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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时间晃眼就过,如蜻蜓点水,飞逝的无影无踪。
我,在雪顶之上已经待了整整……四年了。
在这漫长的四年里,我一直都跟随着五十年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今却销声匿迹的武仙清平,及药仙清和两位前辈学习,生活萧然自在、无悠无虑,过着近似散仙半仙的生活,四年来更是从未踏离过峰顶。
所谓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我想也不过如是吧!
人间的绚烂与奢靡,在这里还不如空乏的落叶一片,只要风轻过耳畔,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依痕,为师今天教授你一套新的剑法。”树梢上,有凄凉的和风吹过。一白发老人翩然站立,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细小的树枝,即使在微风下也会左右摇摆,可此刻它却在老人的脚下变的坚硬无比,可见这老者的深厚内功。没错,这位……便是我的大师傅——清平,传说中的武林武仙。
据二师傅透露的小道消息,当年的大师傅,那是英俊潇洒,武功卓越,为人正直,先后一个人单枪匹马独闯骷髅山、霸王寨、黑匣庄,一夜之内连挑十大悍匪,数日之内更是剿灭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强盗窝,在当时的武林上,是位无人不敬仰的大侠,更被众人尊称为武仙。可是后来,大师傅却忽然在武林上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敢去知道原因,因此那到如今仍然是个谜。直到多年之后,武林才有人传出,原来武仙清平早已放下宝剑,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间种种,而那座山正是……傲峰。
“新的剑法?”听着大师傅淡定地说着,我有点不解,“那我之前练的……”
“为师所能传授的就只有那些,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的参悟了。”没等我想通,大师傅便轻巧折下一枝杈,握在手中以代替瑟瑟宝剑。“暗无天日,不见五指。度日如年,一日三秋。冰封千里,冻彻心肺。守株待兔,不动如山。丰饶宝库,采之不竭。雾非云敛,飘逸不定。玄缺连环,晶芒会聚。日照无华,气贯神闲。”
不到片刻,大师傅便凌空跃起。顿时剑作龙吟,提气运气,龙吟不绝。只见小小一枝杈,在他的手中竟如离弦之箭,有去无回,已不可抑制,瞬间转化成了一道锋利无比的剑光。剑光闪现,是亮眼的剑气,骤化成万点星芒,带着骄阳的绚丽炙热如道道金色的长虹贯向天际。
我专注凝神地盯着看,脑中牢记着大师傅所使得招式,并在心中加以运用。大师傅,真不愧是当今武林的传奇人物。近百的年纪,却依旧风华正茂,那一招那一式,绝不输于任何一年轻后辈。
一瞬之间,剑光骤变,小小枝杈在师傅的手中就如同有了新的生命,在空中不断展现出惊人的力量之美。完美,凝视着舒服融会贯通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直泻而下。我相信,这世上再无一人可以将枝杈发挥到如此绝美地步。
“厉害!”轻声叹道,然见大师傅悠扬收招,轻盈立于石上。“大师傅不愧是大师傅,依痕佩服。”我恭敬的一辑,眸中全是钦佩的目光。
“好了,接下来你自己试试吧。”对于我的恭维,大师傅从来都不足为奇,隐退江湖,翩跹似仙的人,又怎会在意这些俗世的虚名呢。负手而立,折袖扔掉枝杈,他如一盾空隐士般,只留下一清冷的背影,然后轻功一起,翩然离去。
“是。”我重新拾起枝杈,脑中回想着大师傅刚才所施展的招式,缓缓抬起双手,摆出运气的招势。闭眸,静心,吐气。现在的我,就如同一个平静的湖面一般,随便一石子落下,都可以激起千层的波浪。缓缓移动步伐,如太极八卦,手握枝杈,运气提神,然后目光冷冽。手一抖,纱一扬,发丝骤然洋溢,枝杈瞬间骤化成犀利宝剑,在我的手中飞舞起来。
第九十三幕 清冷的心
渐使渐深,手中力道分毫不差,似柔似刚。剑气循序而上,顺着手臂望去,我只觉有一股莫名的气流突兀的在我身体里流窜。无法控制,我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将其压制,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迅速收招,我微蹙黛眉,按住绞痛的心口,慢慢弯下腰。“呼……奇怪了……”微喘气,脑中再次回放之前大师傅施展的剑招,“奇怪了,怎么会……我明明都依照大师傅所教的运气法门在练,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有点无奈,心口又开始微微作痛。四年了,我总以为自己也可以如大师傅般盾空一切,放弃然后活着。但是,每每心口的绞痛,却好象一个毒咒,毒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胸口的剧痛,是从何而来的。
我调整节奏,再次提气展招,却因为心绞的疼痛使得气息很乱,力不从心。叹口气,放下枝杈,“看来,今日也只好就此作罢了。”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我仰头吞下,一阵苦涩传入心间。
捡起地上的落叶,我掸去身上多余的水气。面一冷,心一默,我信步朝竹屋而去。
四年的春夏秋冬,我改变了很多。现如今的我,似乎要以清冷来形容自己。看着满林的参天大树,我总觉着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剑客,曾经只有在书里才能一见的人物,如今自己便是。有一点好笑,可眼底满是轻愁,看着苍白纤细的双手,与几近无情冷血的面容,我有时真会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穿越是偶然的奇遇,心碎是命中注定的结局,那么现在呢……重生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记住痛苦,还是为了彻底的遗忘。活着,会比死更轻松吗?
对于四年前的痛苦记忆,随着时间的消逝,我总以为我已经渐渐淡忘了。也许是不愿再次想起,在傲峰雪山的四年里,我努力的习武,努力的学习药理,努力的忘记过去。只是,那偶尔的寂寞与沉思,和那浑身上下抖不完的惆怅,却时时在提醒着我,过去……早已扎根在我心里了。
剑——如冰冷般的铁器,透着刺骨的寒冷。它,是冷与傲的象征,昭示着不灭的切肤之痛。自古剑客,均孤傲清冷,独自一人行走于虚与实的边缘。很少有人能熟知他们的过去,也很少有人能明白剑客心中所想,孤芳自赏,这是对于剑客最贴切的形容。而我,要的就是没有过去,要的就是独自一人。
在四年习剑的过程中,我的心仿佛也随之变的清冷,似不再有昔日的热度。随着领悟剑招的深入,再无事物可以勾起我强烈的**,也不会影响到我止水的心境。笑容,似乎从我的脸上渐行渐远,那种炙热的情感,也被我深深埋在心底的深渊里。随之而来的,只是淡淡的清冷与漠然,与不苟言笑的淡然。
在不知不觉里,我的内心也在发生着奇妙的转变。
曾经的黯然神伤,独自离去,这是一个爱情残废掉女子的悲哀。他——曾经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之重,可如今,淡然和离开是最好的方式。我已抛下了对过去的一切,对物如此,对人亦只能如此。
皇宫,那是不属于我的世界。江湖,才是我未来要面对的世界。
穿过层层云雾,我望见那绚烂的日出。以前,总以为日出代表着希望,象征着曙光,只要每天能望见那耀眼的红日,仿佛再苦闷的心情也会慢慢变好。可是四年了,无论火红的太阳再耀眼夺目,却还是无法照亮我心底的层层凌雪,我的心,已经被彻底冰封住了。
背剑谱,练剑,熟悉药理,那是我每天早晨的必修功课,四年来从未间断过。有时垂下眸子,看着自己一双纤细的手,因为练剑和采药生生的磨出厚茧来。那一刻,我本以为我会难过,可结果……什么都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日,练完剑回到竹屋后,我见大师傅正在石案上静心打坐。无意上前打扰,我信步往里走。
“依痕。”忽然,大师傅出声叫住我。
“大师傅,有事吗?”我停下脚步,立于原地,仔细聆听。
“为师今早教你的剑法,你练的如何了?”只见大师傅盘膝而坐,双手轻轻平放。虽紧闭双眸,但在运气凝神间,对周围的事物依旧了如指掌,一副翩然世外的幽深模样。
“招式都记下了,只要日后加以专研,应该不成问题。”其实,大师傅教我的剑法,招式都是非常简单化的。但奇特的是,招式虽简单明了,却又能衍生出无数新颖的路数。有种生生不息、延绵不断之感,就如同人的生命,是在于无限的延续与缔造之中,步步发展。
“那就好。”大师傅微微点头,“如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为师。”
“恩,依痕明白。”我颔首。
正要离去,忽又听大师傅娓娓道来。
“依痕,你在为师这里练武,已有四年了吧?”突觉,大师傅的声音幽深遥远,似有无穷无尽的隐晦。
“是啊!”同样是意味深长地回答,我抬眼望向遥远天际,冥想着,仿佛……真的好久了!
“觉得如何?”
“很好。”我冥想片刻,只用了两字,幽幽道出自己的心境。
没错,就是很好,我是从心底爱上了这片让我重生的绿洲。“很好,虽然在这里的生活很简单,但是这种祥和与自在,却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回眸望向那云端深处的纯白与无暇,如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又有谁会相信呢?这一片茫茫的绿洲,竟是屹立在这万丈积雪的雪峰之上呢。山下冰雪无边,山上却绿意窜动。而我,身处在这绿洲之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偷闲与惬意。
没有纷扰,这是一片真真的桃花源。
“是吗?”久久后,他这才略带疑问地说道,“真的好吗?这里可什么都没有,会比外面的世界更好吗?”
我眨眨眼眸,面色清冷,没有出声。外面的世界,那里没有宁静,只有勾心斗角,会比这里好吗?
“你在这儿一待就是四年,难道就从没想过要离开?”
“没有。”我想也没想,便干脆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真的很好。”离开?要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已死的人,一个根本就不该存在的人,我的穿越,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现在,只要是提及与离开有关的话题,我的警觉度与戒备心就是前所未有的高。也许是受过一次伤的关系,我对外面的世界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早已与之断绝往来的我,也从不曾想过离开。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轻松自在,又何苦要再受那尘世纷扰之苦呢?
凝视着大师傅苍老瘦削的脸庞,脑中回响着二师傅的话语。“你的大师傅,他天生便能看穿人心。”是啊,大师傅虽紧闭双眸,可在我眼里,他仍能将我看的透彻。我眼神有片刻迷离,师傅这话,让我心中再次跌荡起来。“大师傅……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想让我离开?”我深知,大师傅不是一个会随便开口的人。他的话中,必然隐藏着深深的含义,似发人深省。
第九十四幕 也许,是该离开了!
“没有,为师并无此意。”叹一口气,重新调整好气息,大师傅再次进入钝化空无的状态。自始自终,他都不曾睁开双眼,对于我情绪的变化,他只需一点真气,便能感受无疑。
我淡淡注视着,目光扫向大师傅。但见他已全然进入虚无幻境,便只能苦笑一下,不再追问,悄然离去。大师傅,他总是如此,从来不苟言笑,甚至对我,也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二师傅却与他大有不同。因为是药仙,也许更是毒王,二师傅的过去也总是一个如传奇般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