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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在薄薄的银光之下,素白的广袖轻拂如银光浮动,仪华伸手接过一盏红纱鼓肚宫灯,摇头道:“有阿秋跟着就行,你们下去吧。”侍立一侧的魏公公、陈妈妈对视一眼,欲启口再劝,却在仪华不容置喙的目光里,垂首应是。
不再看他们,仪华带着阿秋走下石阶,沿着回廊向朱棣的宫宇前殿走去。
回首已无人影,阿秋换了下提食盒的手,不经意瞥见仪华手里的宫灯,纳罕道:“小姐怎不让魏公公同来,也好由他提灯。”仪华纤细的身影有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地便淡淡的说道:“去求人本就不光彩,又何必让魏公公跟来。”
听言,蓦然想起朱高炽睡后,仪华御下浓厚的脂粉,着上少女妆容时,低声的幽叹,阿秋话语一刹凝住。
路上,主仆二人竟再无话。
到了前殿,“当啷”一声刀戟相交,十二把冷兵器阻扰了仪华的去路。
“唰唰——”几道冷冽的光影在眼前掣过,仪华极力压下心中的寒意,面上噙着清浅的笑容,微微抬眸扫向月台石阶上立着的十二名侍卫,语气里夹杂着一缕命令的口吻,道:“本王妃要见王爷,派人去通传。”
随话而落,乍有风起,绻起发衣飘飘,人却巍然不动。
原来朱棣是轻易不得见!连通传一声也不可!
仪华怒极反笑,待欲以唇讥,却陡然发现,面对这十二名侍卫,她全然无力。
就在这气氛渐渐凝滞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问道:“谁人在那?”嗓音有丝熟悉,仪华略一琢磨,即猜出声音的主人;遂不待定睛看去,已施施然举步回身,轻声回道:“陈公公,是本王妃要求见王爷。”话毕,方抬首目向前方。
从东三所回来,陈海德没想过会看见仪华,心道:自前年王妃从京师回来,人变得不一样外,一直都未亲自来求见过王爷,今日却来真是怪哉!就像今年这才刚入六月,已热得怪异。
想完,陈海德还用袖子拭了拭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这才笑嘻嘻的迎上去,行了个礼,故作吃惊道:“王妃,这大晚了您怎么一个人来了?可得仔细着脚黑。”说着已伸手接过仪华手中的宫灯提着。
见陈海德只字不提被拦一事,仪华也顺着他的话,作势不知道:“无事,两地又离得不远。不过本王妃来得可巧,正好遇见了陈公公。”话略一停,又指了指阿秋提着的食盒,方笑道:“还有劳陈公公去向王爷禀告一声。”
陈海德略迟疑片刻,点头道:“还请王妃随小的到偏殿稍后,容小的禀过王爷。”如此费周章才得一见,她当然可以稍做等候!仪华心下哂笑着,面上却含笑谢道:“这是自然,劳烦公公了。”
一番寒暄过后,仪华才提过食盒,留了阿秋在月台下等候,她一径随陈海德通过把守的侍卫,来到偏殿后。
偏殿内灯火通明,仪华无浓妆遮掩的面容落在了陈海德的眼里,当下一个惊异的念头在浮上心头,他忙抹着汗弃下,张罗了侍人好生服侍着,即疾步出了偏殿,到了书房外“咚咚”轻叩了两声,谦卑恭顺的低叫道:“王爷。”
“进来。”静默须臾,略显不悦的低沉男音在从房内传来。
“是。”随着陈海德恭敬应话声起,书房的两扇式门扉被打开,他走进了被阖府上下视为重地的朱棣书房。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却整洁明净的书房。书房中间的墙下放着一张红木大书桌,桌案上摆着的东西不多,只有笔筒、书架、砚台等必备的文房四宝。四周摆设亦相似,不过零星置有几类常见的家具,唯一算作闲适之物,便是临窗下的一架长榻,以及榻对面墙上的一副画轴。
此刻,朱棣正坐在书桌后,旁侧还伫立着丘福、朱能并另两名王府署官,待一见陈海德他便直问道:“什么事?”陈海德一愣,抬眼瞟了瞟丘福等人,又低下头去。见他这副表情,朱棣忆起傍晚那阵吩咐过的事,不由眉头深蹙,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夜已深了,王爷不如早做休息,明日再议卫所之事也不迟。”窥这情形怕是有事,朱能眼珠儿一转,即刻从旁建议道。
朱棣目含赞许的看了眼朱能,颔首道:“你们下去休息!朱能你在府中尚无住处,就先同丘福住一院吧。”朱能领命,自走去府前朝歇下不提。
四人前脚一走,朱棣脸色立马一变,沉声问道:“如何?”陈海德面上一肃,答道:“请王爷放心,小的是看着茹妃娘娘断气才离开。”话顿,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茹妃身边的贴身婢女让当场毙命,其余上房伺候的都让关起了,等明日茹妃猝死的消息一出来,他们即可除去。”
回答尚算满意,朱棣点头“恩”了一声,沉吟道:“茹妃总算跟本王多年,又予本王生了长女,她的葬礼全礼办。至于她娘家那头,送些东西过去,做些照拂。”交代完,从书桌后起身,就欲离开书房。
眼见朱棣要离开,陈海德不再踌躇,急急叫道:“王爷!”声音微显急促,朱棣止了开门而出的动作,扭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听出话里隐隐的不耐烦,陈海德连忙回道:“王妃求见您。小的见她只身前来,不好回绝,这……便私自领了王妃去偏殿。”话音未落,人已跪地。
闻言,一抹不快闪过朱棣刚毅的面庞,却也允道:“去偏殿。”说罢,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其实这章描写了很有一些仪华见朱棣的过程,其实是为了侧面写写仪华的处境,呃,应该是这样。⊙﹏⊙b汗,抱歉哈,今天才加更,接过第二更就上传的很晚。还是求点击收藏,对了,看见收藏再榜上了,谢谢,明天依然加更,只是会在下午。
第四十七章 羞辱
偏殿内琉璃照耀,内侍、婢女几乎尽立在四处。
仪华坐在殿南面的落地木炕上,炕上遮有赭呢炕罩,又置着缂绣织锦的炕垫座褥,右手边还摆着一张暗红小炕几,几面上正盛着滚烫的茶水。
她犹豫了一下,端起了茶盏,几乎一瞬,茶杯烫热的温度似能透过茶托直烫上她的手心,这让她下意识的就欲放下。然而,她却没有如此,反之以茶盖慢条斯理地拨着水面翻浮的茶叶,忍受着殿内的热度,心里一时窒闷。
当前时节,正值夏暑,理应糊冷布、挂竹帘、铺凉席、盛冷茶,可堂堂藩王的殿宇内却摆设着不符节气的物什。难道朱棣就不会热吗?这些衣裳整齐的侍人也不热吗?仰或是心之所至,只有她一人觉得又炽又燥?
正胡思乱想之际,鸦雀无声的殿内,突然有声音齐呼道:“参见王爷。”
“朱棣终于来了!”仪华心念了一声,抬眸往殿门一看,只见身着宝蓝圆领箭袖袍子,束玄色腰带,脚蹬墨黑高筒靴的朱棣,刚跨过朱红宫槛往殿内走来。
“臣妾参见王爷。”仅这一瞥眼的功夫,仪华已放下旋即欲扔的茶盏,逶迤行至殿内隔断处,朝着朱棣半屈膝福身一礼。随着她伏身垂首,一截型如弯弓、细如凝脂的蝤蛴露了出来,与金步摇垂曳下的流苏耀耀相映,夺人眼球。
适才在书房内,听闻陈海德禀报的话,已猜到仪华求见所为何事,朱棣当下心里就有些膈应,认为她颇不识趣。可到底也是他失言在前,她又是王妃的身份,总不能拨了她的颜面,这才允了话,微挾不快地从书房来了偏殿。
一进门先有侍人跪地拜谒,他未置理会直走了进去,眼一抬,乍然却见一身清新怡人装扮的仪华袅袅行来,又自然行礼间,不经意流露出如此风情。
这一幕对于将及而立之年,并身处军营多日的朱棣来看,无疑是赏心悦目之景。不由地,他眸光一凝,灼热的视线直聚上了仪华的皓颈,心里也不自主地想到一句唐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咳——”朱棣握拳及唇,轻咳两声,应了一句“王妃免礼”的话,随即丢给陈海德一剂眼色,才背手阔步往隔断间走去。
仪华喏声而起,抬头之时,两幅彩绣云龙纹慢纱被从隔端两旁放下,阻挡了深入殿内的视线,依稀只能看见几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待“吱呀”一声门扉关闭的声音响起,几道看不清的身影也去了踪影。
见此一幕,仪华心下微一紧,又暗自缓了缓心绪,才旋身拂袖,缓缓地向着已坐上木炕的朱棣行去。
“深夜来访,王妃所为何事?”当一袭素白暗花轻纱裹身的仪华及至跟前,朱棣目中渐燃起灼灼火光,口中却不冷不热的问道。
仪华掀眼,瞥了朱棣一眼,逆光坐着的他,让她看不清神色,不过朱棣最擅装腔作势,她岂会相信他真不知她为何前来!
想到这,她也暂按不表,反朝着朱棣绽开一朵璀璨的笑容,吟吟说道:“王爷今日回府匆忙,又政务繁忙,该是没好生用歇息过。臣妾这便让厨备了薄酒以及几样简单的吃食,给王爷解解伐。”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揭开食盒一样样取出盒中酒食。
豆蔻佳人,温柔相伴,他又不是不解风情之人,自不会拒绝。闻言,朱棣也对仪华回之一笑,尔后扫了一眼几上吃食:一碟儿炒鲜虾、一碟儿凉拌鹅肚、一碟儿凉拌鸭舌、一碟儿松饼并一壶酒。
看毕,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却仍让一直留心他神色的仪华注意到,她不由心中纳闷:打听过朱棣喜食荤,她样样备荤,为何这会儿他还皱起眉了?心里想着,嘴里不禁问了出来:“可是这几样菜,王爷不喜?”
朱棣瞥了眼略带几许失望的仪华,淡淡的说道:“本王对吃食上一惯不讲究,也不用太过精致。”说着又拾筷挑了一根鹅肚,尝了尝道:“味道倒是不错,本王有口服了。你也坐下随本王同用吧。”
仪华在朱棣意有所指的话语下,当即了悟,又转眸瞧了瞧几上一应吃食,见它们清一色皆用青白釉碟盘盛着,颜色青白相交,引人食欲。只是有些华而不实,碟子过小,她又为了卖相好,所盛进去的食材就更少了。而这对大多数都在军营里生活的朱棣来论,自是看着不惯。
思及此,仪华暗恼了自己几句,忙欠身一道:“臣妾下次会注意。”朱棣似颇为玩味的“哦”了一声,咦道:“下一次?”
仪华意识到朱棣话中带的戏谑,她开口就欲否认,却又及时刹住,抬眸一笑道:“若是王爷应允,自是还有下一次。”说完在衣袖下紧紧握住双手,由着一道强烈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她依旧笑意盈盈,眸中含柔。
朱棣心中一动,顺着自己的心意,伸手一把拽过仪华,拥揽在怀。
“——”冷不丁朱棣会突然拽她,仪华猛地一惊,还不及呼声脱口,一阵天旋之间,她已落在了朱棣的怀里,随之,口中的呼声也因颈项间的凉意,煞住!
手心下的触感,果真如想象中的一般细软滑腻。
证实了这一点,朱棣的深目又暗了几分,便也任由手指沿着裸露的后颈慢慢地划到前方,微挑开仪华胸前的衣襟,露出一双弧度优美的锁骨。见此,他眸光蓦然一亮,灼灼地盯着两道锁骨,正欲以细细的摩挲,却不料“啪”地一声脆响浇熄了方起的躁动。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仪华呆住了,可手心上的热度,却清清楚楚地唤醒了她的意识——她煽了朱棣一掌!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煽朱棣一掌?
犹记当日,朱棣曾言:王妃放不开害乳娘之人,本王便将此人作为卺酒之礼送予王妃。希望素月后,本王回府时能见王妃亲启此礼……
而今夜,在朱高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