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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依旧沸腾着,有人开始高声乱吼了。“四……四十……万零……零一袋大米。”咬着牙,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声音,他快要抓狂了。四十万零一袋?这个知府还真够抠门的,周围传来一阵嘲笑地讽刺声。
想想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我垂下眼睑,嘴角微弯。“五十万袋大米。”他报的是很慢,很艰难,很痛苦,可我就不同了。沉思了片刻,又看了康熙的表情,我最后喊出了我心中地底线。我想要这个数,应该够救这杭州城里和城外的那些灾民了吧……
果然,这个数目喊出,厅内立马悄无声息,就连李次平也没了响声。
“我们走吧。”没等李次平那颤抖加心痛加喷血的声音响起,我便轻然起身,掸去在这里沾染上的尘土,然后回眸微笑着,淡淡地对康熙说着。
“可是……”康熙一指窗外,心有余悸。
“放心,他会喊的。毕竟……他也六十七了,恐怕也没机会再生出一个儿子了。所以为了他那个儿子,他一定会喊的。”我抿唇笑着,轻纱淡扬,半遮半掩,那双海眸,让人浮想联翩。“只是……这个杭州知府……该有人真正的来治一治了。”我对康熙说道,然后两人趁着底下一阵骚乱,一并消失在雾色弥漫的黑夜之中。
这晚,在康熙深邃的黑眸里,有地多是不经意流露的好奇。这样的场合,想他是从未经历过吧。只是……有一个瞬间,在他的心中刻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双清冷却略带邪气的海眸,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他揪心。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初识的朋友,他却又股非常强烈地意识想要去保护她,他这是怎么了?
第121 分别
第二日清晨,街上便开始敲锣打鼓的大肆宣传杭州知府李次平要开仓振梁的事情。一时之间,县衙门口围满了等着救济的百姓,顿时人声鼎沸。午时一过,县衙大门终于在大家的万众期待下缓缓打开,接着便看见官兵将一袋一袋的大米运出。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轻纱遮面,白衣仙然,望着眼前那一张张朴实的笑脸,和他们手里沉甸甸的粮食,顿感欣慰,心中满满的。
终于,这一场风波在李次平心痛的开仓振梁里划上了圆满的句点。只不过,我和康熙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开仓振梁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真正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整治整治这些恶名昭彰的贪官污吏。
转眼,开仓发粮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十几天里,康熙和曹寅整日都在外面奔走,一则是为了查访账本的下落,二则也是想微服一下,体察一下杭州城的民情。而我,反正也没事,便留在府里没事练练剑,要不就找玉无然聊天。只是,最近我发现,无然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的,我有时从他的眼眸里甚至望不到聚焦,这让我不由的心悸,心头说不出的闷涩。
这日,练完剑后我稍稍的出了些汗,正准备回屋换件衣裳,突兀间瞧见康熙和曹寅神色焦急的要出府。“龙公子。”我出声叫住他,然后信步上前,“公子这么急着出门,要做什么吗?”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如此自在与康熙交谈,本以为……四年的时候会让我满怀着对他的恨,但现在看了,那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康熙遣了曹寅先出去,随后转过身子,多日不见,他仍依旧俊秀潇洒,一身堇色长褂更凸显出他贵族的气质。“玉姑娘。”他有礼的朝我一辑手。微笑地说,“也没做什么,只是京城来了几个朋友。”他淡淡的一扫而过,明显有所隐瞒。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眉间一挑。京城来的朋友是吗?也对,算算日子,他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朝堂上确实就影响大了。“公子走好。”我抿唇微微一笑,双眸向上扬起。
“告辞。”他望着我上扬的眼角,先是一怔,心头突兀地一颤动,然后才想到离开。
“对了。龙公子,账本的事……可有下落了?”他渐渐走远,我猛地想到。便又出声叫住他。
“没有,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他朝着我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很暖,很安心。
杭州城中最大的酒楼
楼台雅局内,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味,萦绕在指尖。只瞧见此刻内室里,笔直地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康熙的御前带刀侍卫曹寅,另外两个则是很陌生的面孔。“启禀皇上。太皇太后要奴才问您,您准备何时回宫?”当康熙赶到之后,其中一个面孔连忙上前,哈着腰问道。
“该回去地时候朕自然就会回去了。”康熙冷冷讲道。“朝中现在有什么动静吗?”其实。他这次之所以这么久都不回宫。也是想看看这些臣子们到底有几斤几两。敢不敢在他不在地时候结党营私。
“朝中并无动静。一切正常。”那人恭敬地说道。然后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叠奏折。“回皇上。这些都是近日来最重要地奏折。请过目。还有太皇太后说了。请皇上在外一切小心。务必早日回宫。”
“恩。”康熙低沉地一应。便专心看起奏章来。“对了。现任地杭州知府是谁?”自从那李次平开仓放粮后。他在杭州城里地口碑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人人都说他是清官。愿意在这个时候开仓救济百姓。就连曹寅都说。现在这时候放粮。算是真正地救了百姓。可康熙清楚。要是真地让他放粮。那可比要了他地命还要难。现在。他终于有点认同我当初那不得已地做法了。
“回皇上。是李次平。顺治朝年间地秀才。”
“那他当杭州知府多久了?”康熙埋头批着奏折。不动声色地问。
“快十五年了吧。”那人想了片刻。有点不确定地说。
“十五年了?十五年了还只是个小知府?”康熙依旧看着奏折,只是随后讽刺地说道,然后将奏折一扔,面带怒意,“那岂不是私吞了不少粮食。”想起那些白白饿死的灾民,他的心里就来气。
“这个……”其实,这些都是官官暗中勾结地表现,要说谁是真正的不贪一文,想也知道是假的。贪污,只是多少的问题,就如同五十步笑百步,一个道理。
“回去之后,帮朕好好查查这个叫李次平的,朕回宫就要看。”最终,康熙冷冷说道。
“是,皇上。”
接着,康熙便开始专心批起奏折。这些奏折,大多是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堆积下来的,有些还确实比较重要的。茶过三旬,待一切搞定之后,他便遣散了那两人回京,只告诉他们回去回禀太皇太后的时候只要说:朕清楚,不久便回。那两人走后,康熙又在酒楼里休息地片刻,才和曹寅一并离开。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也没有因为放粮赈灾而有所改变,百姓的生活依然如原来般,没有丝毫变化。“公子,真的不回去吗?”一路上,曹寅都很规矩的跟在康熙身后,可是……他就是越想越不对。
“恩,还没到时候吧。”康熙似乎也不怎么肯定地说道,他思绪外来着,心明显有了偏差,“我想,再过几天吧……”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回宫,毕竟这次出来确实是太久了。可是,一抹清冷无暇的轻纱悄无声息地晃过他的眼前,他猛地一怔,迟疑了。“我还想再看看那李次平……”他回眸用这话告诉曹寅,也算麻痹自己。
这样又过去了多日,一切都很平静,但又似一场暴风雨的前奏,来的那般悄无声息。终于,京城再次派人来催促康熙回京,说是边疆告急,急着要康熙回京主持大局。这次,康熙想了一会也觉得没必要在留在杭州了,便收拾了行囊准备择日就回京。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的散落在这片陌生地土地上,露珠垂下,是崭新的一天。这天我起的很早,应该说只是稍稍的浅睡了一会。站在大门外,望着天边那一缕淡金的光线缓缓照射着,我不禁感慨。人们常说,大自然的神奇在于它往往能使一个新日子的诞生充满了壮丽的庄严气氛,如此悠扬清晨的诞生,既没有铜号声,也没有鼓鸣声………只有光地变化,色彩地变化,但它们却代替了热情洋溢、欢腾雀跃的呼声,随之而来地是一片寂静与祥和的美感。
没过多久,武涛也走了出来,与我并排而战。“早啊……”我回眸凝望着他,然后轻唤一声。
“早。”突兀间,我觉得武涛似乎在回避我的眼神,他的眼眸里好多彷徨与不安。怎么了?大清早是我太敏感了吗?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是那么的陌生。
就在我遐想的空隙,背着淡金的阳光,康熙和曹寅也提着包裹走出了大门。“玉姑娘?武兄?”也许是没想到我们会在,他显得很错愕,也很惊喜。“你们……”
“听说龙公子要回京了,我们只是想来这里说一句:保重。”我上前一步,淡如止水。保重……这次该是真的分别了吧,等你回到了京城,我们在这里的一切交集都将成为过去。“保重。”我单手抱拳,嘴里说着保重,心却骤然像是被撕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只觉得身上冷意兢兢,如堕入冰窖之中。
“多谢二位了,这些日子,也全靠二位的照顾,就此别过。”他没有看我,是怕只一眼便动摇了他想走的念头。他只能险险的闪开自己几乎要迷离的黑眸,为什么她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呢?明明已经不会心痛跳跃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见到如此像她的人。上马,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奔走,那一抹淡金的阳光下,毅然地朝前,他的背影与我模糊的视线渐行渐远。
为什么要出现?这是我在他深邃的眼里读懂的思量。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我还要出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若我和你从没有相遇过,若我不是那个我,若我能够让自己失忆,然后忘却一切痛苦的过去,若这一切都是泡沫,那么也许……我们大家都可以再幸福一点。
送走康熙,迎着朝阳,我默默地站了很久。“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垂下头,我静静地告诉自己。之后,武涛便说有事要外出,当我问他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竟愕然的窘迫起来,躲着我询问的目光,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对我隐瞒了,只是说有点小事。
我看着武涛上马,只觉得他连上马的姿势都显得很僵硬,然后马鞭一挥,他消失在那雾色的淡金阳光里。我凝视他缓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然后转身朝府里走去。
第122幕 暗藏的真相
没走过远,远远的我便瞧见那一抹白色的素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上前,刚想出声,我愕然发现玉无然的身边竟不止他一人,还有好几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哥……”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唤道。
“依痕啊……”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玉无然见到我时也显得很诧异,莫名的紧张一下,“这么早啊……”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要是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问的。
“是啊……”我冷冷回道,然后眼芒撇向他身后的那几个陌生人。这些人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只见他们站在玉无然的身后,清一色穿着蓝色的长褂,连表情都很一致。“这几位是?”我疑惑地问。突兀间,我感觉浑身一颤,有种被什么坏东西盯上的感觉。再一瞄玉无然的身后的那些人,只发觉有一双我倍感熟悉的眼睛正在很锐利地盯着我看。从他锋芒毕露的眸子里,我清楚的感觉到滚滚的杀气迎面而来,而且那双眸子,我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这些……这些都是天地会的兄弟。”说罢,玉无然扯出笑容,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