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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难测,莫过人心。
此话当真不假。
“浅浅,你说的对,对青姝璃来说,玄睿的确是她最大的威胁。有道是先下手为强,为了自保,她才会对玄睿痛下杀手。为免打草惊蛇,也为了能让你的计划顺利实施,我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上官玄锦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已经命太医们为他救治了。”
语气虽然轻描淡写,浅浅却着实吃了一惊:“你要救他?”
上官玄睿所做种种,无一不让人心寒厌恶。
面对一个与自己为敌、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死的弟弟,上官玄锦竟然要救他的性命,这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抬眸的瞬间,恰好看到了他眸子中闪过的一丝波动,俊美的薄唇也抿成了一个深沉的弧度。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上官玄锦手指轻轻敲打着梨花木方案,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定然奇怪我为何要这样做吧?”
见浅浅点头,上官玄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深邃的双眸中却是平静和淡然:“我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也知道救活他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必须得这样做。”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深邃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她,以平和的口气继续道:“不瞒你说,我也曾经有过让他死的念头。可是,当我今天突然得知他中了毒、生命垂危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似的难受。眼前总是浮现小时候的事情,我书没读好被父皇罚站饿肚子,他便把从膳房拿来的糕点悄悄给我吃;我骑马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吓得抱住我哇哇大哭……”
“那时候他才四岁吧,虽然每次都被他母妃骂,他却总是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抓鸟、逮鱼……那是我被阴霾笼罩的儿时记忆里唯一鲜活快乐的时光……可惜他被齐妃言传身教,仇恨的种子渐渐在心里生根、萌芽,我们最终也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
上官玄锦的眼神幽远,由开始的喜悦慢慢变成了无奈和失落。
寥寥数语,表露出的却是对幼年情怀的追忆,浅浅已经知道他当初饶恕和今日命太医救治上官玄睿的原因所在。
“我相信,玄睿的本性并不坏,只不过是多年的仇恨累积,再加上他刚愎自用、好高骛远、自以为是的性子使然,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眼中忽然绽放出一抹希冀,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隐隐的期盼,“青姝璃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彻底断了玄睿的后路。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他必然会有所醒悟。”
“我们毕竟是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这是生死都割不断的。就算他不认我这个兄长,我却不能不认他这个弟弟……生于帝王家,是我们不能选择的,可是我们有权选择今后的路。”
他轻叹了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落寞,却是无比的坚定地轻声道,“浅浅,我不想让天下人觉得我上官玄锦是个杀害亲弟弟的冷血君王,更不想百年之后无颜去见九泉下的父皇。”
浅浅抬眸看着面前这张眉目清奇的俊脸,那星眸之中的神情是那样的释然和笃定。
一刹间,她终于明白了当日启盛帝病入膏肓,面临齐妃母子逼宫,却依然坚决将绿玉戒传给上官玄锦的原因。
因为他文韬武略,有治国之能。
因为他惊才绝艳,心系社稷安危。
更因为他有一颗善良、大度、仁爱的心。
父子兄弟相残,最最残忍,既伤人又伤己,为了一个冰冷的皇位,落得至亲骨肉相残,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得到了皇位,却失去了至亲,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舔舐伤痛、饱尝孤独,这样的君王又何曾会快乐?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改变。
所幸,上官玄锦的宽厚仁爱没有让这场灭绝人伦的血腥之灾上演。
拥有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爱人,她着实引以为傲。
浅浅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清丽的脸上绽放出柔美温和的笑容:“宽恕玄睿,放下过往,我知道对你来说有多么不易。可是,你做到了,我真心为你高兴。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坚定不移地支持。”
再没有什么比得到心爱之人的肯定更加令人欣慰和温暖。
上官玄锦眉眼含笑,伸手敷在浅浅的手上,万分真诚地说:“浅浅,谢谢你!”
“啊?”浅浅还在心里默默佩服着他的宽阔胸怀,忽听他这样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谢我什么?”
他看着她那一刹间的可爱模样,低低地笑出声来,极是认真地说道:“青荷构陷你,你却不计前嫌收留她,还求我饶她性命,是你的善良和宽容让我幡然醒悟,也让我原本犹疑的心更加坚定。浅浅,你果真是我的一心人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你也是浅浅的一心人。”在那深情的注视中,缓缓说出这一句话,浅浅微红了脸,心满意足地笑了。
对面又传来轻柔的话语,却带着几许凝重:“我们重逢的那天夜里,有人潜进了琉璃阁。我担心你的身份已经遭到了怀疑……你看这个。”
浅浅一惊,看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精致的玄色令牌,低眸的瞬间,看清了上面金色的刻字,脸上的讶异之色更甚:“是魁王府的人?”
上官玄锦淡淡一笑,星眸的神情愈加深邃:“玄睿是何许人,怎会笨到让自己手下留下如此明显的标志?”
他低着头,浅浅并未看到,他的眸光落在令牌上时那丝一闪而逝的狠厉。
“你怀疑是青姝璃派的人?”只是,聪明如她,本来这宫中和她有仇的人、最忌惮她还活在这世上的人也就是那人了!
“看来,青姝璃已经坐不住了。”淡淡的语气,却在说出“青姝璃”三个字时刻意加重了力道,仿佛在极力隐忍着刻骨的恨意,上官玄锦深深凝视着浅浅,声音里不无担忧,“查勘你的身份,给玄睿下毒……浅浅,倘若她知道你安然无恙,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放心再让你住在这里了,虽然有暗卫在,可是琉璃阁内终究不甚安全,我想你早日回到我的身边。”
看着她清丽的面容,上官玄锦的心头隐隐地浮上不安,这几日的夜夜相拥而眠,只能让他的心愈受煎熬。
他再也无力承受她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危机四伏,只有让她早日回到他的身边,他才能真正安心。真相未揭开之前,委身在这里,终究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的计划准备的如何了?”
173 月夜惊魂
“你的计划准备的如何了?”长臂微伸,将她轻柔地揽在怀中,轻声道。言睍莼璩
依靠在那温暖的怀中,嗅着淡淡的梅花清香,浅浅嫣然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唇轻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心中的忧虑,她又岂会不知。
“那好,今晚,我们就坐看一出好戏!”
徐徐收紧放在她纤腰上的手,上官玄锦轻笑出声,深邃的双眸中倏然闪过复杂莫测的波光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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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徐徐落下,亭台楼阁均拢在浓浓的夜色里。
远处树影婆娑,隐有风吹草动,朦胧的星光下,缓缓走来两个人影,精致的灯笼在甬道边的积雪上投下微弱的亮光傅。
月儿抬头看着面前紧闭的朱红宫门,狠狠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地小声道:“皇后娘娘,这门口一个侍卫都没有,想必皇上还没到吧,您现在就要进去吗?”
此时的拂香殿一片死寂,伫立在寒风暗夜里,仿佛一头阴森恐怖的怪兽,只要门一开就会露出血盆大口将鲜活的生命吞入腹中。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明白主子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份闲情逸致来这处废弃了多时的宫殿。
“本宫说要进去就要进去。”青姝璃头也未回,细长美丽的双眸灼灼地看着眼前紧紧闭合的宫门,不耐烦地冷斥,“你磨蹭什么,还不开门!”
月儿望着面前的宫门,眼中蓦然略过一丝惊恐之色,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说:“可是、可是……”声音竟因为害怕颤抖起来。
立时换来主子更为严厉的斥责:“可是什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要是觉得舌头碍事,本宫马上命人将它割下来!”
“奴婢不敢!”月儿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连忙求饶,声音里的惧怕又多了几分,“奴婢之前听人说,这拂香殿里不干净,闹……闹鬼!”
“喔?竟有这种事?”秀眉轻挑,青姝璃蓦然转身,眸光倏然一紧,犀利的视线一瞬不瞬的锁在婢女的脸上,好似在分析着她话中的可信度,随即不屑地笑起来。
深宫之中,这样的传闻屡见不鲜,她自小生在宫中,早是见惯不惯了。倘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她还能安安生生地做这梦华王朝的皇后吗?
月儿偷偷瞧了瞧主子的神色,胆战心惊地回禀:“前几天,打扫处的小公公半夜从这里经过,听到里面有哭声,大着胆子走近了一看……竟、竟然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里面飞来飞去,当时就吓晕了……宫人们都说这里原来住着的主子是冤死的,冤魂不散,来这里索……索命的!”
小脸苍白,眼神惊惧,声音颤抖的几乎不能成句,好似口中所述乃是她亲眼所见。
小月艰难地说完,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那紧闭的宫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好似随时都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
她的反应却是让青姝璃更加恼火,杏目圆睁,绝丽的脸上仿佛裹了一层寒霜,心中的怒火全部化成冰冷的斥责劈头盖脸地落下:“大胆奴才,竟敢在宫中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再敢跟本宫胡言乱语,本宫即刻让你变成冤死鬼!”
一番呵斥吓得月儿赶忙噤了声,青姝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面向宫门,双眸中的光芒却是幽深莫测,半晌,才幽然道:“本宫大婚之后甚少见到皇上,难得今日皇上接见本宫,本宫焉有不进去的道理!”
晚膳时,她忽然接到令言的通传,上官玄锦约自己在拂香殿会面。
她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就这样在刹那间被倏然打破,再也顾不上这个令人奇怪的见面地点,她欢欣雀跃难以自制,连晚膳都没用就盛装打扮了一番,迫不及待地赶到了这里,不带其余随从,未乘轿子肩辇,只让贴身婢女随行,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勉力按下了那几乎要冲破胸臆的狂喜。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召见自己。
不管他处于什么目的,不管约见的地点是在何处,她都不在意了,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比一解相思之苦更重要。
原来,真正正正爱上一个人,是会疯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本宫开门!”
月儿听得心中一惊,骤然抬头,却见皇后嘴角噙着让人心惊的冷笑,当即不敢再迟疑分毫,咬紧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颤抖着伸手按向了朱红的宫门。
“吱——”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一道月光倾泻到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映照出两袭缓缓前行的人影。
幽旷的深宫里死寂阴冷,点满了摇曳的烛灯,巨大的帘幔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投下了重重阴影。
大殿正中的白玉坛上摆放的羧鲵炉内不时飘出缕缕轻烟,在空中迅速散开,消失无踪。
屋外的寒风破门而入,席卷着殿内的白色帘幔轻舞,烛火摇曳、光影婆娑,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青姝璃凝立在香炉前,一袭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