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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你说为什么这次本王来宣朝会有如此多的应酬等着?这些人不是应该拿起武器来刺杀曾经劫掠他们同胞的敌人么?”
烛光摇曳中,血影静静站到桌旁,帮着他倒了一杯热茶,“主上,利之所趋,谁能免俗?且这次不是没人前来刺杀,不过都被阻在外侧罢了。”
“是啊,这次说也奇怪。宣泽俊期待本王能够安然到宣庆城还说得过去,宣泽昊怎会没有行动?他可不是因为一个停战条约就能偃旗息鼓的人,难道他不惧本王会和楚昭旭结亲?”司徒吟昊啜了一口杯中水,环视了四周奢华的种种装饰,心里不得不承认楚楚说的都是真的:“战”非良策!真正要富强靠的是国力上升,宣朝边境看上去贫瘠,但越深入内部越能够发现繁华昌盛,这就是她说的“君主集权制”吗?只要君主能够有效制衡各大部族,是否也能够让国民过上这样的日子?
“权利”是每个男人逃不脱的野心所向,司徒吟昊在处理各大部族此次暴乱之时雷厉风行的针对部族长老会实施了一系列的措施,原本以为会遇到很大的抵抗和民众的声讨,岂料不过是推行楚楚偶尔小建议才一两个月,南金的小部族和平民便毫不犹豫的支持他的作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他现在认为,或许“得楚楚”比较好,能够两者兼得,她的脑袋里不时蹦出的想法总是那么奇特:羊毛的各种制品、牲畜奶的几种作法、明明是废材似的处处存在的杂草在她手里就能够变成入菜的调料……
太多太多的东西在楚楚不经意间露在了残影殿人面前,也暴露在了司徒吟昊眼前,楚楚不会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依依双双和残影殿侍卫都有详细的记录,进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会有专人重新整理,去其糟粕,留其精髓,被司徒吟昊大笔一挥,惠泽南金平民,赚取了不少的金钱和好名声,也赚取了大多部族人的无条件臣服;最终奠定了司徒吟昊真正掌管南金的集权。
主仆俩都在想,想那个其貌不扬,不喜欢说很多话,不喜欢出现在人前的楚楚姑娘;一时室内除去红烛燃烧的“哔啵”声只留下一室的静默。
一阵衣袂声在窗边掠过,主仆俩同时转头,血影第一时间站在了司徒吟昊身前。
“吱吱吱——吱——吱”
这是南金一种昆虫的鸣叫,这种叫法是残影殿的暗号,“主上,是飞鹰传讯回来了!”血影开门带进来一个纸卷,司徒吟昊接过,缓缓打开,桃花眼瞬间危险的眯起,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血影静静站在一旁,连眉头都不曾动下。
“哼!”司徒吟昊重重将手上纸卷拍在桌上,惊得茶杯顺着力道跳了两跳,水洒落一地。“宣泽昊的好计策!血影,明早开始,急速前行,务必在五日内赶到宣庆城!再有谁来献殷勤,一律想办法推掉,若是推不掉,你就暂时来当这个南金狮王。本王倒是看看这宣泽俊怎么将本王大妃和别人送作堆!”
“主上!”血影轻唤,司徒吟昊这个状态太失常,脸上重重的煞气不像是来宣朝寻合作倒像是来杀人的。
“你自己看看!”司徒吟昊将纸卷丢给血影;“这一路我也说怎么宣泽俊的人不卑不亢,倒是宣泽昊的人热情太过,饮宴也能沐浴焚香,感谢天地,原来志在拖住本王!只要再十日,不!再八日,本王去到宣庆也只能够看到一位深宅商人妇!”
在他看来,楚楚完全配得上一国之君,明知自己有意求亲之时还让楚楚和商人成亲,这分明就是打他脸、落他面子的事情;宣泽昊想要踩宣泽俊和他无关,然而用楚楚作为垫脚石他就感到不快。
血影一目十行看完纸卷上寥寥数语,心下也有几分了然,一向木讷的眼睛抬了抬:“主上,谁让你太过高调,任谁也不会以为你会舍宣朝明珠锦华公主而求娶一个普通二品将军家眷?宣朝二皇子的作法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属下敢肯定,没将军妹子,但您能够有丞相女儿、元帅千金、尚书小姐……”
越说,司徒吟昊的脸色越黑,指着房门:“出去守夜!本王要休息了,明早寅时出发。”
……
宣泽昊和左相的计策虽好,但他们全都算错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司徒吟昊是真的看上了一介小将军的妹子,那个在外盛传的“傻子”楚楚!以至于司徒吟昊还未到宣庆就记恨上二人,可怜宣泽昊和左相府还商量着到时候多找几个绝色美人来接待狮王。
同夜,宣泽昊也透过岑非带话,设宴宣叶一号贵宾包间。明日楚岑两家聚在一起商量三日之后成亲之事!
……
岑家安顿
初到宣庆城便有诸多接踵而来的事端,绕是顾清娘长袖善舞,一时间也抓不着头绪,好在岑非这时候带着跟在他身边的岑祥连夜携带家眷搬了回来,岑祥本就是她的人,加上得力的岑越,两大管家合力,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正环着手任两位管家施为之时却从下人那里听说岑非已经带着妻妾和女儿去了书房见岑穆迪和姨娘青幔,这可对顾清娘不利!脸色一变,忙不跌拖着还未选定院子的岑修文就往书房疾奔而去。
这间府邸虽没有范阳城岑府那么大气,但也至少有**间院子组成,分为五进,沿途树木郁郁葱葱,花草掩映间生机盎然,走了一路,顾清娘的心思沉淀了几分。
岑非一直默默无闻,据岑祥管家禀报,他不过是个普通书吏而已,此次能够突然崛起还不是靠着楚家那傻姑娘即将成为自己儿媳妇的缘故!
想到此,难掩不住满意之色,转眼自己儿子也官居六品,虽说比庶子岑非要低,但她相信,假以时日,修文的成就必定不在岑非之下,自己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矣!
书房内,岑穆迪正让青幔带了岑非的妻妾和一个两岁的女儿先行找院子歇息,他则要询问岑非一些关键的问题。
首先当然是为何此次二皇子会出手干预岑楚两家的婚事?若不是这么一出,岑家还在范阳城稳做富家翁,怎么会跑到宣庆城搅和进朝堂之争!
顾清娘是妇道人家不甚知事,然岑穆迪不同,进宣庆城之前已是差人将局势打听个七七八八;后悔已是晚矣!
岑非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把事情捅出去的,其实他也没料到这本该是小事情的会引得整个朝堂都在关注,早已是惶恐不安,闻得岑穆迪询问,他很没道义的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楚昭旭的头上:
“爹爹有所不知,楚昭旭生怕他痴傻的妹妹嫁不出去,靠着官威也压不住旁人,见非儿在二皇子处倍受信任,他一方面想要抓着六皇子不丢,一方面又想抓着二皇子一派曲意讨好。不知道他从何得知,非儿乃范阳岑家人,就找上门让非儿休妻之后履行两家秦晋之好的诺言。非儿本想帮着文弟担了那个傻子,可不知道他又是在何处得知非儿并非嫡子,一状告到了二皇子处,差点让儿子小命不保,还好二皇子心存仁厚,不但不怪责儿子,反倒劝儿子休书回家促成好事!”一番话说得委屈与大义并存,贬低了楚昭旭之时捧高了宣泽昊。
岑穆迪不语,深深看了岑非好几眼,自己这个庶子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基本清楚的,所以这些话他只相信一半,无奈时间太过于急促,万事都只有从这一半来分析做决定。见父亲不语,岑非继续花言巧语:
“其实二皇子说的很对,楚将军现在官居二品,圣恩正隆,和他搭上关系对岑家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岑家的主要基业在范阳城,等文弟成亲之后可以带着弟妹回范阳城,届时,文弟想要寻几个合心意的妻妾都成啊!”
顾清娘和岑修文到达之时正好听见这番话,岑修文神色变得尴尬,顾清娘则是一脸的阴沉,莲步轻提,踏进书房门,脸上却是瞬间漾起慈祥的微笑:
“非儿这样说来,那你文弟岂不是只能够在范阳城安居一偶,那娶楚姑娘的目的何在了?给非儿你铺路吗?”
在场除了岑修文怕都是有几分花花肠子的,听顾清娘这么含怒的一嘲,不但岑非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就连岑穆迪也是觉得很过分。
“娘,我不想娶亲。你们都只知道我,怎么不为三哥想想,当年和楚将军妹妹拜堂的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顾清娘眼疾手快捂个严实。岑穆迪和岑非也下意识的看向书房外,所幸下人全都忙着打扫布置去了,不然这番话传出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呢?
“你是傻子啊!你不是总想效力军中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楚昭旭掌管着宣朝皇城禁卫军,不管今后是哪个皇子当权,楚昭旭的低位都不会有变动!这次若不是那个南金狮王不知道抽什么疯,巴结楚将军的机会还轮不到你呢!”岑非气急败坏,就差没有跳起来。对了!这才是他极力促成婚事的最大原因,皇权更迭在即,他作为皇子府书吏平日接触的文书中自然能够嗅到些不寻常的东西,虽不敢和外人道,但不妨碍他利用此来给自己给岑家谋福利。他胆子很小,二皇子喜怒无常,不登上那个位置就算了,万一上位,他们这些知道些小秘密却又无关紧要的人抵定第一批死。这个时候靠拢中立有实权一方的最好。楚昭旭虽说和六皇子走得比较近,但朝中人都知道,他的师父和老皇帝关系甚深,他得到的其实是老皇帝的信任!
“是啊,修文。记住,就当岑家没有修远这个儿子,竟然说走就走,话也不多留一句。”岑穆迪很生气,他也说不出是气岑修远的不辞而别还是气别的什么。
“修文,要是现在说出去和楚家姑娘拜堂的不是你,又有谁会计较?再说了,修远那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几年了,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顾清娘作势抹了抹眼泪;“要是他在家,娘也就做主让他娶了楚姑娘便是,这不是他不在嘛!”
说到底,岑家人娶楚楚是势在必行,岑非咽下心中不切实际的猜测:宣叶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怎么会是只身一人离家的扫帚星所建立呢?大概是同名同姓罢了!
岑修文一票对三票,不幸败北,只得干瞪着眼睛在一旁看岑非递给父亲二皇子的亲手书信,和一系列紧急迫切的要求:明日宣叶大酒楼贵宾包间同楚家商定婚期!
末尾,还用委婉而坚定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婚礼,五天内必须举行!
……
赴宴
“必须”!
这句必须让多少人为之行动,不但岑家连夜送了拜帖,许多关注这一事件的旁观者也纷纷动了起来。
宣泽俊回府后得到消息也不过是喟然一叹,召集了属下,下达了暂时不动的命令;可见楚楚的分析对他的影响颇大。正在他打发完属下之后,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向住在皇宫内院的锦华公主宣诗凝!
“六哥,我听说修远哥哥的家人来宣庆城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宣诗凝开门见山,作为最后知道这件事情的皇家人,她感觉很没面子,嘟着嘴唇,蹙着新月眉,一副很不爽的模样。
“你知道这些干什么?”宣泽俊扶扶额际,他一向是不喜欢这个妹妹的。
“我去拜访下两位老人家啊!虽然说修远哥哥不受重视,可这婚姻大事始终是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吧?修远哥哥这两年总是一副忧愁的模样,我想肯定是在发愁和家人的关系吧,要是我能够在他从南阳城回来之前拉近他和父母的距离,他回来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宣诗凝幻想着岑修远对自己露出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