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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克服了罂粟的诱惑,但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我每月月圆之时都扮作明月,让你以为我真的疯了。直到我遇到了一尘,直觉告诉我他对本教有所图谋,我知道这是一个契机。我和他联手布下这一局,看看你究竟要搞什么鬼。”
仲婴指着一尘道:“你们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十八)前尘往事
明禾望了一眼一尘,道:“也许是在苍山,也许是在方才的阵法中。”
仲婴的目光在一尘的脸上来回逡巡,突然道:“你到底站在那一边?你如此苦心孤诣地参搅于本教的争端,又究竟是何来头?”
一尘不卑不亢道:“我只站在正义的那一边。圣女是聪明人,也是善良人,她虽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仲家的子孙,却虔诚地信奉神祗,从没想过报仇。她甚至为了你甘心忍受药物的迷惑,只为消除你心中的执念。其实,圣女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劫难是你,而不是明月。所以她才与我联手布下此局,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诱你上钩。”
仲婴忽然笑道:“她是善良人?那她刚才为何要杀蓝星?说到底这母女俩都是一脉相承的狠毒,她不过是利用我,为了争夺教主之位!”
明禾痛惜道:“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不错,我原本并不想害教主,只想度化于你。可到了最后关头,我看到了教主眼中的杀意,我害怕你被她杀死,就偷偷将她体内的蛊王转寄到自己身上。在她与你之间,在信仰与亲情之间,我最终选择了你。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是她的女儿。”
蓝星却不禁面含微笑,欣慰道:“连我都被你骗过,你如此智计绝然,不愧是我的女儿。将来由你继承圣教之主,我也就放心了。”
明禾神情复杂地望着一脸淡然的蓝星,突然喝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杀你的!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蓝星凄楚一笑,叹道:“我以为你早已被他蛊惑,如果这样能让你记起一切,让你放下心中的执念,我死又何如?我幽居多年,痛病缠身,早已生死无异。”
明禾指着仲婴,茫然道:“那仲婴呢?你早就知道仲婴心怀不轨对不对?你为何不杀了仲婴,还让他天天待在你身边?”
仲婴不屑一顾地轻笑一声,接口道:“她是为了彰显她的恩德仁厚,连罪人之子都可以提拔为本教的大巫师,多么宽宏大量,谁又能不信服于她!”
陈友谅摇头道:“斩草应除根,这个理由岂非太单薄?”
蓝星看了一眼陈友谅,点了点头,叹道:“不错。仲婴,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是仲家唯一的后人,是仲凡的儿子。仲凡死前让我留你一条性命,将你养育成人。”
仲婴激动道:“胡说,你杀了我全家,我爹怎会把我托付给你!”
“你太小看人的信仰了,”蓝星目光深远,缓缓道:“它就像山,恢弘阔达,连绵不绝。而百姓就像是山里的草木鸟兽,他们离不开山,依附着山,永永远远。仲凡是圣教最虔诚的信徒,他知道圣教劫难已起,危在旦夕。他既不愿让昭阳那样的巫邪之人得逞,也不愿违背故尤神的意愿,帮助早已不洁的我。几番挣扎之下,他甘愿以身殉道。那天我到的时候,他率领全家自杀而亡,以保忠义,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
“不可能!”仲婴道,“明禾明明亲眼看见……”
蓝星接口道:“她看到的只是满地的尸体和一脸愤怒的我。她那时年纪小,本来就不太懂,只是受了很大惊吓。是你每日无休止地给她灌输,她才会认定我灭了仲家满门。”
仲婴惨然一笑,悲切道:“谁是谁非,到底谁是谁非?”
明禾痛心地看看仲婴,又看看蓝星,悲声道:“你当年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你不怕故尤神的诅咒吗?”
蓝星摇头道:“二十年前,巫教与故尤教火并,故尤教众人危在旦夕。幸而我得人相助,说服大理总管段隆,他帮我清扫巫教,稳固故尤教势力;我帮他从蒙古人手中夺回军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大理之主。因此,老教主对我刮目相看,更任命我为代教主,一度授意要将教主之位传与我。当时,日圣女昭阳早已对教主之位心存觊觎。她自然心中不满,到处挑衅生事。十五年前,她不知怎地勾结上了巫教长老,密谋杀害了老教主。
“一时间教中风云突变,分为两股势力,我和月圣女墨燃,昭阳和含光、流光二使,双方势均力敌,而大巫师仲凡则中立观望,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战中,墨燃和大理总管段隆早已情根深种。在危急关头,她临阵退缩,想趁教中内乱与段隆私奔。我发现后,自是不允,便对她说想走只能通过地狱之路。其实,心中有男女情爱的人是永远无法通过地狱之路的。
“她失败了,犹疑之下竟倒戈相向,对昭阳说你的身世有问题。昭阳得知后就去威胁大巫师仲凡,逼他在教众面前说出你的身世之谜。你不懂,那种情形我不杀昭阳,死的就是我。我死不足惜,万一被她道出你的身世,你就要和我一起受刑。何况,故尤教万万不能交给通敌叛教之徒。”
仲婴痛声道:“所以你就逼得仲家十几口人自杀而亡?”
蓝星眼中亦有痛色,她叹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策。我若有一丝犹豫或软弱,教中便会大乱,到时死的就不止仲家十几口了。更何况,我根本没想让他死,只要他肯顺从我,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巫师。”
仲婴冷冷道:“这个理由真是冠冕堂皇,我爹又怎会和你同流合污!我只是想不通,堂堂圣女竟会跟人私通。那究竟会是什么人?他一个人的错,酿成了这样的无边祸端。”
“是我。”
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从内殿中传出,蓝星身躯一震。
大家都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祭坛上的墙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稳步走出,古拙的面庞是无尽的悲凉与沧桑。
“师父!”
“老先生!”
“老头子!”
一尘、我、陈友谅三人应声而喊,那人竟是刘基与一尘的师父,亳州的山中老者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十九)真相大白
老者原本风姿卓然的身影已然有些佝偻,曾经红润的面庞如今已写满了苍凉和萧索,他缓步走过来,看到一尘、我和陈友谅,叹道:“很好,今日当真是共济一堂了。”
一尘诧异的望着他,目中有不易察觉的痛色一闪而过,良久无言。
老者轻叹一声,走过蓝星三人面前,道:“你们口中的罪人就是我。”
蓝星无限凄凉地望着他,语气萧然:“你怎么出来了?没想到二十年后你我再见面却是这般光景。”
老者叹道:“这次若不是你以玉玺相要挟,我也不会前来。谁知一来,世事竟变幻如斯。”玉玺!
我和陈友谅迅速的对望一眼,难道说这位老者与玉玺也有关系?
明禾迷惘地注视着老者,喃喃道:“你就是……”
老者眼中满是愧色,道:“我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明禾询问地望了蓝星一眼,蓝星缓缓点了点头。
我望着混乱的场面,不觉道:“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叹道:“山童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只可惜……”
这一句让我更加茫然,我问道:“原来您认识我爹?”
他轻轻一笑,却满目悲凉,他缓缓道:“自家兄弟,如何能不认识呢?”
我一惊,脱口而出:“您是……”
他望着我,道:“我就是你的伯父,山童的亲哥哥,韩山彦。”
我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道:“可父亲从未提起过您。”
他凄楚的笑着,道:“罪人又何必相提,想必他心中是怨恨我的。这些年也苦了山童,我见过林儿,那孩子和山童是一个脾气,生性纯良,与世无争。若不是当年我临阵退缩,山童也不会硬抗下复国大业。”
我疑惑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和蓝教主母女又有何关系?”
韩山彦抚须而叹,道:“当年,叛徒李熊将义军名册献给浙东道宣慰副使苟贴儿。那一年我三十岁,你祖父带领一帮义军追截名册,这其中也有我。我们一路杀到武阳,不料中了对方的埋伏,死伤过半。危机关头,我们兵分两路进行突围,以此分散追兵的注意,其中一路由我带领。我这一队人马一路向南逃,一直逃到滇南,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就剩下我一人。而我也力竭而倒,昏迷不醒。
“等我醒来,就发现原来是蓝星救了我。那时我身受重伤,几欲死去,多亏她悉心照料,我才能化险为夷。后来伤好一些了,我本来要走,恰巧当地故尤教和巫教发生火并。我偶然结识大理总管段隆,得知此人胸有大志,却一直怀才不遇,名为总管,实权则在蒙古人手中。我一时意动,便向他建议利用宗教政乱夺回兵权,以此与蒙古人分庭抗礼。他自然欣然应允,在他的帮助下,故尤教压垮了巫教,蓝星坐稳了代教主之位,而他自己也成了蒙古人不敢小觑的大理之主。
“如此一举三得,我本意是想拉拢段隆,以备将来光复宋氏山河之用。却不料与蓝星几番波折之后,日久生情。”
他说着悲喜交加地望了一眼蓝星,叹道:“这终究是一场孽缘。”
蓝星眼中薄雾迷蒙,开口道:“我并不后悔。”
仲婴接口道:“你手上沾满了鲜血,你难道没有忏悔过吗?”
蓝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厉声道:“我若不狠,我的血就会沾在别人手上。成王败寇,从来如此,怨不得旁人。”
韩山彦神情复杂地望着她,道:“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你就像一把剑,太锋利狠绝,让别人无法逼近。”
蓝星凄楚道:“所以你就离我而去,再也不回来看我和女儿一眼?”
韩山彦喃喃道:“你忘了,我也是一把剑,一把剑的枕边是容不得旁人的锋利的。”
泪水从蓝星的眼眶中滑出,她叹道:“也许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如果当年我不给你下清欢,事情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
陈友谅皱眉道:“清欢是什么?”
韩山彦目光悠远望着前方,道:“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只怕是人间最苦的滋味。”
蓝星深吸一口气,面向我们道:“清欢是一种蛊,中蛊的人必须清心寡欲,剔除一切烦恼心。只因这蛊虫是种在人的脑子里,如果用心过度,就会引起反噬,痛不欲生。”
韩山彦望着她道:“当年平定了云南之乱后,我愈加想回中原施展自己的抱负。你知道我心怀天下,又怕我一去不回,就趁我不备对我下了这蛊。这可怕的蛊,你知道它是怎样抹平一个热血男儿的意志吗?二十年来,我不敢见人,每隔几个月就要换个地方住,甚至日日夜夜居于深山老林与枯草风露为伴。”
蓝星激动道:“那你为何不回来找我,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会帮你把蛊毒除去。你宁愿凄苦一生,孤老一生,也不愿求我一次吗?”
韩山彦面有痛色,道:“你不是也不愿抛下圣女之位与我远走高飞?”
蓝星犹疑道:“那是因为,因为你已经有了妻子,我们苗人女子怎能甘心做别人的妾婢!”
韩山彦叹道:“我说过,你我都太锋利,永远不懂得退步,容不得旁人的光芒。”
我诧异道:“您有妻子?后来呢?您去找他们了吗?”
韩山彦的目光忽然注视于一尘,温柔如水,他缓缓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