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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昕似乎浑不在意,自顾自又夹起了一块,含进口中,动作随意,一块点心吃完,眉头动都不动一下,在玉明若的微微疑惑的目光下,他放下筷子,声音轻渺渺地道:“阿若,在我吃来,这鸳鸯糕一点也不酸,因为方才望着你看着沈锦陵的目光,我的心里可是比这酸多了。”
玄昕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温润的带着水一般的柔情,可是这水沉沉的,让人望不进其深处的漩涡。玉明若握着茶杯的手一滞,看向玄昕的目光除了诧异,更是有些讶然。
玄昕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恒……”玉明若喃喃唤着玄昕的名字,一时无言,因为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若,你不用解释,我也不需要,听着你还能唤我一声子恒,我就足够了。”玄昕安抚的望着玉明若,转过身,望着玉明若,眼里依旧还是那样的淡淡的光芒,“我知道,我的阿若是不会说谎话的,所以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你的。”。
“我……”玉明若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她不希望玄昕对她有所误会,她也不喜欢玄昕爱她爱得那么受伤,但是话未出口,就玄昕轻轻堵在指间了。
“我说了,真的不需要了。”玄昕深吸一口气,拒绝听地的解释,有些事情他是情愿不知道的,不论她与沈锦陵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也只能是过去了,从今以后,阿若只要是他一个人就好了。
玉明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用力拨开他的手,声音有些重,“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第一次,她那么主动而又专注的望着玄昕,眼里只有他一个,“子恒,我既然答应与你携手,自然是会对你坦白的,我不说,不代表我想你欺骗隐瞒于你,而是,我不知道,该和你如何说。这一切发生都太突然了,这些日子里,我只觉得好混乱,一XX涌来,我根本应付不暇。但是,有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我想留在你身边。”
玉明若口中一顿,握住了玄昕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心,有些薄茧,握在手心有一些微刺的感觉,但是玉明若始终没有放开,她想告诉玄昕,她对他的心也是坚定的,也是不会轻易放开的,“刚才的沈将军,我确实是认识的,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他是我的三师兄。”
当“三师兄”三个字吐出口的时候,站在玉明若身后的含秋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个似曾相识的称呼,让她不由回想起了某个微雨潮湿的下午,玉明若在睡梦中一直喊得名字,心中不由开始有些发慌,眼睛不由往玄昕身上看去。
只见玄昕目光一敛,颇有些细思的味道。玄昕抬起头,没有对玉明若的话作出反应,而是对着含秋他们说道:“今日难得出来玩,也放你们一个时辰的假,都出去玩吧。”
玉明若看了一眼含秋和初夏,也轻轻点了一下头。
于是,三个人都鱼贯走了出去。
“含秋姐,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那个沈将军一走,气氛就变得这么诡异了啊?”初夏懵懂,不知其中内情,颇有些傻气地问道。
含秋牵起初夏的手,也不知是初夏的手太烫,还是她的手太凉,冷热相交,她平静的脸上此刻褪去了所有的笑意,只是沉着声音道:“不关咱们的事,就不要多问了。王爷和小姐自有主张。”
抬起头,往前走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仲景带着深意的目光。两人都在心中担忧着雅间中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两人。
“三师兄?”玄昕眉峰一挑,沉吟出声,“我记得,你们慈云静斋是不收男弟子的吧。”
玉明若露齿一笑,看着他的疑惑,反而心中有些轻松了,“是啊,他是我师父老友的俗家弟子,行三,我年纪又比他小,所以才叫他一声三师兄。小时候,他曾经来慈云静斋住过一段日子,是我陪着师父照顾他的,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不过,自从三师兄去从军入伍之后,我们就甚少联系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京城遇见他,更没想到我的三师兄竟然忽然变成了大名鼎鼎的沈将军,实在是世事多变难以料。”
一字一句,玉明若说的都是颇为有条理,许是因为事情说开的缘故,心里反而是轻松。既然玄听已经对此有所怀疑了,倒不如将事情说开了,也免得教他多做想法。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沈锦陵当日夜里入府欲要将她带走的事情说了出来。在她看来,他与玄昕,两人都是同朝为官的,若是因了那夜之事,而生了嫌隙,反而是不好的,况且三师兄今日没有当面与她相认,恐怕也是这般顾忌的。现在她违了三师兄的意思,而对玄昕坦白,也不能教他不好作。
“原来是这样啊。”玄昕沉吟出声,知道玉明若没有将全部的事实说了出来,那夜他虽然没有将来人看清楚,但是看着沈锦陵和阿若两人相望的目光,他早已察觉到两人早已是相识的。再细细一想,在京城能有如此武功,入静安王府如入无人之境,除了他这个刚刚班师回朝,借醉离席的大胤第一将军还会有谁。这么一想,一切事情都明了。
虽然玄昕还是在意着玉明若当夜维护着沈锦陵的模样,但是他更愿意相信,她现在是属于他的阿若,她答应过他会留在他身边就不会食言。所以,玄昕选择不去计较,只要她还留在他身边就好。
玉明若见玄昕听了进去,轻吐出一口气,温柔道:“子恒,以前三师兄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我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好好相处的。而且你们都是同朝为官的,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很多,能做朋友是最好的,这样我会比较放心。”
玉明若望着玄昕的目光是真诚的,全心全意的,眼中只有他的身影,“我不聪明,甚至也不谙世事,但是我知道在朝为官也是不容易的。你和三师兄都是我很在意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以后会出什么事。你虽贵为王爷,一般人没办法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有我师兄帮着,也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师兄他为人刚直,肯定交不到多少朋友,你若是与我师兄相交,两人共同扶持,就圆满了。”
玄昕没想到一向淡泊于世的玉明若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句句竟是无意中说中了他与沈锦陵之间的结盟,他都不知是否要叹一句,无巧不成书了。但是亲密如玉明若,玄昕还是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不过口中还是不忘安她的心,道:“好。”他回握着玉明若的手,唇角一个微微的弧度,“没想到,我的阿若还没有嫁给我,竟然已经开始给我做打算了。”
“胡说什么。”玉明若眼睛一张,没想到玄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带了几分嗔意,挣开了两人交握的手,别过头,但是心底更多的是一份油然而生的甜蜜。
“阿若,我是认真的。”玄昕声音中流泻出比温泉更加温柔的情意,丝丝顺滑流入玉明若心底,他把玉明若转过头来面对着自己,“过些日子,你随我一起进宫吧。”
“进宫?”玉明若不解,不懂玄昕为什么提出。
“太后娘娘想要见你。”他望着她安抚一笑,“没什么的,只是想见一下,是哪个姑娘能将我迷得死心塌地的,从此看不见别的姑娘而已。你只管安心去,一切有我。”
说着,玄昕将玉明若拥入怀中,两人的手始终是不曾放开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下部 十七 阴差阳错巧心思
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在每个人眼里看来都是不同的,但是其中的感受都是一样的甜蜜。就正如玉明若承诺的一般,她是真的下定决心留在玄昕的身边,所以两人在府里的时候,几乎都是伴在一起的,看在外人眼里,当真是琴瑟和谐,相得益彰。
扫雪轩中,这两日玄昕的事物似乎比较繁忙,待在书房的时间也比较多,玄昕也不避忌着玉明若,所以玉明若待在书房的时间多了起来。或是给玄昕磨墨,偶尔沾上一星点的墨迹,倒也是一添香的妙处,或是独自坐在一旁看着书,反正玄昕书房里的书种类齐全,各种各样的都有些涉及,不过她也只是挑了一些医药典籍,或是佛经看看。
在玉明若而言,每日诵经念佛是一种习惯,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就如同每日三餐要吃饭一点,这与她出不出家都是无关的。她始终当自己是佛门弟子。这种近乎执着的信念,一直在玉明若心里根深蒂固的存在着,吃斋茹素,晨昏定省,从来都是不敢忘却分毫的。有时候,面对玄昕偶尔的亲近,她除了害羞之外,事后内心隐隐还是有一种罪恶感,似乎自己犯了戒律一般。
不过,道法自然,应作如是观。玉明若看着经书的时候,心中也是分外明净的,就如同心灵被洗涤了一般。这种无我的感觉是她一直追求的。这个午后,玉明若精神正好,就陪着玄昕待在扫雪轩中看佛经,眉目安定,正是看到入神之处,嘴角一个微微的狐度,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整个人给人一种淡定如水的气韵,也着坐在前方的玄昕也受到了感染,只觉得浮躁的心思得到了沉淀,慢慢的归于平静。
似乎感受到玄昕从前面传递来的炽热的目光,玉明若从佛经中抬起头,望了一眼玄昕,正好撞到了他投射过来的眼神,目光顺着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挺直的鼻粱,削薄的双唇,挺直的双肩,握笔的手腕,还有桌上一摞高的公文,玉明若似是对此颇有些同情。玄昕的视线一落入那双秋水明眸之中,便是如溺了水一般的人,无法从那弯泓波之中抽离,一径的温柔带得人心头微暖,犹如暗香浮动的黄昏,透着柔软入骨的花影缤纷,落了满襟。修长手指一动,握着毛笔的手指不禁一松,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相视而笑,空气中氛氲着化不开的氛围,只觉得此生静好,永不相厌。
事实上,两人这种旁若无人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含秋他们早就识趣的留在门外伺候,主子不叫去伺候,他们是不会轻易闯进来的。
可是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打开了,也打破了这一室的甜蜜的氛围。玄昕正想回头叱一声,是哪个不识趣的奴才,没想到这一眼却也是一愣。进来的一个发束青色方巾,身着淡色长袍的中年文士,一身风尘仆仆的,眉宇间有些疲惫,但是却仍旧掩不去他身上散发出的睿智深沉的气质。
“王爷。真是好雅兴啊。”寒江秋含笑出声,不无调侃的意味。
玄昕一笑,也不辩驳,站起身来,讶异道:“寒先生怎么回来了?”
寒江秋看了一眼玉明若在场,“叶落而归根。在下看到一叶落了,于是就想起该回来了。”
玄昕岂有不懂寒江秋眼中的意思,对他口中的话也接受了,转头对着玉明若介绍道:“阿若,这是寒江秋寒先生,他可是府里最聪明的一个人,学识广博,你以后有什么不懂也可和他请教。”
玉明若站起身来,对着寒江秋一个点头致意,唇边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宁谧,“玉明若见过寒先生。”
寒江秋也点头报之一笑,看着玉明若似曾相识的容颜,唇边的笑意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玉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在府里的时候,一直都听说瀛州玉宇来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没想到到了今时今日才得以见到。”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轮廓,都不教他想起另一个飞扬肆意的少年,只不过那个少年笑得更加妖,更加明媚,不若此女的含羞清澈,恰一个是烈火红莲,一个是清水白莲,果然是同根而生啊。
玉明若俏脸一红,看了玄昕一眼,只见他轻轻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