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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是生非的苏清在心里如此暗笑。
小河的爹娘虽然不舍得女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也明白这比嫁给白家少爷当小妾要强多了。所以他们殷切地嘱托着姞月,希望她能多多照顾着些不懂王府规矩的小河。
姞月不好说明王府其实规矩不多,只要能老实本分就行。因此她少不得满口应下:“当初幸亏有小河把我带回来,要不然我怎么能有今天?我们是好姐妹,照顾她是一定的!”
小河的娘拉着姞月的手,说道:“姑娘啊,能不能对王爷说说,安排我们小河给你做个丫头使唤?别人……别人我们真的不放心!小河要是在别的主子那里受了委屈……”
姞月连忙推掉:“这怎么能成!我怎么能让小河来给我当丫头!不过王爷那里我可以去问问,如果他愿意,就让小河自己拣个轻松活,这样也不怕什么刁难的。”
小河的娘可不这么想:“虽然我没在什么大地方待过,但也知道没个主子照应,丫头必定吃气,到时候姑娘远水救不了近火。唉!不是我为难姑娘啊,但天底下的娘亲,谁不为女儿着想?求姑娘去领了小河当丫头吧!她手脚麻利又不惹事,这些姑娘也都是知道的。”
姞月真真被为难住了,她不知所措地把求救的目光移向旁边袖手站着的苏清,使了眼色让他说些什么来拯救拯救自己。苏清眯眼微笑,摇头,做了个口型:我不。
——快过来!你让小河跟我们走的,现在出问题了,你自己解决!
姞月再狠狠地瞪了过去。
——明明是你的事情,我要是再插手,你又要说我多管闲事了吧?
苏清好整以暇继续旁观。
这人……姞月深呼吸,忿忿地放弃向苏清求救的愚蠢行为。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让自己好过!那自力更生就是了!
“婶婶,如果您真认为跟着我最好,那我就去求求王爷,看看能不能成。路上让小河与我一起倒是好办,可一旦到了越刍,我也不好说是不是就一定能说服了王爷。”姞月妥协。
谁知刚才还不愿意发话的苏清这会儿却又不知抽了什么风,面带温柔好男人的笑容,扶上姞月的肩膀,与她站在一条直线上:“何婶无须担心,我也会帮着向礼王爷求情的。小河姑娘在王府不会受任何委屈,有我和姞月在,没问题。”
什么叫“有我和姞月在”?而且,你的禄山之爪放在哪里?
姞月浑身一紧,低头盯向苏清的手爪子,心里想着该怎么把这只手清蒸油炒了拿去喂狗。
小河的娘终于放心,同时居然还对苏清明目张胆的占便宜行为视而不见,只笑着说道:“有苏大人在,我就不担心啦!我们姞月人很好,也勤劳,大人要好好对待她……”
“婶婶,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让他好好待我啊?”姞月要挣开苏清的手,却根本就撼动不了他一下,正想着该怎么才能摆脱他的控制,小河的娘说的话就让她大吃一惊了。
“你看这孩子,真不懂事。”小河的娘边笑边拍了拍姞月的手,“人家苏大人都告诉我们了。我就说呀,你无端的怎么就回来了,还带着个男人一起……”
姞月马上将视线对准苏清:告诉?你告诉他们了什么?
@奇@苏清咳嗽一声,硬拖着姞月就要走:“何婶,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您和何叔多保重!小河姑娘的事儿,自有我和姞月。”
@书@“好的好的,那就拜托苏大人了!”小河的娘眼看着刚才还同丈夫道别的女儿跟着姞月他们出了门,终是忍不住往外冒的泪水,“小河啊,记得抽空就回来看看呐!”
@网@姞月道:“婶婶放心,我会记得让小河多找些时间回来。”
小河也有些想哭:“嗯,我会的。爹,娘,你们别伤心,我每年都会回家看你们!”
“一定要回家看我们……”小河的娘倚在门边,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小河的爹扶住了她,与她一同站在门口,往三人远去的方向望着。等人都走得看不见了,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劝自己的妻子还是劝自己:“就当咱们女儿嫁人了吧!反正每年都会回来,别伤心……”
尽管很想知道苏清到底对小河一家说了什么,但姞月却苦于没有机会。一路上,她需要好好的安抚小河的情绪。谁让她先前说了谎呢?小河自从上午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没再与她说过一句闲话,最多的也不过是“好了”“行了”“走了”这类两字箴言。
不料苏清的判断是正确的,庆离等人竟然真的没走出去多远,就在下一个小城里住下了。而且,当姞月和苏清找到他们的时候,庆离还很小声地嘀咕了句:“怎么这么快……”
别人听到没听到,姞月不晓得,但是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庆离下一句话就变成了:“你们回来了!今天太晚,你们又赶路来找我们,所以还是先在这里多休息一夜吧!明天再继续上路——反正一天两天的也不急。”
私下里,管家偷偷对姞月说:“我瞅着王爷可能真要打算在过年前才走到越刍。”
庆离等姞月带着小河进屋,才无奈地问苏清:“去的时候两个人,来的时候就附赠了一个人么?亏你也不嫌人多挤得慌。”
苏清笑道:“堂堂礼王府的庆离王爷居然也如此小气,传出去可会让人笑掉大牙啊!”
“你我相识这么久,你认为我是个小气的人吗?”庆离觉得自己每每遇上苏清就没好事,“我不是在担忧这个,而是……这个叫小河的,来历清楚吗?别又是第二个姞月,然后你再兴致勃勃地去调查人家!”
苏清道:“没把握我也不会让她跟上来。她的身世清白,我特意查过的。把她带着是因为姞月,你一直都没给她安排丫头,到了晚上她一个人住。管家对我提过了,我也觉得这样很不安全。即使你下面有侍卫守着,也不如屋里多个人来得更让人放心。”
庆离摇头为好友的陷落感到悲哀:“苏清啊苏清,你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我敢肯定,你马上就要变成第二个容离!就说你什么时候在别人身上这么细心过呀!”
苏清失笑:“请问,我哪个时候不细心了?”
庆离哼哼唧唧了半天蒙混过关,心里却想着:你当然只有办案的时候最细心。
而小河跟着一起走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另一间屋里,小河坐在床边,还是不理姞月。
姞月也没办法,只好靠着她坐下,拿出看家本领,试着耍赖:“小河,你都气了一天了,现在还没消气?你再不消气,我晚上就吃不下去饭,明天饿死我算完……小河,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也要生气了啊!”
因姞月一直在赔小心地献殷勤,偏偏她还不擅长干这种活,所以小河憋笑都憋了大半天,现在被姞月这么一搅和,终于破功:“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啊!”姞月怨念深重,瘫在小河身上黏着,“也不和我说话!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提,我都快急死了……”
小河拍开姞月,眼珠子转了转,窃笑了一下,说道:“嫌我不说话?那我来问你,你和苏清,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人家对你挺好的。”
姞月抱头哀叫:“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问?!他对我好在哪里?”然后她像个濒死之人般,拽住了小河的袖子,泪眼汪汪:“小河,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我还不想被算计到自己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小河没想到姞月会是这种反应,不禁感到有趣极了:“算计?他算计过你?”
“何止一次!”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姞月迫不及待地将苏清的种种恶形恶状都对着小河倾吐一遍的时间。可怜姞月在王府呆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半个倾述对象,现在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小河,当然要把所有的苦楚都一股脑地倒出来,让好友评评理。
小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笑,最后,当姞月把所有事情都说完后,她好奇地问道:“就这些了?没有别的了么?”
姞月傻眼:“什么叫‘就这些’?难道就这些还不足以阐释出我自从遇到他之后有多么的倒霉吗?”
见姞月这般情形,小河捂着嘴巴笑个不停,末了她在姞月的怒视下慢慢地平复了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姞月,说道:“好吧,他开始是骗你了,可据我从你的说法中看,他那是为了查案,这个你能理解的吧?”
姞月道:“这点无可厚非,我能理解——可问题是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又两面三刀的人啊!我明明都说我不会妨碍到他了,你看他后来竟然还要……”
小河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至于后来……他那是为了接近你才这样做的,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分不出来呢?我听了半天,就觉得你是在小题大做。这位苏大人毕竟是朝廷官员,行事上当然不会与我们一般人一样。我看他除了有些自负,好像也没啥大缺点……嗯,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就对他要求这么严格。嘿嘿,说不定你这是……”已经喜欢上人家了。
姞月压根就没听出小河的话外之意,她现在感到最多的只是绝望:小河被苏清感化了!就因为他比自己出了更好的主意,小河就偏心了?
苏清,我和你势不两立!
由此,拉开了姞月对战苏清的自卫反击战。
从何家村离开后,姞月就从没再给苏清好脸色看过,只要苏清靠近三米之内,她就撤退得比任何人都快,顺带还会拉上小河一起“逃亡”。
这令苏清根本就不可能抓住半分与她接触的机会。但越是这样,苏清越喜欢去挑战姞月的耐性,一次又一次地在吃饭或是投宿的时候若有似无地靠近她。于是两人之间的你进我退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而焦点中的两人还浑然不觉。
最后,姞月那警戒的质量与速度,连老管家都自叹弗如,让庆离也暗自佩服。
不过庆离佩服归佩服,也挺为姞月担心的:她绝对是已经觉察到苏清对她的猎捕之心了,但她这样下去,只会让被逼到极点的苏清反击更强烈。
而管家则在心底默默地祝福着姞月:可怜的孩子啊,自从我认识了苏清,就还没见过有谁能成功自他手中逃脱。姞月姑娘,你努力吧!
被人躲得像躲鬼一样的苏清当然不会就此罢休。眼看着越刍马上就到,苏清准备放一放姞月,先让她有个喘息的机会。等到了越刍,再慢慢和她耗着。
姞月的想法就简单许多:赶紧摆脱这个缠人的家伙吧!
然而在小河看来,姞月会这么躲避一个人的好意,无非有两种情况:要么她十分讨厌这个人,要么就是躲避自己的某种感情。
到底是哪种,可能连被因骗过而不相信了某人的姞月自己,也弄不清。
又行了十日,越刍在望。
有情敌!
越刍这个地方比起别处也没什么不同,要硬是找些不一样,那大概就是剽悍的民风了。这里似乎不存在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更别说三从四德之流,大概这里的女孩子连听都没听过。其实这种民风的形成,主要是越刍地区聚居了很多外族人的缘故。
而且在越刍很难找到马车、轿子之类的东西。男女老少都骑马而行,连小孩子也都驾着小母马在街上来去自如——反正街道够宽,只要水平能达到,就不怕彼此相撞。
因此,当庆离的大队马车浩浩荡荡地刚一进越刍外城,便引来了很多指指点点的声音。
“啊呀呀呀!这就是我们的礼王爷啊!像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