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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贞看他有些奇怪,又道:“如何能时间长?我不过是假借的身份,事成之后便要回去。大王还是和两位王妃说好。毕竟,她们才是你的贤内助。”
颉利叹了口气,终于看着婉贞,道:“还在想着回去?”
“正是。”婉贞正色道,“我不属于这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盟约签订之时,我就要归汉。难道大王想反悔吗?”
颉利无奈地笑笑:“我留得住你么?如果你要走,只怕有千条百条的计谋对付我。幽州之役吃了你的苦头,我可不想再触霉头。”
婉贞见他说的诚恳,也笑答:“大王谬赞了。”
“我只是奇怪,我令你讨厌吗?还是你觉得突厥王妃的身份太低?”颉利走到婉贞面前,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突厥的可敦(王后)宝座也可以给你。”
婉贞道:“大王抬举我了。我在朝内,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员,如何能与王妃相比?更何况大王您……”
颉利低下头注视着婉贞,道:“我怎么样?不要说那些空泛的溢美之词,我要听真话。”
婉贞抬起头,道:“大王您坐到一边,听我慢慢说。您离我这么近,我怕您是在威胁我。”
颉利哈哈一笑,道:“不肯被人占半点便宜。真不可亲可爱。”
坐定后,婉贞继续说道:“大王您虽然身在塞外苦寒之地,但博览群书,通晓汉学,为人较为开明,能纳谏,勇敢果断。无故挑起战端虽是大错,所幸能够悬崖勒马,并非好战嗜杀之辈。若细论,算得上是贤明之人。对女子来说,有夫如此也确是上上人选。”
婉贞不过不失,言辞恳切,颉利点了点头。
婉贞看着颉利,微微一顿,道:“但,不是我的良人。”
“哦?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你的良人?”颉利有几分兴致问道。
婉贞挑挑眉,故意说道:“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对我,彼此之间再无其他。”
“你笑我作享齐人之福,却不知道珍惜?”
“不敢。不过事实如何还要大王自己定夺。”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颉利皱眉道,“我来你这里,是为你着想,怎么不领情?我这是要让府中上下的人都知道,你宜家王妃是本王爱重之人。免得我不在时你有什么闪失、委屈的。”
“为我着想?您别害我就行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虚名。再说,大王如此为我着想,就不怕两位王妃吃醋?”
“吃便吃了。”颉利有些烦闷地说道。
“大王,吃醋一词,典出何处?”婉贞笑问。
“唐人《隋唐嘉话》一书中记载房玄龄夫人卢氏好妒,李世民赏赐美女给房玄龄,要卢氏要么接受美女,要么喝毒酒自尽。卢氏将毒酒一饮而尽,却发现酒壶之中装的是醋,原是皇帝在考验她。吃醋一典由此而来。”
婉贞笑着点头,道:“不错。那么大王可知卢夫人与房大人情深意重,若非爱之极深,怎会毅然‘吃醋’?房玄龄年轻时生了一场大病,气息奄奄之际嘱托卢氏夫人改嫁,卢氏夫人却将自己的一只眼睛弄瞎,表示自己从一而终的决心,两人最终白头偕老。这吃醋并非是凶悍善妒之意,乃是情深爱切之现啊。大王如何不把这份心意放在心上?”
“你……罢了,罢了,你能言善辩,说不过你。”颉利似乎心有不甘,又突然笑道:“我怎地痴了,让你逞起口舌之快。难道在雁门关吃得苦头还少?”
他走近几步,靠着婉贞坐下:“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今晚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你会怎样?”
婉贞自然也不甘示弱,道:“大王是想让我动武么?先礼后兵也不错。”
两人微笑对视,心中却都在较劲。忽然,屋外一根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咔嘣”一声,两人同时出招:颉利左手袭向婉贞面颊,婉贞右掌格开,左掌劈向颉利胸前。两人便在这房内较量起武艺来。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颉利进招都是向婉贞的面颊、肩膀,腰身等方位,举止轻佻,但招数精妙,不容小视。加上他一身便装,倒显得几分风liu倜傥。婉贞行动敏捷,身姿绰约,配上艳丽的胡服,煞是好看。两人一时不分上下。
突然颉利一掌袭来,婉贞向后避闪,却忘记有胡床挡在后面,脚下一慢,手腕被颉利抓住,一把拽到跟前。
婉贞情急之下,动了真格,一掌运了七层力拍向颉利胸前。
谁知,他竟然不躲不闪,直挺挺地受了这掌。“嘭”的一声,颉利身形晃了晃。
婉贞也一惊,道:“喂,你怎么不躲开?”
第四十三章 何知曲成兮心转愁 八拍下
“你怎么不躲开?”婉贞看着他。
“我抓住你了哦。”颉利答非所问,似乎毫不在意的笑着。
“你没事吗?”婉贞还是有些担心。
“汉人不是常说突厥人皮粗肉厚吗?不过,你这回有事了。”颉利玩味地笑着,抓着婉贞手腕的手更用力。
婉贞意识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脸上一红,皱眉道:“既然没事那就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好啊,那我也可以对你不客气了。”
婉贞见状用力挣脱,颉利也不相让,几下较量,力没用好,两人同时摔倒,所幸婉贞的身后就是胡床,上面的皮毡倒是缓解了下冲力。不过,后来婉贞觉得,这应该是颉利故意的,不然以他的力气怎会被自己的带得摔倒。
婉贞抬起头,上方几寸处就是颉利放大的面孔,这厮若有所思的神情中隐隐带着笑意。左手还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右手撑在她的肩膀旁。
“春xiao一刻值千金,王妃,当日让你在洞房中好等,今日让为夫来赔罪吧。”说着,颉利伸手解开了婉贞腰间宽大的蜀锦腰带,袍裙立刻松散开来。
婉贞愣住,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时,立刻涨红了脸喝道:“你敢!”
“你是我的王妃啊,为什么不敢?”颉利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胡说,那只是假身份,假扮而已……”
“我可从来没说过是假扮。”头又低了几分,婉贞可以感觉到他的温热呼吸吹在自己的脸上。紧张的屏住呼吸,婉贞孤注一掷地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颉利心中还是有稍稍的惊讶,又被看透了吗?
“我就是知道。英明如大王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原来是以退为进,服软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看来真是逼急了。要不要再吓吓她呢?
“别看你其他事情精明得很,对男人得了解还只是个小丫头。你,太小看我了。”
他俯下身,轻轻在婉贞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婉贞立刻全身战栗起来,克制不住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敢动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会怎样?”
婉贞抬起眼,冰冷决绝的眼神让颉利心中不禁一凄:“我会让你付出你所有的一切为代价!”
不好,山猫的利爪要露出来了,颉利停了下来,平静地问道:“名字?”
“什么?”婉贞喘着气,还弄不清他的意思。
“你的真名。总不能我一直叫你落雁吧?李宛这个名字也不是你的真名,不是吗?”
婉贞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做声。
“放心。而且,告诉我你的真名,我马上就离开。怎么样?”
婉贞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陆、婉、贞。”这个名字已经一年没有人叫过了。不,应该是十年没有用过了。师傅师母虽然唤我“婉贞”,却也不能对人言明我本姓“陆”。
婉贞一时有些黯然。
颉利松开了手,站起来走到房门前,突然回身唤道:“婉贞。”声音甚是温和,还带着暖暖的笑意。
婉贞被那神情摄住,顿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颉利朗声说道:“私下里我就这样叫你了。早些休息。”说完推开房门,便离开了。
婉贞怔在那里,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呀。”
并不是反感,也没有欣喜,只是多了一种很少有的——惆怅。
婉贞不知道,颉利在门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扶着柱子,按住胸口,轻声说道:“这丫头的手劲还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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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早,侍女送来了量身定做的汉人男装,头巾、罩衫、内服,无不制作精细,样式考究。婉贞换上这套新衣,朝堂上那个力争进谏、桀骜不逊的美少年复又出现。
午时一到,颉利派来专人秘密引着婉贞来到汉人使臣下榻的驿馆,传话道:“按照约定午时三刻开始会谈,一切都交给你了。”
婉贞站在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三四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竟有一些分外熟悉。
一个年轻男子说道:“何大人,您看突厥这次议和的诚意有多大?可不要像当年汉朝的苏武……”
略显老迈但有几分豪爽的笑声打断了年轻人的话:“哈哈,陈大人是怕在这塞外之地逐草牧羊吗?不过我们几人当中既没有王公贵胄,更不是美姬娇妇,人家突厥不会特意骗几个满地都有的男人扣住不放的。”
“这……何大人的意思是突厥议和很有诚意?可他们的行动却处处带着古怪,万一是另有计策,幽州地方岂不是又入险地?”
另一个年轻人说道:“陈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但请放心,军中已做了万全的准备,雁门关外有梁将军驻守,幽州全线左帅已经调度完毕。况且颉利王还留下了五千人马,以突厥的风俗断不会弃之不顾的。”
“不错,正如杨将军所言,我等要是能抵得过五千突厥兵士,倒真是值了。”婉贞听闻此言,心中暗暗点头,这位何大人年纪虽大但还不算迂腐,虽然执掌礼部却还洒脱。当日朝堂之上只打过几个照面,不知究竟,但细想起来,婉贞的几次犯众怒的进谏,众老臣皆怒斥其非,吵得不亦乐乎。这位何大人却没有参与,只是捻着胡须置身事外。
不过婉贞却没想到屋内的另外两人也会一起来,一个是京中第一才子、婉贞的同科榜眼陈玉泉,隶属工部;另一位便是平西大军的参军幕将杨中庭。
“不过,何大人,末将观察最近突厥可能要有内乱,王室更替在即,我等不宜久留,尽早签订合约回朝复命,以免夜长梦多。”
“杨将军有所不知,本官心中也正思量此事。”何志说道,“进犯我们边境的是他突厥的王爷,与这颉利王签订的条约突厥上下是否能承认,如何能使突汉两国暂歇刀兵,与民休息,才是我等这次的使命。”
婉贞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位何大人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若以此为根基两边协力,议和之事一定能有新契机。
陈玉泉又道:“何大人想得不错,只是突厥人性喜抢掠烧杀,是否愿意息战?更何况这个颉利王是否真有议和的诚意都很难说。”
婉贞听到,推门而入,道:“陈兄请放心,颉利王体谅民心,诚意求和,此事由在下全权负责。”又向何志行礼道:“下官李宛,拜见尚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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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在商议,突见一人推门而入,清凉的声音说道:“下官李宛,拜见尚书大人。”
何志一怔,定睛打量眼前之人:俊秀的相貌,优雅的身姿,如同一缕春风飘然而入,言笑自若。
众人皆惊起。杨中庭道:“可是李宛李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李宛?何志想起来了,正是一上任便闹得风风雨雨与文秀雅致的相貌极不相符的今科状元郎,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殉职了,怎么会在这里?
婉贞已料到众人的态度,早编好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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