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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那个小小的,红色的,泪水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心脏吗?
(二十一)
“在想什么呢,小白?”
懒懒的声音自耳侧响起,悟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身后。
我笑笑摇头,悟空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晨曦,天微光,一颗露珠滴答落下。
安静。
他慢慢开口,“小白,取到西经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回天庭,当神仙。”
他看上去有点寂寞,“你就那么想当神仙?”
我睁大眼道:“当然,谁不想,谁不愿。”
“是啊,谁不想,谁不愿。”他笑笑,“谁不愿用了自己的自由去换那不老不死的生命。”
“悟空,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有点茫然。神仙,哪里不自由了,我看他们每天御风来去,自由得很嘛。
悟空弯了手指敲敲我的头,“别想太多。”
我反问他,“悟空,那你呢,你想做什么,真的去消灭佛啊?”
他笑笑,“你觉得是我会赢还是他会赢?”
我迟疑了一下,在我看来,悟空赢的希望简直是微之又微,实在不愿意他去撞个头破血流。
他看穿我的心思,笑,“你认为我必败无疑。”
“嗯,这个……”
“悟空,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急急的说。
他看着我,突然说,“你若放弃当神仙,我便放弃消灭佛。”
“啊?”我愕然,血陡然冲上脸。
他好笑地看了我,“脸红个什么劲,逗你的啦。”
我大窘,左顾右盼转移话题。
悟空不再说话,只是挂了自得的微笑,静静的听。
晨阳初上,天蓝如洗,白云卷舒。
突然心里有种满满的温柔。
索性倒在草地上,微眯了眼看天空。
他也倒下来,静静躺着。
两个人不说一句话,恍然间竟似已天荒地老。
(二十二)
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沙僧的事。
要不要告诉他呢,我有点犹豫,告诉他他也只会是轻轻一笑,说我杞人忧天吧——他连佛都不怕。
正犹豫着,悟空开口了,“小白,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骇笑,什么事能瞒过他?
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他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事儿有趣,我得去看看。”
“去哪里看?”我好奇地问,背后却突然传来震惊的声音。
“小白,悟空,你们,你们是在偷情吗?”
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三藏那个白痴。
“是啊,是啊。”我无可奈何的敷衍着。
三藏跳到我面前,眼睛发光,“小白,你终于动凡心啦,那,考虑考虑我吧。”
悟空在旁边吃吃笑,“师父,我也动凡心了,不如……我和你……”
一阵风起,三藏撒开丫子,逃得比兔子还快。
悟空舒服伸了个懒腰,“小白,去叫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我先出去办点事。”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消失不见。
我叹口气,爬起来。
孙悟空,为什么你总是让人难以看透?
大家收拾好了行李。
泠泠出来送我们,我看着她美丽倔强的脸,由衷地说:“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早早来到你身边。”
她温和的笑笑,“不知道,其实我都已经习惯等待了。”
突然觉得她的笑容像极了一个人。
听说喜欢一个人,便会不经意地模仿他。
可是,为什么泠泠笑得像佛一般的清冷?
八戒道:“上路了,边走边等师兄吧。”
(二十三)
走出女儿国,悟空已经笑笑站在那里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各位,我有点事儿,需要耽搁下,暂时叫我朋友先陪你们一程吧。”
说完,他背后绕出一个人来,长得竟和他一模一样!
我们同时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三藏惊讶道:“悟空,他,是你儿子?”
悟空旁边的那个人马上甩了一记大大的白眼过来。
三藏仍然不知死活,“悟空,你儿子刚才瞪我。”
那人不怒反笑,“你就是唐三藏?长的还不错嘛。”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三藏立刻噤声。
悟空耸耸肩,“那就这样子喽,荧,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说完,他再次消失。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悟空向来这样子,做任何事都不喜欢向人家交代。
这时,那个叫做荧的人冲我们明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种阳光和干净的气息,与刚才瞪三藏时判若两人。
我微微失神,刹那间,好像穿越漫长岁月看到了少年时的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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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
荧很爱笑,和悟空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无忧少年,明朗干净,身上混合了青草与阳光的气息。
我们之中,八戒总是淡定温和,忘了过去的沙僧比较内向,三藏又格外臭美,而我,现在就躲在了荧的耳朵里,无人注意到。因此,在这后来的一段西行路上,我们这一群人中,荧分外惹人注意,常常有过路人在看到他的笑容下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轻轻的一笑。
也因为这个缘故,三藏大为不满,认为荧抢了他的风头,他开始异常的想念悟空,每晚诵经后都要默念悟空悟空快回来,悟空悟空快回来一百遍。
这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庄。
驼罗庄。
当时正刮着大风,这个庄却异常安静,鸡不叫狗不吠,路上无人来往,偶尔几件衣服被风卷到空中,径直落去,无人出来收拾。
安静,只是安静,唯有风声。
八戒道:“这风隐隐有妖气。”
荧皱眉道,“我总觉得,好像还混合了另一种气,不过,”
他笑笑摇头,“大概是错觉吧。”
三藏从马上滑下来,“饿,走不动了,化缘化缘。”
于是去化缘,却敲不开任何一家的门。
两片薄薄的门扉微微地掩着。
三藏恼了,用力捶门道:“活佛美男现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看赶快。”
仍然只是安静。
门却吱嘎给擂开了。
我们慢慢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高声问:“请问有人吗?”
无人作答。
到了里屋,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炭火燃着,桌子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饭碗里的饭微微被刨了几口的样子,筷子却七零八落,或桌上或地下。
人呢?
为什么不见人?
难道都出去了?
八戒眼尖,指了那桌旁的凳子惊呼:“你们看!”
那凳子上竟有一个黑黑的人形。
真人大小,姿势扭曲,似在挣扎。
再细细打量,原来非但这张椅子上有人形,其他椅子上也有,明显轮廓不同,一个似佝偻老人,一个似成年壮汉,还有一个似幼稚儿童,但都是同一个姿势。
挣扎。
凝固了的挣扎。
炉灶旁也有一个黑色人形,一半身子印在灶上,一半身子印在地下,一只手向前方伸出,蜷曲了的手指仿佛想要尽力抓住什么,旁边跌了个粗瓷碗,大大小小的碎片。
这情景分外诡异。
难道是有人恶作剧画上去的?
怎么可能画到如此栩栩如生,仿佛是有灵魂禁锢其中。
三藏不说话,伸手去触那黑色人形。
“嗤”,一阵白烟,那人形奇迹般消失。
“三藏,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从萤的耳朵中跳出,好奇地问道。
三藏难得正色,“我在帮他超度。”
“超度?”我惊讶,“你是说,这些人形不是画上去的?”
“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怨灵吗?”三藏缓缓道,他又接着说:“悟净,你去看看这个庄上的其他人家是否还有人活着。“
沙僧点点头,转身飞快就走。
三藏皱了眉,把手放在下巴前,一脸思索,“从这情形看来,大约估定就在我们来到这庄子之前的一段时间,骤然发生某事,他们甚至连逃都来不及逃,就这样被吸取了魂魄,只余了怨念依附在他们周围的东西上。”
沙僧回来了,面色沉重,“师父,这庄中已经没了人,全都只剩下那奇怪的黑色人形。”
三藏合掌,闭了眼,“阿弥托佛,这次看来是个大劫难。”
平常嘻嘻哈哈的三藏今天竟这般严肃,我不禁忧心仲仲地问:“三藏,这次我们到底遇上了什么?”
三藏轻轻拍拍我的肩,“放心吧,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必要时,我会不惜牺牲我的色相来保护你们的。”
我顿时哑然。
(二)
夜幕降临。
无月,无星,也无云。
天空仿佛是一张黑漆漆的张大了的口。
暗暗中感觉到妖气增长,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最后竟是感觉被这妖气压得不能呼吸。
仿佛是席天卷地而来。
那白龙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宛如发狂般,挣脱缰绳直直向前奔了出去。
“小白龙!”我们惊呼,急起直追。
小白龙却已经遥遥不见。
忽然几丈高的空中,出现了两道红光。
两道冷冷的红光。
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想停也停不下来。
真的是好强的妖气!
如果说有一种妖气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一定是这种。
三藏的脸色也变了。
他一手扣头,像在努力思考什么。
荧轻声道:“小白,到我耳中来。”
不觉脸红,被他看到这般不中用模样。
轻声抵赖道:“你不要小看了我。”
他明朗笑笑,“我不是小看你,我只是想,这里这么黑,待会走散就不好了。”
“哦。”我故作恍然大悟,马上就飞快钻了进去。
终于觉得安心,手脚也慢慢的不再发抖。
耳边传来他轻轻笑声。
突然想到,如果悟空也是这般温柔,这般体贴人,那该有多好。
正在此时,那红光陡然光芒大炽,
然后便是海啸般一声清吟,一股凌厉的风,挟雷霆万钧之势,迎面袭来。
好快!
刹那间胜过闪电!
听见风声的时候,风已到了面前,大家竟无一人能避开,全部中了当胸一记,重重倒地。
缓缓爬起来,三藏,荧,八戒,沙僧,嘴角都渗出血丝。
这是何等的力量与速度!
我却安然无事,躲在荧的耳朵里本来就相对安全,而在那样的一瞬间,荧居然还在我周围布置了一层气!
心中不禁一动。
悟空,若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你会记得保护我吗?
那红光定定地瞧了我们半晌。
突然消失不见。
妖气也尽数散去。
大家正在惊疑不定,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青衣男子,容颜清俊,眉目间却带了暴戾之气,后面跟了个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垂了首,低了头,无比恭敬。
但听那青衣男子问:“你们,可是神么?”
三藏自嘲地笑笑,“是啊,一群落魄神仙加一个转世凡人,给天庭打打杂役而已。”
青衣男子“哦”了一声,似乎对这并不关心。
他急急地问:“那你们可认识七昼?她也是神,你们见过她没?她现在过得怎样?。”
三藏皱了眉,“七昼?这名字从没听过。”
青衣男子勃然变色道:“你们怎么连她都敢忘掉,不是她,哪来的你们?她是人间万物的始祖,是众神的神啊。”
荧露齿一笑,“你说的难道是女娲?”
“女娲。”“女娲。”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