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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呀!这就是我们的礼王爷啊!像个大姑娘似的,千呼万唤的,终于肯露脸了么?”
马车长队停在坐落于城边的王府门前。姞月等人刚下马车,就听到一阵嘲讽如影随形地从远到近赶了上来:“我就说,庆离王爷怎么也不可能骑马来上任嘛!咦?坐的是马车?居然没舍得坐轿子?啧啧,看看这派头……大得很啊!”
就听庆离叹了叹,应声答道:“战姑娘,从京城骑马到越刍……会死人的。连驿站传信也是中途换好几次人,我又不是传信使,那让谁来换我呢?”
后面的姞月和小河皆好奇地偏头看过去,却见一位身穿正红色短装的女子扬着马鞭,大剌剌地斜倚在马背一侧。那马儿一动都不动,鼻子哧哧地喷着气,老老实实地让女子靠着。
“别什么姑娘姑爹的,咱不兴听这套!”女子甩开马鞭,整了整就收在怀里,然后几步跳到庆离面前,指指他身边站着的苏清,“这个,是叫苏清的?”
苏清微笑:“正是下官。”
女子撇嘴,不屑地说道:“啊呀,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朋友。庆离王爷,您的朋友、名动京城的苏清苏大人,原来真是个娘娘腔,失敬失敬。”说完,她还像模像样地拱手致礼。
姞月能想象出现在的苏清会是个什么表情。大约还在虚伪笑着,不过心里八成已经开始算计着该怎么报复了吧!如此看来,不怕苏清算计的还真不少,但要想过了他那关,却是个老大难,这又该另当别论。
不过……难得见到这么桀骜不驯的姑娘,姞月不由得多看了那红衣女子几眼。
女子似是觉察到了姞月的打量,她也越过了苏清和庆离两人,望向了被挡在后面的姞月。
两人对视不到三秒钟,红衣女子便分开挡了她视线的苏清、庆离,跟兔子似的跳了过去,只两三下就轻飘飘地落在原本距她有十来步远的姞月面前。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锁在姞月脸上,还满是欢喜地伸手要摸向姞月的前胸。
“诶?!”姞月连连后退,想要躲过对方忽然的袭击动作。
小河英勇地上前要推开这位女子,却不料这女子的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眼花,还没见她人是怎么闪的,就已经避开了小河,再次出现在姞月面前,依然是那招“袭胸手”。
因女子背对着最前面的苏清和庆离,所以他们看不到姞月被女子如何了,只能听到姞月喊了一嗓子后就连连的后退,女子却还在步步紧逼。苏清只来得及瞪庆离一眼,就飞身过去救人。
这边,女子已经拍到姞月胸前,甚至还在上面碾了碾。接着,她砸吧着嘴,嘀咕了声“好软”,然后歪头问道:“你是女的?”
姞月避之不及地被她抓个正着,又听她问了这么一句,不由怒道:“哪个告诉你我是男的?!放手!小心我喊非礼!”
“你不是男的为什么要穿男人的衣服?”女子在苏清赶到之前就收了手,很遗憾地,“原来真是女的……庆离王爷真是小气到家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你穿么?”
姞月倒地不起:她这是什么逻辑?!
这女子不顾苏清的怒目相向,径自拉了姞月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叫战红,你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喊我红兔子。跟我走吧,我有衣服给你穿——我很喜欢你哟!来吧来嘛,别和那个小气王爷在一块儿啦!”
战红还没拉着姞月走出半步,苏清就一手刀砍了过去。战红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矮身,躲了苏清的手,半拖半抱地搂着姞月转了个大圈,一下子就跳出了苏清的攻击范围。
“喂,你长得倒是细皮嫩肉,怎么出手好生粗鲁?”战红踢踢脚,又用脚尖挑起了刚才她躲苏清时从怀里掉落的鞭子,另一只手同时不忘吃吃姞月的嫩豆腐,“你啊,抢人抢得倒快!呐,我问你哈,这是你妹子还是你老婆?”
庆离无力地呻吟着,自暴自弃地捂上了眼。他的未婚妻上来就惹到苏清了!这日子……以后还能过吗?
而苏清则是冷冷一眼扫过去,漂亮的脸上布满冰霜。他不吭不响、形同魑魅,幽幽地掠到了战红身边,眼看就要像风一样刮走她怀里的姞月。战红嘿嘿地笑着,再跳一跳,就又跳出了苏清所能控制的有限攻击范围。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光天化日,王府门前,一男一女……打架?
交手几个回合后,苏清心知这个战红的武艺不俗,不该小视。但他无论如何都是只能看到却碰不到姞月的边儿,不禁也开始下手加重,更不想去管对方是不是个女子了,招式一变,他动了真格。
战红见苏清认真起来,倒也不慌不忙,趁姞月不备,居然在她脸上啵了口,然后放开她,笑道:“等我打倒那个嚣张的家伙,就来带你一起回我家去啊!”
“找死。”苏清眉头紧锁,小声迸出两字,左手刷地劈向战红的脖子。
战红抽出鞭子,舞得虎虎生风,就是不让苏清近身半寸。
一时间,两人缠斗在了一处。
被摆在一边的姞月好气又好笑,她居然会被一个刚认识的女子给轻薄了!满肚子里的火窝着也不知是不是该喷,想发作却又觉得可笑。于是她抹了抹被战红亲到的地方,面上挂不住地对已经僵化了的小河说道:“咱们先进去,不要管他们这两个疯子了!”
庆离也回了神,尴尬地跑过来,对姞月说道:“这个……战红姑娘在越刍住久了,难免有些被外族习惯影响……那个,姞月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介意?介意什么?就当是被兔子舔了一口呗!
姞月当然没法解释说,自己其实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反正都是女孩子不是吗?好比说,与好友在一起玩笑的时候,偶尔也会做些小小“出格”的事情,被吻到脸有时候也算其中之一了。不过看庆离一副“让我去自杀谢罪吧”的样子,姞月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胡乱地点点头:“不介意!啊,王爷也别介意!”
庆离嘴角抽搐:“哈哈……我不介意,不介意……”
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就这样在王府大门外,一直打啊打的打到了夕阳西下。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之后,苏清率先收势,很是阴冷地将战红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就像要一辈子都记住这个人似的。然后他拍拍衣服,负手踱进了礼王府。
“哎?那个娘娘腔,你不打了?”战红意犹未尽,啪啪地挥着鞭子想要拦住苏清的去路。
苏清用眼角瞟她,慢悠悠地说道:“人都走光了,你还想继续?”
战红这才分心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些马车都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死娘娘腔!”战红大叫,“不早说啊!我要带走的人也丢了——你好奸诈!你以为人到了王府里面我就没法去抢来了吗?未免也太小瞧我战红了!”
苏清一声冷笑:“人没丢,就在府里呢!有本事你就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姞月带走。”没迈几步,苏清又站住,头也不回,“还有,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我是个娘娘腔……小心我就再也不像这次一样看在庆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了。”
眼见苏清都走远了,战红这才小声地在门外嘀咕:“什么嘛,明明就是娘娘腔来着……连我这么个女人都打不过,勉强平手罢了,谁怕你!”
战红边嘀咕边收起鞭子准备重新放进怀里。哪知她刚一碰上有些发烫的鞭身,这条跟随了她好几年的鞭子就碎掉了。
“……!”
——不能小瞧“娘娘腔”。
越刍的王府是每任藩王都会居住的地方。上任藩王比较喜欢享受,所以这王府也被他扩修整理了很多次,府内景致无不优雅中透着华丽。如今这一换主人,除了门口牌匾上的大字变成了“礼王府”之外,也没有其他需要改动的。
庆离对门外震天响的打斗声充耳不闻,先按自己的喜好将王府重新划分了格局,又吩咐了管家去派人打扫各个可能会安排人进驻的院子,最后才对姞月说:“又要麻烦你计算府内开销了。”
姞月拂过那堆摞得高高的、刚被拿下车来的账本,笑道:“这不就是我的工作么?没有什么可麻烦的。”
然后她拜托小河将包袱送到自己刚刚分得的那座小院子里,接着就撸起袖子搬账本。这次来越刍,带的人本就不多,她不好意思让管家再支出几个人来帮她搬东西了。大家都挺忙,自己也不是没手,别人能干的活,自己也能干,不必非要去麻烦人家。
搬了没多久,小河也加入了她的行列。
两人有说有笑,来回几次就把最近的几批账本全都运完。
干完活就到了晚饭时间。
姞月倒没料到战红是来下请帖的。因晚饭她请人端到自己院子里,所以也就错过了与战红再见一面的时间,而战红送上帖子后,就匆匆离去,据说是战老将军那边派人来找她,好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自从大伙儿卸下所有东西进了王府大门后,不仅没见到战红,连苏清也不知去向。这两个打了一架的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按照庆离的话说,苏清是忙着查案去了,具体什么案子,庆离也不知道。
姞月在管家那里听说了这些事儿,却没多问,只回了小院子埋头算起账来。
晚上,管家亲自给姞月送来了一沓子白纸,又告诉她:“将军府那边派人来说了,明天战将军要设宴款待咱们王爷,战姑娘下帖子的时候再三指出你必须得去。姞月丫头,明天好好收拾收拾,跟着王爷一起去赴宴吧!记得可别丢了我们王府的脸。”
姞月从一堆数字中拔出脑袋,揉了揉眼睛,有些发困地问道:“我?为什么我也要去?”
管家脸上笑出了层层褶子,打趣道:“还不是因为你比咱们王爷都显眼,招惹了人家战姑娘!被喜欢是件好事……啊,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总之明天要好好的打扮,记住没?”
姞月又把脑袋扎进了账本里,管家只能看到她的手越过账本垒成的小山挥动着:“记住了,啊哈……我记住了……”
管家边摇头边出了门,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多找几个人来帮姞月收拾。他刚要去庆离那边请示是否要为姞月买几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在往这边走。
“苏大人。”管家借着回廊里朦胧的烛光认出那是自晚饭前就“失踪”、直到现在才现身的苏清。
苏清侧脸瞄了瞄姞月那间屋的烛光,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管家,说道:“明天把这个给姞月就行——将军府上的宴席,我也要应邀到场,不过我明天还有些小事,让庆先带着姞月去吧,不用等我。”
管家接过苏清手上的东西,等他走远了,才在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下瞥了眼这包捏起来软绵绵的物件。凭借他多年管家的资历,他敢打赌,这里面是一身布料相当之好的衣裙。
嘿嘿嘿嘿……
管家再看了看姞月屋里的光线,喜不自禁地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地夹着这包东西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正经道歉
第二天上午,姞月抱着前晚计算的成果,跑到管家那里对账。
“我算过了,这一路上的花销没问题,剩下的银两该是这些数字……”姞月翻了翻她特意整理成几张纸的清单,然后挑出其中一张做好了标记的,递给管家,“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对上账……啊,还有,越刍这边王府的产业已经有人送来新的账本,所以我昨晚也一并计算了,没什么大问题,下次只要顺顺就行。不过有件事我比较在意,就是从京城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