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领朕口喻前去,准秦王开斩。”
李敬亭心中一凛:“臣遵旨。”女皇为何让他前去?是要让他立威,好为他的仕途铺平道路?还是她已看出了什么……
秦王司徒文章面无表情地看着法场上神色凄哀的人犯,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小的只有几岁,老的则白发苍苍。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声令下,这些人都将成为过去,几年之后,他们的尸骨都会化作尘土,完全消去他们在这世界上的痕迹。
但他心中并无不忍。
他若不忍,早已死在十八年前那场屠杀之中;他若不忍,便不会坑杀北羌七万降卒,成为北方草原上能止小儿夜哭的杀神。经过了多少年的杀戮,他心中早已不存在“不忍”二字。政治比战争还要残酷,更加容不得一丝半点的不忍。一步踏错,搭进去的,并不只是自己的性命,更会有一家老小为你陪葬,正如法场上这大半无辜的人。
十八年前,正是他手握长刀,踏着无数士卒的鲜血步步走进这皇城,生生杀出他四皇兄通向天子宝座的血路。
“王爷,下官领陛下口谕前来,请王爷开斩。”李敬亭一路基本,穿过小半个皇城,来到位于午门外的法场。
抬眼见他气喘吁吁,秦王哼了一声:“瞧你这体质,回去多吃点饭,别让本王一个指头就摁倒了你!”
换作别人,李敬亭定要不服。但秦王的教训却让他心中仿佛有股暖流在荡漾,泛起被人关心的良好感觉来。
“是,”他含笑道:“王爷教训得是,下官回去便去吃他十七八碗米饭。”
“光吃米饭不够,”秦王目光躲闪地道:“改日到本王府上来,本王定要好好操练操练你这小子。”
“王爷……”李敬亭只觉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全副武装的龙武军将军上前道:“王爷,午时三刻已到。”
秦王神情一肃,沉声道:“开斩!”
法场之上,刀锋霍霍。一片刀光下去,便有一百八十二颗人头飞了起来。热血飞溅,将四周围着的白布染出一片鲜红。
李敬亭垂手站在秦王身旁,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鲜血,这么多人失去性命,他的心中有些惶然。
“你心有不忍?”秦王见他神色收在眼中,淡然问道。
“是,”面对秦王,他亦不隐瞒心中所想:“但我也知道,若他们不死,今天死在这里的,便会是我们,是更多的人。”
秦王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个注定无法相认的亲生儿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王妃来。眼前的人身形修长,形态儒雅,风度翩翩,浑然不似自己的粗犷勇武,倒似足了他的母亲。
“你,很好。”说出这三个字时,连他自己都为那带着浓重鼻音的话感到窝囊。:“不愧是……”我的儿子。
李敬亭霎时间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有爹不能认的李酱油
53
风波后 。。。
刚平定了一场叛乱,朝中自然事多,再加上首辅告病,司徒酉便显得格外忙碌。可苏越溪却从这忙碌中看出一丝不对劲来。
司徒酉忙,十分忙。忙到处理完政事也要找些宫中琐事来困扰自己;忙到无事可做便召七八个心腹大臣来讨论未来的国家安定、江山社稷;忙到晚上连觉都不睡连夜在书房看书。
到后来,一直暗暗观察的他算是理出个头绪来了。
女皇突如其来的忙碌,定与丞相大人的告假有关。
苏越溪注意到,从陵州回来的队伍里,少了两个人。
顾薛衣与起居郎。
他知道女皇对顾薛衣的感情很深,甚至她此番易容下陵州,虽是为了暗中调查叛乱之事,但未尝不是因为舍不下皇夫。所以,如果女皇回京,是决计不会不将顾薛衣带回来的。
然而,她却没有回来。
莫非……是陵州那里出了什么事,顾薛衣受到了牵连?
还未等到他找时机问,女皇已调动了龙牙军十六卫几乎半数的兵马,以陵州为中心,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皇夫失踪了!
也难怪女皇近来行为如此反常:她的身份不容她似普通女子一般哭闹担心,除了尽一切力量寻找顾薛衣,她就只能用忙碌来分散自己的心神,将担忧与慌乱压进心底最深处了。
就在规模浩大地寻找进行了半个月却没有丝毫眉目的时候,起居郎回来了。
面对着风尘仆仆貌似还消瘦了不少的起居郎,苏越溪饶有兴致地抱臂问道:“竹大人这半个月做什么去了?要知道擅自离职,可是重罪。”
起居郎眨了眨眼:“我……陛下半月前没有等我,就先带人走了。我这一路走了好久,可辛苦了。”
“走路?”苏越溪没好气地道:“竹大人还是三岁幼童?难道不知道骑马或者乘马车回京么?”
“我身上没有钱,”起居郎一脸无辜:“刺史大人又太小气,不肯借马给我。”
苏越溪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你……当真是徒步而返的?”
起居郎再次眨了眨眼:“我骗你做什么。”
苏越溪突然有了扶额的冲动:“竹大人,看来你与殿下相处数月,非但没有长进,反倒将殿下的行事风格学去了几成。”
起居郎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好了,”苏越溪如今虽知道起居郎并非奸恶之人,却也没兴趣与他多作纠缠:“竹大人且在这里稍等,在下进去为你通传。”
“好。”起居郎点了点头。
这起居郎今日何以如此失礼?苏越溪奇怪地看他一眼。转身走进御书房。
这个时候,朝臣的奏章都已批阅完毕,司徒酉手中拿了一册书,正凝神看着。
“越溪,何事?”还未等他开口,她已先问道。
“回陛下,起居郎竹大人自陵州折返,现已在门外候旨。”
“陵州……”司徒酉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一恍神,竟陷入了沉思。
糟糕,不小心又勾起了女皇陛下对皇夫的思念,他得想个法子转移她的注意才是。
想起方才起居郎的话,苏越溪忙笑道:“陛下可知道那竹大人做了件大蠢事?”
司徒酉目光不离书页,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
“陵州距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远,这起居郎看着还有些小聪明,谁料竟是这般死心眼,找不到马匹,他竟徒步走了这几千里回来。”
司徒酉总算抬了抬眼:“果然愚蠢之极。”再无他语。
气氛一下子又凝滞起来,苏越溪无可奈何,只得道:“竹大人返京,可要让他即刻述职?”
司徒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面现怒色,冷道:“哼,朕现在不想看到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苏越溪被女皇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怔住了——这起居郎,莫不是在陵州期间得罪了女皇陛下,怎地让她如此不待见?
“陛下?”
“你没听见朕的话么?让他滚远点!”女皇陛下显然正在气头上,冲撞不得。
得,是他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被吼也是咎由自取了。
苏越溪苦笑道:“是。不过竹大人被黜,起居郎一职该由何人继任,还请陛下示下。”
司徒酉一怔道:“朕何时说过要罢他的官了?”
“陛下方才……”
“此人才学一般、人品委琐,但于起居郎一职,还算尽心尽力。”司徒酉淡淡地道:“朕只是不想看到他,你找个地方闲置他几日罢。皇夫何时回来,他便何时述职。”
“是。”苏越溪心中虽是好奇之极,却识趣地没有多问,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合上门的一刹那,他依稀看到司徒酉手中拿着的那卷书,封面上赫然写着《酒典》二字。
“竹大人。”苏越溪向等候多时的起居郎招了招手。
“苏大人你好。”起居郎乐呵呵地跑近身前。
“竹大人,陛下近来心情不好,不想见你。因此……”见起居郎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苏越溪有些不忍:“竹大人且回官舍暂住,改日待陛下心情好了,在下自会为你美言几句。”
起居郎耷拉着脑袋:“她……不肯见我么?”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竹大人还是莫要去触怒她的好。”苏越溪好心提醒道。
“哦……”起居郎失落地垂了垂脑袋:“好吧,等她不生气了,我再去找她。”
这个起居郎,今天说话怎地如此奇怪呢?
见他垂头丧气地要离去,苏越溪忙道:“竹大人哪里去?”
“回我住的地方啊。”
“那是内宫的方向……竹大人去了趟陵州,难道连自己的官舍都忘记了?”
“呃……”起居郎眨了眨眼:“是啊,苏大人可不可以带路一下?”
苏越溪淡淡一笑,摇头道:“恐怕不行,在下的职责是护卫陛下,竹大人若是需要人带路——”他提高声音:“来人。”
“奴婢在。”一个机灵的太监碎步跑上前。
“将竹大人带到他的官舍去。”
“是。竹大人,请。”太监堆起了笑,殷勤领路。
起居郎有些不舍地看了御书房一眼,这才跟着太监去了。
这起居郎的举动有些异常,直觉告诉他应该将此事禀告女皇陛下。
可是……
他回望御书房,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还是不
要去捅马蜂窝的好。起居郎如何,司徒酉哪里会关心。
“本王让你过府习武,你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秦王的目光扫过李敬亭身后环肥燕瘦,姿态万千的美女,一副银牙咬碎、恨从心起的样子。
李敬亭无奈道:“陛下知道下官要到王爷府上,便遣下官带了这七名美人来,赏赐给王爷。”他说着挤眉弄眼,神情有些暧昧:“这些可都是先皇在位时选送进宫的女官,可说是钟天地之灵秀,集人间之精华……”
“去你的!”秦王笑骂一声,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少拿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糊弄本王,本王可没读过几本书。”
李敬亭捂着屁股,嘿嘿一笑:“陛下说了,王妃去世多年,您老一直打光棍也不是办法,赶紧找个良家美女续了弦才是。”
秦王斜睨着他:“你小子少诓我,陛下会说这样的话?”
李敬亭讪笑道:“大概意思是没有错……”
秦王不由分说,揪着领子将他提起,便向外边校场走去。
“王、王爷!还有各家大臣未出嫁的女儿和名门世家小姐的画像没有看呢!”李敬亭挣扎着,却哪里挣得脱。
“闭嘴!今日你若打不赢本王,就休想从我这王府走出去!”秦王怒吼道。
“王爷,下官、下官不敢和您动手啊!”话说儿子揍老子,可是大不孝,会遭雷劈的。
“怎么?你看不起本王?哼,今日你要能打赢本王,本王就反过来叫你爹!”
“……”
虽说李敬亭扮刺客那会儿,两人曾在太极殿上交过手,但显然李敬亭还是低估了秦王的实力。
秦王所练的,是战场上勇猛无匹,大开大合的杀人之术。长刀在手,杀气陡生,所向披靡。那日在大殿上因兵器与场合所限,他无法权力施展武功。如今到了开阔的校场上,李敬亭就显得吃力多了。
最后,他发现用尽全力仍攻不进秦王的防御圈后,终于弃了剑,气喘吁吁地坐倒在沙地上。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