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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雪霜灵皱眉，不怎么相信男人说的话。
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样子，而夜安晨今年才二十多岁，怎么看也不像是和他有仇。
“其实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当时先帝还在世的时候。”男子看着屋顶，道，“当年极乐散盛行，先帝大怒，所有私藏极乐散药方的百姓都要被处死，告发者可得白银百两。我母亲也是当年被处死的人之一。”
“私藏极乐散药方是死罪。况且，这和陛下没有任何关系。”雪霜灵淡淡道。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极乐散的危害也很大，很多人为此家破人亡。但是我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极乐散，她是被人陷害的。有个小人将自己的极乐散药方藏在了我家，然后告发了我的母亲。”男人轻声道，“我的祖母为了母亲，到处求人帮忙，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忙，也没有人相信我们，最后，我的母亲被处死了，父亲也因悲伤过度很快就去世了，只留下祖母祖父两人，带着还在嗷嗷待哺中的我离开了京城，去了偏远的地方生活。在我七岁的时候，他们也因为积劳成疾，去世了，我只能独自流浪，最后一路乞讨来了京城，最后被人收养。”
“收养？”雪霜灵立刻追问道，“是谁收养了你？是那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和她没有关系。”男人摇了摇头，“她是个好人，看我可怜，收养了我，不只是我，还收养了不少乞儿，让我们读书习字，十八岁之后，就让我们离开，也不准我们打着她的幌子。”
“那人是谁？”雪霜灵还是追问道。
“我不会说的，她救了我，给了我新的开始，我不能连累她。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我既然已经说了，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男人道。
雪霜灵皱眉，“这和陛下有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男人抬高了声音，恨意扭曲了他的脸，“先帝害死了我的母亲，毁了我的家庭，先帝不在了，夜安晨这个女儿自然要承担她母亲留下来的仇恨！”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高，说道最后，只能喘息了一会儿再说。
“我以下人的身份进了瑞端王爷府邸，观察了她很久，我知道夜安慈嫉妒夜安晨，甚至是恨着夜安晨，于是我接近夜安慈，献上了极乐散的药方，蛊惑夜安慈，让她献上离循落，让她用极乐散控制朝中的大臣，可惜啊可惜，我失败了。没有能看到夜安晨痛苦的神情，更是没能杀掉夜安晨。”男人勾了勾唇角，“纸醉金迷也是你们烧掉的吧？”
“极乐散的药方你是怎么得到的？”雪霜灵皱着眉问道。
“是我祖母给我的。”男人道，“极乐散的药方害了我的一家，我的祖母却在药方被烧掉前记住了药方，重新写了下来。她本来是想将药方偷偷放到那个陷害了我的母亲的人家里，只是后来没有做了，就留了下来，最后落在我的手里。”
虽然说得很是合情合理，但是雪霜灵依旧是不怎么相信男人的话极乐散的药方害了他的一家，他的祖母怎么还会留着药方？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烧了，不然就不怕被其他人告发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给我一个痛快吧。”男人笑着道。
雪霜灵垂着眼睛，“极乐散的药方你究竟是怎么来的？除了纸醉金迷的那一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有？”
“我说了，极乐散药方是我祖母给我的。”男人道，“极乐散我只有一张，药方献给了夜安慈，其他地方有没有我也不清楚。”
雪霜灵将鞭子扔到一边，低声道，“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死了，他还是没有交代清楚。”
“是。”凌赤神情严肃的应了一声。
“另外，派人去瑞端王爷府邸查查这个人的身份，一定要查清楚是谁收养了他。”雪霜灵又道，她始终记着，这个男人说陛下不会有好下场。
“属下明白。”
雪霜灵很快就离开了地底，顺着原路快速的返回了皇宫，守在承天宫的门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人看起来虽然是交代了很多事情，但是也将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和夜安慈的身上，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说，薛霜灵不相信男人背后没有其他人，至少，那个收养了男人的人就有很大的嫌疑！
时间一晃而过，二十七的清晨，夜安晨离开了承天宫。
☆、晋江独家连载，请勿转载
农历二十七；皇家祭天、封笔；祈求来年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二十七日卯时；夜安晨离开了承天宫，登上了早已停在承天宫前的龙辇，前往祭台；她只来
得及看了雪霜灵一眼，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祭天之事及其繁琐，从一个月前礼部就开始着手准备祭天之事；修葺祭台范围内的各种建筑以及周边的街道；宰杀各种牲畜以作祭品；为女帝陛下写好祈福的祭文，零零碎碎的事情忙得礼部的人是焦头烂额。
半个时辰后，龙辇到达祭台。
这时，所有有资格的皇亲国戚以及朝中大臣都已经到达了祭台处，安静有序的跪在通往祭台的正道两边，等待女帝陛下的到来。
祭天、封笔仪式一直到申时才全部结束。
站在祭台下面的大臣们都快撑不住了，有好几位体弱的大臣甚至都昏迷了，只是祭天仪式途中不允许任何大臣离开，也只能由身边的大臣扶着继续参加。
所以等仪式一结束，夜安晨连忙让众位大臣离开祭台，在祭台外面最近的一座宫殿里，已经有七八个御医在等候了——祭天大典只有朝中大臣以及皇亲国戚可以进去，侍卫和侍人都是不允许进入的。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大臣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杨都指挥使，务必要将大臣们安全送到府里。”夜安晨甩了甩袖子，微微一笑，温声道，“昏迷的大臣朕会派人将她们送回去。”
“谢陛下恩典。”大臣们纷纷行礼，站了一整天，就连一些武官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不要说那些文官了。
“是，陛下。”穿着武将官服的女子行了一个礼，正是杨天临的妹妹杨天柔。
大臣们都离开了，只有夜安慈和另外一名穿着和夜安慈同样服饰的女子留在大殿前方的空地上。
“皇姨，阿慈。”夜安晨带着雪霜灵走了过去，看着女子，轻声道，“皇姨的身体怎么样？今日你和阿慈就留在宫中休息吧。”
夜安晨口中的皇姨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名叫夜未然，今年只有三十二岁，有一王夫，无子，因为早产一直是体弱多病，药不离口，成年后被先帝封为安平王爷，搬出皇宫之后就一直在府邸里休养，很少出府，在京城里的存在感极低，甚至是一些大臣都不知道这位安平王爷的存在。
上辈子夜安晨和夜未然的关系就不怎么样，毕竟是隔了一代，平平淡淡的只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后来夜安慈叛乱，就再也没有夜未然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死亡了，后来夜安晨再次回宫，也曾下旨找过夜未然，却始终没有得到消息，渐渐地就忘却了。
“我的身体还没有这么弱。”夜未然轻轻的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谢陛下关心。”
“皇姨不用客气，我们是一家人。皇姨要保重身体，需要什么药材就派人来皇宫中取。”夜安晨笑了笑，转头看向夜安慈，“阿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皇姐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只能看见皇姨呢？”夜安慈故作哀怨的道。
“你呀！”夜安晨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夜未然始终不愿意留在宫里休息，夜安晨勉强不得，最终只能让雪霜灵派人送夜未然回去。
夜安慈倒是留了下来，夜安晨不放心她的伤口，要她留在皇宫中休息，让御医仔细的瞧瞧——夜安慈还不知道自己对极乐散已经上了瘾，毕竟她的瘾毒从来都没有发作过。
回到龙眠殿的时候，安子纯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祭天仪式举行了多久，夜安晨也就多久没有吃东西。
“陛下，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雪霜灵坐在夜安晨的身边，给她盛了一碗老鸡汤。
“我无事。”夜安晨亲亲她，“阿灵，想我了没？”
安子纯很有眼色的带着侍人们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陛下！”雪霜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抿抿唇道，“只是一天没有见而已。”
夜安晨轻笑一声，接过雪霜灵递给她的小碗，“你也没有用膳吧，陪我一起用点吧。”
两人静静的用了这顿不知道该说是午膳还是晚膳的膳食。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夜安晨硬是要雪霜灵陪着她一起睡一会儿，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一片安静，只有耳旁传来的心跳声无比的清晰。
夜安晨阖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她已经习惯了雪霜灵的陪伴，在承天宫里虽然也可以休息，但是雪霜灵不在身边，她睡得并不安稳。
雪霜灵靠在夜安晨的胸口，她本来是没有睡意的，但是听着夜安晨的呼吸以及心跳声，倒是很快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可醒的。
龙眠殿里烧着地龙，很容易嘴干口渴。
夜安晨还在熟睡中。
雪霜灵轻手轻脚的拿下夜安晨围在她腰间的手臂，下了龙床。
角落里的滴漏发出细微的声响，不过是子时刚过。
小炉子上烧着热水，茶杯里的水都凉了。
加了些热水，和冷水混合成了温水。
“阿灵……”带着些许睡意的声音从龙床边传了过来，雪霜灵端着茶杯看过去，就见夜安晨闭着眼睛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只手则掀开了床帐。
“陛下可要喝点水？”雪霜灵重新拿了一个茶杯，轻声问道。
“嗯。”夜安晨睁开眼睛。
雪霜灵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夜安晨。
明黄色的帐子再次合拢起来。
夜安晨揽着雪霜灵，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倒是没有了睡意。
“阿灵，那个男人可有审问出什么？”夜安晨突然想起来那个男人的事情，问道。
雪霜灵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告知了夜安晨，补充道，“虽然男人说得合情合理，但是我无法完全相信他的话。我怀疑他的背后有人指使，那个收养了他的人就十分可疑。我已经让凌赤去查他的身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夜安晨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世的发展和上一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虽然几次三番的告诉自己不能用上一世的发展来看待这一世，却始终无法避免。
而雪霜灵口中的这个男人，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也许同样出现在夜安慈身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回过神来，夜安晨道，“他既然在京城待了这么久，绝对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凌赤一定能查出来的。如今已经要过年了，就别想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知道么？”
雪霜灵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祭天大典一过，夜安晨整个人就轻松下来。
和之前夜安晨给大臣们放得假不一样，这次封笔过后，除了十分紧急的民生国事，她不需要再去御书房批奏折了，可以好好地陪着雪霜灵在龙眠殿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