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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是一顿好吵,先是把冯姨娘骂了一顿,冯姨娘哭着哭着晕了过去,被菊儿着人抬了下去。
转过来沈氏又跟五老爷吵,顺手砸了五老爷最喜欢的茶盏,五老爷不甘示弱,上前便给了沈氏一个耳光,沈氏被打的懵了,五老爷再混蛋,却是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只有挨打的份。等想明白了,沈氏也不干了,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壶便丢过去,“砰”的一声,那茶壶正砸上五老爷的脑袋,刚沏的茶水就这样浇了五老爷一头……
等到消息传到文竺的耳朵里,已是傍晚时分。五老爷这次却是真的病了,头上被砸伤,身上也被烫着了,那张极好的面皮就这样被毁了一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面对着同样有些伤感的杜氏,文竺也由不得叹息,“我只是想着拖上一拖,让五房知道,这银子不是说要就能要的,以后他们也好收敛一二,却没有想到……”
杜氏又何尝愿意这样,她摆了摆手,“此事是公爹同意的,又不是债主上门打的,若不是上回公爹私下给了一些银子,说不得他一出门就回不来了,再怎么说也不干我们的事情……”
忙乱了数日,五老爷终于醒了过来,但脸算是完了,下人们都不敢给她照镜子,屋里只是冯姨娘照顾,沈氏虽然也有些怕,却是躲回了娘家。
到立秋的时候,老太太发话,同意了沈氏的和离,沈氏娘家的人来闹了一场,但见着五老爷那张吓人的脸便自觉的退了回去。杜氏这才筹了银子还债,五房就此便再无声息。
五老爷每日里在冯姨娘的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除了按时给老太太请安,便不再出院子,听下人说,性子也变得有些阴郁,时不时的就在那发呆。老太太心里担心,想着给五老爷再续一房妻室,却被五老爷以病还没好为由拒绝了,文华却是难得的常常去看望,让冯姨娘高兴了一回。
八月初,文茂和文良终于回来了,赵悦却没有跟着回来,只因庄云娘跟着做生意的赵经一同去了京城,文竺明白,这是去给赵悦相看人家呢,心中略有些黯然。没过多久,这股情绪便随着文茂的中举而消散的干干净净。
文茂中举,最高兴的莫过于杜氏了,她做起事情来越发有劲,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手上自然大方,管事妈妈们难得的轻松。吕氏虽然也很高兴,但她一想起那件事情被揭出来,文茂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便心中不安。
文良年纪尚小,不中倒也没有什么,众人都觉得平常。但这次落榜对他的打击却是很大,他的资质本就一般,平日里又不是那勤快的人,这次上京,与文茂日夜相处,却看到了文茂的用功。回来以后,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稳重。又说以后定要好好用功,待到下次定要像大哥那般云云,哄的汤氏自是高兴不已。四老爷却是摆足了严父的架子,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吕氏被放出来见了众人,那曾经得意的气势几乎看不到,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发,大老爷待她客气,却少了些尊重。文茂看她的眼光也颇为复杂,只有杜氏,依然站在她的身后立规矩,直到老太太发了话,又嘱咐了春儿好生伺候,方才入席。
席毕大老爷让人送吕氏回去,文茂低着头并不说话,吕氏伤心的走了,倒是杜氏有些不忍,拿了些瓜果亲自送了一趟,好言安慰了一番,看在文茂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感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樨院的桂花又谢了个干净,文竺到此处已是一年有余,京城的事情似乎已经淡忘了,每日里除了绣花写字,便是去找杜氏分茶,杜氏忙不过来,便让她帮着管家事。
冬月,杜氏被诊出身孕,老太太乐的嘴都合不拢,管家的事情被四夫人汤氏接手,汤氏本是个不爱管事的,自然也就是个摆设,所有的事情还是以平姨娘为主,文竺打个下手。
腊月,文慧被安排过去帮忙管家,却是三天要躲两天的,文华照样每日去老太太那里念佛经。五老爷病愈,冯姨娘也加入了管家的行列,文竺依然忙的脚不沾地。
待到新年过去,文竺又长了一岁,不觉惊叹日子过的真快,老太太看着自己这个已经长高了一头的孙女儿,不由感叹万分,转而又伤心起来。
新春刚过,汤氏便接到娘家的书信,她最小的妹妹要嫁去京城,汤氏要去京城送嫁。汤氏禀了老太太,说想带着几个侄女去见识见识,消息传开,小姐的丫鬟们都很激动。
文慧自然是极为高兴,连着打赏了一遍,文华却是摔了杯子,还训斥了青果。文竺这里,却是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虽然那恨意犹在,但往事已经模糊,她要不要放弃现在充实美好的生活,去追寻那份不切实际心愿,去寻找那所谓的真相?
在文竺还没有想明白时,在京中的庄崇礼托人带来了一封书信。老太太得了书信,竟是连着数日免了请安。众人只觉得是春困,但文竺却嗅出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打发了琉璃过去探消息,却是一无所获,珍珠也只说老太太最近睡的不是很安稳,其余也没有什么不对。文竺便以为自己想错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天气有些阴沉,似要下雨一般。文竺刚用罢了饭,打发了芽儿过去问问,若是老太太免了请安,便要去前院,帮着汤氏处理家事了。芽儿还没出屋子,就看到碧玺进了院子。
“六小姐,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看着文竺不解的目光,碧玺又解释道,“今儿的请安已经免了,只让您过去呢,说是有话要说”
第九十一章 打算
庄家,春辉堂里,庄老太太坐在靠窗的卧榻上,眯着老花的双眼,抚摸着手中那件破旧的衣裳,那是一件月白色的交领中衣,衣服已经发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棱照进来,空气中飞舞着无数的灰尘。
“六小姐来了”廊下的小丫鬟一边喊着一边撩了水晶帘子,文竺穿着一件崭新的粉绿绣竹叶梅花领的褙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随手把那件破旧的衣衫收到了一边,脸上的悲伤转眼逝去,换了一副和蔼慈祥的容颜。
“祖母可好些了?”文竺一面说着一面挨着老太太坐下,接过珍珠递过来的茶盏,服侍老太太喝水。
老太太喝了几口便让珍珠撤了下去,又禀退了小丫鬟们,这才拉起文竺的手,“听说你管家管的已经不错了?”
文竺低下头,“祖母听谁说的?哪儿有的事,不过是给四婶娘打打下手。”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颇有些气势的孙女儿,极是满意,“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明日便要出嫁,祖母也是放心了”
文竺脸色红了红,趴到了老太太的腿上,“祖母,文竺陪着您一辈子”
庄老太太抚摸着文竺的头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家里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够预见的,那份财产给了文竺一个保障,却也将她置于险地,老太太心中并不清楚,那一位之所以这样做,是真的心疼文竺,还是说另有企图?
“你二伯父说,想让你们上京去见识见识,若是有机缘,在京城给你找个好人家”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但放到文竺的耳朵里却是如春雷一般的响彻,她猛的直起身来,愣愣的看着老太太。
去年吕氏的倒掉,还有五房的和离,五老爷的毁容,使得这位老人伤透了心,她的容颜更加苍老,头上也多了一些白发。可是,就因为如此,文竺却不想去京城了。这边有什么不好?虽然偶尔几房人家也会小有冲突,却也算是全家和睦,吕氏再不能兴风作浪,五老爷也安生的呆在自己院子。因为帮着管家的缘故,她在府中已是颇有势力。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再想去京城。
于是她撅起了小嘴,抱着老太太摇晃着,露出一副耍无赖的神情,“文竺不要,文竺不想去见识,也不想去找什么人家,文竺就要赖在祖母这里。”
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孙女儿真的是长大了,都会撒娇耍赖的逗自己开心了。
待到文竺停止了摇晃,才轻声道,“祖母知道你不愿意,可是自从白家和你四姐姐的亲事不成,坊间多有闲话传出来。我想着,若是上京,不但能见识一番,说不定找的人家也比这边要强百倍……你素来是个听话的孩子,你二伯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祖母也是为你好……”老太太说的很慢,却句句透着坚定,文竺猛然间明白,祖母并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而是在劝自己要听话,她收起了撅起的小嘴,愣愣的看着老太太。
见到文竺不再闹,老太太转身从卧榻上取出一个简单的小方木匣子,匣子上连雕花也没有,简单的只有一把青铜小锁。
老太太从袖子里取出钥匙,“啪嗒”锁被取下,匣子被打开,几张薄薄的写了字的纸装在里面。
“这便是你的财产了,除了上次给你的,这里是田产铺子。”老太太将匣子推到了文竺的面前,“这些日子,你也有帮着你四婶娘打理城里的铺子,虽说只是收收银子,下面自有掌柜的,但多少还是学到一些。庄子虽没有去过,但有琉璃的哥嫂在,你便不用太操心。”
文竺愕然,老太太这是要把那份财产全交到她手里了,她刚碰到匣子的手收了回来,一脸吃惊的站了起来,“扑通”跪到了地上,“祖母您这是……”好似交待后事一般,怎能不让她心惊老太太见了却是一笑,伸手拉了文竺的胳膊,“快起来,祖母身子还硬朗,只是这些东西我已经管的太久,虽说回头我也会跟你四婶娘说一声,但你也知道,她性子疏懒,连她自己的嫁妆都是全都交给陪房的,这些锁事她断然是不愿意管的。”
文竺犹豫的站起来,又坐到了卧榻之上,她再次将手伸到匣子中,取出一张张薄薄的田契,这是一张一百亩,地的位置在京城,另一张是十倾的,是在金陵的。再有便是各种的铺子,一共数十张。只是那些契书却不是京城便是金陵,彭城的却一张也没有。想起这是六妹妹的母亲留下,却也释然了,想来那女子的母家是金陵人士。
她将那些契书放回了匣子,又轻轻合上,推到了祖母的面前,“这些实在是太多,文竺想着,如今家里也并不宽裕,倒不如……”
老太太听了脸色一沉,坚定的摇了摇头,“庄家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是上辈的人奢华惯了,现在改不掉罢了,你看这屋子,若是将那些无用的装饰去了,也没什么不好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只有留给儿女的”
说到这儿,老太太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方正的香囊,“这个是祖母给你的,你要好好保管,里面是一封书信,若是你走投无路之时,便将它拆了,拿这封信,去安王府找安王妃便是。”
文竺犹豫着接过这个香囊,它的做工一般,又是封了口的,嗅起来,里面放的也只是一般的檀香,并无出奇之处。
老太太的声音又加重了,“记住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可打开”
文竺想着此去便要再见到陶氏,见到父亲和兄长,还有那一家子不省心的。还有,说不定能再见到冬桃和宽儿,她的思绪万千,不自觉的紧紧抓住香囊,狠狠的点了点头。
回到樨院,文竺便禀退了众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看着镜中妩媚温婉的女子,她猛的将镜子打落到了地上,铜镜落到地上,被从窗棱射进来的阳光照的反射出一线光来,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