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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她娘这般一来,只会把瑾娘越推越远。
岳仲尧看着乔明瑾静静地站在人群里,抿着嘴不发一言,冷冷的淡淡的,面上瞧不出悲喜。虽然二人离得不远。可岳仲尧就是觉得自己的妻子远得自己好像触碰不到了。
岳仲尧的心好像被冰封了一般,又好像听见开裂声,一点点的往外坍塌……
得知了此处的消息,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就挤满了乔家院子。作坊的师傅及工人们也几乎全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朝吴氏控诉。
不仅是心疼这一院子的东西。还是因这行为太过恶劣。
下河村在这青川城松山集下已不下百年,从来没听说有过这样的事。更合况还是一家人,婆婆打砸了自家媳妇及孙女的家。
乔明瑾在下河村一直人缘不错,这会围观的人无一不站在她的身边。
吴氏被众人指指点点着,犹自不知所犯何事般,朝岳仲尧喊道:“你是死人呐!在县衙里挂着公职,就这么由着别人作贱你亲娘啊?”
老岳头一听,气得又要扑上去搧她耳光。被几个儿子女儿拦腰抱住了。
云锦对岳仲尧一副死人样,极度不满。
“你娘砸烂了我妹子的院子,这就打算这么干看着?”
云锦看着岳仲尧的目光带着火,错着牙,只要对方不让他满意,就能扑上去咬上一口的架势。
“你放心,我会给瑾娘一个交待的,不会委屈了她和孩子。”岳仲尧心里眼里冰封着,麻木又痛得他无法呼吸。
娘啊,你为什么不盼着儿子好过呢?
老岳头见自家儿子那副样子,心里抽抽地疼。对云锦和乔明瑾说道:“瑾娘,你放心,这婆子我一定带回去好生教训,瑾娘你的损失我家会赔的。”
有围观的乡亲嗤笑道:“老岳头,你把她带回家可是准备怎么教训啊?谁不知你那婆娘在家是个悍的,你把她带回去还能制得住她?”
很快有人点头附和:“把瑾娘家里砸成这样,可别想轻飘飘一句话就过了。”
有人又对一旁站着看热闹的娃子道:“快去看村长和族长到了没有?这事要让他们来处理。”
吴氏听了大声呸了一口:“有你们什么事!这是我家的事,请什么村长族长!我是她婆婆,别说打砸了她家,就是把这些东西全卷去卖了,谁又敢说些什么!”
老岳头听完恨得不行,只差没上去捂她那张臭嘴!都这时候了还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乔明瑾听她说这一番理所当然的话,气笑了,道:“一年前我就从你岳家搬出来了。说了一年后我就和岳仲尧和离的,当时我也写了文书,自我搬离岳家起,我家和你家便是两家。别说我家的东西了,就是我这个人,你也没权过问。”
乔明瑾与岳家的公案村里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两家也都没想瞒着。当时又有好几个公证人在场,这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就是当时文书上写的内容众人也都能背得下来了。
乔明瑾话音一落,众人也都纷纷点头。
正好今天周府周管事也应了周宴卿的请托来作坊拉做好的根雕及例行巡视,这会也正好站在人群中。
周管事听了乔明瑾的话也开口说道:“就算你们还是一家人,不过如今已是分开住了,就跟分了家没什么两样。你这妇人趁着屋主不在,拿着东西到别人家行凶打砸。已算是私闯民宅了,又持凶砸烂东西。按律是要过堂判刑的。这牢狱只怕是免不了要去蹲上一蹲了。”
吴氏听了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向周管事。
而孙氏听了眼睛倒是一亮。
不过随即她又想到,只怕有岳老三在,县大爷恐怕还是会卖他这个面子的,只怕还是要赔些银子了事。再来砸了乔氏这么多东西,只怕乔氏也不会心慈不要赔银了。
想想就是一顿肉疼,看着吴氏的眼光都不善了起来。
她旁边的于氏比起孙氏的精明来更是不遑多让,这会自然也是想到了公中的银子。也是在一旁恨得直咬牙。
老岳头的四弟岳华升正好也带了家人挤在人堆里,那苏氏吕氏这会正好也都站在乔明瑾的身旁。有了这些外人在,这怕是不能以家务事来论了。也不知当初他爹娘怎么给他二哥说了这么一门媳妇。
若不是因了这个搅家精,凭他二哥那股拼劲及岳仲尧的能力。何愁家里不兴旺?
看向吴氏的目光便带着火气。
岳华升便朝老岳头道:“二哥,二嫂在家里闹闹也就罢了,怎么让她闹到瑾娘这边来?一会等大哥到了,这事就交给大哥来处理吧,这已不是你家的家事了。”
老岳头的大哥岳富升是岳家的族长。当初也是他领着几个族老到岳家拟了析产分居文书的。
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家人又拖后腿,也是极劳累身心的事。做儿女的又不能挑选父母。
岳仲尧万般无奈,看了他那娘一眼,发现已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转身对何氏、夏氏做了一个揖,言道:“请表嫂和婶子帮着瑾娘看看家里都损了些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明天一早我就去城里给瑾娘把东西都补上。”
何氏犹自气不顺,恨恨看向岳仲尧:“你不会就以为砸烂了,拿银子补了就算完事了吧?”
岳仲尧还未来得及出口,吴氏又呸道:“不算完,你还待怎样?我就砸了你还能做何?赔个屁!若不是她这狐狸精哄着老三,老三会为了她辞了公差回了村子?我们家老三好不容易升了捕头,县老爷又给提了月钱,她这是眼红了,害怕了,怕我家老三在城里越过越好,娶了新妇在城里生儿育女,把她远远抛开了,就哄着我三儿回来当泥腿子了!赔个屁,我还没让她赔我们家的损失呢!”
吴氏噼哩啪啦若倒豆子一般,岳仲尧阻止不及。
待她说完,岳仲尧喝道:“娘!我说过了这事跟瑾娘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放屁!若没有她哄着你,你会放着那么好的差事不要,回来当泥腿子?”
老岳头气得大骂:“泥腿子有什么不好?别忘了你娘家、你嫁的男人还有你的儿子全都是泥腿子!三儿回来跟着我种地有什么不好,你当那差事是那么好干的?”
乔明瑾气乐了。
这才知道为何凭白无故招来吴氏这一顿砸。
乔明瑾弯着嘴角朝吴氏说道:“你放心,自我搬出你们岳家,就没想着要回去。一会等族长来了,我会让他给我做个见证,让我可以痛快地和岳仲尧和离了。以后你儿子如何,跟我再不相干。”
第二百零四章 二选一
老岳头的大哥岳富升,是下河村岳氏一姓的族长。已接任了好几年。
这下河村是个杂姓聚居的村子,后来整个村子还因为聚居的人太多了,分了上河、下河两个村子。
岳家是下河村的大姓,人多,族中也出了好几个人物。
最有名的便是族里出了一个京官。听说如今已官到正三品。
京中岳姓那一支如今也是儿孙有出息,已出了好几个出仕的后生。故岳姓在村子里比其他姓氏要吃香得多。
岳富升年近五十,很精明的一个人。但好在品性还不错,处事也还算公道。这些年在村子里也算有些威望。
今天他正闲坐家中喝茶。那一套乔明瑾送来的藤条桌椅他最为喜欢,还有那张藤条摇椅。他没事就坐在上面摇两下,惬意得很。只是家里的小孙子没事就爱跟他抢着坐,让他好不郁闷。
虽说这藤条椅乔明瑾说是送的,可他也不想让人说他一个族长占人便宜,还是给了钱的。乔明瑾最后只象征地收了一百文,让他很是慰贴。
暗叹乔明瑾是个懂事会办事的。
不由感慨他家那二弟妹也不知脑子是不是抽了,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不要,非要去娶娇滴滴的城里姑娘。
今天还要上门去闹,听说把人家家里砸得都不能看了。
岳富升自接了来人报信之后,心里就窝着火。
自他接任下河村的族长之后,村里清明一片,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倒是不知竟出了这样一个搅事精。
岳富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乔明瑾家里。
有人看到了,忙叫了一声:“族长到了。”
众人听见了纷纷让路。
岳富升冷冷地看了院里正断断续续嚎上两声的吴氏,心里一阵厌恶。当年他爹娘真是屎棍糊了眼,才替二弟娶回这样一个妇人。
岳富升瞪了老岳头一眼,拨开人群。把乔家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待看到那间放粮食的厢房里五谷杂粮散落一地,厨房里连烧水炒菜的锅都被捅破了的时候,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吴氏在看到岳富升进来的时候,有些害怕,往老岳头身后缩了缩,渐渐地也闭上了嘴。
老岳头家里的兄弟她都不怕,有时候还能呛上两声。但他这个大哥,吴氏是有些畏惧的。
岳富升走到乔明瑾面前。安慰了她几句,道:“瑾娘你放心,大伯定会为你做主。”
乔明瑾对着他福了福,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岳富升往吴氏那边狠狠扫了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岳仲尧一眼,才对老岳头说道:“瑾娘这屋里所有的损失都要由你家来赔。赔东西也好,折算成银子也罢,只能多给、赔好的,万不能随便了事。”
老岳头一个劲地点头。只说一定赔。赔最好的。
吴氏在后面恨得不行,忍不住小声道:“赔个屁。她还是我家儿媳妇呢。”
声音虽小,但站得近的人都听到了。
岳富升两眼一瞪,道:“吴氏,你这是不打算赔了?把瑾娘家里砸成这样。你还有理了?她是你家儿媳妇又怎样,别说如今她已搬出来过了,就是还住在你家里,你砸了她的东西就不用赔了?”
吴氏想起她方才一阵冲动砸烂了那么多东西,这要是赔,家底不得掏光啊?
忙大声道:“要不是她哄着老三,让老三辞了公差回家来,我会气得来砸了她家?这错的缘头在她,凭什么让我来赔!”
岳富升一愣,对着岳仲尧道:“你辞了差了?”
岳仲尧对着岳富升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伯。不过辞了公差这事跟瑾娘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这事。大伯放心,瑾娘这里我会帮她收拾好,损了什么缺了什么我都会给她置办齐全了的。”
岳富升看着这个侄儿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本来就该这样。你娘不晓事,你不能跟她一样。”
吴氏眼看着这事这要一棰定音,往前迈了一步,刚想开口,就被老岳头和岳小满齐齐拉住了。
“你消停些吧。”老岳头又恨又气。
他怎么不知道他这婆娘竟不讲理到这个程度?
岳富升看了吴氏一眼,听她不住嘴地说着“不赔”,心生厌恶,道:“你不赔也行,那就由瑾娘娘家这边报官吧,就她表哥押着你去县衙大堂上,你再好生跟县大爷分辩分辩,看是不是打几个板子蹲牢狱还是要赔钱息事宁人。”
吴氏不服气:“我砸自家人的东西,蹲什么牢狱,赔什么银子!”
岳富升实在是没话跟她说,对她这副模样着实看不上眼。
那边乔明瑾见了,想着若不给她来个狠的,只怕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便开口道:“表哥,既然她不想赔银子,你就带着作坊几个师傅帮忙押着她去送官吧。你再到周府一趟,让周六爷跟衙门打声招呼。他跟郑郑知县家的小公子熟得很。”
云锦痛快地应了一声,喊了背后站着的作坊几个师傅,作势就要上前去抓人。
吴氏这才慌了,拼命往老岳头身后躲,一个劲摇头:“我不去,不去!”
岳富升在一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