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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头,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了从他们头低出来某人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三分的霸气和温和,玄莳敛着眉眼道:“大家都平身吧。”
锤甲此起彼伏间,在甲胄声中大家全都站了起来,这一刻大家抬起头的时候才真正看清了他们的君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身子包裹在龙袍之中,整个人显得修长而又纤细,精致的眉眼,敛在庄严高华的微笑背后,教人完全移不开视线。这样一个瘦弱的少年怎么能担得起一个国家的重担,但是当你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神采之后,却不由自主的开始臣服于他——是的,他就是我们的君王。
为君之人,除了治理天下的雄韬伟略之外,还必须要去慑服群臣的气质,那不是唯我独尊的霸气,而是教人不由自主臣服于你的魅力。
恰好玄莳做到了。
玄莳满意地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挺胸而笑,那笑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就逝去了,留在他脸上的只余下深深的郑重,他走到沈锦陵身前,手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身上,道:“今日朕来亲送爱卿,希望爱卿他日也能不负朕之所望,所向披靡,教敌人闻风丧胆,为我大胤再添一笔战绩。”
玄莳的话是提着起劲说的,全军都能听得见,一句话,他说得抑扬顿挫,越说到最后,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壮阔,听得在场的人心情也是一阵激荡。
沈锦陵笔直站立,垂首敛目,躬身拜道:“臣,沈锦陵今日在此发誓,定竭尽全力保我大胤,纵然马草裹尸也断不负皇上所托,自当死而后已。”
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放在人前身后,他与玄莳都是君贤臣忠,君臣一心的模样。但是谁又知他们是君臣同心,可是说的却不是他们心中想的那么一回事。
沈锦陵是玄莳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是他连身家性命都交到他了他手中,此时此刻,玄莳又如何能马虎的。他对沈锦陵也不可谓没有信任,若非相信他对自己的一片忠心,就这么会将这么大的注下到他身上,但是人心叵测,面对XX,谁又能说得准会发生什么呢。他猜不到,沈锦陵也猜不到,所以玄莳自然是要在他临走之际,再提醒他一番,莫忘了到底是谁才让他有今天的。而沈锦陵当然也不是傻瓜一个,听着玄莳的话,也不怪他不放心自己,所谓君王多疑,如今这么大的事,他能全然放心倒是奇了怪了。所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下誓言,也算是给皇上吃了一颗定心丸。
玄莳微微领首,勾了勾手指,叫过侯在一旁的小路子,小路子只看着君王的手势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拿出来,捧在手上,猫着腰跑了过来,将披风呈到了玄莳眼前。玄莳也不垂下眼去看小路子手中之物,只是很自然而然的接过,披风展开的时候,在空气中转了一个圈,墨黑披风上以金丝描绘,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跃然于上,栩栩如生,保持着随时扑向猎物的姿态。玄莳再靠前一步,其中的意思很明显。沈锦陵身形魁梧,即便玄莳身材修长,到底还是矮了半个头,所有沈锦陵只好垂下头,半弯着身子,方便玄莳将披风披在他肩上。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一时间众人惊讶的抬起头,尤其是身后百官,更是大大抽了一口气。一般只有征讨,守疆的时候,帝王才会为领军的元帅或者将军亲系披风,意在帝王佑护,念体挂心。看来沈锦陵的皇恩尤厚,此次若是凯旋而回,那么他的官阶怕是又要往上抬了。都不禁欣羡他的机遇,可是偏奈何自己没有人家的本领。
沈锦陵再一次单膝跪在了玄莳的脚边,宣示着自己的臣服和忠诚:“臣,叩谢皇恩!”不过五字,却是洪亮刚劲,直透人心,“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沈锦陵喊出的一刹那,他身后的那些兵士也一起喊了出来,声势冲天,激得一旁站在街上的百姓心情也是一阵激荡,也跟着喊了起来吾皇万岁!
声势如湘,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北京城的上空都似乎在回响着这四个字,传遍了云霄。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所向,这一刻,玄莳不仅赢得了军心,更赢得了民心。
玄莳微微一笑,眉梢上挑,胸臆间帝王之气蓬勃而生,此行果然收获不浅啊。
沈锦陵翻身上马,在京城百姓的目光中,在玄莳的笑容里走出了这个一月前还在敞开大着迎接他的大门,如今却是要再次跨出了。当马奔驰而过的时候,他知道,再过不久,他还会回来的,带着他的将士,带着他的剑,再一次踏进这个城门。
玄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点点的凝固,眼中幽幽的,是晦暗不明的神色,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从容不迫的,他依旧完美的维持着他仁厚君主的形象,在百姓心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形象。
也许明天,或者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关于贞旭皇帝的传言就要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咱们的皇上啊,气度不凡,只要人长在那里,就教人移不开眼。
——咱们的皇上啊,和传闻中的一样,仁厚温润,一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咱们的皇上啊,长得真是好,不是美,不是俊,就是一个好字,哪家的女子若是嫁进宫,肯定有福了。
这就是京城,这就是百姓。
玄莳送完沈锦陵之后并没有立刻带着人马回宫,而是私下里带了几个随从,乔装打扮一番后,游荡在京城的街头走了一圈之后,就随意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酒楼坐了下来,位子是挑在了二楼,刚好将楼下的景致尽收眼底,过往的商人行走匆匆,大嗓门的小贩高声招揽生意,有垂鬓童子争相追逐,有怀春少女在摊子前挑着胭脂水粉……原来世上的人活得竟是这样的热闹的,他们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宫里人的拘谨卑微,也不像是百官的逢迎争利,也不像他一般脸上戴着附在骨肉里的面具,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在这之前,玄莳从来就没有出过宫,外面的世界如何,他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应该说他根本没有那闲情逸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从他是皇上那刻起,皇宫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今日是他第一次微服私访,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上,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方才他送沈锦陵的场面,茶楼里,酒肆里,一个比一个说得神,玄莳不禁好笑,再被这么说下去,自己都要被说成三头六臂了。但是心中还是极为受用的,每一个都需要被肯定的,即便是作为一个君王也毫不例外。
今日他微服私访只是兴致所至,倒也没有多做什么计划,也没有和母后说,虽是任性了一些,但是也有助于他了解民情。他一路走着,走过大街小巷,买了一些东西,与百姓说了一些话,放下所有的高贵自傲,玄莳将自己变成一个寻常的百姓,融在京城热闹的氛围中,沉醉而又清醒地看着自己治下的领土热闹繁华,但是心中依旧雪亮的明白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的,就如同秋日里落花残败一样,不过春去秋来,秋去春来,这样的繁华一定还是会在他手中再现的,甚至比眼前的还要繁华,还有热闹。
玄莳在心中暗暗承诺,对着这京城的百姓,也对着自己,心中的信念就更加深刻。
出来的时候还是大清早,可是一番周折下来,日头一点点的赤起来,都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连着秋风也解不了这炎热之气,玄莳还没有回宫的意思。毕竟难得出来一趟,也不知今后再出来是何年何月了,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光景,把握这难得的时光。跟在玄莳身边的都是他的亲信,自然是不敢扫了皇上难得的雅兴,但是也不敢让皇上在外面逗留的太久,一个不妥当,太后娘娘的凤威也是不容小觑的。小路子是个鬼机灵,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旋即计上心来,想到京城还有一个去处是皇上愿意去的,而且地方安全,太后也是默许的——那便是玄昕的静安王府。
小路子挨近玄莳的身边,在他耳边悄声道:“公子,这北京城你也逛得差不多了,咱们不如去别处看看吧。”出门在外的,皇上的身份尊贵,不能随意暴露,若是招来了匪徒就不好了,所以大家一律称玄莳为公子。
“哦,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地方?”玄莳眉梢一挑。
“不如我们去公子叔叔家看看如何?”
玄莳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路子,那眼中的光芒一闪,吓得小路子慌忙的垂下眼,识趣的将嘴闭上,心中忖度着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玄莳转而安抚一笑,微微领首道:“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走了。结账吧。”
“呃,是。”小路子从小就跟在玄莳身边,到现在还是摸不透他这个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随意揣测,深怕触怒了帝心。低眉敛首的称了一声是,赶忙就找过店小二结账了。
结完帐,玄莳起身,侍卫护在一侧,顺着楼梯下去,转出了酒楼。
“公子,我们接下来是去……”
“当然是去本公子的叔叔家啊。”玄莳衣袍一挥,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把扇子,玉扇摇摇,笑弧弯弯,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走在大街上,招来了不少年轻女子热烈的目光。
不过好在大胤民风虽然开放,但是女子也没有开放到当街向男子表白,只是远远看着,目露痴迷,直到他的身影越行越远,消失在眼中。
这一日倒是精彩啊,玄莳心中这么想着,手上的扇子也摇得格外的轻快。一路朝着静安王府走着,他的脑海中就不由开始猜测当玄昕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脸上是何种表情,应该是很有趣的吧。
他心中这么想着,嘴角亦流露出一丝微笑,但是这笑弧还没完全伸展开,就又凝滞住了。他想起了另一个住在静安王府的人,那是他们共同的家,这么想着,他轻快的心情不禁沉重了三分,正想要掉头回去,可是一抬头,静安王府已经近在眼前了,匾额上那四个锤金大字映着阳光生生晃花了他的眼,玄莳眯起眼,考虑着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小路子瞅着皇上的神色,试探的问了一句,“公子,静安王府到了,你这是要进……还是不进?”
当小路子说到进的时候,玄莳的目光就瞪了他一眼,他迟疑着又换了一句不进,玄莳瞪着他的目光就更加的凶。小路子嘴角一抽,吞了吞口水,心中感叹着皇上果然不是好伺候的,可是谁让皇上是主,他一个小奴才就只要听话的份。小路子勉强着在自己脸上堆起笑容,一脸耐心的等待着皇上的答复。
玄莳的眉心一皱,这小小静安王府的大门一下子就似在地上加了钉扳,教人踟蹰不前。这个想法一经冒出,玄莳心中就更加不是滋味,他堂堂一个大胤的皇帝难道还怕进一道门吗?那有是可笑之至。思及此。他冷哼一声,就率先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跟在身后的人也不明白方才皇上还好好的,这么一转眼功夫又生起气来了,到底是谁惹他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唯一确定的是,反正惹皇上的不是自己,就赶紧安心的跟了上去。
拿出宫里的腰牌,打着皇上亲信的旗号,一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静安王府。玄昕听到下人禀报说是宫里来人的时候,心下一跳,还以为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出来。一进大厅,看到那个熟悉的,不再是明黄色的身影,心就跳得更快,一句皇上险些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