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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这无垢庵时不时就会有夫人太太们过来听悟尘师太讲禅的。”
见云裳低头拨弄着盆里的衣物只不说话,霜印又道,“您忘了您来无垢庵的目的了?就算是您想问问梁世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您,也得能见到他人才行啊!”
听着霜印的话,云裳狠狠的拿棒槌打敲打着洗衣板上的袈裟,仿佛要将她的不甘,愤懑都砸进去。
云浓到了东阳伯府,见过东阳伯夫人,胡氏留在那里跟伯夫人说话,自有丫鬟领了她到胡婉心住的灵粹院。
“妹妹来了?”胡婉心比之前瘦了许多,见到云浓,强笑着起来招呼。
“姐姐可好些了?”云浓觉得这个时候胡婉心应该谁也不想见,可是有祖母逼着,她不来都不行,“搅扰姐姐了。”
胡婉心面上没有一丝订亲女儿家该有的喜色和赧然,苦笑道,“什么搅扰不搅扰的,左右我也习惯了,成天没个清静的时候,看见你,总比听那些人虚伪的唠叨强些。”
两家的亲事已成事实,云浓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恭喜胡婉心?对听到梁毅清传言的胡婉心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同情胡婉心?自己又没有那个资格,沉默半天方道,“其实有些传言并不一定是真的,三人成虎不就是说的那样么?”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梁瑞春上个月已经病死了,”听云浓毫不避忌的跟自己直言,胡婉心反而舒服一些,唇边挂了一抹讥笑,“你不必安慰我了,女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个过,只要祖父和父亲觉得满意就成。咱们这些做女儿的,应该为能给家族出力感到荣耀才是。”
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呢?云浓傻傻一笑,“姐姐能这么想就好,”说着从白荻手里接过一只匣子来,“听说你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一定很忙乱的,我就不过来了,这只簪是我自己画的样子叫姑父铺子里的师傅打了,姐姐戴着玩吧。”
胡婉心接过来看了看,勉强道,“很好看,我也很喜欢,让妹妹费心了。”
“你怎么不在婉心那里多坐一会儿?”一出东阳伯府上了自家的马车,胡氏嗔道,“你们小姐妹的,多说说话多好。”
看着胡婉心那张强颜欢笑的脸云浓只觉得分外难受,因为出身的悬殊,她跟胡婉心算不得知己,只不过年节时偶尔见上一见,印象里是个端庄敦厚的姑娘,也很照顾自己。
虽然云浓很清楚梁毅清并不是什么*的禽兽,可看着一个花样女子嫁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云浓也觉得分外悲哀,可偏偏还要努力找一些宽慰她的话去讲。这其中的尴尬和怪异让云浓实在坐不下去,何况由人度己,云浓实在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躲不过父亲的安排,被打包好送给靖王做小妾,是不是能像胡婉心这样,坐在那儿接受姐妹样的恭喜和祝福?
“婉心姐姐身子还没有恢复呢,想来这阵子过来贺喜的人又多,她看上去乏的很,孙女不忍多坐,”跟胡婉心相对枯坐云浓只觉得如坐针毡,幸而胡婉心体贴人意早早的端了茶,云浓才算是从那无边的压抑中逃了出来。
“唉,这丫头也是想不开,广宁郡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现在梁世子又得了靖王的吩咐到江南去了,以后可是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呢,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亲事,”说到这儿胡氏心中也满是惋惜,可惜云裳道行不够,又背着自己行事,不然云家未必争不来这个世子妃的位置。
广宁郡王世子梁毅清毁了你最心疼的大孙女,可现在却成了求也求不来的好人家,云浓都无力吐槽了,只能恹恹的靠在车壁上装死狗,不去理会胡氏的喋喋不休。
正神游间,云浓忽然觉得自己坐的马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未几便有婆子过来说车轴拔了缝实在不宜再行,请示胡氏要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胡氏听着街上熙来攘往的声音,脸已经沉了下来,这种地方车坏在当路,叫她们这些官家太太小姐如何安置?“还不派人回去换车?看看有什么地方让我们落脚?”
“民妇李氏是春来楼的掌柜,给太太请安,”胡氏正蹙眉安排,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没想到太太的车驾停在了我家茶楼前面,若是太太您不嫌弃,就到楼上歇息片刻喝杯茶?”
听外头这么说,胡氏挑帘看向车外,只见一个穿蓝底白兰花棉比甲的妇人含笑站在车前,弯眼大眼人看上去极是精明能干又不惹人讨厌,胡氏仰头看了一眼“春来楼”硕大的金字招牌,依稀记得京城似乎有这么一家字号,颔首道,“那我们就下去喝一杯茶吧,有劳了。”
“老太太不必客气,”那李氏亲自上前扶了胡氏下来,陪笑道,“说句打嘴的话,老太太这也是运气好呢,这整条街也就我们春来楼为了女客专门在二楼设了雅间,我们东家的规矩,就算是平时再空没有生意,也不许男人踏进一步呢,”
听李氏这么说,胡氏也颇有讶异,“那就好,若只是我这个老婆子的话就也罢了,只是我有个未出阁的孙女,所以才格外小心,”想到云浓过人的样貌,胡氏没有随李氏离开,而是站在车边见白荻给云浓将披上斗篷又将帷帽戴好,才满意的示意白荻和虹霓扶她下车。
“姑娘是娇客啊,万不能被人冲撞了,老太太您跟姑娘随小妇人来,咱们有专门的楼梯,跟那些男客不在一路呢,”李氏一挥手,只见几个利落的小丫鬟过来,将云浓几个围了,才伸手请了胡氏随到进了一旁的侧门。
“你们东家倒挺有魄力,”胡氏走在前面,看这楼梯虽然窄了一些,但一溜儿的红木镶饰,雪白的粉墙上错落有致的挂了花鸟字画,而转角处的木窗都是封死的,心下更是满意,“这地方来的女客多么?”
那李氏小心在在头前领着路,一面回道,“不瞒老太太说,我们这茶楼生意好着呢,这周围几条街,胭脂铺,首饰铺,丝绸铺子最多,女客们总得有落脚的地方吧?虽说那些大铺子里也有歇息的地方,可哪里比得上我们这里的茶点新鲜样式多?什么天工坊,巧汇斋的,给客人上的茶点还是从我们这里出的。”
“噢?”胡氏的兴致被提上来了,她也是手里的铺子的人,于经营上也多少有些心得,可一路看来,这春来楼的经营之道倒是独树一帜,“不知道你们的东家是哪位?是谁家夫人的私产?”
“这个,”李氏抿嘴一笑,亲自开了一扇雕花门道,“老太太您请,其实我们春来楼在京城也算是数得着名号的了,这背后的东家么,还真叫老太太您猜对了,”她压低声音道,“我们春来楼是长兴侯夫人的嫁妆,小的原先是侯府伺候的,特意被放出来照管这春来楼的。”
“长兴侯府?长兴侯夫人?”胡氏一脸讶异的打量着李氏,幸亏她也是久经风浪的人,心里的狐疑还是咽在了口边。
云浓缓缓的摘下帷帽,笑道,“李掌柜说的想来是长兴侯府的梁夫人吧?原来这里是她的私产,规模倒是不小。”
“啊?是,姑娘说的是,”李氏显然是被乍一摘下帷帽的云浓给惊着了,怔了一下才福身道,“瞧小妇人这没见识的,以为天下的仙女儿下凡了呢,叫老太太笑话了,姑娘说的没错,可不就是我们梁夫人么?”
胡氏跟云浓交换了个眼神,原来是那个所谓的“平妻”,“好啦,你给我们上一壶银针就好,点心么,拣你们拿手的上几样就是。”
待那李氏出去,胡氏不由撇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从长兴侯这儿学了个什么‘平妻’,真真是长见识了,不过也怨不得有人愿意当平妻呢,就这德化街的一处铺子,就不是他们国公府陪的出来的。”
太祖建永安已经近二百年,早先那些开国勋贵剩下的也是有数的,不争气的远枝宗室沦为贩夫走卒的也比比皆是,曾经得罪过当初景皇帝的洛郡王府更是如此,几代里连个顶门户的男人都没有,孩子倒是越生越多,曾经的祖产被瓜分的不剩下什么,加上曾经站错过队,也就是顶着个国公府的名头苟延残喘罢了,哪里会有这样的铺子在手上?就算是,也不可能拿出来给女儿做陪嫁。
云浓浅浅一笑,李氏是国公府的下人,奉梁丽蓉为主?那今天自家马车的意外就有些可疑了,“不是说这长兴侯是极能干的?想来挣出这些家业不是难事。”
第80章 八十我的决心
待李氏领了几个青衣小丫鬟过来上茶点;云浓真的是笑了;这春来楼里,不但服务照着现代的来,连点心也是蛋糕曲奇之类的,她顺着李氏的意思捻了一小块放在嘴里,不得不说,这奶油曲奇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姑娘,您要不要更衣,”虹霓见云浓放下茶杯;轻声道。
“祖母要不是四处看看?”云浓看向胡氏,她正饶有兴味的听李氏扒生意经;见她摇头拒绝,云浓起身随了虹霓出去。
“云姑娘随奴婢来,”一出雅间的门,便有一个清秀的丫鬟迎了过来,冲云浓一曲膝轻声道,“我家侯爷有请。”
原来是彭乐达,云浓微微一笑,颔首道,“走吧。”
彭乐达没有想到云浓来的这么快,他强压怦怦狂跳的心脏,柔声道,“我以为还在等你一会儿呢。”
云浓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找了个离彭乐达远一些的位置坐了,仰头道,“怎么?你的承诺都兑现了?”
从慧安长公主府回去之后,回想在芊丝亭的一切,彭乐达觉得一切来的太顺利了,顺利的反而有些不真实,虽然自己可以给云浓花不完的银子和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她如果想要权力呢?如果跟着靖王,当皇后,做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就算再差,也可以成为王爷的侧妃,这些是他不能给她的。
“我正一步步进行着呢,哪里会那么快?我不是想见见你么?在芊丝亭时,我觉得咱们没有把话说透,确切的说,我告诉了你的想法,可是却不知道你的想法,云浓,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想知道。”彭乐达深情款款的望着云浓,这一世彭乐达最满意的是有个漂亮的姨娘,给了他一副好相貌,加上后天他的精心保养,彭乐达觉得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男人的巅峰,相貌出众,身材健硕,加上有钱有地位,他就不信现在的他对云浓没有一点吸引力,现代的小萝莉们可都是大叔控的。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也看到了,我出生在一个五品官宦之家,将来么,被送给权贵为父兄铺路的可能性最大,”云浓也不能彭乐达打马虎眼,“可是你觉得我会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么?给人做妾,小三儿?给另一个女人磕头敬茶?彭乐达,你好像也是姨娘生的,你觉得她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我想过的日子其实很简单,自己当家作主,丈夫挣到的银子不论我插不插手,都有一半儿是我的,将来家产是我儿子的,”云浓给了彭乐达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其实换个地方,我的要求很合理吧?”
说到这儿云浓喟然一叹,“可惜我这小小的要求,在这里竟然是天方夜谭,谁能帮我实现呢?”
云浓的要求在自己曾经的时代太正常不过了,婚前工资卡要交给女朋友,婚后的一切女人奉行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家产自然是两人的子女的,这些对彭乐达来说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可对于永安的男人,无疑就是个笑话,对于这里的男人来说,女人,包括她们的财产都是丈夫的,至于将来会给哪个儿子,还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