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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的脸涨得更红,斥责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在这一片沉默无声中,相互都听见各自那快速的呼吸,还可以看见他那双诚挚得略带傻气的眼睛。
“陛下的婚姻,应该由我们祭司来决定。”大祭司塔阿那冷冷的话语,又一次回响在她耳边,不禁使她心头重重一震。不,不能爱上这个男人,绝对不行。如果被塔阿知道的话,那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幸,到时候,这个人是会被流放,还是会被杀死……
“放开我!”她突然猛的推开他的手,像个孩子般匆忙向外跑去。
躁动的暗流(1)
埃及大地上此刻还是热浪袭人,安纳多利亚高原上却已提早进入一片秋景。哈图萨斯城里,冰冷的石头墙壁上铭刻着无双只展翅欲飞的双头鹰,它们的眼睛在暗红颜料的涂抹下射出道道如电般凌厉的光芒。
大厅中央,坐在石椅上的栗发青年正交叉起双手,凝神注视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莎草纸。
他不知沉静思索了多久,终于抬起头来,对着门口的方向轻声喊道:“铁列平。”
一名高大的青年闻声走进了房间,他有着一头纯净的琥珀色头发,俊朗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同样纯净的琥珀色眼睛。
栗发青年平静地将那张纸莎草纸递给来人:“铁列平,马上以我的名义写封信给这个人,说我们愿意提供帮助。”
铁列平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不禁迟疑问道:“这件事,不通知你父亲吗?”
栗发青年扬起眉毛,淡淡一笑,接着做了个动作不大却十分坚决的否定手势:“我有权力做这个决定。”
铁列平走后,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向窗户,沉默眺望着远方那一望无际的红色土地,不禁陷入了沉思。
真是想不到,埃及的大祭司塔阿竟写信向自己请求帮助。不过,这个老头倒是比那个吝啬的库施总督大方得很,开出的条件除了金子外,甚至还包括了叙利亚以南——多年来赫梯一直想得到的犹比。但他不向父亲求助,而是写信给自己,是料定正忙于处理国内贵族叛乱的父亲不会答应,还是将未来的赌注压在了年轻的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将视线从高原转向了天际。在这红土之上是同样鲜红的苍凉天空,它仿佛一直要延伸到远方的埃及。
不久后的一个夜晚,赫梯的寒风正急速扯开窗边那厚重的猩红色帏帐,并以急切的目光窥探着幽暗室内的景象。
一盘棋,正在房间里,被父子两人下着。与往常不同的是,这盘棋走得非常慢,它并非由于对弈者的深思熟虑,而是两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正在不停酝酿着话语,现在只是等着哪一个先开口而已。
当棋局走到一半时,父亲将手里的棋子重重一放,终于开了腔:“由你负责的军队,不久前被铁列平调离了驻扎地,你准备将他们开拔到哪里去?”
“父亲,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又何必再来问我。”栗发的儿子面不改色地又走了一步棋。
听见儿子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后,一股怒气不禁涌上父亲的胸口:“你怎么可以不和我商量,就决定那么大的事情?”
“父亲,这次是一个机会。”他看也不看父亲,自顾自下着棋。“是机会不错,但你真的有把握?你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雷电之神泰舒卜吗?”父亲的语气里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他觉得自己多年的尊严和权威都被这个儿子无视了。
栗发青年抬起头来,淡淡一笑:“父亲,别担心。我虽没泰舒卜神那样全能,可也不愚蠢,我会让军队借平定叙利亚北部叛乱为名,先到临近叙利亚南端处驻扎,静观其变后再做打算。一旦女王能赢,我们就立即不动声色地撤军;等她输了后,再进军也不迟。这样一来,我们不但不会冒然行动,而且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损失。因为,我们得好好考验一下合作者的才能。”
听完这话后,父亲一咬嘴唇,闷声说道:“你的叔父哈扎奴正在聂里卡城叛乱,我们现在没功夫管国外的闲事!”
“是吗?”他只是轻轻举起一颗棋子,继续一笑,答道:“叔父的谋反,我们的军队应该能对付。但这个时候如果有送上门的利益,我们也不能放过。”接着,他再次加重了语气:“这毕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父亲身体微微一震,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怎样看待那份和约的,还有将来的联姻?”
他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棋子看似随意却又准确的往棋盘上一放,笑了起来:“父亲,要知道,文字上的东西,是没有半点束缚性的。”
说完这话后,他深邃的茶色双眸直视着父亲:“现在,请您继续下棋吧。”
躁动的暗流(2)
转眼间,埃及大地上又迎来了一个海拉姆节的到来,与往常一样,王宫里举行了盛大宴会,整个底比斯的重臣显贵都齐聚在一起。瓦蓝天空里,太阳光正如耀眼的白金般在云层中激烈燃烧,人们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空气中四散着醉人香气。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见此情景,王座上的赫拉迪蒂眉宇间不由掠过一丝淡淡哀伤,两年前的海拉姆节上,她曾遭受了多么大的打击,痛苦得她至今都不想再回忆……
“尊贵的女王,在这个海拉姆节上,臣将送您一件礼物。”一个声音猛然将她从回忆中惊醒,说话的人是王家书吏乌尼,一个十分善于应承的臣子。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立即呈上一个精致盒子。
随着盒盖的缓缓打开,宴会厅里的人不由发出一阵赞叹,那是一条精美绝伦的项链,由七排鲜红的光玉髓圆珠与库施金珠组成,最叫人称奇的是,一块椭圆形的浓绿色宝石镶嵌在中央。
“这是从天外陨石中取得的橄榄石,又叫太阳宝石,据说佩带着它的人会具有太阳的力量。放眼整个埃及,也只有您才适合配戴。”乌尼殷勤地捧起盒子,走到赫拉迪蒂面前,谗媚笑着:“臣请您现在戴上,让所有人一睹您美丽的光华。”
“太阳宝石?”她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来,取出那串光彩夺目的项链,耀眼的宝石如同星辰般在她手中闪亮。她点了点头,示意侍女给自己戴上。
橄榄石在她柔软的胸口上闪耀着明丽绿光,她不禁莞尔一笑,而这个美丽微笑,就如同太阳般耀眼明亮。
倚着石柱站立的纳克特,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痴痴凝望着她的秀美身影。
十天了,她收下那座雕像后已经十天了,自从她挣脱自己的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单独见面。当那个纤细的身影离开自己视线后,他仿佛感到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同她一起飘走了。
“比哈托尔女神更美丽,比祭司更贤明,比占星家更聪慧,比将士更勇猛,比建筑师更精明,比雕塑家更准确,比太阳更明亮……”纳克特温和地看了一眼宫殿墙壁上的铭文,不禁一笑,“想不到,世界上竟真有这样的人。”
他抬起头来,只能远远看见王座上赫拉迪蒂那清秀的侧面。她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她是否还在怪罪自己的鲁莽?她生气了吗?可她生气了的话,为什么又不惩罚自己?
纳克特轻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酒杯。杯里的酒投映出他年轻的脸,他静静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突然间,他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因为他逐渐看不清自己的影子了。他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那遥远天际已是一片昏暗。
奇怪,现在还是下午,怎么天色这么暗。纳克特环视四周,看见正在开怀畅饮的人们也疑惑地放下了手中酒杯,开始不安地向外望去。
不久前还十分明亮的太阳突然暗淡下来,同时一层诡异黑暗如同巨大翅膀般徐徐展开,往整个王宫扩展开来。
“神啊!月亮竟然遮住了太阳!”忽然,从大厅外传来侍卫的一声高声惊叫,随着是更为惊恐的叫声和武器跌落在地的响声。宴会厅里的人惊愕地往外涌去,只见一轮漆黑月轮不知何时已由西向东遮住太阳。
“神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看不见太阳了!”“阿蒙神消失在我们眼前了!”人们立即混乱起来,发出阵阵惊恐叫声
随着黑暗的不断侵袭,气温也骤然下降,立即冷得像冬天一样。暗淡天空里突然群星浮现,一团淡黄色的薄雾迅速笼罩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无数只鸟儿由于这突然来临的黑暗而不知所措,它们狂乱地拍打着翅膀,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家,零乱羽毛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一切,都好像在这刹那间可怕地肃静了下来。
人们惶恐地发现,就在太阳将要被月亮完全挡住时,在它的东边突然出现一道刺目光芒,同时瞬间形成了一串发光亮点,仿佛一串光辉夺目的珍珠高高悬挂在漆黑天际。紧接着,太阳一下被一层明亮的白色气体团团盖住,就如同有了一双纤维状的巨大羽毛翅膀。
“太阳神阿蒙的翅膀!”“是太阳神阿蒙的翅膀!”人群一下爆发出惊叫,吓得脸色大变。许多女人都害怕得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大家不必慌乱!”塔阿迅速站了出来,穿过人群,一边高声喊道,一边向所有人打着手势:“只是阿蒙神张开了他的翅膀!先不要点灯,千万别点灯!大家一起祈祷吧!祈祷神的宽恕!祈祷它重现光明!”
听了他的话后,人们慌忙虔诚地跪倒在地,大声吟唱起对阿蒙神的赞歌来。
在一片喧嚣的混乱中,只有纳克特依旧静静站立,他轻抚着石柱后那道猩红色帷帐,陷入了沉思。他记得,自己曾在一些国外的卷宗上看过,这种情况叫日全食,两三百年才会出现一次,世界上只有巴比伦的祭司才能知道它的来临时期,百姓却总会陷入莫名恐慌里,其实日全食时间相当短暂,很快就能过去……
这沉重而又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永恒的寂静一样在天空来回盘旋,愈来愈浓,愈来愈暗,像无尽的潮水般汹涌地吞没了一切物体,掩盖了一切生命。
当纳克特抬起眼睛时,不禁愣住了。因为随着太阳的逐渐消失,赫拉迪蒂胸前的橄榄石上开始发出一道刺目绿光,如同诡异的磷火般在大厅闪亮。
不好!纳克特的脸色一下变了,浑身血液顿时冰凉。
“阿蒙神张开了他的翅膀?”赫拉迪蒂眯起眼睛,静静看着被黑暗淹没的一切物体。辉煌宏大的宫殿、五颜六色的壁画、衣饰华丽的人群……都一点点消失在这诡异的黑暗里。
黑暗,吞没一切的黑暗。赫拉迪蒂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悲哀的光,看着这样不详的景象,她顿时觉得一股冰凉的水涌进心间,好像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惧感深深抓住了自己,这片缓缓移动的黑暗好像要逐渐笼罩住她的意识一样。她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睛,默默祈祷起来。
在这一片黑暗中,她好像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袭来,她正要惊愕的叫出声时,忽然那个人一下冲上前去,将她脖子上那串项链猛地扯下,再用力掷了出去。
项链掷去的方向立即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这闪光的物品,拾起它后,站起身来不解问道:“这不是陛下的项链么?”说完这话后,她好像被什么绊倒了似的,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便是类似身体摔倒在地的沉闷声响,接着,就再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
谁!赫拉迪蒂猛然一惊,她正想叫出声来,却被那人用手迅速地捂住了嘴,同时一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