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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姞月对苏清的认识还不够完整,但她下的这个结论……完全正确。因为苏清早已被康瑶给缠得烦上加烦,若非她是好友庆离受命照顾的表妹,苏清早就拿出对付刑部那群犯人的手法来对付这个小姑娘了。
原来如此
姞月虽不喜欢这个千金,但好歹还是能体谅她爱而不得的心情。这么放弃尊严地去爱一个人,甚至愿意为他撒谎——康瑶说的话,在这个地方看来算是败坏名誉的了——而这个人却一直不回应,要是换成自己,恐怕也会伤心透顶。而且她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其实也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大小姐,实在没必要同她一般见识。
所以她带着三分忍让的态度,尽量和气地对康瑶说:“康瑶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至于你所关心的苏清的事情……我想你确实是误会了。”
一边,庆离咋舌,以一种重新评判的目光看向姞月。
姞月不为所动,也不去管康瑶的表情是如何的惊讶,只继续语气平淡地说道:“康瑶姑娘若是肯听我说说我与苏清的认识过程,那么也就会完全放下心来——我对苏清并无男女之情。”
康瑶似乎是觉得有人能不喜欢苏清是一件天大的新闻,她愣愣地放开了丫头虚扶着她的手,抓住姞月:“你真的不喜欢苏清哥哥?”
姞月挑眉问道:“我需要撒谎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漠视了心中点点的抗拒,压下对苏清的那一丝丝早该消掉了的特别好感,姞月带头进了聚贤楼。被她的态度震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康瑶看了看庆离,终归还是跟了进去。庆离摇头叹息着,示意轿夫将轿子停放好后,也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因聚贤楼里住着的人全都去考试了,导致楼内十分空荡。姞月随便找了个空下的桌子坐下,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要“寻短见”、又是如何被苏清救下、如何要上京来找事情做。前前后后的说了有大半个时辰,最后以一句“就这样了”作为结尾,为长长的一大段解释划上了句号。
“原来是这样……”康瑶捏着帕子放松了紧张了半天的情绪。
她身边的庆离也冒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不过他的感慨与康瑶的放松正好相反。在庆离的认识中,苏清不是个容易被黏上的人,如此说来,还是苏清先自愿去招惹人家的。而且他这次的招惹,还明显是个错误的判断。
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还会让苏清做出错误的判断?
庆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姞月。
而姞月则想着该怎么样去打消眼前女子的顾虑,所以她并没有去注意庆离的表情,只专心地面对那个面上仍是有些放不开的女子:“康瑶姑娘,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康瑶点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初摆出来的傲气全都烟消云散了。她很费劲地想了想才说道:“我,我只是有些心急……毕竟苏清哥哥从没有让女子靠近过,所以我……姞月姐姐,我错了,对不起哦!”
姞月一笑,对这位大小姐神奇变换脸色的本事算是亲眼见识过了。她心道:果然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不谙世事却还是能听进解释。这样消去了傲气之后,反而更显得可爱了呢!刚才的那些别扭的话和动作,恐怕是为了吓唬自己这个“狐狸精”的吧!
她还没想完,那边康瑶就自己全招了:“姞月姐姐,其实我刚才那样……其实……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吓退接近苏清哥哥的女人……你没生气吧?庆离哥哥说你还要到府上去当账房,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一时糊涂就……”
“没事。”姞月搁下茶杯,也开始对这个看上去娇气的康瑶有了改观,“我不会因为这种小误会就生气的。”
哪知她这话一说,倒让康瑶更无地自容了:“可是我就因这种小误会发了好大的火……我真不该……唉,还有庆离哥哥……对不起!庆离哥哥,对不起,我错了啦!”说着说着,赔罪的“战火”又烧到了庆离那边。
“啊?啊啊,没事没事。”庆离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从一开始就别着不看这边的头这才转回来,一副“我刚刚回神”的样子,回应着康瑶。
姞月扑哧一笑,觉得这对表兄妹真是活宝。一个听说心爱男子带着女孩子进京就急惶惶地跑到人家这里来耍威风装厉害;一个装傻充愣地随了妹妹的心愿却还能做到不得罪人。
康瑶一见哥哥那不自然到极点却又愣是装着自然的神情,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过,康瑶还没高兴多久,脸上就笼上轻愁:“就算姞月姐姐不是苏清哥哥喜欢的人,我也还是……唉!姞月姐姐可能还不知道,庆离哥哥是要去越刍的。而哥哥一走,我也没了继续在京城住下去的借口。等我离开京城回到漠南,那些喜欢苏清哥哥的人……”
姞月努力将脑中泛起的不爽的感觉打回原形,劝道:“康姑娘这么痴心这么优秀的女子喜欢上了苏清,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被别人趁虚而入呢?”
“真的吗?可是,可是苏清哥哥这次回京后了立功,绝对会在刑部升官的啊!到时候他就会在京城大受欢迎了……即使他平时在外面很冷漠……”康瑶话还没完,就被警觉到她说了不该说的内容的庆离打断:“瑶瑶,别乱说!”
——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把苏清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因为苏清是刑部不曾公开的一员,专门负责彻查那种不适合官员明着处理的案子。
知道苏清身份的人越多,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然而,姞月清晰地听到了康瑶所说的“京城”和“刑部”,也听出了这话背后的涵义。她一直以来未曾在意过的种种事情都浮上水面,冲击向她的大脑。她的思路忽然开阔,终于明白苏清为什么一路上总是不担心考试又总是处处体现出“老马识途”的特质:他是京城人,而且应该还是个官员。
“庆离王爷?”姞月缓缓地转头,想从庆离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庆离还是那个动作——摸鼻子。
他是不是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摸鼻子?
姞月心里产生了极大的疑问。她直接挑明了问:“王爷,您不觉得,一旦我进府成为账房,有些事早晚都会知道的么?现在瞒着的事情,似乎也瞒不了多久了。”
庆离放弃坚持。
诚如姞月所说,等她当了礼王府的账房,早晚会从府里知情人口中了解到关于苏清身份。所以他坦白道:“苏清是刑部派下去办案的,为的正是科场舞弊一案……啊,还有就是关于官员被杀的事情。”
“咦?”康瑶奇怪地看看庆离,又问姞月:“姞月姐姐不知道苏清哥哥是什么人么?苏清哥哥在刑部是主事之一,马上就能升任侍郎了吧?”
“……不管他是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感谢他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找到了个稳定生活的地方。”姞月冷下了声音。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猴子,被别人耍得团团转不说,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冲耍了自己的人大献真诚。这种感觉……很不好。
正对着姞月的庆离忽然抽风了似的对着姞月猛使眼色,姞月感到背后一冷,明白了庆离的意思,但她却依然在侃侃而谈:“下次有幸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再感谢一番。身为刑部官员——哦对,他的官位还不小吧?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官,也能对我这种小人物一路多加照拂,我真是感激涕零……”
“姞月姑娘……”本着看好戏精神的庆离,现在已经不敢再去瞟一眼门口那个人的脸色了。
连康瑶也听出不对,她下意识地回头,却正见苏清。
“苏清哥哥?”
直到康瑶也出了声,姞月这才意犹未尽似的止住了话语。她略略回身,平静地看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清:“苏清……是苏清大人?我想,我之前对您确实是多有得罪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聚贤楼内空地上的苏清,亦是平静无波地看向姞月:“很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从很早之前就想问了——姞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两个对峙的人无视了的庆离自动拉走了还不很情愿的表妹出了楼,将楼内广阔的空间留给正忙着摊牌的那对男女。
他可没有能与看似平静实则盛怒的苏清相抗衡的本领——此等危险事情,还是让这位大无畏的姞月姑娘来做吧!正巧她是个受骗者又是个被冤枉者,想来苏清对她有所愧疚,也不会怎么样了她。而自己……没看好表妹,不仅让表妹找到了这里,还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总之,走为上。
在场另两个人走后——
“我什么人都不是。”姞月淡然的表情实在与她平日里的作风大不相同,她平和的语气加上几乎没有起伏的脸色,全都显示不出她心中波涛汹涌的思绪。她现在很乱,却还能一反常态地没有爆发出来。
苏清立即否决:“不可能。你身上太多的疑点,怎么会没有特殊来历?我一路刺探过无数次,你都没有任何破绽。我已经能证明你与这次的科场舞弊没有关系了,但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我的眼睛?”
“……我不会伤害所有人,所以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姞月说完这句话,就好笑到想哭:如果他什么都不提,她还能勉强欺骗自己,让自己更轻松一些,让自己不像现在这样前所未有地感到上当后的阵痛。可他居然这么说了,简直就是要颠覆她对好人的看法。
恢复了本性的苏清不用再维持书生假面,他眼风一扫,冷冷地看着姞月,毫无感情地说道:“我的担忧不是你能明白的。所以,你还是要报出自己的来历。否则……我这里有很多你一定不希望我使出来的方法,那些足以让你开口了。”
姞月失神地看着苏清那张依旧漂亮却已陌生的面庞,然后她拾起所有傲骨,骄傲地说道:“苏大人,如果您怀疑我的身份,那么请拿出证据;没有可供利用的证据,就请不要妄图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事情。还有……最迟从明天开始,我就是礼王府账房,您要是还有什么疑问,那就请去找我的东家礼王爷说理去吧!”
说完,姞月像是打赢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似的,拖起坚定的脚步,慢慢地走上楼梯,回到房间。
留下苏清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半晌后,他抬头望向姞月住的那间屋子,里面几乎没有动静——除了只有耳力极佳之人才能听到的很轻很轻的哭声。
矛盾之心
苏清甩开那几不可闻的哭声带给他的影响,略作思考便离开了聚贤楼。他顺着京城干道慢慢地行至皇宫外,拐弯进了外廷南面的一处院子。
如果认为刑部就只有漆黑的牢房和阴森的刑具,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大安朝的刑部拥有一个最为明亮的“办公室”和一排向阳的“休息间”,外面小小的花园里,甚至还颇有情趣地种上了满满的花草,红红绿绿的十分讨喜。青石小路天天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偶尔还会落了几只小雀,脑袋一点一点地寻着食物,很是可爱。
一般人踏进刑部所在的院子,根本就想象不到这里是与所有罪恶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然而只有刑部的人才知道,谁都不会注意外面到底种了什么东西,他们只会将精力放在花丛掩映下的那间小屋上——这里连着刑部后面的大牢。
表面最干净的地方往往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地方。
现在,苏清就站在这看似宁和实则邪恶的刑部主事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