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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在一片雪白中策马狂奔。
那样大雪纷飞的半个时辰,漫长地像人的一生。只是这无涯的一场生,又何时会是尽头?
眼前纷扬的白,苍白了我的双颊,苍白了我的记忆,生命亦是如此扑朔迷离。
恍惚中,有温热的水汽一点点漫上心头,让我周身说不上的舒适。我安逸的不愿睁开眼睛,我知道,我活下来了。
我的嘴边漾起一圈不易察觉的笑纹,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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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之卷:往事如风 (三)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上)
再次醒来时,夕阳斜照,暮风摇曳。
这是一个狭窄而半敞的山洞。洞外,满目的清光柔雪,沉醉了我双眼,却警醒了我的神经。我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坐起身来。
荒雪逃生,黑衣少年,迷情散,寒潭,温泉……之前的种种跑马奔原般急速掠过我的脑中,我无意抓紧身上干爽的袍子,脸蓦然红了。这竟是他的衣裳!
此地只有我与他,这袍子,这……
我下意识地四处寻找他的身影,甫一回头,便看到他斜躺在不远处,正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既尴尬又羞恼,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心思,递给我一块干粮,开口说道:“你活着?”
我愣了一下,遂即答道:“我活着。”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又说:“你为何不重新感受一下这个世界?”
他的话似有一种魔力,让我缓缓盍上双目。
我轻嗅着,四周荡漾着冰凌花混着泥土的芬芳。远处,似乎有冰雪消融,那潺潺的流水声,轻灵而跳跃,那是大自然赋予世界最美的乐章。只是人类往往忽视了这种自然的美,这种蕴藏在生命深处的搏动。一种奇妙的感觉弥漫在我的全身,让我身心说不出的愉悦。
“这是重生的喜悦。”他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
我蓦地睁开眼,望着他说:“怎么,你好像死过很多次?”
他笑道:“一次也没有。但每刻都在接近死亡。”
我咬着口中又硬又冷的食物,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他道:“你看这洁白的雪,在它下面埋葬了多少草木的生命。再听那融化的春水,在它的流动里有多少生命正在苏醒。每一粒种子,在冰破后的春日里发芽,夏日里生长,在秋天凋零,在冬天死亡。一岁一枯荣,从它开始生长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死亡。人也一样,从你生下来起,就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摇头说:“这样说未免过于消沉。”
“你错了。这是因为注定要死,才要放开去死。”他的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我常常想,流星虽稍纵即逝,但它的光芒堪比日月;春花虽容易枯萎,但它的美丽惊艳于世。我们总归要死,那就痛痛快快的活。我要追寻最璀璨的光,最娇艳的花,哪怕光芒后是坠毁,美丽里蕴藏着危机。为着享受这美丽,我只有不断地去突破死亡,死亡是最好的重生。”
我被他的意气风发的语调所震撼,禁不住多看他两眼。
此时,我才第一次看清他的样貌,浓密的剑眉高耸于云端,重瞳之中,狐狸般狡黠的幽光忽明忽灭,面颊上几日不修边幅的须髯丝毫不能掩藏他的俊美,反而给他添了几丝桀骜不羁的狂气。
雄姿英发的面容上聚起淡淡地红晕,仿佛天边的红霞,这一点暴露了他的年少。这样骄阳般狂热的男子,其实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这样的年轻,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将生死看得这般透彻?
良久,我开口:“这话乍听似乎很矛盾,却也有几分道理。”
他脸上因激动而蒙起的红晕渐渐褪去,转而变成雪一般苍白的颜色。他淡淡一笑,说:“你不用怕,昨夜我并未碰你分毫。”他转眸瞥了一眼我身上的黑袍,“男女之礼不过是世俗的禁锢,在生命面前,根本无足轻重。我是这么想,料想你也不是一个红尘俗人。”
我不料他突然把话题转回,方知他这番话是为消解我的尴尬,心下不免感激。况且,他这么说,我反而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卑不亢的回一声:“多谢!”
他笑意更浓,也更邪,狐狸般的眼眸流光四溢,说:“不必谢我,谢你自己。我是想要你,却也不屑于这种方式。”
我瞪大眼睛怒视于他,半晌道:“你可真是坦白。”
他轻笑一声,并不言语。
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他道:“我已经说过。”
我轻哼一声:“你少油腔滑调。快说!”
他啧啧着轻叹:“真是厉害!我只是一个救你的人。”
我道:“害人的人未必真的是要害人;救人的人也未必真的是救人。你知道的实在太多,让我忍不住怀疑你究竟是要救我还是害我。”
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我舍命去救你。你却怀疑我在害你?”
我的神情有一瞬的松软,遂即答道:“像你这样的人,是天生的赌徒。赌徒只在乎筹码,怎会在乎命?何况,救人的人有许多种,有人只是单纯要救人,有人却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你绝不像是最单纯的那一种。”
他坐起身来,身子靠着石壁,问道:“我若是别有用心,大可什么都不说,那岂非更容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单纯地想救你?”
我一时语塞,答道:“凭一个女人的直觉。”
“哈哈!”他突然轻狂地大笑,仿佛听到什么极可笑的事。
我不知他笑什么,正听的无名火起,他猛地靠近,我措手不及被他压在身下。他的臂膀坚实而有力,紧紧环着我的身体,根本不容我抗拒。我还在惊疑不定,他的唇已落下,霸道而深邃。片刻后,他的气息如一朵吐火的红莲荡漾在我的耳畔:“我只想验证一下你是否已算是一个女人。”
竟然有这样的无赖!
我又羞又怒,气恼的用力推他,他向后仰面而倒,倒地时隐约有一声闷哼。
我居然这样轻易地推到了他?连我都觉得奇怪,莫不是他又耍什么花样?
我疑惑着向前探着,夜已悄悄拾起裙裾,洞里的一切都晦暗难辨。我的手碰到他的衣襟,触手是湿腻的液体。我将手放到对光处,赫然是鲜红的颜色。
血!他在流血!他受了伤吗?
借着白雪的光芒,我慌乱地从他腰间拿出一支火折子,“咻”的划开,这才发现身后有一落铺好的木柴,遂即点燃。
光芒愈盛,我愈加心惊。
他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染透,紧紧贴在身上。而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眉头皱起层层峰峦。
我忙晃着他的手臂,叫道:“喂,你醒醒!醒醒!”
他依旧不动,脸颊苍白得毫无人色,我心中焦急,朝他的手臂上打了一拳:“混蛋!你别装死!”
谁知那手臂上也漫出血来,难道是我忽然神功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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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之卷:往事如风 (三)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下)
“咳……咳。”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睁开眼睛:“我活的好好的,装什么死。”
我白他一眼,道:“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扶我起来。”那语气,就像我是他的丫鬟。
我念在他有伤病,不与他计较,扶他起身。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你听着,我背后中了一箭,我要你帮我把它拔下来。你,敢不敢?”
我仰起脸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手软。”
他笑了,伴着几声轻咳:“好!先把我衣服脱下来。”
我踟蹰了片刻,他的笑声又传来:“怎么?”
我闻言,跪在他的背后,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他的上衣。
那样可怖的伤!
一枚断箭生生钉在他的背上,想来在马背上时他已经将箭尾折断。一日一夜的严寒和怠慢已让伤口向四周绽开,鲜红的血伴着浓液汨汨地流出。令我震撼的不仅是这个新生的箭伤,更是他的背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伤疤。一道道蜿蜒崎岖,像是野兽狰狞的头骨,又像是腐筋蚀骨的毒虫,那样的触目惊心,让我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他有那般有关生与死的言论。
这个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迟疑,道:“怎么?你舍不得吗?不怕不怕,等下你好好补偿我就行。”
这个混蛋!伤成这样,还满嘴胡话!我轻拍他的背,喝道:“忍着点!有你疼的时候。”
我的手缓缓握住那半枚箭矢,微微颤抖着。再不愿被他耻笑,我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再度握紧它。然后,一咬牙猛地拔出,他的身体只震了一下,鲜血火山般喷出,溅了我一脸。我侧过身,把箭头丢到一边,轻轻拭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吁了口气,道:“好了。”
他俯身趴在地上,随手丢给我一个药瓶,说:“用它敷上。”
我恨恨地瞥了他一眼,却也顺从接过瓶子一点一点敷上去,只是在不经意间加了些力道。
他牙间嘶嘶地响,叫道:“怎会有你这样不懂怜夫惜汉的女人!你知道这有多痛?”
痛?我料想他必定受的住,方才拔箭的时候,他都没有哼一声,此刻又在惺惺作态。
我轻巧地笑:“你既不是我的夫,也不是我的汉。我为何要怜惜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大声疾呼,又举起左臂,“还有这里。”
我眉头微蹙,才发现他手臂上也有一处剑伤,好在伤口不深,于是随口问道:“我不记得那些人曾伤到你。”
“你不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他说。
见面礼?我心下狐疑,忽然想起在谷口遇险时我的奋力一挥,略感尴尬,硬撑着说:“不记得了,你少诬赖我。”
他笑笑,不置可否。
我从身上撕下两块布,分别包在他的臂上、背上。当触及到他的背时,我的手缓缓从那些崎岖的伤疤上划过,喃喃道:“这些从何而来?”
他转过身,忽然靠近我,我不料他还有力气,唬了一跳,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他伏在我身上,死死按住我的双手,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衣襟。
他又来这一套!我的呼吸因气愤而紊乱:“你干什么?”
他混浊的气息吞吐在我的脸上,神色暧昧地看着我,笑纹更深:“你真以为我是柳下惠⑴?”
我的胸口起伏不定,却并没有反抗,只是狠狠地盯着他。我知道,我的反抗对于他不过是以卵击石。
“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听着,我已有过不少女人,如今我又有箭伤在身,不会一时兴起。你放心,我说过不碰你就绝不会碰你。”他玩味地看着我,“何况,你还小。”
此人说话真是露骨,我的脸微微发红,却神色镇定的说:“那请你起来。”
他不再看我,周身却像散了架般,软软地趴在我身上,脑袋歪到我的脖颈间。
有慵懒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累极了。让我在你身上睡一会,每次受伤,我都需要一个女人。”
我正要反对,他均匀的鼻息已轻轻响起。我用手推他,他却如千斤重石,让我动弹不得,我恨极,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下,他依然岿然不动。
我丝毫不松口,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直到有腥甜的液体流入嘴里,他才伸手拂落我的脑袋。
“别闹!”那声音若用若无。
我厌烦地推开他的臂膀,才惊觉于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