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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承遥没挨骂,忙朝廖宜昌挤了挤眼,十分谄媚的上前给元承进扇扇子,见他皱眉,忙又吼来小厮,体贴道:“这么冷的天儿,还不赶紧给大少爷拿了大氅来披上,要是冻坏了,可要仔细你们的皮!”
那模样哪里像个大家公子,明明就是个媚上欺下的跑腿儿管事。
几人收拾一番,便往山下行去。快到山底时廖宜昌忽然朝元青菲道:“在三官寺的时候我听着似是有人抚琴,八小姐一直在寺里,可知道是何人所奏?”
元青菲没想到他竟然也听见琴音了,她看了一眼离得较远的几个小厮,心中微定,随即眼睛里露出疑惑装傻道:“应当是寺里的人吧?”
说了等于没说。
廖宜昌有些悻悻然,觉着这位元八小姐有时候看着十分的精明,有时候又有些愚笨,跟她身边的丫鬟有些像,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杏珠此刻脸上亦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在廖宜昌看来自然是觉着她亦不知是谁抚琴,而实际上她正在疑惑的是:明明就是小姐抚的琴,怎么还说是寺里的人呢?小姐抚琴那样好,怎么好像不愿意告诉旁人呢?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根本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小姐一定是对的,她就听小姐的就是了,小姐说是谁抚的那就是谁抚的。
第八十一章 入京
四人下山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到了客栈时才酉初。
元青菲梳洗一番用过晚饭后,便倚窗看书,直到把杏珠和郑妈妈都熬睡了,也没等到陆徵。
难道他根本不知晓自己住在这家客栈?
又或是这个荷包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元青菲自己也熬不住了,便收了书熄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儿,还没等想明白,很快就被困意席卷入眠。
而陆徵此刻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他因为处理事务而忙到现在,这会儿才有空将自己的两个属下叫到房中。
“夏海,你重新将元八小姐彻查一番,你以前查到的信息与我近日之所见差异极大,我要准确详尽的信息。”陆徵一向有些淡漠的脸上此刻似乎更加冰冷。
夏海今年已至而立之年,整个人生的精瘦而干练,一身黑色夜行衣,站在那里似乎与周遭的空气融为了一体,若是闭上眼睛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自然是知晓元八小姐的,也知道元八小姐曾经救过陆徵的性命。
他对元青菲进行了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她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十岁的女童而已,因此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运气好将自己主子给救了。
如今听主子的意思,似乎他的调查有误?
夏海自从陆徵十岁起上了战场开始就一直跟随着他,与此刻亦是恭敬而立的李山负责保护他的安危,同时刺探敌情。李山因为天生神力,练的功夫亦是大开大合之招,攻守兼备,因此一直是贴身保护陆徵,而他则因为轻功卓绝心思缜密而多是负责查探敌情。刚开始二人只是受命负责保护,但随着陆徵渐渐长大,他们早就被他的才能与狠辣所折服,已经是真正的视他为主子。
李山粗犷而不拘小节,而夏海则细心而睿智,李山没有听出陆徵的不悦,夏海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夏海对陆徵的性子十分的了解,知道他无论说什么事都冷冰冰的,发生任何事几乎都不会让他的心绪出现波动,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不会因为情绪化而导致决策失误。
而现在,他的情绪里出现了极为少见的怒意。
“敌情”探查有误,极有可能会导致倾军覆没,这是极大的失职。虽然元青菲算不上敌人,甚至还救过主子的性命。
但若是她有危险而他没有探查到呢?
夏海手心里冒出冷汗来,他没有询问也没有解释,而是立即低声应“是”,随后转身悄无声息的融入了黑暗里。
陆徵见夏海去了,知道他这次没有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查,应当是亲自出马了。他略微有些放心,夏海的能力他是信得过的。马上就要入京了,还是谨慎一些好。元八小姐没有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他不会因为曾经被她救过而心慈手软,直接杀了便是。
一旁的李山似乎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但他对这些根本毫不在意。
他手里握着柄一看便知分量极重的大刀,丝毫不介意陆徵冰冷的神色,朝他咧嘴一笑道:“主子有何吩咐,我这就去办!”
陆徵脸上的冷意并没有因为李山脸上的笑容而消解,但眼神到底缓和了些,“你这几日都在三官寺里守着,不要让旁人打搅了师祖养伤。”
李山不拘小节但并不代表他傻,此刻听主子让他保护师祖,明显是要下山去,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危,哪里能随意与他分开。上次在清泉寺就因为他们三人分开去引开悍匪,没想到那帮悍匪里头竟然有两个武功极高的人,结果主子就出了事。他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离开陆徵,免得他再有什么不测。
“我不守三官寺,我得跟着主子!”李山直摇头,语气坚定。
陆徵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的倔劲儿又犯了,只得挥手让他离开。
第二日一早,元青菲换回女装,跟着元承进又启程了。
有些烫手的荷包与一万两银票在她手里,总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有人在看她,但找的时候又根本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元青菲觉着自己可能这两日换了地方没睡好,以至于出现了轻微的幻觉。
她抱了手炉,躺在车厢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马车一路往北走走停停,有时会在某个城呆上个三五日,有时又会昼行夜歇的连续几日赶路。
在这期间,元四老爷一直都是呆在京城并未回东平的,而他自然也不知晓他最宠爱的郭姨娘已经因为小产血崩而亡。
元青菲自也是不知晓的,她正对自己能够到处走走看看而高兴不已。
她觉着自己当真是跟着元承进沾了大光了,否则以这时对闺阁女子的要求,哪里会有机会四处游历。
一路上,元承进多是去访师会友,而元承遥与廖宜昌则是结伴将路过的大大小小的城池逛个遍,几乎每日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但第二日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昨日的无趣,要死要活的拉着廖宜昌继续游玩。
元承遥还时常会给元青菲买回些小玩意来,比如说七彩风车、香甜的糖人、栩栩如生的陶俑,元青菲纵然早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但见了这些东西依旧十分的高兴,到让元承遥买的越发的起劲儿了。
当然,元青菲亦会用长长的帽帷遮了脸上街,挑些当地的特产一类的,准备去了京城好给元家的姐妹们当做见面礼,更重要的是给元老夫人挑些东西。元承进这个亲生的长孙那样受宠都不忘挑些东西讨老夫人开心,她这个与元老夫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庶子出的孙女,更应该在这种小事上多下些功夫。
她还大大方方的请教了郑妈妈与元承进,在元老夫人的喜好方面,这两人应当是最明了的。
因此,等到十二月底进京的时候,只元青菲一人就已经买了两马车东西了。当然,付银子的是郑妈妈,元青菲除了那一万两烫手的银票,简直是身无分文的。
十二月二十二,元青菲正式踏入京城元府的大门。
第八十二章 祖母
京城刚刚下过雪,整个元府在银装素裹的装点下越发的肃穆庄严。
元青菲一行人是由元府的管事、护院、小厮、婆子一大帮子人到城外接的,同去的还有廖府的一大帮子下人管事,而且接廖宜昌的人马比接元承进的还要多。永信侯府的富贵可见一斑。
马车在元府二门处停下,元青菲与元承进、元承遥分坐青帏小车,换了拨儿婆子领着往里行去。
换乘小轿的片刻功夫,元青菲便发觉元府占地极广,府内森严却又十分的宽阔,院内的积雪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枯落了的花草树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颓然之气,一样大小的青砖铺成的甬道两旁是苍劲墨绿的松柏,给整个萧瑟的冬日凭添了一分生机。
元青菲看到元府第一眼的感觉是大气中带着一丝古板。
元家世代书香门第,定是极为守礼重礼的,古板的院落布局才能彰显元家对皇帝的忠心。
待上了青帏小车,元青菲不由的被车内的布置吸引住。
车帏外侧是普通的青布,内侧却是同色的杭绸,底下缀着晶莹剔透的七彩琉璃珠,车内四壁包裹着暗红色云纹织金蜀锦,两个绣了红梅的四方靠枕,一个柔软舒适的天青色缎面坐垫,车内正中还放了一个烧的热乎乎的精致雕花手炉。
车内的每一样物品都在彰显着元府的富贵。
元青菲坐在车内,有心想要掀开车帘子看看元府的样子,却又不敢掀开。郑妈妈此刻就跟在小车旁,若是见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她当真会拿出大家闺秀的那一套来说教一番。
她莫名的有了一丝紧张拘束,不知道此番来京城是对是错。
半柱香的功夫,小车便停下了。
元青菲按照郑妈妈教她的,等到她伸手进来扶她,才踩着矮凳从车上走下来。
元承进元承遥两兄弟亦从车内下来,随后招呼她一起往抄手游廊上走去。
一路行去,抄手游廊上垂首静立的六个小丫鬟纷纷给几人规规矩矩的行礼,小丫鬟们俱是身穿烟青色小袄、官绿色比甲、茶绿色褶裙,梳了一样的丫鬟髻,只是头上的钗子和珠花略有不同。六人屏息静气,动作一模一样,头自始至终不曾抬起过,显见是受过严格的教导的。
元承进是个合格的大哥,一面走着一面恰到好处的给元青菲略略介绍元府的布局,元青菲全都认真的记到了心里。
抄手游廊的尽头是一个前后通透的厅堂,里头摆了太师椅、长案等简单古朴却不失大气华贵的黑漆家具,四角还各摆了一盆枝叶繁茂青翠欲滴的云松。
穿过厅堂,迎面是一个幽静而宽敞的院落。院子东侧是用怪石叠成的一座假山,假山旁种了一株瘦梅,而且不知为何,它竟然还开出了几朵艳丽至极的小花,给院子添了一抹难得的色彩,西南角种着几株冬青树,树尖上还顶着一层雪白。
这里便应该是元老夫人住的第三进院子了。
五间正房,两间厢房,朴素中透出扑面而来的大气。与东平县的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到了正房,早已有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撩起帘子,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脆生生的笑道:“大少爷、三少爷回来了,奴婢给两位少爷问安!”十分的伶俐。
元承进笑着点头,神色温和,而元承遥则有些焦躁不安——他生怕一会儿要受到重罚,毕竟私自离家外出事情着实不小,老爷子已经动了怒了,只怕祖母这回也不会轻饶了他的。
待元青菲走上前,那小丫鬟亦是脆生生的道:“奴婢桃珠给八小姐请安!”
元青菲原本只觉着这个打帘子的小丫鬟口齿伶俐,模样清秀,倒也不是特别伤心,因为一路行来,碰到的小丫鬟大多都是模样姣好反应极快。
但此刻听她的名字,又见她对自己似乎略微有些不同,心下便猜测,难道这是元老夫人一早就给她备好的丫鬟?
此刻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日后自会知晓的。
她笑着朝桃珠点头,抬脚往里走去。
身后传来小丫鬟清脆的声音:“给郑妈妈问安,可把妈妈给盼回来了!”
郑妈妈“嗯”了一声,带着有些木讷的杏珠进了屋子。
元青菲虽是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