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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燎低哑的嗓音从人后突然响起。
袁龙鳞察言观色,又听到“摄魂香”三个字,忙上前拉住刽子手士兵,瞪着郑允镐,怒道:“说清楚!”
臂上已被割下两块肉,血流如注,汗与泪混在一处,双腿更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郑允镐捂着伤口叫苦不迭。不过此刻是他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忍着剧痛,他艰难的开口:“当初,当初夏……睿嘉帝后身中摄魂香,睿嘉帝交换得来的解药虽然确实解了摄魂香的毒,但,但解药中却藏了另一种毒,可在五脏内隐藏数个月或者数个年头。起初会令人夜不能寐,噩梦缠绕,毒发时则会夜夜发热,吐血昏迷。若不知是中了此毒,只当是积劳所致。”
燎越听脸色越沉。
袁龙鳞看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解药呢?”
“解药,解药的药方只有我知道,你要保证不杀我且放了我,我才给你药方。”
“那位兄弟,别停手呀。你吃过片皮鸭没有,就照着样子来。你做得好,本监军赏你千两黄金如何?”夏天悦耳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声音,带着调侃与满不在乎,完全置身事外,好似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郑允镐有些傻眼,一边惊恐的看着夏天,一边努力的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够清楚。
片皮鸭?那两名站在一旁的伙头兵目视着地上鲜红的血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嗓子里刮剌剌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难以下咽,怕是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鸭子了。
刽子手士兵顿时气势高昂,手上的鬼头刀又挥舞了起来。
袁龙鳞板了脸,怒瞪了夏天一眼,对刽子手士兵一挥手:“退下!还有你们也退下。”他又指向两名伙头兵。
“袁龙鳞,你捣什么乱!”夏天不乐意了。
袁龙鳞也不理她,只问郑允镐:“药方是什么?”
“我现在怎能告诉你。”有了谈条件的筹码,郑允镐的底气足了些。“你要先将我送出城去,等我安全了,我再派人给你送来。”
袁龙鳞的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本王看你是苦头吃得还不够!”
“各位将军,”夏天也不理他们的“讨价还价”,慢悠悠的说自己的,“你们谁能将郑允镐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本监军不但会兑现那一千两黄金,另外官升三级。”
郑允镐惊悚。
众人亦惊悚。
还是云无期看出了些端倪,下意识的看向燎,果见他的脸色已白得没了血色。
夏天翘腿而坐,明眸善睐,唇边淡笑,完全看不出丝毫被威胁的恼怒,愤恨,或者恐惧。她平静的看着一切,就像在看一出戏,在看一个或一群跳梁小丑。
郑允镐这会儿的害怕是绝望的,从心往外,再无一点儿希望。除了燎与云无期,几乎所有人都在想,郑允镐定是在胡说,看夏天的反应就知道了。
袁龙鳞都有些拿不准了。
云无期担心的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燎,上前说话:“郑允镐,解药的药方,这是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如果你放弃,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介意送你一程。”
袁龙鳞微怔,看看夏天,又看看燎,心里也明白了过来。面沉似水,他努力压着火气,大吼:“说,解药到底是什么?”
啪!夏天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本监军放在眼里?”抽出案桌上放着的宝剑,她身姿飒爽的快步走到郑允镐的面前,举剑便刺,“谁说他有生路,本监军要他的命阎王就得收。”
郑允镐大惊,本能的想躲。只是,他快,夏天的速度更快。宝剑寒锋森然,冷硬得令人喘不上气。
“不能杀他!”袁龙鳞一推夏天的手腕,夏天被他的力道带着身子一偏,手中的剑失了准头,剑尖在郑允镐的鼻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鼻子刺痛,郑允镐高度紧张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鼻子哇哇大叫:“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袁龙鳞!”夏天冷肃着脸,显然已是气极,挥剑又朝郑允镐刺去。
“三嫂!”袁龙鳞无奈,只能挡在郑允镐前与她过招。“三嫂,不能杀他,我们总要先问出药方。”夏天也不答话,拼了命的攻向郑允镐。
袁龙鳞一边为郑允镐解围一边苦劝还一边不停的向燎使眼色,然而燎却如入了定一般低垂着眼帘只盯着脚下的地面。云无期心中的担忧愈加浓重,却也只能暗中戒备着面无表情的袁龙权。
虽然夏天那点儿功夫实在有限,但一个拼了命,一个一心二用且畏手畏脚,袁龙鳞还真有些拦不住她。寻了个缝隙,夏天一剑直取郑允镐的心窝。这一剑又快又狠,用了全力。
袁龙鳞给燎不知使了多少眼色,见他没有反应心里正气,回过头不禁吓了一跳,阻拦不及,他伸手直接握住了剑刃。血一下子流了下来,惊了一屋子的人。
夏天的眼角跳了两跳,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三嫂!”袁龙鳞慌着去扶她,却有人比他更快的抱住了她的身子。
袁龙鳞看清来人,不满的挑起眉梢却没说什么,将手中的剑一转直指吓呆了的郑允镐,目如染血,厉声喝问:“药方是什么?”
夏天醒来的时候,榻边守着她的竟是许久未见的蕊儿。
“娘娘,您醒了。快,这汤药是鬼颖师傅吩咐的,说您一醒来立马就得喝下去。”
夏天犹豫了一瞬,起身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很苦,比黄连还要苦。“你怎么会在这里?”
蕊儿一边收拾药碗,一边答道:“是七殿下派人接奴婢过来的,军中除了鬼颖师傅都是男子,不方便照顾娘娘。”
夏天拉住她忙碌的手,微叹了口气,“对不起蕊儿,说好要给你平静的生活,却又一次打扰了你。”
“娘娘说的哪里话,能来照顾娘娘,奴婢十分愿意。”
夏天牵了牵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这解药是郑允镐给的?”
蕊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前日到的,听说七殿下与燎侍卫去了什么山谷寻一味药,昨日傍晚他们回来时都受了伤,不过幸好解了娘娘的毒。”
“他们受伤了?”
“嗯。”
☆、Chapter 200 袁龙翘
到了袁龙鳞住的小院,夏天没有马上进去,因为她从窗口看到袁龙鳞的榻前坐着个女子。看她的背影与动作,应是在喂袁龙鳞吃着什么。
看来她昏迷的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连军营之中的女子也多了起来。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她嘲弄的轻嗤了声,推开了门。
听到声响,榻边的女子立刻转回了头,与夏天的目光对上,她似是十分惊讶又似是早有预料,咬了咬唇,端着碗勺站了起来,仰起头倔强地道:“我来,是为了给爹爹和大哥报仇。”
夏天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袁龙鳞,见他虽然面色苍白了些但看上去还好,便淡淡地道:“我听蕊儿说你受了伤,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三嫂!”袁龙鳞坐起身,“三哥受的伤比我重,他那里恐怕没人照顾,你是不是……”
夏天置若罔闻,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走了出去。
夏雪听得迷糊,忍不住问:“你三哥,你哪个三哥?”
袁龙鳞黯然的抿了唇角,神色复杂的直到望不见夏天的身影才仰面躺下,直直的盯着帐顶怔怔发呆。
夏天神游般的在褚城里到处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无依,魂也无凭。她很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去管。然而,路还是在脚下阻断,她抬起头,眼前的房子是原来府衙的衙役居住的地方。她苦笑,蕊儿的话她以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却原来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燎就住在这里,自从她毒发他便搬到了这里。
推门进去,长方形的屋子里一边是一溜的通铺,另一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板凳。通铺上孤零零的睡着一个人,正沙哑断续的呢喃着:“水……水……”
夏天转头看向那张旧桌,桌上的茶壶茶碗还算干净。她走过去倒了碗水,端去喂他。离他近了才发现,他的嘴角额头竟都是淤青的。
唇一沾水,他立刻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碗水喝尽,那干裂的唇才湿润了些。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面孔魂梦之中不知萦绕了多少回。“小天!”他轻唤出声,深邃的眸光一扫冷郁晦涩,细碎的盛满了暖暖的温柔。
夏天漠然的扶他重新躺下,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小天!”手臂被抓住,夏天虽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是……你的小三!我是袁龙翘!”
见夏天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了想又一字一顿郑重地道:“我是袁龙翘!”
夏天冷笑着转回身:“那又如何?袁龙翘,很了不起吗?你不是燎侍卫吗?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袁龙翘眉心一痛,涩然的垂下眼眸,所答非所问地道:“对不起,我还活着。”
“好笑,我又不想要你的命,你用不着因为没死成而跟我道歉。”
“小天,我没有死。我知道……不该瞒着你。”
“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咬着这个所谓的秘密一直到死呢!”
“小天……”袁龙翘觉得难过,却也无可奈何。胸口隐隐的痛,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松了劲儿。
夏天顺势将他甩开,毫不留情,冷冷地道:“你不是怕连累我所以要让我离开吗?你不是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准备自己牺牲吗?你不是怕我嫌弃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你不是怕你与袁龙桀一样的绝症会让我再承受一次死亡的痛苦吗?你不是因为利用了我而保护你七弟而怕我不原谅你吗?你不是让所有人都不要告诉我真相吗?怎么,现在不想再瞒着了?”
袁龙翘无言以对,痛苦万分。
夏天左眉挑起,袁龙翘知道这是她气极了的表情。胸中的疼痛愈加强烈,她的反应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他还是难以接受。她的决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日她明知自己身中剧毒也一定要杀了郑允镐时他便已有所觉悟。
只是……
“我给过你机会,所以现在,不管你是袁龙翘还是侍卫燎,都与我再没有关系!”
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一股腥甜向喉头涌去,被他狠狠的压下。
“不是这样的!”车轮辘辘,鬼颖转着轮椅的车轮缓缓的进了来。“夏天,三殿下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应该知道。”
夏天冷漠的向外走。“知道又如何?”
“七殿下将他带来的时候,他与死人几乎无异。除了一张脸面目全非,身上大部分都被烧伤。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救回他的性命。可是他一听说你要替他报仇,就发疯一般的要恢复武功。夏天,你不知道烧伤的痛苦,那种痛是这世上任何一种痛都无法替代的。手指无法弯曲,膝盖无法打弯,甚至走路都没有办法,可是他却要恢复武功。夏天,你能想象他所受的苦吗?那时,你每在山洞之中他都守在洞外,你每在河水之中他都守在岸边,那一次你溺水是他救了你,为此,他高烧了两日。他为你做的你看不到,你为他做的他都看在眼里,相信我,当你受苦的时候,他一定比你更苦;当你伤痛的时候,他一定比你更痛。夏天,有一个人肯如此为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福。”
夏天嘲弄的一笑:“幸福?鬼颖师傅,你觉得这几年我过得幸福吗?”
鬼颖轻叹了口气,有些神伤:“至少比有些人要幸福许多。”
“幸福,不是比较得来的,而是自我的一种感知,就像如人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