗔者,我还不愿意与之纠缠呢。这是他的劫,谁也帮不了他。度过了,他就是一尊佛;度不过,那就万劫不复。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尘的手不再发抖,坦然地放在她温软的胸脯上,道:“说下去。”
明月舒适地一笑,道:“你知道吗?我们云南有一种花,叫做罂粟。它盛开时如火如荼,妖冶昳丽,每一个见过它的人都忍不住去采摘。可它的好处不只是美丽的躯壳,它对痛苦有一种神奇的功效。村里有人受了伤,只消服一点它的果子,就会痊愈。更奇妙的是,它还能让人飘飘欲仙。那滋味真让人心醉,于是更多的人把它带回家,无休止地品尝那飘入云端的美妙。”
一尘道:“结果呢?”
明月怅叹一声,仿佛无限惋惜,道:“结果,他们都死了。其实,罂粟也是一种毒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他们再也离不开罂粟,他们不停的索求,不停的让它掏空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气息,最终像一具干尸一样死去。所以,从小阿妈就对我说,罂粟是最美丽的花,却有着最歹毒的心肠,千万不要贪恋虚华的美丽和享受,那会让你xiaohun断肠。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尝过跌落云端的滋味,又怎会懂得珍惜如水的人生年华。”
一尘轻笑一声,道:“所以你吃了罂粟的果子?”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明月爱怜地摸了一下一尘的面颊,在触及的那一刹那她的媚眼却有一瞬间的凝固,但是很快,她又笑道:“你猜怎么着?你看看我,可有一丝半毫被毒药蚕食的模样吗?”
一尘摇头道:“你没有。你面色红润,皮肤光洁,健康的很。”
明月幽幽道:“你永远无法想象罂粟给予一个人的矛盾感觉。一面是地狱之门,一面是天神之路,痛苦与极乐的轮回,虚无与本我的颠覆。可当你战胜了它,你已入了涅槃。怎么样,得道的僧人,你还想点化我吗?”
一尘笑道:“如今倒像是你在点化我,不是吗?”
“小女子可不敢。”明月柔情似水地望着他道:“知道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可怕的火焰,它正熊熊燃烧着,势不可当,这次是真的,它代表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好奇心。你在好奇什么?我早就警告过你,好奇会让你的身体不自觉地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这位大师,你已经动了妄心,你要小心,那意味着焚灭,意味着万劫不复。”
一尘目光坚定而灼灼,他道:“若起精进者,是妄非精进。若能心不妄,精进无有涯。小僧怎敢动那妄心,只是不入劫,又如何度劫?不度劫,又如何得道?你看的不错,这是好奇。这位姑娘,你在诱 惑我,用你的心与魂,灵与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诱 惑源于一种渴望,征服的渴望。你是天生的征服者,你想用一种专属于女人的轻浮智慧和乖张索求,去征服一个游走在边缘的僧人。呵,这是你的好奇心,你想知道你能不能完成你肤浅的征服。难道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轻易地表露出自己的好奇心,终将玩火自 焚?”
明月丝毫不畏惧他的灼人目光,盈盈笑道:“瞧瞧,您方才不是说万物如一,怎么现下又用如此尖锐的字眼来在你我之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是,我是轻浮而乖张的,大师您智慧超然,自然知道小女子的心意。我从来不怕玩火,相反,我最喜欢玩火,这火还未烧起来,你怎么知道焚的是我还是你?”
“你为何不试试?”一尘突然道。
明月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娇笑道:“自然甚好。”
她边笑边倒入一尘的怀里,神色却凄楚茫然,喃喃道:“也许,这才是点化我的唯一方法。”
红裙摇曳,碾落一地的芳华。
第一次,我在一尘的眼中看到一种只属于男人的炙热光芒,yuwang的光芒,征服的光芒。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刘基为他卜的那三卦,这个僧人,噢不,这个男人,已经一步一步地深陷泥淖,他的灵魂正在被毒蛇般的诱 惑无情撕咬。
而我,只能是一个悲情的旁观者,我帮不了他,我被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汹涌激情毫不留情地革除在外。
世事的变化永远出人意表,这样毫无预兆地极端的逆转让我突然升起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