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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白干笑——是啊,那个“小意外”是你拿刀抹了我的脖子,逼我喝下毒药,不许我吃饭,上上下下折腾我而已啊,真是小、意、外!
“那想必公主也不会介意本王喊公主乳名吧?”浅笑。
霄白打了个冷颤,干笑。
“当、然。”
“小白。”裴言卿眯眼笑。
“……”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火冒三丈,一个悠哉悠哉,于是乎,气氛渐渐诡异起来。关键时刻,霄白忽然想到了一个转败为胜的好点子,奸笑:
“喂,董执事说你昨晚在冲冷水澡,所以病歪歪了,嘿嘿。”
裴言卿的脸顿时精彩了。
……
……
“小白……”
叩叩叩——敲门声。
“谁啊!”霄白的口气不大好。
“我。”很熟悉的声音。
洛书城?
洛书城今天是神采飞扬,走路的步子轻快得差点儿飞起来。看起来他今天心情是好得不得了。
“言卿,公主,你们俩昨天那么早走了太不值了!”啪——裴王爷的书桌在呻吟。
“怎么了?”霄白问。
书公子两眼放光:“昨天你们走了之后就来了十几个江湖打扮的男人,开了个雅间,正好在我们那个对面。”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
“后来啊,后来就精彩了!那个醉月姑娘啊,居然是个高手!一剑把带头的大哥给杀了!”
酹月杀人?
霄白呆了呆,不再言语。难怪她会出现在那儿,难道是替那个人做事?他们的这次来朗月,要杀的不止是裴言卿?
“你们怎么都不惊讶?”书公子很没成就感。
霄白飞了个白眼,裴言卿微微一笑,直接无视。
……
“后来啊!后来来了个抱着琴的年轻人,文文弱弱的样子,他一出现醉月就跪在了地上。”
霄白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就没了呗。死人了那么大的事儿,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报官,真是奇怪。”
裴言卿淡淡问:“你怎么不去报?”
书公子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了,摇啊摇得很欢乐,他说:“本公子不好管闲事。”
……
……
霄白白眼:还真没看出来啊你不爱管闲事啊。
……
三个人很无聊地僵持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小绿来报,说陛下莅临。
……混蛋。霄白咬牙,那小白眼狼这时候来干什么?怀的什么心!
“小白,你去不去?”裴言卿问。
霄白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她有没有听错?这个混球居然在征求她的意见?他不是该直接说“走吧”的么?再不然如果她不去,他还会加上一句“不去就别想要解药”?
“去么?”
“不去!”废话,能不去见那个小白眼狼,当然不去!“那个,你先应付着,我出门躲躲啊,傍晚之前回来~”
不能怪她防范于未然,只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运气了,待在府里,绝对会一不小心撞个正着。
“傍晚回来。”裴言卿淡道。
“……哦。”
“等等。”
“干嘛?”
“昨晚的事,你真的……不记得?”裴言卿不看她,眼神有些飘忽。
昨晚?
霄白仔仔细细想了想,谨慎发问:“昨晚难不成是我把你踢出门的?”然后他记仇了去洗冷水澡?也说不通啊。
沉默。
“喂——”
“还不快走!”
……
***
出门,这是始料未及的,所以霄白上了街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茫茫然在朗月都城热闹的借口瞎转悠。她身上从来都是没钱的,于是乎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办法,只好挨着。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她真的太记忆犹新了,因为昨天还被她害得不浅!
酹月。
她素面朝天,穿着最朴实的衣装,背着个小小的包裹走在街上,居然没有人认出来那就是醉月楼艳压群芳的“醉月姑娘”。她的神色有些急促,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于是乎,霄白无聊上了,跟着她一路走。
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只是今天好像有点儿神不守舍,她硬是跟了一路居然也没人察觉。
只是到后来,越走人越少,越走越荒凉,霄白打起了退堂鼓——跟,还是撤?这儿人烟稀少,万一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很可能会再来一次抛尸荒野。
想了又想,她忽然记起的是裴狐狸那句傍晚回来。如果,如果回不去,那个混蛋是会派人找的吧……而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
还是回去吧,免得……免得那只狐狸没人威胁不给解药哼哼。
主意定下了,她就小心翼翼地转身往回走,却听到身后很轻的一声,啪——再然后是酹月的声音:
“楼主。”
霄白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回不了头了,回不了裴王府了。不管有没有被发现,她也,不敢走了。
师父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 ˇ师父ˇ
“楼主。”
霄白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回不了头了,回不了裴王府了。不管有没有被发现,她也,不敢走了。
“伤好了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让霄白浑身僵硬了。
“回楼主,好了。”酹月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下去领罚。”那个声音依旧温和。
“是。”
如果是裴言卿的声音是有些阴涩气,让人不寒而栗的话,那这个人的声音却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仿佛三月开的花,五月结的荫,恬淡得像是夏天黄昏的天,透着一丝丝的温柔,只要听着,就几乎可以当做温柔缱绻。这个声音,她听了十年啊。
是他……
霄白轻手轻脚地在原地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能慌,不能乱,那个人心细如尘,千万……千万不能自己把马脚露出来。
酹月换了个方向走了。霄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丢脸,脸色一定白了,手指会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即便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悄悄抬了头,顿时呼吸一滞。
黄昏的天空是红色的,像是云彩被火烧了起来。烈风阵阵,地上的落叶被卷得沙沙作响。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荒郊野外绿藤蔓中一点儿不显突兀。他抱着一张琴,儒衫一袭,长长的袖子柔顺地盖在琴面上,连同他的青丝一起。那个人最好看的是那双眼,乍一眼看去,一般人都会掉进那一潭碧波一样深邃却不深冷的眼眸中。他不常笑,眼睛却是温柔的。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十个里面九个会觉得他是个可以至交的良朋益友。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像他那样的人,那宛若谪仙一般的人呵。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落凡尘的人会是青云中的江湖第一楼,摘星楼的掌权人呢?
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云清许。
连名字都是这样的。
他的温婉和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儒雅和他的嗜血狠绝,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人比霄白更清楚。所以,她更不想惹。
“谁在那儿?”不急不躁的声音。
霄白屏住了呼吸……
他其实不会武,这个江湖中人又没几个敢相信的。堂堂摘星楼主居然是个文弱之人。只是他身边一般会有影卫伴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跟随。她这才逃过了一劫,只要她不出声……
气氛静默得只剩下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清许淡淡像她在的方向飘来一眼,随后在绿藤蔓边坐了下来,把随身的琴放在了膝盖上,随手拨弄起来。
霄白不敢动,腿脚已经麻得不能动弹了。再这样下去,还没被抓回去,就得先把腿脚废了!而且他明显是在这儿等他的三个影卫,要是他们回来,她照样得完蛋。
赌赌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正打算转个方向偷偷开溜。一步,两步,三步——一只手搭在了她身上。
“啊!”扑通——撞上一个人。那个人很顺手地把她抱了个正着。
完了……
“你是哪位?”那个温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额?不是他?
霄白错愕地抬起头,看到这会儿抱着自个儿的人居然是——肖、守?那柳叶眉勾魂眼白皮肤樱桃小嘴唇红齿白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就是肖美人?
“打搅了,我来带我家夫人回去。”肖守冲着她身后一抱拳。
“这位姑娘可否转过身?”云清许轻道。
霄白不做声,默默地往肖美人身边挪动。
“公主,王爷让我来找你,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肖守道。
裴狐狸让他来的?
霄白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裴狐狸,你果然够意思雪中送炭救人水火啊!!
“好!回府!”不管是不是回府,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不管后头是什么状况,拉起肖守就走。没有走几步,就听到那个噩梦一样的人开了口,他说:
“段茗公主?”
霄白僵住了脚步。
身后那个声音继续:“两年不见,公主不认得云某了?”
那一刻,霄白只想杀人!混蛋……谁来告诉她,段茗什么时候和云清许有瓜葛过了?!两年前两年前,她居然和云清许是认识的!这下她该怎么办?无论认不认,都说不过去啊……
最后,逼于无奈,她还是回过了头,装起胆子朝那个人扬起了一抹笑。
他似乎不会变,她遇到他那年,她五岁,他十三;她到奈何边当白婆婆那年,她十五,他二十有三。这个人,三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公主近来可好?”
“好!”和狐狸斗智斗法玩得很欢乐。
“听说前阵子公主下嫁给了裴王爷?”
“呃,是。”算是“嫁”了吧……
云清许的难得有几分笑意,这会儿早就收敛了起来。他的目光柔和,仿佛是在看什么老朋友。看到霄白抓耳挠腮的模样,他的眼里又有几分奇异的光芒。
霄白知道,不能让他多问下去了,这个人武功半点不会,心眼却是七窍玲珑的。她这脑袋瓜里的东西,几句话就会被套光!
“嘿嘿,对不住云公子,我不是有意跟踪的,只是恰巧看见你弹琴,不小心看呆了。”这是有先例的。
云清许微微一笑,让她看得一阵恍惚,只好用干笑带过。
“两年不见,我可是真想念云公子啊,只是刚才那个呃,近君情怯,近君情怯!”
“我家里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云公子保重啊哈哈!”
三句话交代完毕,霄白拽起还愣在原地的肖守就走。
秋风凛冽,刮得人冷到了骨子里。有个声音在风中传了开来。
“霄?”
霄白的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无底洞里面。
这个声音她足足听了十年啊……十年里,她把他当神一样看待,她的师父温柔,会温柔地弹琴给她听,她的师父,可以报一个名字就让人跪地求饶,她的师父没有心,他可以把她的命当做草芥……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师父,那一声霄,足够让她好不容易包裹起来的外壳支离破碎。
“你……云公子,你又认错人了,我、我是段茗……只是长得像而已,我、我得回去府上了……”
云清许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的眼里本来是没有多少情绪的,很少有人可以看起来很温和,真的仔细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情绪,而他云清许就是一个。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却有迷雾,像是早上的初阳笼盖着,少有的阴涩。
“霄。”他喃喃,垂下了眼眸。
这不是她熟悉的云清许。霄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云清许,居然也没有追上去,只是他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