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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严显露出来。
永宁候挥手示意管事下去,眼里风云翻转,透出丝丝的杀意,问了身边的仆从,“夫人可是跟在蕊姐儿说话?”
仆从乖觉的回道,“是。”
永宁候长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去,把世子爷、二爷、三爷他们都叫过来,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抬腿准备朝书房走去,思索一番之后,转个方向朝内院走去。
“你说什么?”顾怡然腾的站起身,动静太大,将搁在桌上的茶杯给带了下来,清脆的响声之后,松花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沾上了不少的茶叶和水渍,突然的响声让正在炕上玩闹的勇哥受了惊,大大的眼睛里很快的积满泪水,张开粉红的小嘴,就要哇哇大哭起来,这让侍候的奶娘急的不行,额头上满是汗水,心慌意乱的哄着勇哥儿。顾怡然看了看儿子,压住心里的烦躁和暴动,努力的摆出亲切温柔的笑,哄起了勇哥儿,等勇哥儿哄好了之后就让奶娘给抱了出去,使了个眼色让屋子里不相干的都离开之后,一反镇定从容,急切的追问道,“芳红,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唬人?”
芳红神色凝重的摇摇头,走到顾怡然的身边,说道,“世子妃可知道宣告圣旨的人是谁?”
顾怡然疑惑的看着芳红,芳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刻意的压低声音,“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总管太监牛公公,有不少人亲眼的看着,只怕这会儿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顾怡然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怎么这么突然?实现一点消息都没有?”仰头看着芳红,眼里是急切的焦躁,“你有没有打听什么出来?”
芳红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开口,“世子妃,奴婢猜想,这事儿跟乐安郡主,八成是脱不了干系。”
顾怡然皱着眉看着芳红,芳红解释道,“之前陆五姑娘退亲一事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宁候府的人都决定将她送到开州去避风头了,谁知道同昌长公主带了乐安郡主参加永宁候府的花宴,邀请陆五姑娘去玉泉宫避暑。这广平候世子也是跟了过去的,谁知道在玉泉宫里,他们发生了什么?再说了,从玉泉宫回来之后,乐安郡主是隔三差五的请陆五姑娘去陪她,指不定,陆五姑娘是得了同昌长公主的眼,才请皇帝陛下赐婚的。毕竟,广平候世子年纪也不小了,京里跟他同年的贵族子弟,可都是有妻妾孩子的。”
“这不大可能,”顾怡然也有些不确定,“我跟广平候世子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可是个极其挑剔的人,寻常的闺秀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怕是,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在里面,否则这赐婚的圣旨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任顾怡然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按理说,永宁候府和镇国公府可是一派的,如今成王和鲁王被黄河水患这事给影响,势力缩减了不少不说,连陛下都对他们露出不满来,向来张扬的陈贵妃也是难得的安静,可以说,康王是最有潜力的人选了,平国公跟康王的关系之好,也是有目共睹的!
莫不是?想到某种可能,顾怡然心一惊,表情格外的肃重,惊疑的看了看芳红,芳红看到顾怡然的表情也忍不住的惊讶起来。
第六十章
不管敬宗帝赐婚给广平候世子在京城里引起多大的轰动,对于永宁候府来说,还算是好事一桩,永宁候满意的看着被妻子一直宠爱着的孙女,心里说不出的骄傲和满足。作为标准的大家族的大家长,他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公事之上之外,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几个儿子、孙子身上,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将来不仅要撑起一个家庭,更是一个家族重要的组成,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养于妇人之手,否则,他们的麻烦不仅仅是眼前,很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家族的荣耀。而对于女儿、孙女辈,理所当然是要内宅妇人来教养,女子德言容功,是缺一不可,她们也是维系家族荣誉的一部分,所以对于她们的教养,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而已。她们可以不聪慧,但必须要有胸襟,能忍人所不能忍,不能像落魄家族里满身小家子气的女子一般,只看到眼前,对于蝇头小利斤斤计较。
他相信,他的孙女能被同昌长公主看中,并不是因为某种利益的结合,更多的是看到他孙女身上的品性和才能,因为她能撑起广平候府后院的天,能成为广平候世子最得力的助手。他不是乐观,相反的,他看的很清楚,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女子的容貌通常只是点缀而已,精明的世家子弟看中的女子持家的能力,能否让他们不用顾虑太多,从而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应该要走的道路之上。
陆婈蕊被祖父的目光扫视得有些紧张,从小的处世态度告诉她,哪怕她心里再害怕,面上都不能流露出一分,于是,她坦然自若的应对。
永宁候对于陆婈蕊不卑不亢、沉稳大方的态度很赞赏,对于他来说,就应该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了世家风范,让人抓到把柄。
永宁候满意的点头,对着永宁候夫人说道,“夫人教的极好,五姐儿沉稳大方、举止有度,这几日夫人就把她带在身边,多学学着中馈之术,她以后要担起整个广平候府,这上面可不能落了话柄,让人说我们永宁候府。”
永宁候夫人看了看陆婈蕊,郑重其事的朝永宁候说道,“侯爷放心,妾身定不会让侯爷失望的。”
永宁候淡淡的看了一眼永宁候夫人,夫妻几十年,对于妻子的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于是不疑有他的说起他今日的重点来,“顾氏百年大族,规矩就不用多说了,如今我们侯府既然跟广平候府接亲,不管行事说话,不能落了话柄给外人。这段时日,恐怕会有不少人入府拜请,至于,母亲那边,”说道母亲两个字,永宁候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语音都有些含糊,“她身体不好,要静养,能推的就推了,不能推的,也不能让人扰了。”
永宁候夫人眉心一跳,压住心底里的喜悦,迟疑的说道,“妾身明白侯爷的意思,只是,母亲那边,您也知道,孝字压人,做儿媳妇的,就怕做的不过好,挑了毛病,闹出来不好看。既然母亲要静养,何不送母亲去个环境好一点的庄子上养着,这样安静清宁,母亲也受不到什么骚扰,对身体也好,侯爷觉得呢?”
永宁候沉默了一下,虽然他不管后院之事,可并不代表后院的事情能瞒过了他去。对于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继母,他其实是没有多大感觉在里面,不过基于自己父亲临时之前的嘱托,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相信以妻子的能力,绝对不会让她翻云覆雨。而妻子也是个知情识趣、明理之人,不管自己说什么,她能很快的明白其中的关节,按着自己的心思去处理,很少反驳自己的意思。如今,听她的意思,怕是自己的哪位母亲做了什么不容于人的事情,妻子要如此要求了。
永宁候睁开眼,看了看永宁候夫人,眼神无比的坚定,沉思了一下说道,“就照夫人的意思来,至于要送母亲到那个庄子上,我看还是送到平县吧,那里有个温泉庄子,正适合养病。这件事就交给夫人去办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整理衣摆就要离开。
永宁候夫人眼里的惊讶飞快的闪过,站起身,连同儿媳孙女松了永宁候出门,等到一干人等坐好,永宁候世子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母亲,父亲说送老夫人去平县庄子,这要什么时候出发?媳妇也好准备。”
永宁候夫人单手扶额,屋子里都是她亲近之人,不用在丈夫面前如此的掩饰,脸上的惊疑一层层的落下,留上了同情和感叹。饶是她,跟永宁候同床共枕多年,也没有想到他出手就这般的厉害,平县啊,虽然是属于京城的管理范围,可明眼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一般去的都是品行有亏或者某些原因被上位者强制送过的贵族子弟,不论男女,虽然美其名曰是养病,中间的意思也不用多说。
其实,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怎么样,虽然她总是在给自己找些麻烦,可是在礼仪道德之上,就算她心里再怎么厌烦,面子上的功夫自己还是要做到的。想想她这一生费劲心思的筹划,到最后不过是沐猴而冠,徒惹人笑话,有时候,看到她上蹿下跳的,心里好笑之际,少不了同情在里面。也只是个苦命的女人罢了,就算她搭上公公,也没有用,她的把戏在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于人前了。
永宁侯夫人叹了口气,说不出到底在感叹什么,口气软和了几分,“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你做的精细一点,别落了话头就行。”
陆尹氏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于这个继祖母其实是很讨厌的,想当初,她才嫁入没多久,她就仗着身份赐丫鬟给自己使唤,名义上是使唤,其中的作用谁都清楚,就算她前防万防的,还是被其中的一个给得了手。她是深深的咽下这口气,虽然那个女子没有挺过女子生产大关,但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深深的刺在她心上,随着时间的累积,成了永久的难愈合的伤口,现在拔除这根刺就好了。
长影宫的佛堂,最近因为主人用心虔诚的原因,乍然走进去,让人难免有些身在佛寺中的感觉。枯燥的木鱼敲击声,一声声的敲进人的心中,褪下华衣美服,一身素衣的汪德妃的背影颇为楚楚可怜,再怎么温柔秀美的容颜,在岁月的累积中,不可避免的烙下了痕迹。眼角的细微、微微下垂的嘴角,没有了胭脂花粉的修饰美化,此时的汪德妃看起来,如已经开透了花,不过是不甘心凋谢,想要抓住最美好的时光,却还是抵不过大自然的规律。
紧闭的佛堂门外,采诗如同往常一样静静的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佛堂中的汪德妃。
这时候采诗抬眼,许是太阳光线太过强烈的缘故,眼前一片空茫,紧闭上眼,猩红一片,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采诗心里一惊,急忙的睁开眼,就看到手下的心腹宫女洁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采诗皱了皱眉,刚要训斥她不懂规矩,要知道汪德妃礼佛的时候,是任何人不能打扰的,她老早就嘱咐过长影宫所有服侍的人了,洁儿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洁儿满脸焦急的贴在采诗耳边,看了看紧闭的佛堂大门,气喘吁吁,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姑姑,不好了,皇上派牛公公给永宁候府的陆五姑娘下赐婚圣旨了。”
“什么?”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采诗重重的吸了口气,惊疑的看着传话的洁儿,余光扫到佛堂的大门,拉着洁儿走到院子中间,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低沉、急促的问道,“你是从哪里打听的来的消息?有没有打听清楚。”
洁儿苦着一张脸,忙解释道,“姑姑,这是千真万确的了,牛公公已经回来了,”察觉到采诗不善的眼神,忙说道,“上午娘娘吩咐奴婢给阳平公主还有永安郡主送前两日王爷带给娘娘的小玩意儿,就在奴婢送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奴婢听到寿康宫里的宫女们在说早上牛公公去永宁候府下圣旨的事情,奴婢一听就急了,忙忙的打听了之后才知道,长公主殿下很满意陆五姑娘,特意去求了太后娘娘,然后太后娘娘又跟皇上说了,为了显得体面尊荣,是太后娘娘特意要牛公公去宣旨的,如今这消息在宫里都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