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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崇轩的脸色再次变了变,突然,哧的一声喷出一口浓稠的鲜血。
“你……”迎风一怔,原来他脸色难看不是被她的话气的,而是因为要吐血。
“扶我。”岑崇轩朝迎风伸出手,面色发白,鲜血染红了唇角,透着诡异的幽冥之色。
迎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面前是岑崇轩伸过来的一只手。
岑崇轩的故事纵然让她心思翻腾,但心中对他的警惕从未放松过。
“我……咳咳,又不会吃了你。”岑崇轩仍是执拗的将手伸向迎风,在黑暗笼罩他之前,他只想抓着她的手,地狱冥界,他都要她陪他一起……他不会孤身上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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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遇险
“我……哧!”岑崇轩再次突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身前的衣襟也染了殷红的色彩,好像朵朵红梅盛放在白茫茫的雪地之间,那点红,愈发的刺目耀眼。
“别让我倒下,只要你伸手给我,我就能撑住。”他浅浅的说着,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那苍白的指尖微微抖着,执拗的等着迎风伸出手,握住他。
迎风神情有一瞬的变化,原来岑崇轩竟也是有这般固执的时候。不知怎的,迎风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是不由己的伸了出去,眼看岑崇轩就要倒下,她握住了他的手。空气在此刻涌动着诡异的气氛……迎风微微蹙眉,没说什么。
岑崇轩指尖是冰凉的触感,带着一层汗湿。
迎风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听了他童年悲惨的遭遇才会在此刻扶他一把的。岑崇轩倒是不介意迎风如此冷淡的态度,他握住了她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她心绪翻飞的开始,距离他要的结果,越来越近。
迎风带着岑崇轩回到了二楼的书房内,书房内室是一张床,岑崇轩处理公务和就寝都在书房内,可以说,他这些年来,是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处理公务上面,每天,他睁开眼睛想到的便是荡剑门内那一堆等着他处理的公务,睡前也会将今天处理的事情回顾一遍。
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过,一直到迎风出现了,他缠绕在荡剑门上的心思,才微微因为她而分心,动摇……
“扶我进去。”岑崇轩指着内室,说的理所当然。
迎风抱着好人做到底的思想,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内室。岑崇轩身子有些沉重的跌坐在床上,他扶着胸口,面容依旧苍白无光,那眼底流淌着暗沉的流光。
“已经三更天了,你不睡?”迎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岑崇轩还真是懂得利用时间,这一天一夜是准备使唤死她吗?
岑崇轩看着幽冥黑暗的天际,唇边浮现一抹苍白的笑意。
“才三更天,对我来说,刚刚开始。”
是开始,也是结束……岑崇轩身子靠在床头,似乎有话要对迎风说。
“你知道吗?我为这个荡剑门付出了多少心血?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当我再尽心竭力的处理荡剑门内事项的时候,乐嘉言在干什么?三年前,他在忙着迎娶聂心蕾,一年前,他忙着在那段伤痛的失恋中沉沦,半年前,他伤害了你,再用一些可笑的方法来弥补你,这便是荡剑门掌门应该做的吗?
我做了这么多,可外面的人一旦提起荡剑门,想到的首先是他,只因为,他是聂清相中的女婿,有一个神医义父,又是祖师爷最喜欢的徒儿,而我,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占有者,占有了本该属于乐嘉言的一切。现在外面对于我接收荡剑门,还是存着诸多质疑的,可当初乐嘉言接管之时,确是人人称赞。”
岑崇轩苦笑了一下,心里的话全都说给她听,自己轻松了很多,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终是有了一个听众。
迎风眼眸眨动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岑崇轩心底竟是压着这么多的心事,怪不得……
罢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到外面等着天亮。”迎风收回思绪,起身想要出去。皓腕却被岑崇轩紧紧抓住,他眼中燃着灼烧的期翼,是希望她留下来吗?
“继续陪我聊天?留下来?难道你不想知道更多关于蓝初一的事情吗?”岑崇轩说完后,喘息了几下,那隐着折磨的容颜让迎风心底蓦然一怔,她身子定在那里,眼底噙着一抹清冽的寒芒,直直的落在岑崇轩身上。
“岑崇轩,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使出如此手段的根本就不像曾经的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出来吧。”迎风冷冷开口,继而坐在了他的床边,她周身释放出压迫的气场,让岑崇轩不觉蹙眉凝视着她。
他很想说,如果论聪敏才智,他跟南迎风是不相上下的,但若是论攻心,他有信心胜南迎风一成,那一成便赢在,他如今是一个孤独的人,而南迎风的心早已敞开,她心中会有悸动,不似他,一直是孤独的战斗着。
“蓝初一,他……很可能会背叛我们,背叛荡剑门,乃至整个南壤国。”岑崇轩话音落下,迎风心思一动,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吗?
“蓝初一的身份决定了他跟我们的对立,他的父亲不仅仅是个恶魔那么简单,而是牵扯了很多历史问题,如果想解决,要不那个恶魔死了,要不蓝初一做出牺牲,总之,没有其他办法,必定有牺牲!”
岑崇轩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迎风已经从他话语中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她也懂了岑崇轩故弄玄虚之下的目的。
迎风幽然一笑,那笑意却是带着渗入骨髓的冷寒,“岑崇轩,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好。”
迎风豁然起身,俯视着岑崇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单纯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原来,他早就部署好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她最后可以全身而退!
岑崇轩的神情微微一变,他安静的看着迎风,何时,他们之间才不会对立?
“岑崇轩,其实你一早就知道,蓝初一那所谓的爹回来以后,不管是东璃国皇宫,还是荡剑门,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不会是一个人回来,他会带回更加可怕的敌人。你不想腹背受敌,所以借着我对十五他们的在意,将我引入你的布局之中,你的目的很简单,利用我们联手来对付那可怕的敌人,而你,则是坐享渔人之利。”
迎风字字珠玑,敲打在岑崇轩心头,其实,她只说对了一半。
岑崇轩起身,不可闻的叹口气,视线月过迎风,落在窗外的幽冥天际之中,这荡剑门的天,还有几日晴空万里呢?
“其实,你不懂……这件事情,我们谁都脱不了身,都会牵扯进来。这场争斗,在所难免。”岑崇轩猛然回头凝视迎风,眼底的坚定好灼热让迎风心中一颤,她最为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发生吗?
“我不会让十五他们牵扯进任何危险中来的,乐嘉言和南天杨也不会……任何人我都不会同意的!”迎风蹙眉,语气坚决,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看透了徐华的权欲和荣华富贵,这世上没什么比那几个傻瓜的安全更为重要。
岑崇轩听了迎风的话,顿觉异常的天真,这关联早就产生了,不是她说躲避就能躲避的!谁也逃不脱,只能勇往直前!
岑崇轩不再说话了,真正的谜底一旦解开,南迎风此时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帮我把药拿下来,好吗?”岑崇轩敛了心思,指指床边的柜子,面庞愈发的苍白无光。
迎风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柜子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瓶子,她拿起来摇了摇,“是空的?”她诧异的看着岑崇轩。
“找……如墨。”岑崇轩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来,他仰面倒在床上,气息愈发的领款急促。
迎风几乎想也没想的冲出了房间,一开门便撞上了如墨。
“南迎风,三师叔的药用上了,赶紧把这个给他。”如墨拉住迎风奔跑的身子,将一个小瓶子塞到她手中。
“这个……”迎风看着赶来的如墨,总觉得哪里有写不对劲,来不及多想,屋内却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的声音。
迎风和如墨奔进房间,却见岑崇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糟了!三师叔毒发攻心,解药!解药给我!”
如墨疯了一样的喊着,红着眼眶从迎风手中抢来药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迅速送入岑崇轩口中,继而将岑崇轩翻转过身来,抱到了床上。
岑崇轩此时双眸紧闭,唇瓣发紫,就连眼眶,都泛出青紫色,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看来是及其艰难的吞咽下了那药丸。
“他到底怎么回事?”迎风见如墨刚才就跟疯了一样,好像岑崇轩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迎风不觉对岑崇轩的身体更加的疑惑。
如墨忍了忍,本想着离去的,可看到岑崇轩那般虚弱的样子,咬咬牙,愤愤的看向迎风。
“南迎风!你究竟知不知道三师叔对你的心思?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如墨咬牙切齿的说着,好像迎风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般。
“我告诉你!三师叔如今变成这样,你要负责任的!你可知道,当初你去地宫的时候,三师叔也去找过你,可是却被地宫的守卫暗算,受了伤,他伤还没好呢,见你又走火入魔了,他便去后山采草药想要研制帮你提升功力的药丸,谁知,为了尝药再次中毒。
前些日子,你不见了,他四处找你,在外面的时候,又遇上一些小帮派的捣乱,还有你在花海梦节上丢下的烂摊子,都是三师叔帮你收拾的!他做了这么多为你!可是你呢!你根本就不相信他,恨不得他死了,是不是?!”
如墨越说越激动,而迎风却完全是呆住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是岑崇轩做出来的吗?哼!她不信!
如墨是岑崇轩的人,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你不信是吧?那你就拿着这药丸去问问别人,看看这药丸是不是中毒极深的人,用来清除体内毒素,以及控制毒发,维护心脉气息的药丸!!”如墨见迎风神情冷淡,不觉恼怒的将瓶子扔给迎风,转身就要走。
“如墨!岑崇轩的身体已经到了何种情况了?”迎风对着如墨的背影问道。“最多……一个月。”如墨说完,痛苦的握紧了拳头,三师叔对迎风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了,他在背后付出的,从来不说,三师叔就是这样一个人,凡事都藏在心里,隐在暗处。
一个月?迎风在此呆愣住,回头看看床上的人,身心一恍惚……
犹记得,她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遇到云杉他们的刁难,他用一片红叶替她解围,带她离去,在她衣袖中藏了那世间罕见的紫檀叶子,他以为是恩赐的东西,却被她不屑的丢弃。那时,她便看到了自己心中,对岑崇轩的防备。
而如今……如墨的话?
看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男子,迎风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跟她一样,心思细腻,凡事都算计好了才会出手,然,童年的步行铸就了他如此性格,哪怕是在保护自己的弟弟上面,他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也是残忍无情的。
那么对于自己呢?他是否也在用惯用的残忍来表达自己的心?
可惜,这颗心,她无法接受。
“南迎风,就算是给三师叔一个机会……一个月而已,你就不能好好对他吗?让他所做的那些努力能有所收获!我跟在三师叔身边十年了,从未见过他为任何如此奔波过,所以……”
“如墨!你想被我赶出荡剑门吗?”
倏忽,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刚刚还昏迷不醒的岑崇轩,猛然坐了起来。黑瞳深处涌动着丝丝暗沉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