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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玉承儒喜不胜喜,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昏了头脑,人都有些发晕了。经辛叔这一提醒才想起还没去好好看看夫人和孩子。
产房里自然是凌乱不堪的,但是所有人的眼里在疲惫的阴影下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喜,他欣喜若狂的冲进屋子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只不停地重复着先前的话,直到稳婆刚出生的婴儿抱到他面前,喜气洋洋地欠身道:“恭喜老爷,夫人和小姐大小皆平安。”
女儿!夫人给他生了女儿!
“夫人如何了?”玉承儒自然是不会忘记妻子的安危的。
“夫人无事。只是生产消耗太多,所以睡过去了。”
“那就好。你们都辛苦了,先下去吧。今日夫人产女,全府都有赏,今日伺候的得双份,你们都去账房领赏吧。夫人就由我照顾好了。”一确认了妻女平安,玉承儒心情自然是大好,脸上的神色也是寒冬过,三春报,一片春风得意,连着下人们也得了福。
大户人家的规矩从来都是得男方赏,没想到玉承儒如此大方,大家自然也是欣喜万分。
“谢老爷。”
两夫妻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房里的丫鬟婆子又怎么会不识得情趣呢。大家快手快脚的收拾完毕后,就鱼贯出了房门,大门掩上,一室只余他们夫妻俩。
玉承儒将女儿抱在怀中,爱恋地看着这个折腾了全府一天一夜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慈爱。
“夫君。”
床榻上,一个美丽的女子悠悠醒来,她的脸色还是极为苍白的,显然是耗力过多的征兆。方才孩子一听到孩子啼叫的声音,她心弦一松就昏了过去,如今听到自己丈夫的欢喜声才缓缓中昏睡中清醒,虚弱无力的唤道。
玉承儒见夫人已经醒了,赶紧将孩子抱到妻子的榻前,温存道:“夫人辛苦了。”
玉夫人美丽的容颜因为生产而苍白憔悴,发丝凌乱粘着汗泪不一的容颜,有些吃力的撑了一下身子,脸上满是满足和欣慰,“不苦,为了这个孩子,妾身受多少苦都是心甘情愿的。”
两夫妻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这个一出生就将父母闹了个翻天覆地的孩子,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带着父亲怀中的玉娃娃。虽然是刚出生,一张小脸皱着还没有展开,但是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就这样新奇地张着,滴溜溜地看着这个崭新的世界,眼里好似柔水一片,清凌凌的,好不灵动。
“可惜彝儿这几日去了外婆家,否则就能看看新妹妹了。”玉夫人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依旧满足的绽放着,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再看看丈夫手中的孩子,只觉得这一生夫复何求了。
“不急,明天我就去你岳父家将他接回来,到时候就能看了。你看咱们的孩子长得多漂亮,以后一定是个美人。”
“尽胡说。孩子还是刚出生的,模样还没有张开,哪里能看到得出美丑。”玉夫人嘴上虽是反驳着,但是眉眼间一片开阔。哪个做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受赞美,尤其说这话的还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自然是舒心的。
“夫人生的,自然都是美丽的。咱们的女儿以后只要像了夫人一成就已经很美了。”
“当着女儿的面说这话,也不怕羞。”玉夫人低下头嗔怪道,嘴角翘的高高的,显然心里很是受用,“老爷,你还没给女儿起名字呢?”
“这……给孩子起名是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是草率不得的。”玉承儒略微沉吟,一着女儿的眉眼,说道:“彝儿的名字当初就是本家族长定的,这孩子也是我们的长女,不如过些日子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一起带去再给本家的族长起名如何?”
“好是好。但是当初彝儿的名字是早就定下了的,可这孩子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咱们总不能一直女儿的叫着。”玉夫人想起老人们的一种说法,说是孩子没有乳名容易养不活,遂计上心头,“夫君,我们给女儿先起个小名如何?”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玉承儒揽过妻子,将妻子女儿一齐拢在怀里,“夫人你说女儿起什么名字好?”
玉夫人未嫁前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他二人成婚可称得上是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淡汐’如何?”玉夫人凝眉思索了一下,唇齿间细细咀嚼了一会,有看向玉承儒道。
“淡惜?惜缘的惜?”
“不是,是潮汐的汐。”
“淡汐,淡汐,这名字倒是顺口,不知夫人是取自何典故?”
“非是典故,只不过是妾身一点心得体会罢了。”玉夫人抿唇一笑,与夫君娓娓道来,“人活一生,烦恼一世,最重要的便是能看得开,淡看潮起潮落,豁达开阔,这样才能喜乐无忧。富贵荣华不过烟云,转瞬即逝,妾身不求咱们女儿今后能大富大贵,只望她能荣辱不惊,淡然守静,就于愿足矣了。”
“果然还是夫人想的通透,名字既有寓意也别致,不错,就是这个了。”玉承儒一个拍案,这孩子的乳名就这么敲定了。
玉夫人自然也是跟着高兴的,逗着挥着小拳在空中飞舞的女儿,“夫君,小淡汐一定是因为有了名字在开心呢,你瞧,这小手挥得多用力啊。”说着,笑吟吟的握住女儿的手,放着手中把玩着,轻轻的挥着手中这一团柔嫩。
但是这不玩还好,一玩却是惊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夫君,你看,淡汐的手心是怎么回事?”玉夫人忽然放开女儿的手,一双秋水明眸睁得大大,惊恐一片,仿佛方才的欢欣知足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玉承儒也是被妻子吓了一跳的,他拿过女儿的手,摊开女儿的手心细细一看。小淡汐还是张着小眼睛新奇地看着,半点没有察觉到暴风雨的降临。
她的小手白嫩嫩的,握在手里宛若无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关注的便是那只小手上,空白一片,只有一道横判过掌心,浅浅的,却是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断掌!!
竟然是断掌!他玉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女儿是断掌的命!玉承儒不死心得急急拉过女儿的另一只手不死心得查看,却是越看越绝望。
淡汐被玉承儒这么用力的抓着哇哇哭了起来,玉夫人也是泪流了满面,美丽的脸上旧痕未干,新泪上涌,玉承儒更是心中苦不堪言啊。
一瞬间,这一室的欢喜愉悦化为乌有,两夫妇更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顿时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夫君,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玉夫人抽泣着,泪眼蒙蒙地望着丈夫,满眼微弱的希冀若风雨飘摇烛火,令人见之生怜。
看着妻子清然泪下的模样,玉承儒的心更是沉重无比。这也是他的女儿啊,他又如何不忧心啊?
男儿断掌掌千金,女儿断掌过房养。若是男子生来断掌,左断掌则握兵符,右断掌则管财库,都是尊贵无比的,可若是女子,便是六亲克,近之则伤。两者实是有云泥之别。
这断掌长在儿子身上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长在女儿身上,便是大祸了。若是给族中长辈知道,只怕这孩子是凶多吉少啊。
玉承儒心下一惊,想起了族中的规矩,且不论女儿今后如何,但是眼下却是有一大劫等着。思及此,他三魂陡失,立马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不顾仪态的吼道:“辛叔,你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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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以一人治天下,则有纪纲:君子以一身教家人,则有家训。纲纪不立,天下不平:家训不设,家人不齐矣。夫家中之有长幼内外之殊,公私亲疏之别,贤愚顽秀之不同,芶非有训以示之,而欲一其性情遵模范,绝无乖戾差忒之虞,虽圣人不能强也。
玉家根基百年,如今虽几近没落,门楣于上京不显,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玉家书香传世,代代皆有才俊,它在江南还是称得上是名门望族,其家族的威慑力依旧根深蒂固。
玉承儒在京为官数年,这些年碍于公事,除了逢年过节的,丧仪婚俗之外很少再回江南,也就少受些家族的约束。但是他作为长房嫡子,女儿出生虽比不得嫡孙来的重要,也是要带回族中定下名字,记录于族谱当中。可女儿手上的断章偏偏是不能让显于人前的。按族中的规矩,女子断掌便是不祥之兆,生不定姓名,死不入宗祠。祖上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先例,据说生来断掌,一开始也没发现,居然在抓周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看见,然后就给活活溺死于水中,从此无人再敢提起此事。这一直都被视为族中大忌,当时的人也是三缄其口。若非玉承儒是家中嫡子,少时长于叔爷旁,也不会知道这些家中秘辛。
当时初听此事,也不过将之视为奇闻,骇然过后也就忘了,没想到,因果循环,这段秘辛如今又重演在女儿身上。这要他于心何忍。
辛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原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现在却是一片愁云惨霎。尤其是夫人泪流了满面,原本就是产后虚弱的身子骨,这一哭越发显得气短,似随时都能背过气去。而老爷也是虽然没有流泪,但是脸上也是一片怆然,愁容满脸,在房里烛火的映衬下更显陪然。
“老爷,这是怎么了?”辛叔纳然出声,心中也是疑虑顿生。
玉承儒长叹一声,满腔的心事到了嘴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抱起女儿走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这娃的手吧。”
辛叔虽是不明就里,但是还是从玉承儒的脸上隐隐看出了不祥的意味,他小心翼翼接过孩子,仔细的翻开孩子的手掌,一的手掌慢慢的在他的引导下展开,辛叔的一双老眼也是越张越大,几乎要掉落下来,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情愿相信这是自己的老眼昏花看岔了。
“老爷,这是……”断掌。
夫人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断掌,这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辛叔是玉家的老人,是玉家的家生奴才,自小就长在玉家,在玉家待了这么多年,他自然是明白玉家的规矩的。
“老爷,可还有旁人看见?”他左右看了一眼,稍有庆幸四下无人,但是心里仍旧有些不安心。
“没有,我和夫人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老爷,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有叫你来一起共想对策啊。”玉承儒将孩子放回到夫人手中,愁容依旧,眉宇间更是快挤成了一个川字。
辛叔也没有好过到多少,“老爷,你心里也是明白的,这孩子若是带回本家,那就是一个字——死。”
一个死字方一出口,玉夫人的哭声就又高了几分,只听她哀求道:“夫君,这可是妾身十月怀胎拿命换来的孩子,是咱们的亲骨肉啊,你想想办法救救小淡汐啊。”
“辛叔……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玉承儒自然也是不舍的,但是族现不能违,这就是世家子弟的悲哀啊。
辛叔一凝眉,低头略思了片刻,瞬间眸光一绽,“老爷,夫人,为了小小姐的性命,你们可舍得?”
“舍得什么?”。
“玉家肯定是容不下小小姐的,如果老爷夫人还想要小小姐活命的话,那就将小小姐送走。”
“但是夫人怀胎十月,大家都是知道的,倒时候孩子送走,肯定会有人起疑的。”
“这孩子来得本就很凶险,老爷大可以对外宣布孩子难产天折了,只要今日在场的人守口如瓶,事情就好办了。好在伺候的都是老爷的心腹,与本家牵连甚少,倒也是稳妥的。”
玉夫人见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