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山彦叹道:“我说过,你我都太锋利,永远不懂得退步,容不得旁人的光芒。”
我诧异道:“您有妻子?后来呢?您去找他们了吗?”
韩山彦的目光忽然注视于一尘,温柔如水,他缓缓道:“你娘的腿伤好些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一尘此刻神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他闻言微微一愣,不等他答话,陈友谅急切道:“你认识我娘?”
韩山彦眼中悲伤之意更浓,他道:“不错。小时候你最调皮,如今也一表人才了。陈敢的儿子果然是好样的。”
陈友谅更为惊讶,他道:“你怎知我爹叫做陈敢?”
韩山彦叹道:“陈敢是我韩山彦一辈子的好兄弟,只可惜,如今……唉,你可知道,你娘就是我的妻子。”
“什么?”陈友谅诧异地望着他,又看了一眼一尘,迟疑道:“难道说我哥是你的儿子?”
韩山彦疼惜的望着一尘,缓缓道:“不错。”
此言一出,如同一记惊雷,让明禾与一尘都猛然一震,他们俩迅速地对视一眼,绝望如海洋般漫溢。
我亦心惊,难道他们已经……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二十)人间惨剧
陈友谅道:“怪不得,小时候你总是偷偷来我家教哥学术武功。可那怎么可能?我娘又怎么会嫁给我爹?”
韩山彦叹了口气,闭目不言。
一尘神情愈发萧索,他凄然笑道:“义父一直爱慕着娘,只是过去碍于兄弟情面隐忍不发。后来爹随义军办事,九死一生,就把身怀六甲的娘托付给义父。谁知他那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娘生下我后,义父以为爹死了,便对娘殷勤更加,可娘丝毫不理会他。直到有一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跑回家,把娘给……醒来后他悔恨交加,奈何生米已成熟饭。娘本要以死明志,谁料竟怀上了谅,为了谅的名声,娘只得嫁给义父。但自那夜之后,娘痛恨义父至极,决不让他碰自己一根指头。起初义父日夜忏悔,时间一长,他日渐消沉,更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失足而来的幼子身上。”
陈友谅恍然大悟,他痛恨道:“所以他一喝醉就打我?他痛恨我,痛恨那晚和娘发生的一切。每次他打我,娘都死命的拦住他,可他一喝醉酒,就鬼神不认。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却从不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尘叹道:“因为义父心中有愧,他自觉对不起爹,对不起我。”
陈友谅看了眼韩山彦,不觉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吗?”
一尘摇头,道:“义父和娘一直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你十三岁那年,我和他大吵一架,他才把一切都告诉我。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师父就是爹。”
韩山彦又道:“你从小就聪慧勤学,才德干练更是异于常人。我偷偷见了你一次,就忍不住要接近你。终于你拜我为师,我却不敢留在你身边,只因一靠近你,我就会头痛不止。”
一尘亦喟叹:“所以你一个月才来教导我一次。之后就无影无踪,让我遍寻不得。”
韩山彦目中似有欣慰,道:“可不管时隔多久,你每次都能找到我。你真像年轻时的我,那种锋芒和神采,和剑指天下的抱负。可你却偏偏出了家,你既然拥有入世之心,又怎么真正做那出世之人?那时我就隐约觉得不祥,因为你太执拗。”
一尘的眼中无限萧索,他道:“你明知我心意坚定,还于三年前劝我在出世与入世之间二选其一,说什么两者兼顾只会弄巧成拙。我这般执拗岂非也是像你?
明禾沉默地听他们说完,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她神情奇怪地望着韩山彦,道:“你是我爹?”
韩山彦默然点头。
明禾又指了指一尘,道:“也是他爹?”
韩山彦仿佛隐隐觉察到什么,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明禾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尘面前,微笑着,那样优美凄绝,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过了这一刻,便将不复存在。
“哥哥!我们是兄妹啊,我们是兄妹啊!”
她说着拉住一尘的双臂,蓦地失声痛哭。
一尘身躯微震,仰天长叹,竟也有一滴泪悬在他的眼眶,他悲声道:“天意弄人!”
蓝星发现二人的异常,面如死灰,冲上前掀起明禾的衣袖,那雪白的玉藕洁净无瑕,她喃喃道:“守宫砂,守宫砂,你们二人究竟做了什么!”
明禾止住了哭声,冷冷地回望着所有的人,面色愈发苍白,她喃喃道:“做了什么?呵……”
她将目光锁在仲婴身上,冷笑道:“你现在一定很高兴,一切如你所怨,我不但亲手算计我的母亲,还和自己的亲哥哥乱了天伦。”
仲婴不忍道:“我从来不想伤害你,我怎会知道你会和他……”
“你不知道?”明禾凄然笑道,“吃下那种迷幻药的明禾,就会变成放浪不羁的明月。明月会做出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吗?”
仲婴目光刺痛,迟疑道:“你已经……”
明禾摇了摇头,叹道:“不,我没有。我虽然假装成明月,但一直都是处子之身。每到月圆之夜,我就会对进竹楼的人下一种迷 药,让他们产生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一次……”
她说着望向一尘俊美的面孔,凄然道:“唯有那么一次,我人生中唯一任性的一次。他是如此聪明,热烈,而又深不可测。他一眼就看出我的阴谋,但我不服,我要征服这个男人,我不相信我会输。所以我把自己献给他,我要他沉沦。可是,他的眼睛那么优雅漂亮,像故尤神眼中的黑曜石,那炫目的光华只消一眼便能洞悉我的所有;他的风采犹如停栖于弥海河滨的白鹭,飞起又落下我的一切期盼与凝望;他的胸膛那么暖,那么宽广,犹如夕阳照耀下的巍峨山岳,包裹住我终年积攒的脆弱。沉沦,沉沦的是我还是他……”
她说着微微摇晃起来,眼看就要跌倒,一尘及时扶住她,却又突然松手。
明禾跌落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一尘,幽幽道:“你从来没有动心过,对不对?你只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我闻言,心中凄楚,泪水潇潇而落。
人间惨剧!母女相残,兄妹乱 伦,眼前这幅情景岂不就是人世间最惨绝人寰的一幕?
一尘向后退着,神色茫然而痛楚,原本绝美明朗的容颜瞬间洗尽岁月的风沙,变得苍老而萧然。
韩山彦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蓦地老泪纵横,他仰天长啸:“上天要惩罚我韩山彦就惩罚我一人,为何要为难我的一双儿女!”
蓝星狠狠一掌掴在一尘脸上,一尘不躲不避,怔怔的立在原地,生生受住她的雷霆之击。
蓝星痛声道:“你……你!你居然和我的女儿……天神啊,是我的罪孽遭到报应了吗?”
她说着,一滩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韩山彦一惊,上前扶住她旋落的身体,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星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混着鲜血慢慢淌下,她望着韩山彦,悲声道:“多少年了,你终于又一次抱着我,只可惜,这将是最后一次。”
明禾急忙爬过来,揽起衣袖,道:“你不能死!我再将蛊王植给你!”
蓝星轻轻她的手臂,摇了摇头,目光悲切:“这样做只会让蛊王躁动,更加不易控制。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与罪责,这也许是天神给我惩罚。”
明禾摇头站起来,蓦地从怀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准神情复杂的仲婴,一步一步的逼近。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二十一)谁是谁非
仲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坦然的望着她,眼中却爱意深沉。
明禾冷漠的望着他的脸,道:“我要杀了你,我不用蛊,因为你不配。”
“我知道。”仲婴微笑着,仿佛有清风拂过,撩起他面上的乱发,他的面容还是如从前般纯净温润,仿佛出生的孩儿。
只是他的心呢?是否一如往昔?
明禾皱眉道:“那你为何不躲?”
仲婴眼神里满是安详,他伸出手想要触及明禾清绝的脸颊,却被明禾侧头躲了过去。他失望的轻叹一声,缓缓道:“能死在心爱的人手里,也算一种安慰。”
“爱人?既然是爱人为何又要百般利用与欺骗?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脸上永远是善良温和的笑容,寨子里有谁吃不饱穿不暖,你宁愿挨饿受冻,也要将自己的粮食衣物分给对方;就连路边的小兽受了伤,你都会停下来为其扶正断骨。你以前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是如今呢!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要陷害!仇恨真是可怕的魔鬼,能让最洁净的心蒙上尘埃。”明禾惨然道。
仲婴闻言神色忽暗,欲言又止,最终萧然道:“我此一生,已无退路。”
明禾手中的匕首颤抖着,她痛恨地望了仲婴一眼,猛地向前刺去。
“别杀他!”蓝星虚弱的喊着。
明禾的剑已经划破仲婴的衣衫,鲜血汨汨流出,但好在,刺得不深,并不足以致命。
明禾皱着眉看向蓝星,蓝星却看着仲婴,沉声道:“我答应过仲凡不会杀你。这一生,我对不起仲凡太多,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我的死能够平息你心中的愤怒和怨恨,我也了无遗憾。更何况,故尤教如今只得这一名圣女,凝光,旋光二使年幼识浅。如今天下战云又起,巫教又在蠢蠢欲动,若你故去,只怕将来异变迭生。”
仲婴不禁道:“你认为我还能留在故尤吗?我又如何与明禾相处?”
蓝星目光炯炯,盯着两人,威严道:“你们都记住!你们首先是故尤神膝下最虔诚的仆人,是圣教的圣女和大巫师,其次才是明禾和仲婴。若连这点恩怨都放不下,如何能做我天神的子民!”
明禾目光哀伤,她凄然道:“我早非冰清玉洁之身,又犯下有违纲常的大错,如何配做天神的女儿!”
蓝星的目光瞬息一黯,又道:“你看我不是一样残花败柳,却也稳坐了十五年的教主之位。你记住,所谓的教规不过是为了威慑人心,安定百姓。身为教主,你要做的不是自己虔诚,而是要让千千万万的子民相信你,相信天神。你要让他们认为信仰是百姓的期盼,是活着的希望,只有让民众的信仰如山一般牢靠稳固,延绵千载,圣教才能长盛不衰。”
明禾怔怔地向后退一步,匕首应声而落,明晃晃地朝我滚过来。
我被它晃的眼酸,俯身将它拾起,心底却蓦然一惊,这把匕首竟和我的凤舞是一个样式,只不过它的刀背上雕刻的是一条仰天长啸的苍龙。
莫非,这就是龙吟!
我不觉叫道:“这把匕首从何而来?”
韩山彦望着那匕首,叹道:“这就是龙吟。”
我接口道:“‘龙凤刃,天之匙;蕴玉玺,四海归’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山彦叹道:“龙吟与凤舞本是一对,我与你爹一人一把。故国蒙难之时,咱们的祖先将玉玺带出宫,放在一个秘制的匣子内。而这两把匕首的纹落就是打开匣子的钥匙。当年我想回中原,但是蓝星怕我一去不返,说什么也不同意。无奈之下,我就将龙吟交由她保管。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我实在不愿回云南。她不知怎地,获知了玉玺的秘密,就散播消息,以此激我回来。”
奄奄一息的蓝星悲笑道:“十五年前,昭阳对我下毒。这些年我一直病痛缠身,近日更觉大限已至。我若不这样,你又怎肯见我最后一面?”
韩山彦闻言,紧紧搂住蓝星,叹道:“我这一生,对不起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