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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怎能不恨?
见儿子分说的清楚,广宁郡王妃整颗心放进了肚里,脸上也见了笑容,“原是王府招待不周,才致大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她叹了口气道,“现在云大姑娘的样子怕是也不能移动,还请胡老太太在这飞霜阁里住上一天,待大姑娘无恙了本王妃也可以安心。”
“娘娘,”见广宁郡王妃说完就要走,云浓上前一步道,“还请娘娘派人将家姐的丫鬟找来,臣女怕她也遇到了什么不测。”
“回二姑娘的话,刚才过去的丫鬟没跟说清楚,云大姑娘的丫鬟为大姑娘当时就跳到了水里,待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墨绿绸衣的嬷嬷一脸哀戚的站出来道,“我当时也吓住了,又不会水――”
今天跟云裳出来的是霜印和翠离,而陪云裳到怜星阁的是翠离,没想到早上还鲜活的生命,一霎之间就化为冤魂。
胡二夫人见那嬷嬷回答的合情合理,而云裳一直未醒,便知道问不出什么实话来,向广宁郡王妃道,“外头还有许多客人呢,我们就不耽搁王妃了。”
“也好,杜嬷嬷你在这里候着,胡二夫人和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不必问我只管去办,毕竟大姑娘在咱们王府出了事,咱们也难辞其咎,”广宁郡王妃冲那绿绸衣嬷嬷道,虽然她不在这里,但飞霜阁也是要盯紧了的,谁知道云裳醒来会说什么呢?不过现在广宁郡王妃倒也不担心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敢跟自己家人说出她的丑事,就算说了,云家也不敢喊出来。
云浓坐在一直昏迷未醒的云裳身边,看着跪坐在脚榻上抹泪的霜印,“霜印,你觉得你家姑娘醒来会后悔么?”
“二姑娘,您什么意思?大姑娘只是失足落了水,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霜印悚然一惊,这段日子二姑娘一直被大太太禁足,安静的她几乎忘了她对自家大姑娘的事是一清二楚的,可顾忌到外面都是广宁郡王府的人,霜印不敢大声质问,小声敷衍道。
“你放心,绿蚁和白荻在外面,没人听见我的话,”不得不承认,霜印真是个好奴才,云浓淡淡一笑,“今天梁毅清的表现你也看明白了,依你的聪明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怕云裳她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什么都想明白了吧?”
听云浓直接说出了梁毅清的名字,霜印惊恐的从脚踏上退下来跪在云浓脚边,重重的叩首道,“我家姑娘经此大难,已经够可怜了,还请二姑娘高抬贵手,她毕竟是您的亲姐姐――”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们是亲姐妹,霜印,端午的时候她在那碗燕窝粥里放蒙汗药时,她在晓月轩里放火的时候,你可曾提醒过她?你只怕还在鼓掌叫好赞叹自家姑娘好决断吧?”
云浓盯着云裳那张苍白的脸,想来是在水里泡的久了,到现在还一点血色都没有,想到这是跟自己同吃同住十几年的亲姐姐,云浓心头一软,将头转向一边,希望这次她能够醒悟。
原来云浓她什么都清楚,霜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同见了鬼一般,“二,二姑娘,您,您怎――”
“好了,好好服侍你家姑娘吧,”云浓站起身,“下来的路只怕更难走了,我会好好看着我的好姐姐的――”
不待霜印答话云浓又道,“你们真以为大姐帮着母亲管了两年家便可以在云家只手遮天了么?其实这些事祖母跟父亲都清楚的很,不追究你们的原因,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能在自己提醒下迅速做出调整并制造了妙华寺丑闻的人,云浓可不相信今天的事能瞒得过秦翰,说不定今天云裳的落水还有秦翰的手笔在里面呢,他又怎么可能弄个绿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没有了隆平侯府的亲事当保护伞,云裳还想在云家过着舒心的日子?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儿,还有多少价值可以利用?
“不,不会的,刚才是梁世子将我家姑娘救起来了!”现在云浓在霜印的眼里,再也不是那个依仗过人相貌横行无忌从不管人感受的跋扈的二姑娘了,一股惧意从心底泛起,可她却无法相信云浓的话,强辩道,“世子爷救了我家姑娘,将来必会到府里来提亲的。”
云浓无语望天,她真怀疑霜印也是穿过来的,而且穿来之前宅斗文一定看了好多,不过她也懒得跟霜印废话,“好啦,你既然这么相信,就等着陪你家姑娘嫁进这广宁郡王府吧。”
云浓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了,云裳因为贪念毁了原本美好的前程,也失去了自以为坚贞的爱情。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第45章 四十五、后续
外间相对愁坐的胡氏和胡二夫人却在讨论云裳的未来;她们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云裳的身体,而是今天的事情是瞒不了人的;隆平侯府会是个什么态度才是最关紧的。
云裳被人从水中救起,虽然救她的人只是小太监,j□j已去,但终究是个男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那么湿漉漉的给从水中抱出来;秦家若真要退亲;云家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唉;”胡二夫人走进内室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云裳;叹了口气跟胡氏道,“既然王妃已经说了让你们留在王府,你们就行留下吧,让顾嬷嬷留下给你帮帮忙,”她上面还有公主婆婆,实在不宜在外久留,“裳儿醒了,记得立马给我递消息,至于白夫人那边,有我呢,相信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这毕竟是一场意外。”
“浓儿随你姨祖母回去吧,也给你母亲送个信儿,”云裳落水很是蹊跷,可胡氏却没有底气跟王府理论,但一个孙女毁了,另一个万不能再出事了,“还要劳烦姐姐差人送送浓儿了。”
“祖母,姨祖母,孙女有话说,”云浓迟疑了一下,引了胡氏她们到云裳的床前,有些事她们没顾得上,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的,至于要怎么拿主意,就不是她的事了。
“你们看姐姐的脸,好像并不是因为落水才造成的,”云裳用过药后,身子已经渐渐回暖,可脸上那斑驳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发清晰。
这明明就是掌印!胡氏眼眶一红倒在彩霞身上,“我可怜的孙女,哪里是失足落水啊――”
秦翰正站在奉化大街一侧的广味楼二楼的窗边,而他的一旁,长兴侯彭乐达逍遥的倚在一个歌女怀里,正就着歌女那纤纤玉手喝着广味楼里最地道的梅鹿液,这酒入口甜绵,酒香浓郁是前世彭乐达的最爱,这一世他建着广味楼时,便主推了这种广东才有的美酒。
来了,秦翰略一凝目,看向楼下宽阔的大道上碌碌而来的翠帷车,随着一阵轻风,暗红的锦帘猛然扬起,秦翰正看到斜靠在车壁上的云浓,只这一瞬,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秦翰忍不住扬唇一笑,他很不喜欢云浓在他面前一副理直气壮,颐指气使的样子,好像自己有多蠢一样,从妙华寺到今天的广宁郡王府,哪一桩不是自己的手笔?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又做了些什么?就会抱着名声闺誉的不撒手,对待害自己的人一点作为都没有。
他得给她找点事儿添点堵才对,就这么轻易的让她得了便宜,可不是秦翰的作风。
“原来应淳在等美人一顾啊,”彭乐达甚是机敏,凑到秦翰身边笑道,“这不是云家二姑娘么?这是从哪儿回来啊?前头走的不是大长公主府的车驾吗?”秦翰忽然来到自己的广味楼里包了这间临街的雅间,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小姨子?有意思――
不过让彭乐达更觉有意思的是,他应该是在这永安遇到老乡了,他来永安二十多年了,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会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的,这个云浓估计也没有想到会被人偷窥,才失了防备。
想到有个漂亮的老乡,彭乐达抿了口杯中的酒,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长兴侯彭乐达能从一个庶子走到长兴侯,驸马这一步,也不是个庸碌之辈,他自娶了慧安长公主之后,便从朝堂退了下来,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享受就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失去了权柄的并不甘心,他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代接班人身上,相信有了拥立之功,便是朝廷有旧规在,相信谁也阻挡不了他了。
不过现在皇上身体虽然并不太好,但毕竟还未到五旬,就算是靠宫里的百年老山参养着,最少也能再活个七八十来年,为了自己下辈子逍遥自在,来自泱泱大国的他知道站队的重要性,现在太子占了名分,又有个老牌勋贵的外家,而靖王占了宠爱,因为母亲李贵妃的缘故,李家的三亲四戚又被皇上频频提拔,将来到底哪边会胜利还真不好说,所以彭乐达决定先和两边都搞好关系,到时候站到哪边都不会显的太过突兀和功利。
“什么美人儿?我怎么没看见?长兴侯的眼光就是毒,”秦翰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列车队拐过街角,他对这个驸马爷完全没有好感,若不是这奉化大街上一般人开不得酒楼,他连这广味楼的门儿都不会进的,怎么,现在又准备给自己套上一顶觊觎姨妹的帽子?
真以为自己的是傻子么?我可比你多活着好几十年呢,彭乐达看的清楚,若不是经过那辆翠帷车的布衣秀士扬了扬衣袖,云浓的车帘能掀起来么?为了看个美女,连高手都用上了,还跟自己装纯情,“那世子可真真是错过了一饱眼福的机会,啧啧,要说这云家可真会生女儿,一个赛一个漂亮,哈哈,我忘了,云家大姑娘是世子未来的夫人――”
秦翰极不喜欢彭乐达轻佻的语气,皱眉道,“既然驸马无事,便再坐会儿吧,我出来的时间长了,该回去了,”下来,他可是要赶在白氏之前,将婚事给退了,没有功夫在这里跟彭乐达扯闲篇儿。
待云浓被胡二夫人派的人送到云园时,府里上下已经收到了消息,黄氏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她一听到说胡氏要她去广宁郡王府,也顾不得理会云浓直奔王府而去,倒让云浓很是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回来再跟黄氏这个心都偏到咯吱窝的女人浪费口舌。
“姑娘,您喝杯茶,”红泥并没有跟着云浓出去,现在见她回来,领了小丫鬟拧帕子捧茶好一通忙乎。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云裳的结局已经注定了,隆平侯府和广宁郡王府她是都进不去了,自己不必找落水狗她的际遇也能猜出来,可即使这样,对这个姐姐云浓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希望破灭的云裳会怎么对自己?
还有那个秦翰,在车帘扬起的霎那,云浓正看到他站在一家酒楼的窗口冲自己微笑,这个时候他就在广宁郡王府附近,无形就是在告诉自己,广宁郡王府的事情跟他有关系了,云浓也没有想到这厮居然还有这种恶趣味,做了坏事,还要跟特意过来跟自己分享一下。
不过这些都会像这暑热的天气,云浓将整个人浸在大大的浴桶中,只要一场秋风刮过,便什么都不会留下,而秦翰,随着跟云裳婚事的告吹,再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但失去了秦家婚事的祖母和父亲,只怕更不会放过自己,这才是以后自己面对的最大难题了,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向着贞静贤淑上发展一下,没准儿会像云裳一样给订个什么二三流的勋贵。
云浓已经不指望胡氏和云天和给她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好儿郎去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现在她唯一的希望是嫁为正妻,哪怕是跟一群女人争一把牙刷呢,她也得有跳出来不用的资格不是?
胡氏领了黄氏和云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云浓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云裳,据说是一下车便被送回瑶华院静养去了,松寿堂里只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