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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霄白震惊了,好半天才软绵绵跟了句,“都没人……给你送饭吗?”
“有一个,可是,她太小了,被看牢的打得爬不起来。”
霄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只是默默地盛了晚饭,夹菜,开吃。归楚满意地笑了。霄白偷偷瞄了刚才还伤感得很的归楚,瘪瘪嘴——他,虽然声名狼藉,但好像有点言不符实啊。他还没坏到那地步。
“我回房了。”裴王爷难得插话了。
结果被霄白直接无视。
他的脸色相当不好。
……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儿。
“霄姑娘可希望和裴兄相认?”
“……别说得好像我和他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呵。”
归楚悠哉悠哉,俯下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大意是——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霄白抬眼:还能怎么样?
“让他记起你,然后……”他在她耳边笑,“再甩了他!”
“……”
一瞬间,霄白仿佛看到的是白遥师兄那张欠打的脸,和归楚莫名其妙重合了起来。顿时一阵哆嗦。
***
归楚出的什么主意呢?很简单,夜袭~
关于为什么要用着办法,霄白想了很久就是想不明白,但是听他说,这几日晚上裴病鬼都睡得不是很踏实,性子也脆弱得很。要在这时候抓住他的弱点然后一举攻破,就不愁他不乖乖就范了!
说得轻巧,什么叫夜袭呢?简而言之,是夜半三更翻墙而入,然后拿把刀轻手轻脚走到人家熟睡的床边,蹭——把刀子一抽,往人家脖子上一架,大吼一声:想活命的跟老子走!一切就了了啊~听起来很顺利嘛。
于是乎,趁着那夜裴言卿睡得着,霄白在敛裳的帮助下换了一身配合今晚行动的夜行衣,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大大咧咧地出发了。
不知道是不算归楚的安排,裴狐狸住的院子里本来在的两个舞姬今晚一个都不见了,她一路从门口摸到房里可是顺畅得很。临进门,她又停下了手脚。
然后,她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只狐狸……还真能忍。白天看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才不压抑咳嗽么?这样的日子,他到底过了多久了?
砰——
屋子里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连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都砸到了地上一般。霄白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推开窗户就跳了进去。
屋子里的灯是亮的,等她想起来裴狐狸不灭灯的习惯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慌慌张张朝床上望去,可是床上哪有人呢?裴狐狸——不见了。
……
地上一片狼藉。霄白小心翼翼跨过乱七八糟杯子碎片,不经意就看到了一袭白衣,只是那是在地上的——
裴言卿?!
他居然就这么……晕在地上?这混蛋!
本来她早就打算好了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逼他走人,现在倒好,居然是副模样。霄白当即把刀往边上一丢,赶紧去扶那个倒在地上的病鬼。
“喂——”她摇他。
裴言卿的身子微凉,毫无反应。
“狐狸?你不会这么脆弱吧?”霄白有些慌,前帐虽然刚才来的时候就算了厚厚一笔,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也记不得了,笨手笨脚地去拉扯他。
他虽然挺纤瘦的,好歹是个男人,她要想把他搬到床上去还是有点儿困难的。这不,才把他拉起来一些,她脚下没踩稳,一不小心又被砸到了地上。
砰。
她的手腕撞到了桌脚,疼得她泪眼都快出来了。而裴家狐狸却好好地躺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想一拳砸过去得了,可是临下手,她又觉得太便宜他了。最后气鼓鼓地坐在地上凑近看:他的眼睫挺长的,现在眼睛紧闭着,看上去要比平常冷硬几分。可是就是这个人,一笑起来就跟朵花似的,还是有毒的那种,呃……
“你干嘛?”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眼睁睁看着那双本来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了,这才想起来,那个该死的狐狸即使昏迷都比一般人要浅很多,他要想醒过来不是那么困难的。
“呃,你晕倒了。”她如实说。
裴言卿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眼神明明灭灭,最后冻结成了霜。他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袭。”霄白老实交代。
“……”
“嘿,跟我走吧,以前的帐一笔勾销怎么样?”
裴言卿沉默。
“喂~你看,如果不是今晚我刚好撞见,你可得一直昏迷到明天早上呢,你这身体,禁得起几次这样的通宵冰凉啊?”
“你……”裴言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继续。
没继续没反抗就代表同意了一半。霄白喜上眉梢,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坐在他边上,挨近了些,小心翼翼把人家的袖子拽到了手里,抬起头眨眨眼。
“你走吧。”他头也不抬。
“不要。”
“呵,你再待下去,小心你的摘星楼不保。”裴言卿出乎意料地笑了。
“狐狸,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我总觉得……”霄白皱着眉头想着词汇。
“什么?”裴言卿终于开了口。
“总觉得你不止这样。”霄白认真道,“三日阁虽然是个比较狠辣的角色,可是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给那啥了啊。”
他是谁?裴王言卿啊。那个造过反,那个让段陌那小豺狼那么久都不敢轻举妄动的裴王。怎么可能像他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这么弱呢?如果真那么弱,云清许早就杀了他。他会留他,就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同时牵制着摘星楼和皇室。这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这个病鬼了。
裴言卿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像是黑夜之中的焰火一样,把他整个人都点亮了。
“你真那么想?”他轻声问。
霄白白眼,默认。
“那,我与云清许,你猜最后赢家会是哪个?”他的脸色颇为奇怪。
霄白呆滞了一下,摇摇头。
“我不想离开这儿。”裴狐狸道。
“你!”
“除非……”
“有话快说!”霄白忽然浑身发毛,不详啊不详。
“呵,要我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裴狐狸咳嗽了几声,从地上有些吃力地站了起身,在桌边坐下了,“我给过你选择的……这次是你自己,咳咳……”
真是的,脸色苍白成这样还想着算计人。霄白深深地鄙夷了——回想起之前他的排斥和反感,再看看他现在衣服嘴巴尖尖耳朵尖尖牙齿白白的狐狸模样,哪里像是真生气的模样啊啊!分明就是挖了个坑等她跳!
“咳咳……”狐狸还在咳。
霄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因为刚才还一肚子火呢,看到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她很没骨气地又凑了上去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结果手才触到他的后背,咳嗽声就戛然而止了。
“咳吧,又不是没见过。”她白眼,提醒他他们两个可是“同床共枕”了很长时间,不必在她面前也装。
裴言卿眼里的光芒很奇特,眼睫弯弯,眼里带了笑。虽然只有一丝丝,但是对他这种向来是皮笑肉不笑的狐狸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她呆呆傻傻看着,伸手摸了摸,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地想起了归楚刚才的叮嘱,他说,夜半三更人心难防,乘着这最容易打击的时候,说出你最想的事情,保管事半功倍~
“狐狸,我们四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她问他。
裴言卿眯起了眼,眼波流转。
“你想知道?”他眯眼笑。
霄白点点头。
“可是,你不自己记起来,我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他的眼里又浮起了揶揄。
……
霄白火了。她觉得自己被耍了,狠狠的。四年前四年前,每件事的疑点都指向四年前,偏偏她该死的压根就记不得!究竟发生过什么呢?狐狸为了这张脸可以谋反,云清许从小到大都不曾在她身上用过那种方式摧毁记忆,她四年前到底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越想越憋屈,最后,她做了件自己都没想过的事情——
她噌的站起身,也不管弧度有没有调对,把眼睛一闭,抱着裴狐狸的脖子,把自家脸蛋贴了上去——
药香弥漫,他身上总是淡淡的香的。这味道,不难闻。
唇上的触觉是濡湿的,手下的触觉是僵硬的,很明显是狐狸被她吓到了。霄白有些得意,只可惜狐狸还没反应过来,她自个儿的眼睛是闭着的,朦胧间,脑海里出现的是前几次的场景,唔,先碰上,然后舔舔,再把舌头——
如果,四年前真的和狐狸有过什么,她就不信……完全会没有记忆……
狐狸的呼吸骤然加重。
夜袭岂能不销魂(下)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 ˇ夜袭岂能不销魂(下)ˇ
狐狸的呼吸骤然加重。
霄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夏天打在屋檐上的雨,噼里啪啦,乱得不成样子。脸上有些烫,却没有发烧,就只是有些烫而已,在这个冬天的晚上,很舒服。
狐狸没有反抗,他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这让她……很没成就感。就好比好不容易拐了个良家妇女进房的恶霸,发现良家妇女不会反抗,恶霸的心受伤了。
“狐狸?”她退开一些,舔舔自己的嘴唇,有些苦,是他的药味儿。
裴言卿的眼里有一丝微弱的光,不明显,却透着说不清的味道。霄白吻不下去了,任谁都觉得,这□良家妇女的行当不是个有道德的行当,而且……怪怪的。和云清许的亲昵不同,从头到脚都不同,她有些热,更多的是慌张。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没有一丁点东西可以拉扯。
裴言卿只是笑了笑,垂眸。长长的眼睫也跟着往下垂,扑闪了几下,眼睛眯起来了。
霄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娘诶,要是她是个男的,而他正好是个楚楚动人的病弱姑娘,她大概早就化身为狼采了这朵娇花吧?
只可惜,花儿不较弱,花儿是只暂时在发呆的狐狸。等霄白醒悟过来这点的时候,狐狸已经翻了个身把她钳制在自己怀里了。
……这是失误,是侮辱,是挑衅,是……
“霄白,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裴狐狸眯着眼,眼底的光芒被遮盖了起来,只露出一线。
“试试。”霄白直言。
“试什么?”
“四年前的事。”
“你就那么想知道?”裴狐狸的声音沙哑了起来。
“你别挖陷阱了。”霄白挣扎着坐起身,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挖了我肯定会不知不觉跳,每次都是这样,现在局面那么严峻,你就省省力气吧。”这只狐狸,每次挖陷阱等她跳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神情,她太了解了!
裴言卿似乎是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呆呆愣了片刻,随即埋下了头。
霄白战战兢兢地去看他的眼,然后眼睁睁看着那里面像是谁放了一支烟花,霎时亮了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只一瞬,那笑容居然彻彻底底蔓延了开来,点燃了眼睛,放大成了一张笑脸,一张完整的,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脸!
霄白呆呆看着,最后气急败坏地一爪子拍了过去,掸掸身上的灰噌的站起了身,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呵。”
“……”
“霄白,你怎么四年都不会有长进呢?”叹息一般地,裴言卿也跟着站起了身,然后在她不大地反抗中把她搂到了怀里,低头,吻住。
霄白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也许是烛光,也许是裴混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她背后垫着的手,只是——什么东西不同了。
他的唇是湿润的,带着淡淡的苦涩,就像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