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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自妖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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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就走,刘战去送他,石闵跨在马上,说:“个人逞能称雄还不算本事,你想当将军,非难事,但要做个常胜将军可就难了,两军作战,是整体作战,还须得讲究阵法、战术,方能以一当十……你好好把我给你的兵书研读研读,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

他又看刘战身后的湘歌儿,说:“今日之内,你把她送到将军府来。”说罢扬鞭策马,飞也似地跑走了。

刘战对湘歌儿道:“走罢,我吩咐下车驾,送你回将军府,不日你便能看到你的妹妹了。”

湘歌儿低下头,缓缓说:“在此别过,谢谢大人这十几日的照料。”

石闵先行回到将军府里,不久,湘歌儿也送过来了,妍蕴看她眉清目秀自有一段风姿,只是面黄肌瘦小可怜见儿,石闵道:“夫人,打发个人把小喜儿接了来,让她们姐妹认一认吧?”

妍蕴有些为难,便道:“禧妹妹才回府十几天,咱们这般贸然去接,只怕司马府不放人,蕴先叫青鸾到司马府去试一下口风罢。”

青鸾领命去了一趟司马府,果然空手回来,回来对妍蕴说:“大小姐,到司马府连三小姐的面都没见着,便让二夫人打发走了,二夫人说:三小姐如今是司马府的三小姐,可不比从前,现如今每日学规矩,还要到鸣铭阁识字弹琴,没事儿不要来接,只怕到处瞎逛玩野了不成体统!”

“识字弹琴?那只野猫儿竟能识字弹琴?哈哈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意思!有意思”石闵叉腰哈哈大笑,实不能想像比野猫还厉害的疯丫头,如何能安安份份坐下来识字弹琴?

湘歌儿静静站着,一脸淡淡的笑意,石闵看她,竟对妍禧去识字弹琴之事并未表示吃惊,石闵收起笑意,有些狐疑,湘歌儿见石闵盯着她看,慌忙低下头。

妍蕴看了一眼湘歌儿道:“也罢,司马府规矩多,待我们迁入新的将军府,乔迁之喜,以此做理由才请得动咱们小喜儿了,你忍耐些时日罢。”

这日李农下朝坐轿回府里,临近司马府,便听到一把清亮悦耳的歌声,声音不大,却缭绕于耳,便如一股清泉荡涤全身,他命轿子停下,侧耳细听了一会,却听歌里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李农问长随成祥:“这是哪里来的歌声?甚是动听!”

成祥侧耳听了听,道:“回老爷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府里头的三小姐唱的,三小姐跟师傅们在鸣铭阁弹琴,听闻三小姐可神了,师傅一支曲子方弹一遍,她便能全部记下曲子,哼唱出来,师傅们找来了不少曲子,都难不到三小姐,只这会子怎么还唱着?”

李农一听,吩咐起轿进了府,越过殿院前往鸣铭阁,下人告知早下了堂,李农站在那侧耳听,那歌声仍旧如影随形,李农遁声进了二夫人张朝凤的奉春院,张朝凤此刻已用过午膳,正在廊下消食歇息,妍祺也在旁边玩耍,突然看见李农来了,张朝凤很少看他这个时辰过来,不免又惊又喜,笑道:“老爷竟这般早就下了朝,午饭可吃了没有?我叫下人备下!”

李农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凝神细听,那歌声在奉阳院里反不如在府外头听得真切,却是细如耳语,轻盈入耳,愈是动人心肠,张朝凤也跟着侧耳细听,也听出那宛转飘渺的歌声如叹如诉。

一曲歌毕,张朝凤道:“这不是禧儿在唱歌么?但她已回房中,大约是在房里唱歌罢。”便命一小丫头道:“你去请三小姐到廊下来,说老爷到了。”

小丫头经过一抄手走廊,跨进第二进小院里,突然又有歌声传出来,但小丫头去了一会,便带着妍禧的大丫头锦瑟和两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前来,报说屋里并没找到妍禧。

张朝凤霍地站起来,两道眉毛竖起来:“惫懒的下作东西,你们如何跟的小姐?”

锦瑟忙跪下来说:“回夫人的话,用了午膳后,奴婢跟两个小丫头送三小姐进的房,三小姐说还要练琴,须心静,着奴婢们在门外边侯着,奴婢们只好在房外边候着,只怕三姐叫人,锦瑟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并没看到小姐出来。”

李农突然手一摆,制止他们再说话,他抬脚便走,跨入第二进门房,向妍禧的房里走去,推开门,里面果真空空如也,连影子都没有,只隐隐约约听到歌声绵绵不断,飘缈而来。

李农便走出屋子,越过院里的一个偏门,进了另一进院子,一进了这个院子,那歌声更清扬了。

李农信步走去,歌声越来越清晰,但是从房檐上方传出来的,李农举头一看,一个小小的影子俏立在屋顶上,披了一件雪白的厚斗蓬,迎风唱着曲子,李农恍了神,上前一步,失声叫道:“颜敏,颜敏?”

李农继续急步向前,竟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张朝凤连忙上前扶住他,看他脸上交织着缠绵温柔与一丝悬而未决的悲伤,那如痴如醉、失魂落魄的神态,是张朝凤从未见过的。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老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爷失了态。

李农被扶起站稳,一时觉得身边站了个人是极厌烦的,坏了他的情绪,他伸手把张朝凤推向一边,他用的力气极大,竟把张朝凤推倒在地。

他昂着头又大声叫:“颜敏——颜敏——你……便应了我罢……”

第二十九章 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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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杀情

李农的声音嘶哑且绝望,站在屋顶上的妍禧被惊动了,她的身子一晃,披着的长斗蓬便飘飘摇摇,似风中一片叶随时都飘落下来。

大丫头瑞香连忙扶起张朝凤,妍祺着急母亲,又担心妍禧,昂头大声叫道:“妹妹,妹妹,你小心些,莫要滚下来了。”

妍祺又脆又亮的童声点醒了李农,他恍过神来,定睛去看,发现屋檐上站着的是小小孩童妍禧,她也许是吓着了了,正步步后退,不妨那屋檐是徐徐向上的,退到无可退,她一屁股就坐下来,身子又晃了一下。

“你——不要动,不要害怕!”李农放低声音,叫了一声。

“妍禧你这孩子,怎爬到屋顶上去,也不怕摔着,快些儿下来!让人担心了!”张朝凤被搀扶起,也昂头说。

岂料妍禧一看清张朝凤便在下面,一怔之下,眼睛一眨,便呜呜哭出声音来。

妍禧细细的抽咽声传下来,李农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道:“禧儿莫着急,莫哭!”

妍禧的哭声愈悲凄,一面道:“禧儿知道……错了,禧儿不该……顽劣,让老爷夫人担心,请夫人责罚!”

张朝凤忙说:“你这孩子,我如何会责罚你,我是心疼你都来不及,你快下来,在屋顶上太危险了。”

妍禧的哭声愈大,边哭边道:“妍禧一不留神……便爬上了来,不是赵妈妈教得不好,实是禧儿以前……顽劣惯了,须怪不得她们。”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人会怪赵婆子。”

“不光是赵婆子,便是锦琴,小鹃……”

“不怪,不怪,谁都不怪,你是咱们的心尖儿,谁也不会怪你!”张朝凤说。

于是妍禧摇摇晃晃站起来,早有仆从飞奔了去拿来木梯子,攀上了屋顶把妍禧抱下来。李农伸手接过妍禧,见她一张小脸惊得苍白苍白,浑身在发抖,李农问她:“禧儿不要怕,谁也不会责罚于你,只你为何爬得那么高?不怕滚下来么?”

妍禧大眼睛里含着一池清泉,细声细气地抽咽着道:“现下是三月了罢,……每年三月初旬,襄国城外的桃蹊林便开得热热闹闹的,……禧儿闻到桃花的香气,心之向往,今日师傅又教授《桃之夭夭》这支曲子,禧儿唱着唱着,一不小心攀上了屋顶……”

“桃蹊林……桃蹊林……禧儿难道想去桃蹊林看看?”李农问。

妍禧点点头,眼睛滑下来,一张小脸楚楚动人,惹人爱怜,她小声说:“想是想,只如今还学规矩、识字弹琴要紧些……”

“女孩儿家家,识字弹琴只是怡情,哪有甚么要不要紧的?是了,三月?朝春会?我竟是忘记了,禧儿想去桃蹊林踏青拜花神罢?”李农说着,一伸手为妍禧抹去闪出来的泪珠。

“真的么?老爷,人多了去热闹,便还带上妍祺,可以么?”妍禧顾不上抽咽,昂起头问道。

“准了,一起去便是!”李农笑答道。

妍禧开颜笑起来了,她眼眸里还含着泪水,一张脸便笑得似春光一般:“老爷极英明,谢谢老爷!”

张朝凤听闻,尤有顾虑道:“去桃蹊林踏青拜花神?两个小孩子都带出去?老爷……”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与童子风起踏春去,此圣人情怀,三月桃花节开,当下士族拈花一乐,沿溪而饮,那是何等美事,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春光?”

锦瑟上前来,从李农手上接过妍禧,妍禧两脚着地,方发觉她白色斗篷里只着了一件雪白中衣,两只小脚竟是光着的,一半边尤雪白透明,一半边因蹭了屋顶尘土,乌黑一片,此时尤是春寒,妍禧站在屋顶上面唱了四五遍曲子,早已手足冰冷。

妍祺忙把自己的大氅脱了,走过来要给妍禧披上,妍禧伸手扶住她的手,暗暗捏了一把,她向妍祺眨了眨眼睛,嘴角隐了一丝得意,妍祺一怔,当即明白过来。

原来这天早上师傅弹奏一曲《桃之夭夭》,说起三月好春光,桃花开满天,妍禧便想起在将军府的园子里,杰哥哥给她介绍园子里的花时,总是感叹园子里种的花,比不得野地的桃花,说他每年三月初旬便去桃蹊林里赏桃花,还说不少士族都去,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热闹非凡。

妍禧心痒了半日,便跟妍祺商量,妍祺也是孩子天性,哪有不爱玩儿的,但以往总不得机会外出,两个丫头商量了半天,不得其法。

妍禧深以为恨,心内一直盘算此事,中午回来吃了午膳,两个小丫头总跟着跟着,妍禧不胜其烦,想着如何摆脱这两个丫头,于是她进了房里,说自己需静心弹琴,两个丫头若跟着,心便静不下来,误了师傅布置下的功课如何是好,两个丫头有些为难,妍禧便说:“我在屋内弹琴,你们在屋外,不是能听得见吗?难不成我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我若不弹琴,就唱歌,如果不唱歌了,大概就是睡了,你们把着门便是,何苦跟着?二夫人又不知道!”

两个小丫头只好退下,妍禧便在案上弹了一会子琴,便三下两下,把繁复哆嗦的裙褂脱了,还把鸭头锦鞋给踢了,只着了件中衣便攀上房梁,她也不是第一次攀上去了,就驾轻熟,比爬上土豪老爷家偷东西更容易些,不过还记得屋顶风大,带了件大披风。

站于屋顶之上,天地便宽阔了,触目襄国城之外,是延绵的青山,起了新绿,看着便快活了,她怕丫头们进屋查看,就唱起了歌,一首一首地唱,不想引来了李农,这是她没想到的,只她是何等人精,呜咽痛哭楚楚可人,三言两语以求同情,不但到桃蹊林的事情轻易地解决了,还为丫头婆子们免了责罚,旗开得胜,心内不免得意。

妍禧首次得了逞,但亦察觉到张朝凤的不悦,只怕张朝凤吹吹枕风事情会起变化。于是妍禧事事遵守规矩,识字刺绣更加勤勉,学习古琴更是着了魔,常常下了堂还叮咚弹奏,张朝凤本来极恨她攀到房顶不成样子,还当众求得李农免去责罚,此事是张朝凤心里一根刺,提醒她这个丫头不简单。

但几日过去,又看妍禧对她极恭敬顺从,李农竟每日过来,看妍禧写的字,弹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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