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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暖忽然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子衿,嘶哑着嗓子问道,“徐子衿,我娘她们没事的,对吗?”
徐子衿闻言,沉默了。
因为她们的伤势比较重,虽然吃了他家祖传的丹药,可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熬过来。
见徐子衿不语,卢暖低下头,把脸埋在徐子衿怀中,发了狠的说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她要她们家败人亡,绝不姑息。
绝不。
徐子衿靠近卢暖耳边,小声安慰道,“阿暖,你一定要坚强,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都帮你!”
为了你,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辞。
毫无怨言。
卢暖闻言静静的推开徐子衿,站起身,麻木的走出屋子,来到洗脸架边,打了洗脸水,洗脸,然后走回屋子里,拿出梳子,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然后当作徐子衿和众人的面,脱下身上的衣裳,徐子衿立即走出屋子,随手关上门,俊脸顿时涨得绯红。
众人见徐子衿这般,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们是想笑,想打趣几句的。
换了干净的衣裳裤子鞋子,卢暖打开门,走出屋子,整一个毫无生气,见二叔二婶三叔站在门口,卢暖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二叔,第一次,她们来家里抢东西,我要上门讨个公道,你劝我算了,那时候,我说过一句话,若有下次,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插手,这一次,你看我娘,二弟,三妹四妹,还吊着一口气,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娘她们要是好好活着,这账咱们在慢慢算,如果我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她们全家死绝,血债血偿!”
二叔闻言,扬手便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巴掌。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他想着当年的亏欠,以为她们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却不想有的人,就是喂不饱的畜生,得了第一次好,就想贪求更多,更多……
蹲下身子,“阿暖啊,二叔错了,错了!”
二婶在一边,哽咽着嗓子,上前几步推开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韩氏二弟三妹四妹,心一瞬间揪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影藏了多年的怨气,化成无数愤怒,二婶嗷叫一声,扑上二叔身上,对着二叔又打又踢又骂。
“让你顾着她们,你顾着她们,她们却不是人,几次三番上门抢东西,这与那强盗有和分别,卢有义,你就是一个瞎了眼的混蛋,混蛋!”
二叔站在原地,任由二婶打他,不吱声,不还手。
几个媳妇想要去拉,二婶就像发了狂一般,根本拉不住,卢暖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不去劝,不去管,也不说一句话。
徐子衿几次想要开口说几句,却在见到卢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后,噤声。
直到二婶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三叔上前想要扶起二婶,二叔推开他,继续骂道,“卢有旺,你也是个没用的,你们卢家就没一个有良心的,净知道欺负人!”
三叔被二婶这么一骂,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转身走到灶台边,拿了菜刀就往外面走,几个男人连忙上前拉住他,劝道,“有旺兄,冷静,冷静,已经有人去镇上报官了,你可不能做傻事!”
“你们放开我,卢有翠卢有仙欺人太甚,今天我就去跺了她们,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好了,有本官在,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声大喝,郑大人带着一队官差进了屋子,询问了大概经过,师爷在一边记下案发经过。
大致如下。
楼兰康元一二七年六月初十,有村妇卢有翠,卢有仙带三子闯入村民卢有才家,实行抢劫,在打伤寡妇韩氏,其子卢二弟,其女卢三妹卢四妹,罪大恶极。
郑大人摆摆手,在师爷面前吩咐了几句,师爷立即应声带着官兵去卢有翠卢有仙的村子抓人。
郑大人随意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们村村长卢富贵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立即有村民说道,“村长好像跟他媳妇打架,脸被抓伤了,在家休养,闭门思过呢!”
“哼!”郑大人冷哼一声,手随意一指,“你,去把你们村长请来,就说本官到了!”
郑大人混迹官场多年,徐大浩今日亲自去请,虽然并无好处送上,但是徐大浩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闻,再来,这事若是上报朝廷,他处理得好,有奖赏,处理不好,乌纱帽难保。
尤其徐大浩的小姨子的婆婆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妹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可是一早就打听好,以前是投靠无门,如今这大门敞开着,他可要抓住机会。
卢富贵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惊吓出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他现在还是村长,如果卢暖家出了人命,他却迟迟不出现,尤其是镇府老爷都到了,他一个本村的人还没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卢富贵咒骂一声,急急忙忙赶到卢暖家。
想要上前问候,郑大人手一抬,冷声道,“卢村长真是好大的面子,要本官亲自派人去请,才肯出来!”
卢富贵一听,背脊心冷汗直冒,小声道,“郑大人,小的……”
“不必说,本官明白,卢村长官大,这等小事,还是本官亲自处理吧!”郑大人说着,扭开头,见徐家少爷正蹲在卢暖身边,细声安慰卢暖,又想到徐大浩为了这卢暖连着两次请他出面,心中顿时明白一些事情。
连忙起身走过去,“卢姑娘,你放心,今日之事,本官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卢暖闻言,抬头看了看了郑大人一眼,发狠的说道,“郑大人,如果我要她们死呢?”
“哎,卢姑娘,切莫如此负气,本官定会依法办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本官也不是拿徇私枉法之人,刚刚的话,本官知道卢姑娘心情不佳,说得气话,还望卢姑娘以后切莫再说了!”郑大人嘴上说着,心中已经明白,这事要怎么处理了。
卢有翠卢有仙各自回到家里,卢有翠看着手臂上被韩氏咬掉的肉,一个劲的咒骂。“该死的韩氏,臭婊子,贱人……”
什么话难听,那什么话骂,只是心中想到在韩氏家遇到的后生,一下子有些害怕起来。
就在她害怕的时候,家里的门被砰一声撞开,几个官兵冲进了屋子,手中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声问道,“问道,你就是卢有翠?”
“是是是,官爷,我就是卢有翠!”卢有翠说着,身子也抖了起来。
她平时泼辣,可没有见过身穿官服的官差,还是三四个。一个个凶神恶煞,那瞪出的眼睛就好像死鱼眼,那一张一合的嘴,就像是会吃人。
“那就对了,带走!”
“官爷,你们抓错人了,民妇依法守法,可从来不曾做过昧良心的事情啊!”卢有翠说着,想要挣扎,可以看见架在脖子上的刀,又不敢动。
“哼,有没有抓错人,咱们可不管,咱们奉镇府老爷的命,前来抓你,你有罪无罪不必与我们说,有冤无冤且留着,到了卢家村与郑大人说!”
卢家村?
卢有翠一听卢家村,吓了一跳。
心中暗想,莫不是卢暖报官了?
就在她愣住的时候。
官差把卢有翠带出村子的时候,村民们都上前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官差大声说道,“去告诉你们村长一声,就说这卢有翠去卢家村闹出了人命,镇府郑大人命我等前来捉人,带去卢家村审问,叫你们村长和卢有翠的家人立即过去!”
说完,押着惊慌失措的卢有翠准备去卢家村。
一个男人冲了出来,大喊“官爷,冤枉,冤枉啊!”
“你是谁?”
“小的是卢有翠的丈夫!”
“哼,既然是嫌犯的丈夫,一并带走,说不定这个抢劫伤人案,你也是参与其中,对了,你们几个,去把卢有翠的娃子也抓来,听说,那几个娃子也动手了!”
卢有翠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子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时间,她彷佛像被抽干了灵魂,像一个破布娃娃被官差拖着去了卢家村。
而她夫家的村子顿时闹开了锅,一个个回家说这事,有好事的,去喊了村长,跟着村长一起去了卢家村。
而卢有仙在得知闹出人命,卢暖报官以后,直接吓晕了过去。
官差到了卢有仙家,也不管卢有仙是死是活,抓了昏迷不醒的卢有仙就走,吓得卢有仙才两岁的儿子,嚎嚎大哭。
一时间,十里八村都知道了青天白日下,卢家村出了件大事,有人大白天目无王法,上门抢劫,闹出了人命。
一听镇府老爷要在卢家村审案,很多人都成群结队去卢家村看热闹。
为了给众人个警醒,郑大人准备在村口审案。
卢有翠和卢有仙被押着跪在郑大人面前的时候,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朝她们丢石头,一下子,那小石头就像是下雨一般,落在她们身上,生生的疼。
“哎呀……,哎呀……”
身上,头上,生生的疼,想要闪躲,可丢石头的人实在太多,根本闪躲不了。
她们想求饶,想认错,可一看见高高在上威严的郑大人,顿时都噤了声。
在卢有翠的三个儿子被拉上来跪在她身边的时候,卢有翠终于奔溃,大声哭了起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上门抢东西,还打伤了人!”
“大人,我……”卢有翠刚一开口,两边的官差立即威武。
吓得卢有翠的话全部哽在喉咙。
几乎就在她结巴的时候,二婶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抓住卢有翠就是一顿打,一顿臭骂,郑大人立即扬手,让人把二婶拉了下去。
毕竟他这个青天大老爷还坐在上面。
“卢有仙,卢有翠,今日你们带着三个孩子,闯入村民卢有才家,实行抢夺财物,却不想遭到反击,你们恼羞成怒之下,抡起棍棒伤了卢有才的家人,本官还听说,几个月前,你们已经上门抢劫过一次,本官上述所说,可是事实?”
“大人,冤枉……”
郑大人一听卢有翠还想狡辩,大喝一声,“放肆,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给本官用刑,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是打一个,还是五个一起打?”
“都打,本官就是要众人明天,本官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是”
板子噼里啪啦打在卢有翠卢有仙和那三个孩子身上,打得她们皮开肉绽。
案子到底是怎么结的,卢暖没有去看,也没有去问,只知道,郑大人让卢有翠,卢有仙从夫家村子一路跪到卢家村,三步一磕头,五步一忏悔,大声喊着,我是强盗,我该死,我不是人等话。
听说很多人朝她们丢石头。
把她们砸得头破血流。
卢家村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只有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敢出,害怕被人知道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完了,完了!”
一路跪,一路磕头,卢有翠早已经精疲力尽,她的三个儿子,每一个嘴唇发白,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而郑大人一直坐在卢家村的村口,未曾离开。
快要到卢家村村口的时候,卢有翠忽然大叫一声,“大人,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郑大人闻言,想起卢暖说的话,手一扬,大喝一声,“说……”
“大人,民妇远在赵家村,本来是不知道兄长家日子好过的,是,是卢大栓家媳妇,托人告诉民妇,说兄长家日子好过,民妇才起了贪念!”
是她觉得,韩氏软弱,好欺。
第一次来,得了那么多东西,回家还担心了好多天,怕韩氏去闹,结果韩氏没去,她们想着,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