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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壁儿不动”。乖乖的收回小手,乖巧的说不动就不动。
“柔儿,你和壁儿先进屋里去,我把她丢到柴房就回来”。闻人九一把扯起地上的人儿,像扯破麻袋一般。
“等等——”。柔儿忙握住丈夫的手不让他再对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儿动粗,男人就是这么失礼,“别把她带到柴房去,她一身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让她睡在后方那间客房里吧”。
睡客房?
一个阶下囚,哪来客房好睡的。
“不用,她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也好,是客人也好,先把她安置下来再说,九哥,来”。柔儿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扯着闻人九。
见妻子执意要这么做,闻人九再多的意见也全数憋回腹中,他一手提着手中的人——玉佛,跟着妻子到了后方原是准备给客人居住的房间,以前,这里还曾有一两个客人入住过,至从壁儿出生之后,绝谷中,就再也不欢迎任何的客人。
再好的朋友又如何,一到关键时候,就会摆你一道。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乐柔抱了一被子,将玉佛安置在床上,才与丈夫回到他们的屋里。
她心疼丈夫的辛苦奔波,却总是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如若没有她们母子在旁拖累,现在的闻人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九哥,是不是那人又为难你了?”是她错信了人,好不容易出一趟绝谷,却着了别人的道。
“没有”。宽厚的大掌,轻柔的抚过她的发顶,再将她拥入怀中,“你别担心,我会处理”。
“爹爹,抱抱”。闻人壁见爹抱了娘,自个儿也要求爹抱抱。
闻人九一手圈住妻儿。
好半晌,一家人温情够了,闻人九才放开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拇子大的白玉瓶,递到妻子面前,“柔儿,先服下”。
乐悦静静的凝望着那让人心惊白玉瓶,她不想接,更不喝那让人反胃的东西,却不得不喝,这是她的续命丹药。
她,别无选择。
“柔儿——”。闻人九钢牙一咬,宽厚的掌几乎将手中的小瓶子捏得粉碎。他想这么做,却不能,柔儿还得靠它来续命。
“好,我喝”。乐柔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接过来,一口喝尽,眉头都不皱一下,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喝了那么久,被折磨了那么久。“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得很,只是——”。微微一顿,她仍是忧心仲仲,她不想让一家人都过得这么辛苦,只是为了她这副破身子,“九哥,别再让慕容海牵着你走,我们不要再理他了好不好?”。
“不好”。闻人九心疼的握紧妻子的手,“直到找到救你的药,我必须听慕容海的,柔儿,放心好吗,慕容海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不能吗?
他整个人已经变了,这就是慕容海造成的,他不再笑,他的眼中总是藏着忧郁,他在她以为不知道的时候,总是呆呆的看着她——
这不是以前的闻人九会做的事。
“没有用的,能找的神医咱们都已经找遍了不是吗?有的甚至不知道我身上中的是什么毒,就算有人知道我身上中了毒,也不知道所中之毒是什么成份,只知道,他们不能治”。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说,找了好些人,每一个都这么说。
由充满希望到如今的失望,她已经习惯一次又一次的从别人眼中看到的无奈。
“对不起,尊夫人身上的毒是在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句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她不要他再四处奔波。
“别说傻话”。刚硬的容颜一仅,“你还有我,还有壁儿,只要有我们在,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壁儿呢。
是啊,她放心不下壁儿,也说服不了他放着她不管。
“好,不过,不许勉强”。
“不会”。
怎么会勉强,如果不是这种该死的毒太过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每个月柔儿都必须服下慕容海的血才能继续延命,他一定会将慕容海身上的血抽得干干净净,让他化成一摊肉泥。
乐柔替丈夫准备好换洗衣物,让他到木屋后方的温泉去洗尽一身的疲惫,她则带着儿子开始准备晚膳。
过一会,天就要黑了。
过一会,客房里的那位姑娘也要醒过来了,乐柔去瞧过,那位姑娘是被九哥毫不怜香惜玉的敲昏的。
为的,依然是她。
这又是慕容海那个恶人的交代,将这位姑娘抓来,再威胁这位姑娘的丈夫为慕容海所用,慕容海的如意算盘总是敲得霹雳啪啦响。
闻人九只说了个大概,乐柔也只了解一个大概,他不想妻子太过忧心外头的事,乐柔也善解人意的不想缠着丈夫让他说个没完。
他是个极有分寸的男人。
夜幕降临,木屋里点亮了灯,照得通明,有如白昼。
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山间随处可见的野菜,野味和自家所种的家常菜,他们住在这里,一直都自给自足。
如果那一年,没有突然想要出谷走一走的话,这辈子,他们都会过这样的生活。
只可惜,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九哥,你多吃些”。乐柔夹着闻人九最喜爱吃的菜,将他的碗堆得满满的,“壁儿,乖,鱼你还吃不来哦”。这是后头山水中养着几条鱼,大鱼生小鱼,如今,早就满满的一池子,够他们一直吃的了。
闻人九默不哼声,却也为妻子的碗里添了好些她爱吃的菜。
“九哥,那位姑娘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是你出手太重了?”。
“死不了”。
呃——
“她会在这儿住上多久?或许我该为她准备些换洗衣物”。
“柔儿,你别管她,等时候一到,将她丢到慕容山庄就行了”。
真的,就行了吗?
乐柔仍是不放心的,慕容海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听说,眼前的这位姑娘,她的夫婿与慕容家还是故交。
虽是故交,却一点也不念及旧情。她只是担心,这位姑娘会变成跟她一样,无可奈何却不得不受慕容家的控制。有一天,她的丈夫会和九哥一样辛苦,只是为了让家人得以续命好过一些。
乐柔沉默的吃完小半碗饭,便再也没有食欲了,“喝碗汤”。闻人九亲自勺满满的一碗端到妻子面前。“你吃得太少了”。
她已经吃不下了。
夜里,安抚儿子睡下,乐悦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的躺在丈夫的怀里,双眼怎么也闭不上。
“柔儿?”。
“九哥,吵醒你了?”
不,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的气息和心跳都不稳定,他担心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没有,没有不舒服”。乐柔安抚丈夫的急燥,“我只是,有些不安”。她,低低呢喃。
只是不安?
“九哥,我们能不能不把那位姑娘交给慕容海,我不想她跟我走上一样的路”。
“不会的”。闻人九眸光一闪,冰冷且无情,别人的死活,他管不着,他只要柔儿和壁儿好好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那是他们的事。“柳玉佛是柳东泽的女人,佛公子在江湖上的盛名,相信一定有办法救出他们的女儿,以长孙家的财势也能与慕容家对抗”。
“可是,如果玉佛姑娘在慕容海的手里,他的家人就没有办法了”。就如同他一般,如果不是她中了莫名其妙的毒,他又何需受制于慕容海。
九哥若是去行走江湖的话,一定也可以走得稳稳当当,功成名就的。
“要怪,就去怪慕容海,与我们无关,乖,睡觉”。
“可是——”。
“乖乖睡觉”。
“九哥——”。
“……”。
“好嘛,睡觉就睡觉”。小嘴不依的喃喃,却因为太过疲惫,是真的睡着了。
。。。。。。。。。。。。。。。
翌日一早,再度起床,去客房看的时候,屋里的玉佛已经醒过来了,身体有些虚弱,坐在床上,静静的与乐柔对望。
眸中平静不见半点惊慌,乐柔怔了一下,随即轻笑,“玉佛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
呃——
乐柔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毕竟,九哥不曾经得她和她家人的同意才将她带过来。
“我是——”。
“你醒了”。闻人九也入了屋。
玉佛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无声无息,她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闻人九,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绝谷”。
绝谷?
那是什么地方。
一向对江湖少有概念的玉佛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加之闻人九的行踪本来就很神秘,江湖上更是没有半个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
“玉佛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九哥想要把你带到这里来”。乐柔着急的想要解释,她不想有人误会九哥,“是慕容海想要抓你,九哥是迫不得已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慕容海?
又扯上他。
果然,闻人九和慕容海之间的关系秘切,玉佛不语,细细的打量闻人九,除了那双有眼红通的眼,让人看得心惊之外,没有发现别的症状,“闻人九,你受慕容海控制是因为血丝蚕?”
“血丝蚕?那是什么东西?”乐柔惊问,难道,九哥也中了毒。
“一种毒蚕,是慕容海以血供养,植入别人的体内,可以控制他人为己所用,每月一次需要他的血来解毒,除此之外,你应该不会受慕容海的控制”。
闻人九的狂傲,不像是寻常人能控制的了的。
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在乎外在的名与利。
更不会与慕容海那种伪君子成行。
血丝蚕——
闻人九神色大变,一手向前,揪起玉佛的衣襟,“你说的血丝蚕,是什么东西?”
他们一直不知,只知道是慕容海在柔儿身上下了毒,需要慕容海的血来解一时之痛,从来不知,那尽是一种叫血丝蚕的东西。
第2卷 第76章
不是普通难解的毒药,而是一种近乎是盅虫的细如血丝的蚕,它是有生命的,而不是粉末,水液,它会动,会啃食人体内的五脏六腑。
那不仅仅是毒,那是更让人恐惧的东西。
“你们不知道?”。那就是没种血丝蚕。
“不”。闻人九阴森的点头,“慕容海的确下了毒,不过,我们从来不知道那种毒还有一种叫法”。血丝蚕,真是让人反胃的名。
“应该不是你中了毒”。玉佛收回视线。
“的确不是他,是我”。乐柔小声的承认,都是她不小心,太单纯,单纯的容易受人骗。结果真的被人家骗的在身上下毒,还连累了九哥和壁儿,还好壁儿没事,不然,她也活不下了。“慕容海在我身上下了毒,然后要胁九哥一定要为他做事,否则,我就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的唯一之路就是死亡。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却不能不在乎九哥和壁儿。她要是走了,他们要怎么办。
乐柔一脸自责,如若不是她太过轻信他人,也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的确是慕容海会做的事”。她抚额,半眯着眼,省视自己身体是否有任何的不似,除了颈部遭受重击差点断裂之外,其他好像没事。“慕容海为什么要让你带我到这里来?他想做什么?”。
要绑也不该绑她。
她跟慕容海很有交集吗?
“你的丈夫是个有用之人”。闻人九死盯着他,像是盯着怪物一般,眼神深沉的无人可懂,不待玉佛回音,他便再度开口,“你知道血丝蚕,也知道慕容海养的是血丝蚕,那么,你是否会解血丝蚕之毒?”。
“很抱歉,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