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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二姨!”
“唔!”堂上的岑穆迪不敢直面儿子控诉的眼神,“拜堂吧!”
猥琐老人也应和道:“是啊,快拜堂吧;拜了堂咱们就是亲家了,一切好说……呵呵。”
岑修远没动,站在远处直直的盯着五六年不见的爹爹:这就是他亲爹,丢他一个人在偏僻的后院自生自灭?无奈岑穆迪完全没意思接受他的热情,旁边的美妇人看他的眼神更是有些奇怪,似怀念、似愤恨……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片嘲杂声响起,间杂着几声惨叫,还有女人的哭叫!
“怎么回事?”岑穆迪拍了拍身边的八仙桌,站起了身子。
借岑修远的福,门外守门的几个下人此刻并不在原地。嘲杂声迅速移到了厅堂之外:
“二叔爷!你还我妹妹!”
“昭旭!你别吵,二叔爷也是为楚家着想……”
“着想?哼?你们这样分明是害妹妹。她那样的状况谁愿意对她好一辈子。我会照顾她的。”
话音初落,厅堂门口跃进一个十六七岁的英姿少年。一身武士短打装备,浓眉倒竖,满面通红,看得出他正气怒不已,身后跟着两三个同样打扮的男女正和岑家的护院武师缠作一团。
再后面跟着一位蹒跚的小脚老太太,沧桑的面孔,破旧的衣饰,不是身边一个老实模样的壮年男子相扶,恐怕她早就倒在半路了……
003。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一群人进门很快塞满了厅堂。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将整个气氛稍显沉凝的大厅渲染得如同那菜市场般喧嚣。
“嘭——”
岑穆迪将桌上的茶碗重重砸在了地上,拉掉脸上的丝巾,怒目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民宅可是犯了王法!”
做了家主几年,这一发威,岑穆迪上位者的威严尽显无疑。下面的众人止住了嘲杂,闯入的外人具将目光投向了抢先进门的少年。
这个少年此时没顾上回答岑穆迪的问题,而是飞快的抱起地上的红衣女孩,温柔的用自己白净的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脏污,露出一张尚算清秀的呆滞面容。
“阁阁!”傻女孩木木的叫道,这一声呼唤使得少年热泪盈眶。回首直面上首的岑穆迪,不卑不亢道:
“岑叔叔!在下楚昭旭,当年爷爷和岑爷爷定亲之事不如就此作罢!我妹妹这个样子可不适合高攀您家的嫡子。”
岑穆迪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挥退了厅内的闲杂人等。也不知道心里转的什么念头,没唤人看座,也没继续摆着一张臭脸,点头温言道:
“楚昭旭!我还认得你,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那时我还暗叹自己没有嫡女嫁给你呢!旧事不提了,今天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要是你楚家有什么事,尽管言语一声,我不会置之事外的。”
楚昭旭闻言狠狠的瞪了此时缩在一旁的猥琐老人,转头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解释道:
“秉岑叔,小侄一心学武为家人报仇,一年前师门有事,小侄将妹妹托付给远房叔爷暂为看顾。谁料,小侄不过缓了几日未归,叔爷竟趁机带妹妹勒索于岑家,多有得罪还望岑叔见谅。”
“老夫不过想……”猥琐老人可能有什么把柄在楚昭旭手里,正待插言却被他瞪的低头轻语:
“信物都换了,你妹妹算是岑家嫡媳了。”
“嫡媳?”楚昭旭看了一眼身着红衣的单薄少年,见他稚嫩的脸上一片苍白;特别是岑修远红色长衫下露出的破旧衣角,心底暗笑一声。但为了不多生枝节,并没有拆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干脆道:
“要是岑世叔不嫌弃的话,今日只算定亲,待到家妹成年之时,若无变故,而岑家还愿与楚家结秦晋之好,再行考虑吧!世叔以为如何!”在楚昭旭看来,信物交换了正好,要是那块价值不菲的凝魄血玉在自家反而不好,换做了一块普通的金边玉块倒是没那么出格。今日的事情只当作是一场闹剧罢了,毕竟这个即将成为妹夫的少年看起来就是个不受宠爱的。
岑家家大势大,处理事情难免束手束脚。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家不尊祖训,但悔婚一事传出都是丑事一件!思及此,岑穆迪觉得这件乌龙事情有这个结局未尝不可,赞赏的眼神送给这个识大体的年轻孩子,心下也颇为满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顺势点头应承了下来。
“也好!”
“那岑叔,小侄尚有师门要事在身,就先行别过了。”
楚昭旭一句话堵死了岑家留客的意思,也给了岑家台阶下;毕竟今天的事情都是楚家叔爷一手惹出来的。加之他确实有事需要在外待上几年,回范阳城本就是为了接妹妹一同前往的。
岑穆迪见楚昭旭言语干脆爽朗,浑身一股利落英姿,甩给夫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见夫人颌首微笑,放下心来。大步走下厅堂上首,对着楚昭旭和蔼笑道:
“哈哈,贤侄真是少年英豪啊!看你们几人身手不凡,不知谁人门下?走走走!我也要出门一趟,不如一道!”
……
岑夫人见夫君领着一干人往外走去,吩咐下人道:“都出去看看有什么损毁的!”
众人刚一离开厅堂,岑夫人的笑意盈盈便消失殆尽;眼神冰冷,犹如冬日寒霜。直视厅内唯一留下的少年,咬着牙阴沉地开口了:
“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
在她骂出第一句“扫把星”的时候,叶萱语便像是被天雷击中般愣在当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句话她活着的时候听过很多遍,本来以为已经麻木了;可为什么此刻听着这个尖利的声音道来还是如此的心伤?
死了也好,穿越了也罢,只要不再经历那些生离死别,不听那些尖刻的谩骂,怎样都无所谓了!
感觉身体在移动,叶萱语慌忙回神,前面的人跨出厅堂大门,她被强迫拉着一路前行,静静地跟在少年的身后,看他依旧背着双手挺直脊梁,可明明从他冒着青筋的双手和微微颤动的肩膀感受到他沉沉的哀伤,无法想象他才十多点岁就要承受如此的谩骂,独自被放逐偏远院落,被人像是瘟疫般对待……
听说这样已经是六年时间了,他现在还活着,还会说话……
不得不说:真是一个奇迹!
岑修远越走越远,离开了正厅,脚步不见一丝迟疑,叶萱语飘到了他的面前。看向这个被称“扫把星”的少年:只见他紧紧地抿住双唇,一直没出声,眼神也很茫然,只是,叶萱语发现他紧咬的唇瓣已经开始渗出点点鲜血!
可怜的孩子!
叶萱语莫名觉得自己很想哭,其实她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没这么想哭过!这个少年的坚强震撼了她!
岑家的院子真的很大!这是叶萱语跟着岑修远飘了近半个小时后的结论。半小时,走个三四公里没问题吧?
岑家的院子真豪华!这也是她的结论。
出了厅堂后,转过各种华美的亭台楼阁;来到占地宽广的花园,碧水幽幽的池塘点缀其中,四面花圃里争相怒放的各色奇花异草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不时飞过一群追逐的蝴蝶;再继续走过后院的庭院深深,看了无数莺莺燕燕行走其间,估计是岑穆迪的后园子;远远的绕过这些地方,这才是下人住的一溜平房。
一路上,但凡有人远远看清来者是岑修远后,全都远远绕开了;就连此时的下人们也不例外。
过了下人房,一片竹林出现在叶萱语的眼前,岑修远似乎是走累了,靠在一根竹子上喘着粗气;唇上淡淡的粉色竟也消失殆尽。叶萱语不由担心了起来。
“三哥,三哥……”一个压低的呼唤在后面响起,岑修远眼睛一亮,随即再次暗了下去,远处小跑过来了一个锦衣少年。
“呼呼……”少年追上了竹林里的岑修远,模样很是兴奋。他和岑修远的长相颇为雷同,但明显高壮不少。此时一手叉腰喘气,一手递出一个白布包裹;头顶的发髻有些散乱,红红的脸庞绽开讨好的灿烂笑容;
“拿着,昨天我背书没背出来,没来得及给你拿吃的;没饿着吧?我刚刚趁家里乱糟糟的时候偷拿的。三哥快拿着啊,我回去了;改天找你哦!”
岑修远抿抿唇,“修文,放地上吧;你快回去,我走的时候会带着的。”
岑修文站直身体,竟然比岑修远高出了半个头,蹙眉沉思片刻,笑道:
“给你你就拿着,我忘了给你说了:其实我早就偷偷摸过你的身体了,还不是没事!”
岑修远一下子站直身体,脸上涌现一阵潮红:“胡闹!你……”
“嘻嘻!我就是不信嘛!哥,我走了啊。”说完,岑修文也不管他的反应,蹦跳着慢慢隐入了远方。
“唉!”叶萱语看着打开包袱抓了点心往口里塞的少年,不由的一阵心酸,看他的样子明显的营养不良,那副吃相明明就饿了好久!
他的状况,叶萱语已经大略有了推论。若是放在现代,这样状况还能被社会救助;可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他不饿死真的算是幸运了!
……
004。扫把星的相遇
囫囵吃完了一个甜腻的糕点,岑修远总算有了几分力气;提着包裹,出了竹林便到了叶萱语来过一次的斑驳木门前。
吱呀——
斑驳破裂的木门被推开。进门后,岑修远明显放松了许多,挺得笔直的脊背微弯;深深叹了一口长气。慢慢往屋内踱去,叶萱语跟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心疼前面那个倔强的小子。
这是一个常在电视里见到了贫民式小院子,斑驳的泥土墙壁围绕院落,三间土坯正房正对破败的木门,一眼便能看个透彻;通向正房的路上铺着的一块块平整的石板,估计有个十来米吧;进门右手边一角有个露天的厨房,厨房门口有一眼水井;左手边是一块菜地,菜地上已是杂草丛生,杂草中一条一尺来宽的小径直通壁角的茅草棚子,应该就是这个小院子的厕所了!
说是正房,那是完全抬举这三间就快接近坍塌的泥土房子了。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坐在泥土走廊的少年是怎么在这么恶劣环境下生存的,莫非就是靠着刚才那个岑修文的接济?
岑修远静静的坐在泥土夯实的廊沿上,身后不远就有一把竹椅;他却是仿若未见。叶萱语就飘在他的面前,随着少年滴落在地上的第一滴眼泪伊始,她突然感觉一颗心被揪紧;少年无声的泪水让她感同身受……
“别哭了……”叶萱语低声劝道,就像自己活着时的自我安慰。她活着的时候学会了自我催眠,学会了漠视,也学会了——坚强!
岑修远明显听不见她的劝告,竟然开始喃喃低泣起来,毕竟只是个孩子!
“呜……,娘,娘……,远儿不是扫把星……,为什么二姨要那样对我?为什么爹爹也不理我了?为什么弟弟能住在前面的正房?为什么我要一个人住在老宅?为什么别人看到我都避得远远的……”
无数个为什么没人能够帮他解答,哭着哭着,他想起今天的见闻经历,伸手用力扯下胸前的血色玉玦,血玉上面的细细绳索将手指勒出一道血痕也状若未觉;缓缓抬头看天,泪水合着手上的鲜血渐渐将血玉侵染,
“我想继续进学堂!我想和修文一样住前院!我想爹爹也检查我的功课!我还想吃热热的饭菜……”
叶萱语想继续听听这个少年的梦想,无奈时不与人;一股吸力从玉玦传出,饶是她进出几次也感觉天昏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便看见顶上挂满蜘蛛网的木房梁,眨眨眼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