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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卢暖重复一句,凄凄一笑,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看着夜空的明月,眼眶泛了红,却极力压下满心的苦涩,哽咽着说道,“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如果娘真要帮他们还了这笔账,我……,我们作为儿女,也只有依从的份!”
只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像是一种重新被抛弃的绝望,已经慢慢的袭上她的身子,让她觉得整个人,骤然冷了起来。
生生的寒着。
徐子衿下床,拿了一件卢暖的外裳,走到卢暖身后,披在卢暖身上,疼惜的唤道,“阿暖,由着你娘去吧,我相信你娘,她这次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卢暖闻言,鼻子微酸,眼泪在眼眶转了又转,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眨了眨眼睛,眼眸湿润一片,连回头看徐子衿的勇气都没有,淡声说道,“徐子衿,如果我娘她……!”
卢暖说着,咽下哽在喉咙的疼,才说道,“如果我娘她真抛弃了我们,徐子衿,你帮我们离开吧,不管去哪里,只要可以安定下来,离卢家村远远的,看不见,瞧不见,或许,心就不会难受了!”
“你娘呢?”徐子衿问。
卢暖想了想才说道,“这房子和家里现在的银子都留给她,如果她想后半生无忧无虑,定会千般算计,如果她想后半生颠沛流离,我们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抛弃一次,两次,他们还能接受,可事不过三,若是有第三次,再坚强的心,也会被伤的千疮百孔——再也修复不好了。
“阿暖,你还是不相信你娘吗?”
卢暖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我娘,或许,从来没做过什么事情,让我们能够相信她,想当初,家中一贫如洗,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傻傻的想一包砒霜,一起死了算了,再后来……”
后来的事情,说说都是泪,既然说了不再提,不说也罢。
徐子衿见卢暖这般沮丧,不仅自问,他是不是错了。
他根本不应该告诉卢暖韩家的事情,让卢暖忧心?
“阿暖……”
“徐子衿,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土匪的事情,谢谢你!”卢暖说着,拉开了门。
徐子衿错愕,微微叹息,抬起头手,想要揉揉卢暖的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转身离开。
只是徐子衿走出卢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飞身跃上了屋顶。
卢暖关上门,站在窗户前,一夜到天明,而徐子衿在屋顶,陪着卢暖在天亮时刻,才往徐家而去。
天已经透亮,院子里传来三妹四妹的嬉笑声,卢暖却关了窗户,回到床上,倒在床上,有些无力。
二婶韩氏做了早饭,吃了早饭,就让大龙大虎二弟带柳玉墨四处转转,二叔给那两个马夫结算了银子,送他们回了镇上。
然后等着镇上家具店送家具被褥来。
只是没等来送家具的,却等来了韩老爹一家。
三妹四妹一见韩老爹二舅二舅母,立即跑进二婶家,在卢暖房间的门上用力瞧着,“大姐,大姐,不好了,不好了!”
卢暖下了床,开了门,见三妹四妹,小声说道,“有大姐在呢,不必惊慌!”
“大姐,你知道?”三妹问。
卢暖点点头,“是,我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大姐,那我们要怎么办?”三妹问。
心中很害怕,韩老爹又是来家里捣乱的。
“静观其变吧!”卢暖说着,牵着三妹四妹走出屋子。
这一切,不管如果发展,卢暖其实还是想看看韩氏的意思,如果韩氏要帮,她就帮,但是,就像和徐子衿说的那样,她会带着弟弟妹妹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韩老爹一见韩氏,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韩氏面前,哭道,“兰花啊,以前是爹不对,是爹错了,爹被浆糊糊了心,才对你和孩子们做出那些糊涂事,爹知道错了,爹真的知道错了,你一定要原谅爹,看在爹养育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一定要啊!”
韩氏本来还很开心的把家里擦洗了一遍,就等着新家具的到来,可韩老爹的到来,让韩氏本能的紧张,如今见韩老爹来这么一招,她又是错愕,又是怔愣,更吓得说不出话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跪在面前哭哭啼啼的韩老爹,也忘记了扶韩老爹起来,更忘记了,问一问韩老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舅母一见韩氏愣住,刚想上前,二舅一把拉住她,不许她轻举妄动,二舅母不悦的甩开二舅,脸色难看之极。
眼角眉梢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院子,眼眸里全是恶毒的嫉妒和算计。
又见韩氏头上换了一只新的银发钗,更是把心都嫉妒疼了。
韩老爹见韩氏愣在原地,加大了嗓门哭嚎道,“兰花啊,爹知道你恨爹,你在怪爹,爹想做给你磕头认错,爹给你赔不是!”
韩老爹说着,用力在韩氏面前磕头。
虽然门口的地是泥土的,可是当初做的时候,卢暖让人拿木板子拍的很紧实,也很平,韩老爹没磕几下,头上便肿了一个大包。
吓得韩氏往后退了几步,扭头四处张望,寻找可以依靠的人。
三妹四妹早已经跑去喊卢暖,二婶站在一边,连忙上前扶住韩氏,小声说道,“嫂子,他们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你一会不管说什么,可要想清楚了!”
“大琳……”韩氏错愕的看着二婶,不敢相信二婶的话。
可在心里一想,二婶说的也对,这些个名义上的家人,根本没把她当成家人。
刚想开口说话,韩氏便看见卢暖三妹四妹站在二叔家门口,安静的看着她,一边,二弟也静静的站着,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可那眼眸里,却极力忍着一些她明白的情绪。
她终归还是伤了孩子们的心。
尽管他们追上说原谅了,可心中,依旧放不开那最初的伤害。
心顿时有些疼,也有些涩然,腿一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呵呵呵傻笑,一字一句说道,“爹,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原谅你,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是要我原谅你吗,不,你是在逼我,逼着我为了忠孝礼仪,不得不听你的话,最后由着你摆布,可是爹啊,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寡妇,得从子,你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很抱歉的告诉你,我除了姓名一条,什么都没有。
再说,我当初根本不是嫁出,而是被你五两银子卖给了有才,十几年,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也没带句话问问我过的好不好,若不是我如今住上了大屋子,一日三餐吃得饱,你或许根本不会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韩氏说着,泪流满面。
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女儿,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却一直不敢承认,今日说出来,才发现,其实她一直很在意,很在意。
韩老爹闻言,怔在原地。
他一直自私的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娘家再无干系。
却不想……
怪不得老婆子宁愿饿死,也不愿意来卢家村。最后走投无路,宁愿背着一个破布包,出去乞讨,也不愿意来这边投靠女儿。韩老爹更想不到,韩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韩氏由着二婶扶起她,泪流满面的说道,“爹,我最后在换你一声爹,只因为还眷念着,那十几年微薄的亲情,不管你为什么而来,请你千万不要说,不要让女儿觉得,你每一次来,都是带着算计,更不要说出来伤女儿的心,或许,在爹的心中,女儿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韩氏说着,轻轻推开二婶,往家里走去,二婶想要跟,韩氏冲二婶淡淡一笑,“大琳,没事,我只是进去拿样东西!”没一会功夫,拿着一把剪刀走出屋子。
卢暖瞧着,心顿时抽紧,松开三妹四妹,跑到韩氏身边,握住韩氏的手,“娘,有话好好说,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韩氏见卢暖紧张,心一酸,小声说道,“阿暖,你放心,娘不会做傻事的,娘一辈子软弱,一辈子在逃避,如今想来,是娘错了,一直是娘错了。
就因为娘软弱,所以人人觉得好欺,一个个赶着上门来,算计娘,欺负娘,想把咱们好好的一个家,给拆散,娘不答应,绝不答应!”
“娘……”卢暖没有想到,韩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
韩氏摇摇头,轻轻从卢暖怀中抽出手,拿着剪刀一步一步走向韩老爹,扑通一声跪在韩老爹面前,见村子里好多人都来看热闹,却脸不红,气不喘,一字一句的说道,“爹,女儿不孝,不能像哪吒那样,剔骨还父,削骨还母,可女儿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女儿剪断这一头长发,算是还了爹十六年的养育之恩!”
韩氏说完,抬手松开绑在脑后的发髻,把手帕铺在地上,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断乌丝,用红绳绑住头发,包在手帕内,朝韩老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用尽了全力,一个下去,磕的韩氏两眼冒金光,头昏眼花。
三个响头后,韩氏才说道,“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还望韩老爷子,别再来我家打扰,我们小户人家,接待不起韩老爷子这样子的大佛……”
韩老爹错愕的看着韩氏,再看看面前的头发。
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韩氏会有这么一番举动。
“兰花……”
韩氏闻言,却没有应韩老爹,挣扎着站起身,可腿实在提不起丁点力气,二婶卢暖二弟三妹四妹,几乎一刹那间跑到韩氏面前,把韩氏搀扶起,往二婶家走去。
走到半路,卢暖忽然松开手,走到韩老爹面前,从袖口拿出几张银票,丢在韩老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不是善财童子,也不是观世音菩萨,没有那么多同情和善心,这一次,我是为了我娘,因为没有你,就没有我娘,更不会有我们,这里是三百两银子,二百两拿去还债,还有一百两,你们自己看着办,是拿去逍遥快活,还是拿来做点小本买卖,都与我们无关,从此以后,请你们再也别来我家,就像我娘所说,我们家只是小户人家,接待不起你们这样子的贵客,还请你们脚下留情,以后别走错了门,今天我会拿银子,却也仅此一次,若是下次,你们再来我家胡闹,那么我会直接报官,再不会留丁点情面!”
卢暖说完,转身离开,扶着泪流满面的韩氏去了二婶家,二弟也招呼着柳玉墨进屋子,然后用力的关上了门。
韩老爹跪在地上,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三张银票,和韩氏的头发。
不仅老泪纵横。
他自认一切谋算恰当,却不想,卢暖连他们欠了别人多少银子,为何而来都一清二楚,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在这蹦跶蹦跶,也只是徒留一个笑话罢了。
收起银票和韩氏剪下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颤颤巍巍想要起身,二舅和二舅母连忙去扶,韩老爹一把推开他们,冷声说道,“从此以后,韩家再无韩兰花,你们也再没这个妹妹,以后若是胆敢上门滋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毫不留情的把你们撵出家门!”
韩老爹说完以后,带着二舅二舅母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中,狼狈的离开了卢家村。
二婶家。
卢暖安抚好韩氏,留下三妹四妹陪在韩氏身边,走出屋子,见二弟和柳玉墨坐在堂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二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柳玉墨倒也不在意,嘴角含着笑意,时不时问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