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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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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陈友谅对望一眼,道:“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赶回大理。”

一尘点了点头,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愈发惨无人色,但他眼里却漾着一丝笑意,属于胜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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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神殿内,幽暗的神烛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忽明忽暗。

头顶有窸窸窣窣的星光漫无目的地洒落,犹如暗夜里孵出的神秘精灵。

我默然地望着大殿的顶端,那是一个奇怪的星图,在每一颗星辰相应的位置都有一个镂空的点,天上的星光就此见缝插针地窜入。

我正迷惘于这些光芒究竟昭示了这一古老的民族什么样的信仰,一声沉吟把我拉回冷酷的现实。

“他中的是绝情蛊。”圣女明禾依旧是黑袍黑纱,身影在微光中透出她特有的清冷气质。

一尘身体一震,并不言语。

我瞧着情形不妙,看了一眼陈友谅,他也神情奇怪,我只得问道:“这是什么蛊?要不要紧?”

明禾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蓦地站起来在大殿中焦急地踱来踱去,又坐下来,重新掀开一尘的手臂,在他的几个穴位上探查着。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望着一尘道:“不错,真的是它。你竟会……”

一尘苦笑一声,坦然道:“一切早有定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明禾垂首思忖,漫吟道:“真想不到,她竟如此狠毒。”

她又看向一脸焦急的我,解释道:“我们苗族早年民风闭塞,各个部落依着自己的寨子而居,是不能和外寨的人通婚的。但是,偶尔会有一些多情男女,不顾森严的寨规,投入爱河。寨中的巫王为了惩罚他们,就制出了一种蛊,名叫绝情蛊。由那个女子亲手下在她所爱的人身上,如果那个男人还爱着他,就会遭受噬心之痛。”

我惊疑地望了眼一尘,难道说,一尘已经爱上了明月?

一尘,明玉般无暇的一尘,此刻,似喜似悲,苍凉萧索。

陈友谅急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明禾摇头,道:“除非那个男人斩断情丝,否则绝无解救之法。”

陈友谅望着一尘,痛心道:“你居然动了凡心?”

一尘微笑着,原本生动清俊的面孔因痛苦而变得惨白。

我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明禾踟蹰着,一言不发。

这时,大巫师仲婴走过来,递给一尘一把翠绿的枝叶,缓缓道:“这是宁心草。闻着它的气味,可以缓解疼痛。”

一尘应声接过,把它放在自己的鼻前,深吸一口气,眼中紧绷的痛楚似乎有了一丝纾解。

在斑斓的幽光下,仲婴的面孔犹如他的名字一样,漫出一种初生的纯净气息,他无限悲悯地望了一眼一尘,犹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陈友谅急道:“什么办法?”

一尘望着他焦急地目光,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过去再怎么误解怨恨,说到底,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会在权利的漩涡中轻易地分崩瓦解,也会生死关头无言地凝聚。

仲婴沉吟道:“在苗疆,有一种蛊,叫做蛊王。蛊王性最烈,毒性也最强,所有蛊虫见了它都要俯首臣服。如果能找到一只蛊王中在他身上,兴许可以解此蛊毒。”

我疑惑道:“蛊王?听你所言,必不是凡物。我们上哪去找这么一只蛊王?”

沉默的明禾缓缓站起,烛光里的她说不出的圣洁,她道:“蛊王,是苗人中德隆望尊之人才可以蓄养的圣物。愧为本教圣女,我身体里就有一只蛊王,不如让我……”

我和陈友谅闻言,齐刷刷地望向明禾。

仲婴扶住一尘的手微微一抖,转而面向她,嗔怪道:“胡闹。你不行!”

明禾不服道:“我为什么不行?”

仲婴无限复杂的望着她,轻叹一声,道:“你身为圣女,是本教未来之主,怎能将蛊王寄生给外人?”

明禾接口道:“为什么不可以?蛊王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蛊王,可以再养;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相信教主若知道此事,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仲婴摇头道:“岂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体内的蛊王蓄养时间过短,而一尘大师中的毒虫毒性甚烈,只怕已经经年累月。以你的蛊王,只怕不但无法压制它,反而会与它一起反噬其主。”

明禾闻言,颓然地坐进椅子里,歉然道:“那该如何是好?一尘大师是受我之累,才到如此困境。这让我于心何安?”

陈友谅悲声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阿弥陀佛,”一尘叹道,“因果相报,在劫难逃。只怕这是我的劫数,怨不得旁人。”

仲婴眼光流离,良久,他迟疑道:“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不太容易。”

陈友谅眼中精光一闪,道:“烦请巫师相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仲婴面向明禾,沉吟道:“圣女忘了,如今教中还有一人身有蛊王,那只蛊王已经年过三旬,可降百虫。”

明禾诧异地望着仲婴,道:“你说教主?那万万不可,教主正在闭关修炼,这些年全靠一只蛊王续命。除去蛊王,就等于动了其根基,那教主她……”

仲婴疼爱地望着明禾,缓缓道:“这些年,教主的旧伤已经好多了。教主宅心仁厚,如果知道圣僧为了本教大义而遭人毒手,势必不会袖手旁观。明禾,这是你的心思,也就是教主的心思。她若知道你愿意舍身取义,必然也十分欢喜。”

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明禾的心肠,她娇躯微震,喃喃道:“果真吗?只不知教主是否愿意见我。”

仲婴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会的,会的。待我去禀明教主,再来告知你们。”

明禾道:“事不宜迟,三日后,就要开始送魂祭了。我们必须尽快了解此事。”

仲婴点头,迅速离开。

望着他宽大的黑袍扫落了层层光亮,我总觉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究竟是哪里呢?

我思索着,望向大殿顶上的星光,突然发现原来的星图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北方玄武众星的流荧正潜移默化地,向南方朱雀蔓延。

“朱雀玄武一朝相逢,便是无妄劫灾。”

刘基的话犹在耳畔,我的心猛然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七)兄弟情深

清晨,故尤殿外。

明媚的曦光和善地抛洒于殿外宽广的青石板上,十几个庙祝手中端着各种繁琐的物件,匆忙的来回跑着,他们正在准备三日后的祭奠。虽然琐事繁忙,但他们步履却轻盈,他们的身体似乎受到阳光的鼓舞,变得明亮而轻快;他们的目光炯炯,时而低头说笑着,那笑声清爽而渺远,犹如天边卷来的一阵惬意的风。

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如此虔诚地、不辞辛苦的劳碌着?

不远处,一株枝叶连天的巨大枫树无比威严的矗立在广场的正中央,仿佛正向人们传达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神谕。

光线透过它茂密的枝叶斑驳在光洁如玉的地面上,望着它泛着嫣红的叶子,我才恍然发现,如今已是初秋了。

太鹤山的杜鹃花都开了吧,那样火红明艳的花儿,开起来像躲去山间的绯云。

先生总说,那是云儿要出嫁了,故作羞赧的躲起来,想看看自己的情郎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云儿没有出嫁,我却离开了。先生他,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数着夜晚吹落的风声?会不会看着蜡烛一根根的燃尽?会不会静默地坐着,凝望夕阳落下又升起的光芒?

物是人非,我轻声叹息着,目光越发飘忽。

身旁有人随着我轻叹一声,一言不发的坐下。

我转过头去,那曾经皎洁明亮的狐狸眼睛,此刻黯然悲伤。无论我和他的恩怨如何,此刻,我们毕竟是站在同一战线上,我也不愿和他撕破脸皮。

更何况,一尘大师他……

想起一尘,我不禁问道:“一尘大师怎样了?”

他眼中悲伤之意更浓,摇了摇头,道:“不太好,痛不欲生。阿棠,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我叹道:“谁曾想到,出尘脱俗的一尘,也会坠入情网。”

我说着,下意识的往一边挪了挪,又道:“说实话,就是到现在,我都不相信。”

陈友谅伤感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这一刻,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说话。”

我有些不忍,略带怜悯地望着他,道:“你说吧。”

他悲声道:“昨天晚上,他一直痛得用头撞墙,头都撞破了。多亏了明禾,给他服了安魂散,他才缓缓睡去。但明禾说,安魂散是用罂粟提炼的药物,经常服用是会上瘾的。我无言,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睡。多少年了,从来都是他帮我照顾我,何曾让我担忧过一次?你知道吗?他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我崇拜了他二十年,恨了他二十年,那一瞬间,却突然发现,他柔弱得像个孩子。我……”

我闻言也不免悲伤,柔声道:“一尘大师若知道你为他如此忧心,一定会宽慰不已。”

他神情萧索地望着远方,缓缓道:“我第一次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他教会我写出自己的名字,是他帮我拉起第一张弓,是他告诉我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只怕他也未必会出家……”

我感慨道:“你们毕竟是兄弟。”

“不,”他摇头道,“你不明白,他并不是我亲兄弟。”

我诧异地望着他,道:“那他……”

他苦笑一声,道:“关于他的身世,我也不知道,爹和娘都不肯说。我只知道,爹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情绪失控,要么大喜,要么大悲。小时候他不知缘故,为了讨爹欢心,凡事都争第一,处处做到最好。很快,他的才德就文明乡邻,大家都叫他无瑕公子。谁又知道他完美无瑕的背后,付出过多少辛酸和汗水?可即便如此,爹还是不满足。爹看到他的成就,在邻里面前装作很高兴,一回家就开始疯狂的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和娘,但他从来不打哥。有一次,他大醉之下把娘的腿打断了。我气不过,就和哥大吵一架。哥跑去和爹理论,他们俩整整吵了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我刚巧从门口路过,就听到哥说什么‘拜谢义父养育之恩’。第二天,哥就剃度出家了。”

我唏嘘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目有怒色,道,“后来爹更加喜怒无常,我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过家。”

我摇首叹道:“你爹如此做,也怪不得你要怨恨你哥。只是我觉得,一尘大师,其实更可怜。他从小尽心尽力,只想报答你爹的恩情,到头来,你爹非但不领情,反而将他陷入不义之地。试想,一个人的母亲因自己而残废,亲弟因自己而流落街头,空有一身才学又得不到至亲之人的赏识,那该有多痛苦。”

陈友谅闻言,虎躯微震,星眸也有些湿润,他悲声道:“这一次,只要治好了他的伤。我一定要带他回家,好好和爹说清楚。”

我望着他道:“你不恨他了?”

他轻叹一声,道:“如何恨的起来?就在昨晚,我才明白,他也是人,一个会受伤会痛苦有弱点的普通人。”

我也感慨:“人无完人。一尘大师再完美,也总会有脆弱的时候。好在,经过这次的劫难,他终于化去你心中的戾气,也算一了他的夙愿。可见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正说着,屋里面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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