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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谁惜残蕊
……………………………………
和泰元年的冬天,柳李二人终于被迎进了宫。
十二月的京城,尤其寒冷。册封的那日,下着大雪,纷纷扬扬,幕天席地,到处都是一片白。
沁雅与萧彻并肩站在正泰殿前弥式高台的最高一级汉白玉石阶上,俯视下方。若是晴天,这个角度可以一直望到外司马门,而今日雪太大,满目苍白,茫茫四处皆不见。
那日,他也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她进来的吧。沁雅目光望着正前方,虽然,这大礼服甚为厚重,可是华丽有余,保暖不足,都是绫罗绸缎的单层,连棉絮都只有一点。主要是为的皇后看起来不能过于臃肿了,所以啊,看着是好看,穿着,可是遭了大罪了。
萧彻亦是如她一样,正目平视着前方。他想起那日,自己就站在现在所站的位置,看着她一直从外司马门进来。他当时心中冷笑,一个贪慕荣华的女子,他会让她知道,皇宫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即使,她是皇后。后宫的女人只有一个宿命,永无回头。三个月后的今天,她与他并肩站在这里,等待册封后妃。
萧彻转头,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恰见她冷的瑟缩了一下。本来已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她低头,可此时,不知怎的,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怎么还没来,派人去看看!”
言毕,又看了她一眼。心到底还是软了。虽然,那天在揽月台上发了那么大脾气,这一个多月来也没去看她一次,但在那心里很深很深的角落,永远对她不忍心。那一个黄昏,他拂袖而去,临了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暝色高楼,她那样倚栏而立,那情景从眼神一直刺进了他心底。
“她平时都去哪些地方?”他立即旋身而去,不敢再多看一眼。边走着,边压低了声音问张全。
“除了去慈寿宫请安和每晚黄昏到这里站一个时辰,皇后娘娘未曾踏出过康宁殿半步。”张全躬身答道。
萧彻蓦然顿住了。他又转头回望高台,围栏边已不见了那个身影。
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想着,只要她肯来找他,来向他低头,他会对她好的。即使,她的父亲仍是他的眼中钉。可是,他每天都在等她,可是,大婚三月,她从未踏进过宇清殿。他有时,真是痛恨她的固执!跟她的父亲一样,顽固不化!
“请皇上和娘娘再耐心等等,今日大雪,城里道路积雪太厚,可能耽搁在路上了。”礼官匆匆从底下跑上来说道。
萧彻光顾着自己思索,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他以为自己是心急二妃还不来?!萧彻猛得看向她,一对上她的眼睛他就知道她必定也是那么认为了!
萧彻略恼地一甩袖挥退了礼官,低着嗓音对张全道:“天气严寒,站在这雪里是好受的吗!去叫那帮奴才手脚利索点!”
张全是站在萧彻近身的,其他太监宫女都只能远远站着,所以,他这话分明是说给沁雅听的。他这可不是向她澄清什么,萧彻心中死不承认,他这是在为自己少受些冷,她怎么想,他才不管……
当朝的后宫制度是沿袭汉唐,一后四妃,九嫔,逐级往下。自古帝王自周代开始,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汉唐以来,更是广纳宫人。后宫佳丽三千,能够独享椒房专宠的,后世之人总是褒乏贬广。
自古帝王,可多情,可无情,就是不可专情。
正月里,天气虽还很冷,但是,已经不再日日阴沉,去岁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
午后的太阳极暖,沁雅让小宫女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摆了暖椅,歪着看几株稀疏的白梅。本来,在决定太子大婚时,皇室为了表示对这个媳妇的重视,特别修缮了东宫,并且,因为沁雅自幼长于姑苏,还专门请了江南的能工巧匠在东宫的西面修了一座江南风格的小园林。后来因一系列变故,沁雅由太子妃直接成了皇后,正巧花园是修在东宫与皇后宫之间,内府就决定把二者之间的三道宫墙打破,这样,原来的园林就圈到了康宁殿的东侧。
已有了春天的痕迹的太阳,照的人昏昏欲睡。阵阵馥郁芬芳随着犹带寒意的风时时掠着人脸,冰冰凉凉的,把刚刚唤起来的瞌睡虫又统统赶跑了。
沁雅悠闲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溢着满足的微笑。自从柳梦溪进宫后,赵嬷嬷就去伺候她了。没了一个整日盯着她的人,实在是轻松了不少。整颗心都不再那么沉了。每天在这园子里的时候,她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年少时在家中的日子。自由自在,灿烂地如这一树白梅。
沁雅撑着椅背站起,拿着剪刀正准备剪几枝好梅回去插瓶。突然,宁馨急急忙忙跑过来,喘着气道:“主子!不好了!小少爷在内书房与人打起来了!”
‘卡擦’一声,一枝梅花颓然地落在了地上。沁雅怔怔地看了眼地上,心中突然预感不祥。
“主子!”宁馨大叫一声,抓过她的手,仔细地检视:“没伤着吧?啊?”
“没有。”沁雅轻轻推开她,立即放了剪刀,急急往寝宫走。
“主子要去见皇上吗?”冯嬷嬷早已准备好了衣裳,站在一边问道。
宁馨眼明手快地为她更衣,动作干练,与两年前完全判若两人。
“小顺子还说了什么吗?”沁雅看着镜中的自己,力持镇定。
“没有了,只说了一句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宁馨有条不紊地为她更衣完毕。
“这时只怕是已经闹到皇上那里了。主子还先镇定下来那个主意才好!”冯嬷嬷拉住沁雅的手臂道。
“先去书房看看吧。”沁雅转身直往门口而去。刚出殿口,还没来得及上肩舆,就看见安阳公主和文思齐两人往这边走来。
“主子!是少爷!”沁雅自从听到文思齐与柳梦溪的侄儿打架的事,脑子里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听得宁馨一喊,如当头棒喝,立即清醒了过来。
“思齐!”文思齐已走到了她近前,沁雅见他额头上破了个口子,安阳正拿着手帕给他堵着,可是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身前和肩上点点片片都是血渍,有的已经干涸了,暗沉沉的一团,还有的才刚刚落上去,鲜红地刺目。沁雅一见,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心紧紧纠作了一团。
文思齐狠狠地握着拳头,低着头就是不肯说话。
“主子,先进去再说。”冯嬷嬷一把搀着文思齐,对沁雅道。
沁雅点点头,众人鱼贯而入。
“到底怎么回事?”沁雅坐定了,看着弟弟问道。
文思齐依旧沉默。
安阳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大概从内书房扶着他出来一路哭过来的。
“公主,你来说。”沁雅转过来看着安阳。其实,她是很喜欢安阳的。虽然初进宫的时候,这小妮子对她敌视,但后来,因为文思齐总往这里跑,她也常常跟来,慢慢地,跟她越走越近了。可以说,现在后宫中,就属这小公主待她之心最好了。
“哬!……”安阳哭的很厉害,蹲在文思齐身边,一直保持这一路来的动作,用手帕捂着他的伤口,连宫女想要来接过去让她歇歇,都被她挥退了。
“本来,今天大家都好好的,可是,中间休息的时候,柳愈突然拿出一个阴文篆刻的碧玉扳指来炫耀,说,是他在去年陪驾围猎时,皇兄上给他的。”安阳缓了缓气,语音平静多了,不再那么哽咽了。沁雅拈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那是上月柳妃缠着皇兄给他讨的,才不是什么赏的,所以,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
“他气坏了,可又不敢回嘴,就说……,就说……”安阳说道这里,又抽泣起来。
“不准说!”文思齐突然抬起头对安阳吼道。
安阳被他一吼,倔脾气上来了,拿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道:“我偏要说!”
“柳愈说,文家的日子也快到头了!皇后进宫以来,中宫就等于冷宫!等他姑姑生了太子,他第一个就要收拾文家!”
“你……!”文思齐气极,打掉了安阳为他捂伤口的手。
刚刚才停了的血立即又从伤口中涌出,方才已经结痂的地方也被生生扯落,重新开始冒血。看得一屋子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安阳本来还是怒目瞪着他,可一见如此,吓的又开始哭,本能地拿着手帕回去捂着。
冯嬷嬷大喊一声‘可了不得’,连连叫人去请太医。
“那为何会打起来?”沁雅一惊后又镇定下来,问道。
“柳愈几个人一直都在说文家的坏话,然后思齐就上前给了他一拳。”安阳的眼泪簌簌而下,反倒是文思齐,不哭不笑不言不语,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
“那,是思齐先动的手咯?”沁雅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了,柳愈长了思齐两岁,人要高半个头,这一打起来,思齐定是要吃亏的。
“可是,是他们先不对的啊!”安阳忙为文思齐辩解。
“公主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沁雅突然站起来,拉着文思齐就要往外走。
众人俱是一惊,宁馨忙疾步跟上,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宇清殿!”
“主子就算是要去找皇上,那好歹也等太医来了止了血再说啊!”冯嬷嬷以为她是气昏了头,要去找萧彻讨公道,忙拉住了劝道。
“他先动手的,该去请罪!”
“什么!嫂子不是要去找柳妃理论?!”安阳本来振奋百倍地要跟他们一道去讨公道,听到沁雅这么说,惊地大吼大叫。
“是啊,主子,明明是柳家的不是啊?”宁馨也在一边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先动手就是不对!只有市井匹夫才会这样不经大脑鲁莽行事!”沁雅显然很生气,字字铿锵犀利,板着脸对文思齐道。不管众人,径自拖了他,连肩舆也不坐,步行来了宇清殿。
注:
暝色入高楼出自:
菩萨蛮李白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谁惜残蕊(下)(修改)
……………………………………
“皇上,来了!”张全快步走进殿中,对着躺在暖榻上看书的萧彻道。
“知道了,下去吧!”萧彻轻快地将书抛到一旁,单手支在脑后,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半个时辰前柳妃刚刚带着柳愈来哭闹了一场,事情的进过,他已经大致清楚了,虽然柳妃二人颠倒是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但是,谁对谁错,他心里要是连这点数都没有,那这个皇帝,也算是做到头了!他料到她也必会紧随其后来的。终于等到她主动来找他了,萧彻的心中甚是得意,他到时要看看她要说什么!
“请娘娘在此等候,女才进去通报一生。”张全客气地躬身笑着。
“有劳公公了。”沁雅携文思齐随即跪了下来,等待萧彻出来。
“娘娘,您这是……”张全一愣,接驾也不必行此大礼。
“哎!”一路跟来的安宁看着他们,气极地一跺脚,直直往里闯进去。
“公主!公主!请等老奴通报!”张全连忙跟着追进去了。
文思齐低着头跪在姐姐身后,心中五味陈杂。虽是正月里,但庭院里的石板可是沁骨的冰冷,膝盖一触地,便是一股寒意袭来,一会功夫,就好似那寒气在周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