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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在自己已经弃剑投降之后,从背后将她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就是他,狠狠地踩住自己死也不肯低下的头颅,硬逼自己对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低头!
马车一个颠簸,铁月生站立不稳的摇晃了一下——其实以他的功力,马车的颠簸算得了什么,真正让他站不稳的是苏玉颜此刻的眼神。那冰冷而寒气四射的眼神仿佛又让他回到了那个只有血的记忆的黄昏,他那早已愈合了十年的右臂,又仿佛开始泛起刻骨的疼痛……
“怎么,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却随时准备要逃走?”眼见铁月生还在犹豫,苏玉颜故意刺激他:“你我都有仇要报,那也好,至死方休!”
“好,老夫如果今天再报不了大仇,今生估计也报不了这个仇了,咱们今天就来个痛快!”铁月生从腰上拔下匕首,也将自己的鞋子钉在马车上。
王羽昕原本不知道苏玉颜为什么要他驾车往山崖上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铁月生穿的是武生穿得厚底靴,这种靴子又紧又窄,一旦被钉在马车上,到时等他发现马车到了山崖,估计想脱身就难了。
但是,同样的,为了表示自己有跟他一战的决心,苏玉颜也把自己钉在马车上——这个傻女人,是想牺牲自己让他有跳车的机会吗?她在里面被铁月生缠住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淫妇,老夫今天就要先挖掉你的眼睛,看你再怎么用这双可恶的眼睛看老夫!”铁月生果然性子急,当定住脚,就一招直取苏玉颜的面门。
毒蛇一样的剑霎时间就来到苏玉颜的眼前——这要是在十年前,那时候刚刚战胜魔教第一高手的慕容清雅,无论在武功还是自信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这一招对她来说根本都不够看的。但是现在,失去内力的她的视力跟听力都已经退步到正常人的水平,别说能够预见对方的招式,就算招式到了眼前她也看不见!
“叮!”的一声,火花四溅。
感谢铁月生撑不住气事先告知了目标所在,苏玉颜才能事先防守住自己的面门,否则现在她起码会少掉一只眼珠……
但是铁月生的剑招跟当时不用内力跟她比试还处处绑手绑脚的萧漠风那根本就是天地之间的差别——只一招,用尽全部意志紧握着剑的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缓缓地留下来,一直蜿蜒到剑尖。
而现在苏玉颜持剑垂在地上的手,竟止不住的一直在颤抖……
“哈哈哈,慕容清雅,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铁月生猖狂的大笑起来,尽管慕容清雅刚刚是做了很多让他可以产生错觉的事情,但现在他已经可以完完全全的肯定了,刚刚挡他的那一剑,是多么的削弱无力,而且根本就毫无内力可言!“今天天要你落在我的手里,你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铁月生从不知道什么叫怜惜弱者,他赶在苏玉颜的手臂被内力震荡的根本抬不起来的情况下,紧接着又出了一剑——
这一剑,居然下流的直挑慕容清雅的女yin部位……
正文 二十八、胭脂血泪
“不要啊,慕容清雅!”
王羽昕听见了自己像是女人一般的尖叫声——这一声,被他生生的压抑了十年,十年前他就应该喊出来站出来去阻止的悲剧,却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他才有勇气喊出来,但当他想扑过去的时候却为时太晚……
苏玉颜此刻的右手已经抖得连剑都举不起来,更别说失去内力跟一个武者绝佳反应能力的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抵挡这么下流的一招。情急之下,王羽昕已经顾不了他们以后会怎样,拿起猎刀狠狠的给了马屁股一刀。
马受痛发出了惊天的嘶吼,人立而起,野兽般惊人的力量差点就掀翻了整个马车,但也由于这股力量,瞬间就掀翻了马车上方才还持剑而立的两个人,让苏玉颜险险的躲过了那阴险毒辣的一剑……
由于不能使用内力,刚才那一下的威力对王羽昕来说算是最强的,他几乎就这么被从马车的前面被抛到了马车的尾巴——如果不是他死死地紧拽着缰绳不肯放手,他现在估计早就被甩出马车活活拖死了。
“清雅,你没事吧!”刚刚那一下,他的肋骨被狠狠撞在马车的车顶,车顶碎裂的同时,估计他的骨头也同时裂开了,他的手已经为用力过度而被缰绳勒出鲜血。但他仿佛无知无觉般的看着依然站立在马车里的慕容清雅,仿佛在现在这个极速奔驰已经失去控制的马车里,只有她是唯一的存在……
“我没事。”
本来那么大的力道,她这样单薄的身子一定会被抛出去的,但是她没有——这下王羽昕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鞋子钉在马车上,不是因为战略,也不是因为表示决心,而是——
慕容清雅现在就算在平地上也很难站得稳,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自己可以在颠簸的马车上屹立不摇,不至于被甩出去!
失去车顶的马车,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这下铁月生也发现情况不妙了——他终于发现现在这匹发疯了的马现在居然疯也似的朝山坡直冲而上,离山崖已经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顷刻间他们就会化成一滩肉泥。而就在这个危险的时刻,他连跳车都不能,他的靴子一时根本拽不下来!
“快,快让马车停下来!”铁月生急的赶紧蹲下来去割他的靴子,他现在开始痛恨起自己为什么那么爱惜自己的名声,连个靴子也这么讲究——江南锦绣山庄出产的靴子果然名不虚传,非常结实,结实到慌乱之下,他一时之间居然用剑割不下来……
“门主你小心自己的脚趾。”鞋子太合脚了,一不留神就会连脚趾也给割掉了,更何况马已经发疯,这辆马车现在颠簸的他根本无法对准下手:“门主不是心心念念都想找我报仇吗?现在我就在这里,已经不劳门主你动手,怎么,门主你不高兴吗?”
“妖女!你这个妖女!”铁月生突然觉得现在杀不杀慕容清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十年前,他失去右臂,那一刻他几乎想到了死,他觉得他的一切都完了。然而,他还有铁血门,还有上上下下那么多兄弟需要他照顾。他咬紧牙又从新站了起来,他用了十年才又苦练出左手剑法——
他是多么不容易才又重新站起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如今他难道还要再一次丧命在这里?“你砍掉我一条手臂还不够吗?还要赔上我的一条腿?”再失去一条腿,他难道还有再从来一次的勇气?没有了,这十年的辛酸不是短短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他宁愿死,也不愿失去这条腿!
“我没有!”慕容清雅突然拔出头上的簪子。
“你要干什么?”
“救你!”趴下来,缓缓地抓住铁月生被钉住的腿固定自己,苏玉颜居然开始用细细的簪子去挑缝合靴子的细线:“这样不会毁了你的脚!”
“我不要你救,我铁月生不需要你这淫妇——”
“铁月生,你只记得当初我砍掉你一只手臂,可你可记得,你们当初是怎么苦苦相逼一个被封住全身十三处大穴,几乎已经半残的女人?”
“你说什么?”
“我说我伤你那天,我已经被封住全身十三处大穴,我的眼睛早已经因筋脉伤损而看不见。”靴子眼看已经拆掉了一半:“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淫妇,说我欺师灭祖,杀害我的公婆,可你亲眼看见了吗?这哪一点是你们这些自称侠义之士亲眼看见的?”
“你的意思是?”恨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那可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候,估计慕容清雅再怎么解释也百口难辩——但此时此刻,这个看上去只剩半条命的少女的话看上去是那么的可信……
“你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是你还有机会,你还有整个铁血门,你跟我不同——为仇恨赔上性命你不值得!”用力一扯,将鞋底从铁月生的靴子上扯了下来:“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当年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女,此刻卑微的趴在马车上,是为了救他;她的右手上还有被他剑气震裂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靴子——为了救他她不惜求他走!他看着那个现在连喘气都困难,把全部力量拿来救自己而放弃自己逃生的女人——比起当年她不再年轻,失去了当初横扫天下的霸气,却多了很多更加令人感动的东西……
如果,如果当年真的是他们错的话,如果——
“老夫说过,今天是老夫这一次唯一的报仇机会,如果这一次老夫报不了仇的话……”已经少了一条手臂,死里逃生难道还不够庆幸吗?
如果你这次不死,他以后也不会在苦苦纠缠这一段仇恨……“一条手臂,一次救命之恩,老夫以后自不会与姑娘为敌!”铁月生飘然飞出马车之外。
当年,其实他们也不是没看出来那个女孩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白道第一高手的巨大荣耀让他们泯灭的自己的良心,包括他。
那时候,他刚刚接手铁血门,这个关外来的门派要想在中原这个什么都要论资排辈的地方站稳脚跟并不容易。而那时,却有一个机会——有着武林圣地地位的慕容山庄庄主居然大义灭亲的发出英雄帖,邀请群雄追杀他的亲身女儿,白道第一高手慕容清雅。
谁杀了她,谁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第二个天下第一,就可以跟她当年一样一战成名从此在江湖出人头地——也许,江湖上的人都在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们都在等慕容清雅这个武林神话坠落下去,他们好踩着她的头往上爬……
那一天,她一路从慕容山庄打了出来,所到之处一片血污狼藉,那是他一生的噩梦,犹如野兽杀戮一般的战场。然而,就在他胆怯的想要逃出这个人间地狱的时候,那个少女居然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害怕的闭上了眼,但是那个少女居然视而不见的又从他身旁杀了过去——他这才知道,那个少女原来已经看不见了,她能战至现在,完全凭着惊人的意志力跟野兽般的本能……
人是贪心的动物,本来只想逃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恶向胆边生——只要能抓住她,抓住她的话他们铁血门从此就会在江湖上挺起腰板,他们就不会再被那些二流小门派欺负,他们——
那一刻,在场的每一个人,估计就从没有一个人会去想,慕容清雅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会不是被冤枉的?
仅仅是一个贪念,带给他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跟一生的缺憾,他成了残废——但他最最忘不了的是那个女孩回头看他的那一个眼神——
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却像野兽一样本能的转过头看向他,美丽的眼睛爆睁的不像是人类的眼睛——眼珠血红血红,胭脂一般的泪水正缓缓的从她的眼角沁出。而他断臂的鲜血,正喷涌在她的脸上,身上,为她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再添一份战绩……
他——铁血门掌门铁月生,曾经为了名利去和众人去围攻一个以前根本就没见过面的少女,因为从背后偷袭不成被削去一条手臂——这,真的算仇恨吗?他,真的有资格谈仇恨这个字眼吗?
慕容清雅是吗?
当年她一战成名曾经让多少少年英雄不服——包括那天想置她于死地的“狭义人士”;包括当年他这个自认为很有抱负的成功青年;包括她那个不服自己的光芒被自己女儿掩盖的无耻父亲,包括那个不服她高高在上压得他透不过气的夫君——那时年少成名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慕容清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