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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与小公主是睡了还是醒着呢?若是醒着抱来给娘瞧瞧吧。”凤娘擦了泪笑道,眼神很是急切。
欢颜让绿俏拧来热手巾擦了脸,采芳又端了热水请齐夫人净手洗面,服侍着甚是周到。绿俏接了用过的毛巾,扭身便去了东偏殿。片刻后,两个奶娘嬷嬷一前一后抱着襁褓走了进来。
欢颜默默瞧着娘亲怀抱两个孩子,温柔低语着,泪不停地滑落。终将梦醒,终将永别……
距海边不远的一座三层小楼,爱丁堡式的建筑很符合穆云天英国旅居归来的风格与身份。
欢颜悠闲的靠在露台的躺椅上翻着书,手边一杯柠檬红茶时不时端来啜上两口,全然不顾屋内儿子哭女儿叫。反正有老爸老妈和两个阿姨抢着哄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小祖宗也许是闹累了,先后睡去。老妈笑嘻嘻的走出来,凑到欢颜耳边:“欢儿啊,多亏你没有公婆。要不就会多两个人跟我们抢宝儿贝儿呢。”
“也多亏你肚皮争气,一胎就生了俩,要不我和你爸也得打起来。”
欢颜失笑,“老妈啊,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接老爸和您来是度假的,不是来哄孩子的。这么大岁数了不说享点清福,非得自己找事儿做。”
“我们愿意!”老爸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你都三十一了,才给我们生了这两个宝贝,你知不知道我们盼了多久了?”
欢颜高举双手,“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说不过您。可是您和妈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午觉睡了多少年早成了习惯,现在为了这俩孩子说不睡就不睡了,对身体可没好处。”
“我眯一会在这儿,您二老也回屋睡一会儿去。等那两个小祖宗睡醒了,才有精力抢着抱啊。”
话音刚落,躺椅旁的藤几上,手机嘟嘟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欢颜拿起手机翻看,嘴角不由得带上笑容。
“老婆,宝儿贝儿睡了吧?爸妈也睡了?你也抓紧睡一会儿,省得被他俩闹的总喊头疼。对了,我晚饭要吃炸酱面,菜码儿要黄瓜心里美和绿豆芽。别忘了给我剥几瓣蒜。”
合上手机,欢颜起身推着老爸老妈回房睡觉,好言好语的又求又哄,“午睡醒了后,咱们推着宝儿贝儿去海边遛遛还不行吗。”
“沙滩太松软,婴儿车推不动。我和你妈一人戴上一个松手抱,带着他们去就好。”老爸被女儿推坐在床上,仍不忘提出异议。老爸一直都是个老好人,很少发表不同看法。如今为了外孙外孙女,不停地破戒。
“就是就是。”老妈复议。老妈强势了一辈子,很少附和老爸的意见。如今见了隔辈儿人,老爸说的话只要是为了那俩孩子好,老妈一概同意。
欢颜为了让爸妈好好午睡,鸡啄米似的点头,“行行,都行。快睡吧,早睡早起也许咱们还能赶上出海回来的船,买上两兜子新鲜螃蟹。穆云天晚上要吃炸酱面,也忒素了点不是。”
重回露台,重新靠回躺椅,欢颜松了口气。老祖宗和小祖宗们都睡了,我也能轻松一下。初秋的阳光还有些耀眼,重又起身打开遮阳伞,没过一刻钟,欢颜也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4卷 第62章
睡得正香,耳边响起嘀嘀咕咕的声音,“宝儿喊妈妈起床了,说懒妈妈快起来,带宝儿到码头买螃蟹去。”
欢颜揉揉眼睛坐起来,太阳已经偏西。扭头,宝儿无齿的微笑正在眼前,嘴角还挂着清亮亮的口水。再扭头,贝儿偎在外公怀里,小手握拳挡在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的宝儿啊,瞧妹妹多淑女,打个哈欠还知道用手掩着。你那口水都流到外婆衣襟儿上了,还笑呢。”欢颜忙拿了老妈手里的小手绢儿给宝儿擦嘴,“妈啊,宝儿最近总流口水,是不是要长牙了?”
“你这个妈妈当的,贝儿都出两个小牙尖了,宝儿那小白牙印儿也快破土而出了,你却才问孩子流口水是不是要出牙!”老妈一脸不快。
欢颜惊叫着扑向老爸,“贝儿都长牙了?快让妈妈看看!”
贝儿在外公怀里被猛扑过来的妈妈吓了一跳,小嘴瘪了瘪裂开就要哭。欢颜却正好看见女儿下齿龈上的两个小白牙,也就有两毫米高。抱着女儿的小脸儿亲了又亲啃了又啃,终于把贝儿弄急了放声大哭起来。
老爸懊恼的推开欢颜,不停的哄着贝儿,“臭妈妈欺负贝儿了?不哭不哭,看外公打她给贝儿出气啊。”
宝儿靠在外婆的怀里却很雀跃,妹妹哭得越是厉害他越是手舞足蹈,还不停地伸出小手向妹妹那边扑,不知道是想帮妈妈欺负妹妹一下,还是想帮妹妹擦擦眼泪。
看着老爸递来的白眼儿,欢颜无奈的接过大哭的女儿,“闹的外公一身汗啊,妈妈抱一会儿吧。咱们唱个歌儿吧,贝儿爱听什么呢?小小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
“要不唱个小燕子吧。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欢颜怀着这兄妹俩的时候,常常抚着肚皮唱儿歌。每次唱起来,胎动都会随着那节奏左扭右摆。于是出生后的每次哭闹,也都会被妈妈的儿歌化解。
果不其然,大哭的贝儿侧头听着妈妈的歌声,逐渐露出了笑容。却依然抽噎,时不时头一甩哼一声。
老爸接过贝儿带回去洗脸,宝儿在外婆怀里伸过小手想要妈妈抱。外婆很不舍的递过,欢颜接过儿子不停的笑,“宝儿啊,你外婆把妈妈当成敌人了。等你和妹妹再大些,咱们玩儿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妈妈做老鹰,让你外婆做老母鸡哈。”
老妈带笑锤了女儿一拳,祖孙三人笑成一团。
出门时老爸不让推车,欢颜却担心两老抱孩子太累。带着阿姨一起出去吧,又有被外人打扰的隐患。何况穆云天点名儿要吃炸酱面,欢颜打发一人出去买菜码儿要用的黄瓜豆芽,另一人留在家里收拾宝儿乐儿的睡房。
于是,她推着双胞胎婴儿车跟在身后,老爸老妈每人一个松手抱带着宝儿乐儿,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嬉戏着,老爸替贝儿说两句,老妈又替宝儿答两句。小兄妹俩随着外公外婆一起咿咿呀呀。
夕阳西下,映红海面。晚归的渔船落帆而回,慢慢靠入码头。远远地望得见渔民们忙碌的搬运着这次出海的收获,欢颜扔下婴儿车紧跑两步,大声喊着让渔民送过来两兜螃蟹。
身后有个男声略带疑问,“欢颜?”
欢颜扭头,却被夕阳耀了眼。以手遮阴微眯双眼望去,“刘亚轩?”
没错儿,是刘亚轩。欢颜微笑着,十年以后再次相见,不想却是这个场景。两个人已是完全不相干,自己又拖家带口。
刘亚轩身边站着的,想必是他的母亲吧。欢颜从未见过刘亚轩的家人,当初两人领结婚证,也是瞒着他家的。
“伯母好。”欢颜微微躬身打招呼。心底却暗笑,这梦回千年的后遗症,都快两年了还是没有改变啊。和谁打招呼都不忘躬身。
刘亚轩的母亲点头微笑,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
刘亚轩半晌又开了口,“你这是?”
欢颜指了指不远处的父母和孩子,“我和我先生带着我父母和孩子们来度假。”
刘亚轩点头,“我也是陪着我母亲过来小住。我母亲才出院不久,医生嘱咐说需要静养,正巧这边有处房子,就过来了。”
怪不得他母亲那么瘦,看起来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而刘亚轩却比当初发福了许多,挺拔的身材不再。欢颜却不欲多问,也无视他脸上失望又企盼的表情。
虽说当初若不是他母亲强烈反对,甚至断了对刘亚轩的学费供给,两个人也不会分开,欢颜却从未恨过。自己与他的母亲本来就如同陌路人,何必呢。
“欢儿,遇上熟人了?”老爸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欢颜回头笑言,“可不么,熟的不能再熟了。”
话语间老爸老妈都走了过来。老爸望过去,“亚轩?”老妈伸手拉扯老爸的衣角,老爸忙闭了口咽回后半句话。
“孩子们出来久了,也该回去吃奶了,欢儿咱们走吧。”老妈过来拽欢颜。
欢颜笑笑,“等渔民把螃蟹送过来咱们就回。”
转头又望向刘亚轩,“你和伯母来住多久了?要不要带一兜螃蟹回去?渔船带回来的要比海鲜市场买的新鲜很多。”
刘亚轩的母亲抢过话头,“多谢,不必了。我得的是癌,不能吃发物。”
欢颜望了望刘亚轩似要验证,刘亚轩点头。呵,欢颜心底轻笑。随后连忙暗道,我不恨她,我只是莫名的想笑。
其实莫名的笑也是不对的。我做过医生不是么。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呢。不,我不是幸灾乐祸,我只是在想,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专权,儿子的婚姻要管也就罢了,自己不能吃发物,儿子也不许吃吗?
“欢儿!”老远跑来一个充满活力身材匀称的男子,正是穆云天,“我刚到家,阿姨说你带着爸妈和孩子们出来了,我赶紧跑来接你们。”
欢颜甜笑着迎上前去,老爸老妈也抱着孩子一边走一边念叨,“宝儿贝儿,爸爸来接咱们喽。瞧你们爸爸,半天儿不见就想你们啦,等不及的跑来接。”
第4卷 第63章
欢颜回头望向刘亚轩,指了指远处自家那幢小楼,“那个爱丁堡式建筑是我家,闲了带着伯母过去坐坐吧。孩子们该吃奶了,我们先回了。伯母再见。”
穆云天接过渔民跑着送来的两兜螃蟹,又掏了钱递过去。拎着网兜扶着妻子逗着孩子远去。稍后又独自跑回来,推起忘在沙滩上的双胞胎婴儿车,路过刘亚轩身旁时,微笑点头。
“妈您当初说欢颜太瘦,不像个好生养的样子。您又说自己身体不好,急着抱孙子,要死要活的逼着我和她离婚。如今可好,汤妮嫁过来快八年了,连个蛋也没生一个。人家却是有儿有女了。”
“当初您反对我和欢颜,真的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好生养吗?您不过是想插手我的生活吧。爸不受您的控制,你就想控制我。我按着您的安排放弃了专业进了家族企业,娶了您让娶的女人,马上又要断子绝孙。您满意了?”刘亚轩红了眼,把压抑了十年的怨气一吐为快。
而他被医生断定还有半年生命的母亲,脸色灰败身体颤抖。嘴唇嗫喏了半天,却未曾说出半句话,只有两行泪缓缓滑落。
我的欢儿自打安儿宁儿百岁宴之后,仿佛与以往不大一样了。她行事愈加沉稳,逐渐变得表里如一,也更加符合凤仪天下一国之母的身份了。
除了床帏之间,她不再称呼我为云天。哪怕只有我和她二人并没有一个奴才贴身伺候着,亦以万岁两字代替了我的小字。
如今的欢儿与我说话,必言称臣妾。而嫔妃与奴才们,再也听不到她一个“我”字,代替“我”字的,自然成了“本宫”。
她不再说些令人听不懂的词语,也不再唱一些好听又有趣的歌。她不再冒冒失失跌跌撞撞,也不再鼓捣那些好玩儿的好吃的好用的,往日里小女儿的情态,再难追寻。
她不再为朝政与我探讨至半夜然后为我出谋划策。她只是默默的做着一些事,虽然不言不语,回头看来却助我良多。
母后说,女孩儿做了母亲,便真正的长大了。是这样的吗?我问过欢儿,她只是微笑,未置可否。
我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个人。继而失笑于自己的古怪想法儿。她颈后的三颗星还在,她还记得我俩独处时的甜蜜与温馨。
也许母后说得对。再加上她如今这身份,毕竟与有孕前不同。除了执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