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是他用大晋最盛大的仪式迎娶过门的太子妃,是她祭过家庙、同牢共食的发妻,是曾与他共同站在这个帝国权力之巅的皇后。可是如今,她却变成了被夫君废弃的无助女子,连那些无知可笑的媵妾也敢上去践踏她的尊严。
而自己娶了她四年,除了新婚那段日子,根本不曾给过她多少关心。
他忽视了她这么久。
指尖抚上她的眉毛,十分轻柔,然后是脸颊、嘴唇。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发白的唇瓣,声音有些沙哑:“你害怕?”
她不语。
“可朕记得你以前胆子很大。”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是朕记错了?”
“陛下没有记错,”她道,“是臣妾做错了。臣妾本该规规矩矩地活着。”
他听到“规规矩矩”四个字眉头一蹙:“规规矩矩地活着?可朕不喜欢太规矩的女人。”
她推他:“那陛下便放开臣妾吧。”
她没能推开他,反而被制住了双手。皇帝瞅着她,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你想气朕放你走?”顿了顿,“这倒是很有意思。”
握着她手腕,他语气淡淡:“每年的新年都是一个样,实在是乏味得紧。今年难得云娘你这么有趣,朕都要惊喜了。”
他再次吻上她,手指也解开了她的腰带。她刚想拒绝,就听到他轻描淡写道:“先别去想那些女人。你若此刻让朕不痛快了,就不需要她们来对付你了。”
她的动作僵住。
皇帝嘲讽地一笑。
她只觉得那清爽的松柏气息铺天盖地,让她喘不过气来。他的手一直攥着她,如铁箍一般,让她半分动弹不得。外面天寒地冻,殿内却暖意熏人,她觉得自己仿佛泡在汤泉里,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凉。
她想起新婚之夜,想起从前的许多个夜晚。那时候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在一起天经地义,可如今妾身未明,她却不得不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诱他惑他,欲拒还迎。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恨他。
乌黑的眼眸里蓄了泪水,死死地瞪着上方的床帏,等待一切结束。
。
第二日的元日大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回到了大正宫。
他身上还穿着冕服,冠前的十二旒挡住了神情。吕川知他一贯不喜穿着隆重的冕服,一进殿便带着八名宫人伺候他换上常服,然后道:“陛下接下来该去长乐宫给太后问安,这便让人备辇吗?”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
今年的元日大朝会因有西域各国的使节前来朝拜,时间拖得比较久,等到他赶到长乐宫时已经快到午时。柳尚宫迎了他进去,笑道:“太后估摸着陛下今日会来得较迟,便先用膳了,陛下这会儿可要添双筷子陪太后一起?”
皇帝笑笑,入了东殿果然见太后跪坐案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他唤了声“母后”,眼光飞快地在殿内一扫。
没有看见那个人。
“你来了。”太后的声音有些冷淡,“哀家今日没等你,皇帝可不要见怪。”
“母后说的哪里话。”皇帝笑道,“您身子要紧,膳食绝不能耽搁。是儿子来晚了才是,该责该责。”
太后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答话。
气氛有点冷。
皇帝眸光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立刻有几分不自然。柳色见状连忙唤人给他添置碗筷,又说了好些逗趣话,这才哄得太后稍露笑意。
用完膳,皇帝陪着太后品茶,眼看茶也要喝完了,差不多就得走了,他终是没忍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怎不见云娘?”
太后闻言神情一冷,却没发怒:“哦,她啊。她身子有些不适,哀家便让她留在自个儿殿中休养,不要出来了。”
“身子不适?”皇帝蹙眉,“她怎么了?”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怎么,皇帝如今竟这般关心云娘?”
他微愣,忙笑道:“儿子只是看母后喜欢她,担心她若有事母后会难过。”
“哀家会不会难过不劳皇帝操心。”她搁下茶盏,“我乏了,你也有事要忙,这便跪安吧。”
皇帝见她神色坚决,遂顺从地起身告退。待出了长信殿,吕川这才问道:“臣见今日太后神色不对,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帝淡淡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知道了朕昨夜与云娘……”
吕川一愣:“太后不是一贯喜欢顾娘子么?她重得陛下宠爱,太后该高兴才对啊!”
皇帝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前方,默然不语。
母后的心思他大概猜到几分。当初云娘伤透了她的心,若非自己告诉她说云娘如今已经改过自新,一心一意想侍奉她终身,恐怕她也不会再对云娘释怀。而自己当时之所以做那个决定,除了对云娘有些好奇,想给她制造复杂的局面看她如何应对之外,也是为了让母后能够开心。
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们二人相处愉快,他却不太愉快,甚至毫无征兆地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幸了云娘。母后知道后,难保不会想岔。
看她今日这个表现,看来自己的猜测应验了。
。
“太后,您觉得陛下会去看顾娘子?”柳尚宫扶着她回到榻上。
“恩。大约今日晚点就会去。”太后淡淡道,“让他觉得,云娘因为他的举动而被牵累,以他的性子和如今对云娘的兴趣,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
元日当晚戌时,顾云羡正坐在案前抄写佛经,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却见皇帝隔着半开的轩窗,静静地看着她。
她与他对视半晌,这才搁下笔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声音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他没出声,顺着走进了殿内,然后淡淡说了声“可”。抽过她抄写的佛经,他随口道:“母后说你病了。”
“是吗?”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既然太后这么说,那么臣妾确实是病了。”
她的回答让他有些诧异,不由抬起头仔细打量她,半晌忽然挑眉一笑,如春风融化积雪:“你在生气?”
“臣妾不敢。”她硬生生地顶回去。
“你明明就是在生气。”他的声音更加愉快,“你看你眉头都蹙起来了。”
她深吸口气,反问道:“臣妾不该生气?”
“仔细想想,其实也应该。”他若有所思,“虽然咱们是夫妻,但昨夜我那般勉强于你,好像是不太君子。”
一句话说得她脸涨红。愤恨地背过身,她似怨似怒:“陛下想看臣妾笑话,您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太后现在也恼了臣妾,觉得我就是个靠着她邀宠的狐媚子,想来以后臣妾也不会有多少机会出现在陛下面前了。”
“你这话说得,”皇帝靠近她,“好像很失落以后不能出现在朕面前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欲拒还迎真是一门技术活,顾娘子您辛苦了!【拍肩
看到有个妹纸说希望先不要船,但是这里不船的话,就没啥理由改变一下女主的现状了。按照这个皇帝的性格设定,你可以欲拒还迎吊吊他胃口,但做得过分了他立刻就会翻脸,顾云羡之前就已经吊得够多了……
一切都是为了上位!上位而已!
推荐基友的宫斗文
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
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
这不是她的选择,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
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
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
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正文 13锋芒
她越发恼怒,可不待发作便被他攥住手臂用力一带,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从身后拥着她,语中带笑:“跟朕说说,母后怎么罚你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太后没有罚臣妾。她只是没有唤臣妾去陪她用膳,是我自己要抄这些佛经的。”
他了然:“噢,她让你抄经啊。”
“没有。”她辩解,“是臣妾自己……”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孝顺,母后让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他道,“朕看你这么难过,要不朕替你去母后那里解释解释,让她别生你的气了?”
“当真?”她回头,面露喜色。
“当真。”他笑意悠悠,“不过,朕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谢朕?”
“谢您?”顾云羡别开眼,“若不是因为陛下,臣妾根本就不会陷入这个窘境。”
他低头微笑:“那你是还在怪朕了?”
“臣妾不敢。”
“那你要怎么谢朕?”
真是执着啊。
她看着自己干净的指甲,面上露出挣扎之色,许久仿佛下定决心般,低声道:“那陛下想要臣妾如何谢您?”
他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受。外面传来声响,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朕看你的字写得越来越好,就给朕写一幅字吧。”
。
顾云羡不知道皇帝是怎么跟太后的解释的,不过那些本就不是重点。太后生自己的气不过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去替她解释,如今目的达到,自然会顺水推舟地表示原谅。
正月初五那天,她从原本的住处搬到了长安殿,毗邻太后居住的长信殿,是长乐宫的第二大殿。
除此之外,太后还给她拨了两名宫女和四名宦侍,同时内廷也呈上了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以及一批新制的冬衣。各色的穿花云锦襦裙,玄色刺金丝履,雪白的狐皮大氅,顾云羡顺着抚摸过去,庆幸自己总算可以有几身像样的行头了。
两名宫女一个叫采葭,一个叫采芷。采葭干练伶俐,采芷心细谨慎,从前都是在长信殿当差的。她们向顾云羡行稽首大礼的时候,她亲自扶起她们,笑道:“让两位女史来伺候我这个前途莫测之人,真是委屈了。”
采葭笑道:“娘子说得哪里话,太后娘娘吩咐奴婢们来伺候娘子,那便是奴婢们的福分,以后自当将视娘子为主,绝无二心。”采芷也低声称是。
宦侍中领头的那个叫黄中,见状奉承道:“娘子可莫说自己前途难测,如今太后娘娘与陛下都眷顾着娘子,想来娘子离复位之日不远了。”
她笑容稍敛,淡淡瞥一眼黄中。那目光温和而不带火气,黄中却愣是觉得一股压力迎面而来。
“中贵人1是太后派来的人,想必也是她老人家信任的。若待不惯我这长安殿自可以回去,想来太后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信任你的。”她淡淡道。
黄中吓得立时跪下,连声道:“娘子恕罪!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子明言!”
他这话说得十分忐忑。事实上他对于被派来长安殿是十分不情愿的,陡然从太后跟前的人变成废后跟前的人,明眼人都知道差距,然而木已成舟,若来的第一天就被送回去,还不知要被太后怎么责罚,搞不好连长乐宫都待不下去了。
另外三人见他跪了也忙跟着跪下,顾云羡也不看他们,慢悠悠道:“你们现在跪我,是不想回去了?”
黄中只犹豫了一瞬,立刻道:“自然!太后将我等赐给娘子,以后我等就是娘子的人了!”
这一回,他说得无比恳切。
“你们也是这么觉得么?”她看着另外三人,漫不经心道。
三名宦侍对视一眼,忙磕头称是。
顾云羡点点头:“那好,既然你们这么说了,就得牢记自个儿的话。以后跟着我这个废后,说话做事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像方才那种狂悖僭越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黄中说的。黄中见状立刻磕了个响头:“臣明白,以后自当谨言慎行,绝不给娘子招来祸患。”
她“嗯”了一声,挥挥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