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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庄老太太膝前,总有子孙围绕。而眼前的这位,除了罗氏会偶尔抱着润哥儿来争一争宠,不管是明志、明娟,或是明熙、明秀,又有哪一个愿意近前?
这也不怪,不管是谁,段老太太的脸上总是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仪,不管看谁,那双混浊的眼中总会带着几分不屑!
试问,谁又愿意围着这个总怕被人算计的老人,随时等着呵斥与质疑?
可若说她不疼爱这些子孙,也是不可能的。
段明翎对顾家的亲事不愿意,她本可以做个好人,顺水推舟的把这门婚事推却,但若是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夫妻恩爱;而对于段明熙,换庚帖虽是陶氏所为,但在世人的眼中,自己这个三房孤女,自然跟文淑那个嫡长女不能相论!
文竹深深叹气,若是站在那个位置,她是不是也会同老太太做的一样呢?
一时之间,文竹心里也带了几分的真心,本来有些小心的语气中带了些温柔,“祖母可是困了?”
“你且去吧!”老太太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
是夜,段明熙极为高兴的回来,由着文竹伺候着换了家常衣裳,便一把将文竹抱在了怀里,“已是定下了虢川巡检司把总一职,三月内赴任即可!”
文竹一愣,“虢川巡检司?”
“就在宝鸡县,离你大哥所在的凤翔不算远,约一日便到了。”段明熙的眼中露出难得的兴奋之色,在文竹的额上轻轻一吻,却又掏出一个略为粗糙的布袋,“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看着段明熙兴奋的神情,文竹实在不忍打击他,将老太太的态度再次埋到了心底,也作高兴的样子接过了布袋。
一只做工粗糙的玉坠静静的躺在那里,在昏黄的油灯下,发出晦暗的光芒,让文竹那本就装出来的高兴更淡了几分。
明明世子爷说女人都喜欢金玉,怎么自家媳妇每次都是这种神情?
“那个,夫君多少银子买的?”文竹将玉坠对着油灯,却怎么也看不出好来,估计也就是几百钱。
段明熙愣了一愣,方回答,“嗯,五两银子!”虽然世子爷也说过,让自己多报些数字,但他还是老实的说了实话。
文竹一脸的黑线,五两银子,就买这么个破玩意儿?
次日的清晨,水莲将文竹的首饰收拾出来,便发现了这个玉坠,她轻轻捏了起来,皱着眉头问水兰,“这是姐姐的东西么?怎么会在奶奶的镜匣里?”
水兰一副嫌弃状,“怎么会?我才不会戴这种玉坠!”待说完又撇了撇嘴,低声道,“这是二爷买给奶奶的,据说花了整整五两银子!”
“什么?”水莲不敢质信的将那玉坠放了回去,又发了愁,“二爷也真是的,就算是奶奶嫁妆丰厚也不带这样糟蹋银子的!”
五两银子?够穷苦人家吃喝半年的了。
“奶奶说了,要收好!说是二爷从一个老婆婆手里买下的。那老婆婆要孙女治病,在当铺当这个,当铺只给一百个大钱,二爷便花了五两买下来了!”水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二爷也太善心了,人家是不是骗他的还不知道呢。
转身又冲着水莲道,“你快点收拾,我还要去厨房取川贝梨汤,过会子要去和乐堂请安。”
水莲吐了吐舌头,又找了根红线将玉坠穿了起来,放入镜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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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堂里一片肃然,只有老太太威严的声音。
“……虽说降了官职,但却是去了前线,立功的机会也多,你莫要觉得委屈。日后立了军功,升起来比呆在京中要快许多。若你大哥不是长孙,我必要让他去历练一番的!”
大夫人杜氏点头,“母亲说的是,段家是武将世家,子孙定以上战场为荣!”
坐在下首的二夫人祝氏轻轻撇嘴。
一旁的三夫人不发一言。
倒是明志的眼神有些黯然,二哥已经答应了自己,可是母亲却不同意,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儿,又怎能不顾父母的感受。
明秀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上新染的指甲。
只有明娟的脸上似有几分失望,似乎预料到什么,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文竹。
就听得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只是西北苦寒,若没个人照顾,也是不行的!”
段明熙眼睛一亮,轻轻的开了口,“所以孙儿想……”
“所以我想着,回头让文竹挑个可心的丫头开了脸,陪你一同上任!”老太太一言出口,众人都愣住,虽然众人都知道文竹定然会被留京,但成亲不过数月,就主动给孙子纳妾,这在段家还是没有过的事情。
段明熙想开口拒绝,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救助的看着大夫人,但大夫人轻蹙眉头,若有所思,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段明熙鼓起勇气,上前跪了下来,“祖母,孙儿想带文竹一同前往!”
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黑,似乎立即就要发作。二夫人心中轻笑,虽然她很希望段明熙早些分家出去,但对于此事却是不看好的,老太太绝然不会让文竹同往。
大夫人一时惊醒,刚想开口相劝,就见文竹也上前一步,跪了下来,“祖母,文竹愿意留京伺候祖母!”
一时众人愕然,连二夫人都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
第二百三十九章 西去(下)
“这是为什么?”从和乐堂回来,段明熙不敢质信的看着文竹,自己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带她走,可是她却拒绝了自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而这个人,竟然是自己一心疼爱的新婚妻子!
可是他依然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愣愣的看着文竹。
文竹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段家的规矩,正妻必须留京。且祖母婆婆都在,我如何能走?”
“若是……若是你不愿去,就算了!”转过头去,段明熙步履匆匆的出了门。
文竹抬头,叫住他,只是张了张口,便止住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让他为难,不让他与老太太再起争执,自己又何必多言?
他或是知道或是不知道,又能如何?
再一次轻轻叹气,文竹的声音似有无限的失落,“水兰,下午记得把川贝梨汤给玉青送去,就说我不舒服,没有亲自前往!”
水兰答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动脚,她担心的看着文竹,想起庄大*奶走前说过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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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堂内,大夫人杜氏轻声念了一段佛经,老太太的脸上也渐渐绽放了笑容,“嗯,还是你念的好!”
“不过念个**,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是婆婆疼儿媳!”杜氏说着就见玉青笑盈盈的进来。
“老太太,大夫人,二奶奶差了水莲过来送了食盒,奴婢看过,是川贝梨汤,还有一碟子桂花山楂饼!”
老太太听了忙道,“快端上来,让大夫人也尝尝!”
杜氏却是摇摇头,“我身子不好,吃不得这些酸东西,文竹定然给我送了山药糕过去!”
听了这话,老太太没有说话,倒是玉青一面将川贝梨汤端了过来,一面赞道,“二奶奶真是孝顺!”
见老太太似有抵触,杜氏便止了转了话题,“这几日母亲的咳嗽可好些?若是不行还是要找郎中来看看才好!”
玉青笑道,“大夫人放心,已是不怎么咳了,昨儿个就起了一回夜,喝了一回水,也不知是不是这川贝梨汤的功效!”
待到一盅梨汤用完,玉青招呼小丫鬟撤了,屋中又剩下婆媳二人,大夫人终于沉不住气。
“母亲,有句话媳妇自知不当说,但若是不说,难免又堵得慌……”
老太太眼睛也不抬一下,只是手中紧紧的攥了那串紫檀木佛珠,“你且说就是了!”
“若是……若是当年母亲放我跟大郎一同去西北,不知今日可是何种境况?”大夫人的脸上透出一丝的迷茫,让老太太扫去的目光有刹那的难过。
手中紧攥的紫檀木佛珠猛然停下,老太太开始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气,她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郁气堵在那里,只想使劲的咳出来。
直到一盏热茶递到自己的嘴边,老太太张口吞了茶水,这才将那咳嗽压制住,她抬手握住了杜氏依然柔滑的手,抬起头,对上一张因着身子虚弱而面色惨白的脸。
“你……辛苦了!”老太太的话有气无力。
杜氏深深叹气,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那女子也是个爽朗的性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虽只有一年的相处,对我还算尊敬。如今看到明熙的样子,我又想起当年来……文竹是个孝顺孩子,如今又没了子嗣,倒不如我,还有明杰这个孩子……”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大郎已经回来,你要好好待他,他不是那狠心的人!至于明熙,我会考虑的,若是无事,你且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的逐客令已下,杜氏只得福了一礼,退将出来,将看到罗氏抱着润哥儿进了内堂。
“这是怎么了?”看着润哥眼睛有些迷离,杜氏不由担心,“可是没有睡够?”
罗氏的脸上有些不好看,却是辩解道,“昨儿白天睡多了,晚上没睡好,这会子刚睡醒呢,我怕他晚上再不睡,便带他出来看看祖母。”
杜氏没有揭破,只道,“小孩子多睡些是好的!”
看杜氏出了院子,又有小丫鬟带了罗氏进去。
刚刚还一脸凝重的老太太,看到润哥儿,眼睛里便多了一汪碧水,“哎哟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困成这样?”
润哥儿还不怎么会说话,冲着老太太便张开了双臂,“老祖,困……困……”
老太太如坚冰的心里猛然便融化了,她让人将润哥儿抱到炕上,又取了小被子过来,润哥儿听话的歪在了老太太的脚边,安静的睡了过去。
轻轻摩挲着润哥儿的小手,老太太只觉得心中宽慰,但另一手捏着那串紫檀木的佛珠,却又心中一僵,若是文竹的孩子没有失,是不是过上几个月,便也会生下一个如润哥儿一般的乖巧可人的小娃娃?
自己,终归是执念太深,怕明熙也跟大郎一般,却没有想到,又成了当年的样子!
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有些疲倦的抬起眼,“你来又有何事?”
罗氏低了头,每回跟二夫人斗法失利,自己总会抱了润哥儿过来求救。
以往还有文竹帮帮自己,但自从出了那事,这个弟妹心中伤心,对自己也有失望,便不再管事。
可是家还是要管的,兵来将档,水来土淹,实在不成,便只有来请大神了!
“我……”罗氏的话还没出口,就瞥见老太太那凌厉的眼神,不由吃了一惊,竟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老太太的话带了几分的厉色,却又有几分沉重,“这个家迟早是你的!你又有什么着急的?”
罗氏垂手听训,不敢抬头。
虽是商家女子,家教却还好,老太太有些满意,便也放缓了语气,“你年纪轻轻,便有儿子傍身,如今衬着你二婶娘帮着管家,你便少操些心,调养好身子,为段家开枝散叶为好!她膝下无子,本就可怜,你又有什么可争的!虽贪些,却也没有什么坏心,不过是为人计较罢了!”
罗氏听的一头汗,原来老太太都是知道的,二夫人祝氏为人计较,对公中的花用也是能贪则贪,整日都想压别人一头,这些她不敢说的话,原来老太太都是知道的!
只是因为祝氏没有子嗣,老太太可怜,这才纵容于她!
“扑通”罗氏跪到了地上,“孙媳知错了!”
没有让罗氏起来,老太太继续道,“你的嫁妆丰厚,又有儿子,就且让一让她!没有儿子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