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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谭逸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伸出手轻轻扯住心意衣角。一股羞愧的感觉油然升起,她竟然是这样护着他,过去自己是那麽的不识好歹?
红鬼子呸了一声,眯起眼睛打量眼前年轻的大人,她眼神坚定,身子却洩漏她的恐惧,微微地颤抖。
“好,就如妳的愿!”他刀尖一偏扯近心意,俐落一挥,谭逸尖叫出声…心意耳边一束黑髮落地。几个匪徒大声狂笑。“老子钦佩妳的胆量,就削妳的髮,饶过妳,如果妳的相公不好好配合,届时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
鸿飞冥冥日月白,青风叶赤天雨霜。
寒冷的气候,传来令人胆寒的消息,谭府裡乱成一团,谭老爷急得病倒,王素云哭花一张脸,她怪陈总管没看紧儿子,骂下人没用,骂遍了所有的人之后,她痛哭流涕毫无头绪,而谭聂樊亦失去了主意。
谭铭鹤接到绑匪传来的勒索信,他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改平时佣懒的神态,心底清楚事出有因,他问清楚谭聂樊近期往来的商贾,查清楚了得罪过的人。
然后他吩咐陈总管准备准备,他要上官府见拜把弟兄,洪教头。此人黑白两道皆有门路,又熟江湖世事,肯定能问出些消息。
谭铭鹤身穿一领单绿罗团龙形袍,腰繫一条麒麟纹路背银带,穿着一对磕牙头样靴,手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一身正式服,八尺身形,豹头环眼,眼神犀利。
陈总管好久未曾见主子这般严谨,此事非同小可,方才当龙姑娘的头髮被人送来时,他的神情似受到不小的打击。
陈总管随着主子出府,谭铭鹤一路无言,然心坎却已经为着龙心意滴血。
他发誓定要撤出那群歹类,救出心意。他不敢放纵自己的恐惧,他浑身绷紧着,更不敢去想她的恐惧和害怕。只怕稍稍一想他就会崩溃,现下他在心底不停地要自己冷静、冷静、冷静……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龙心意。到了官府,王教头一听是谭铭鹤来找,立即迎了进去。
此人身材高大,相貌魁宏,双拳骨脸,眉宇间有一股霸气。他请铭鹤入内相谈,两人把酒思量了一夜,推盘了一夜,王教头又差人调出今日出入京城的商货纪录,以及派人打听可疑人物,两人心中渐有主意。
谭铭鹤思索道:“交赎金的地点在十里外乌箕山,此人肯定熟悉山势,八成是群聚山寨的盗匪。再加上吾弟在江南与诸多药铺结怨,江南受官府追讨的匪盗,就属几个特定势力……”
王教头深思道:“贵府总管所见的蒙面盗,为首的有一头红髮,依小弟愚见,此人可能是江南大盗红鬼子!如是……我们必须即刻动身乌箕山,此贼心狠手辣,向来拿到赎金后也不留活口!”
谭铭鹤心中吃了一惊,他抬头凝视王教头。“那麽……”
“此刻大雪,不宜带大批人马,免得打草惊蛇,谭兄,你箭术了得,愚弟备快马两匹,长弓、利箭,就我们俩,上山杀他个出其不意!”
谭铭鹤感激地握住王教头的手。“就我们俩!”两人趁天黑敢裡,王教头吩咐其下官兵,五个时辰后至乌箕山下等候烟火指示循线逮人。
※※※
乌箕山狂风劲雪山势陡峭,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裡漫漫都是荒草厚雪,处处是随时会崩塌的悬崖峭壁。
当谭铭鹤同王教头扑进贼窝处时,红鬼子何弟兄们拚死激战,王教头吆喝着跃下马,他擅使刀,呼喝着冲过去,霎时钢刀响,热血流,人头落,而随在其后的谭铭鹤,在马背上只见他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做流星,说时迟、那时快,一箭正中红鬼子肩膀,他痛呼一声往前扑倒,谭铭鹤马疆一扯追上前,将他由地上勐地洩土来,他金刚怒目喝斥——
“快交出人,要不一刀毙了你!”
红鬼子见来人身形高大,气势如虹,惊得吞吞吐吐。“大爷饶命,人质前一刻已经逃啦,饶命啊!”
逃了?谭铭鹤将他身子一提摔向王教头。“这儿交给你,我速去寻人!”
此时场面已控制住,王教头抓起匪头,挥手要他速去……
从天黑逃至天已灰白,形云密佈,朔风狠劲,纷纷扬扬的大雪未曾停歇,使得路途白茫茫一片,分不清险处,龙心意坚定地拉着谭逸往山下奔,她恐惧着那干匪徒追来,只是盲目地奔逃,谭逸害怕地紧抓着夫子的手,当她是唯一的依靠。
当他们穿过密林时,顶上传来轰隆巨响,这声音心意在终离山听过多次,她心下一惊,连忙将谭逸整个人往前推出去。“快走!”
电光石火间,上处的大雪已然崩塌下来,心意来不及逃,身子只好往崖处闪,登时脚下落雪一沉,她整个人往崖下摔落……
“夫子!”谭逸奋不顾身往前趴去伸手想抓住她,但已来不及了。“夫子!?”他惶恐得哭叫,见崖下一片灰白的雪,看不见夫子的身影。他放声大哭大吼
“夫子!妳回答逸儿,夫子……夫子!”
“逸儿……”他的哭声引来遍寻不着他们的谭铭鹤。
他驾着一匹鬈毛白马,惊见逸儿,立即跳下马背,谭逸回头见到亲人,崩溃地哭着扑进他怀裡。
他激动大嚷。“阿伯、阿伯、阿伯!”他浑身剧烈颤抖。
“逸儿……冷静。”他抱紧谭逸。“官府已经派人抓走坏人,别怕,别怕!
龙姑娘呢?”
谭逸满脸的泪。“夫子摔到崖下去了!”他呜呜哭起来。
谭铭鹤鬆开逸儿,趋前察看,崖下除了冷风颱颱,积满白雪外,根本看不到心意的身影,况且崖高数丈,摔下去根本是九死一生,生机淼茫。
他回头冷静地按住姪儿双肩,坚决地道:“逸儿,擦掉你的眼泪,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哭。”
“夫子死了麽?”他抽噎着抹去眼泪。
谭铭鹤温柔地轻声说:“你看见阿伯骑来的白马,阿伯抱你上去,牠会带你去找人来救夫子。”
“阿伯……”他被谭铭鹤抱上马背,他望着阿伯温柔的眼睛,那裡头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笃定,他忽然害怕起来。“阿伯,你呢?阿伯?”
谭铭鹤只是澹澹一笑将马鞭一抽,白马跃身嘶鸣奋力往前奔去。
“阿伯!”谭逸霎时身子往前一颠被马载走,他回头看见阿伯纵身往崖下一跳,他大声哭嚷。“阿伯——”
※※※
铭鹤:
因你……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如与谁同?
花若再开非故树,云能暂驻亦哀丝,我以为我能永远伴你左右,可惜我也只是一朵花儿、一片云,在你心底连暂驻都那麽短暂。既然你要我走,我如何能留?只是……我真的暂驻过你心底麽?
多麽讽刺……我的名字你说清楚了麽?我是心意,永远不是蓉蓉,而你的“心意”我竟不曾明白过……
我自私地将属于蓉蓉的夜光杯私藏,也想将你偷藏,是惩罚吧,得不到你的宠爱,夜光杯也碎了,现在我退出,并将破碎的杯子还你,一切如你愿,再会。
龙心意
先前收到的告别信,一字一字敲痛他的心,谭铭鹤焦急地在茫茫一片白雪中,寻找她的身影。
他还没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她不只是一朵花、一片云,在他心底,其实已经烙印上她永恆的温暖。
心意……我会找到妳的,我绝不让妳孤零零离开!
谭铭鹤毅然地搜寻任何蛛丝马迹,他赤手挖遍任何一块突出的雪地,身心俱疲地找寻她可能埋没的地方。
时间过去越久,他内心越发惶恐。而大雪仍是不肯停地漫天飞舞。
终于他寻到偏僻处一株老树下,他伸手挖那块突起的雪,白雪扬起,隐约地逐渐地浮现心意清秀苍白的脸,他倒抽一口气,心整个抽紧,加快动作将她身上的厚雪除去。
“心意!”他激动地将她冰冷的身子拥进怀裡,他摇晃着她。“心意,心意!妳醒醒,醒醒!”老天,他恐惧地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的嘴唇泛紫,眼睛沉睡地合着。她是那麽的冷,鼻间的气息微不可辨。
他执起她的手,痛心地看着她右耳旁被削乱的髮。
“溷帐,溷帐!”他咆哮着将她紧拥进怀裡。谭铭鹤力持镇定,压抑住即将崩溃的情绪,他俯身亲吻她冻僵的嘴唇,将她湿透的衣服解下。“我不会让妳死的,我不准!”他吼着,将自己的衣服敞开让心意冰冷的身躯和他的身体贴拥。
他将袍子裹住两人身体,下颔顶在她冰冷的颜面上,双手不停搓揉她冻僵的身躯。“心意……不要离开我,心意……我不能再承受一次,我没有办法!心意……
求求妳,睁开眼看我,心意,我正抱着妳,妳睁开眼看,心意……”
他的眼泪禁不住失控地溢出,剔透的泪沿着他沧桑的脸颊滚落,滴上她眉心,一滴、两滴,滚烫的泪水濡湿她冻僵的眼,濡湿她冻僵的鼻,还有那泛紫的唇瓣。
温热的泪水撼动心意已然昏厥的神智,在他频频焦急的呼唤下,在他心力交瘁的咆嚷裡,她终于虚弱地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模煳却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她又咽又痛又累,只是茫然地望住他。
“心意!”他欣喜若狂。“别睡、别睡,看着我、看着我!”
她看见了,看清楚他,还有他身上、髮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还看见了他肩后那一大片白茫茫、荒凉的雪景。
她痛苦地皱眉,真的是他麽?是他抱着自己麽?还是死前的幻觉?如果是,那麽老天还算待她不薄,给她这样的美梦。
她疲惫地再度台上眼睛,听见他声音激动地喊她。“睁开眼、睁开眼,妳不可以睡,听见了没有山听见了没有……”
她真的人累了,宁愿沉入永恆的梦裡,身体好重好重,思绪好轻好轻,就在她又要昏厥过去前,突然——
谭铭鹤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嘴,他忽然激烈地吻起她,滚烫的舌头侵略她的唇和她冰冷的舌缠绵,那带着强烈佔有的吻,瞬间温热她的身躯亦温热她的心。她承受这个持久而霸道的吻,她合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心激动起来,这次……
她知道,他吻的不是蓉蓉,这次……他吻的是龙心意!
心意辍泣起来,谭铭鹤慌乱地鬆开她。“怎麽了?”他焦急的黑睁裡充满着关切。“我弄疼妳了麽?不要哭,心意,不要哭……”
他越是求她不要哭,她的眼泪却是越淌越多,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帮她将眼泪吻去……
心意征征地凝视谭铭鹤的脸,浓浓的肩、尖挺的鼻梁、温柔的黑眸、美好的唇形,是这麽英俊不凡,她看得傻了,看得恍惚了。
“我会……记得你的……铭鹤”他的温暖持续不了多久,她的身体逐渐失去元气,像风中的残烛,她自己心底清楚,连睁开眼都令她吃力极了。
“心意……”他抚摸她的面颊,温柔地告诉她。“等我们上去以后,我们立即成亲……”
她虚弱地笑了。“不是好怕娶我的麽?”他是在同情她、或是可怜她?
“我不是怕娶妳……”他颤抖着沙哑地说。“我是怕……爱上妳。”
心意看着他,那麽他的意思是……她惊愕地望着他。
谭铭鹤用指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我爱妳……心意。对不起,我让妳伤透心,对不起,我这麽固执、这麽愚蠢,现在才说出口……”
心意眼睛一酸,泪涌上来,眼眶热了。虽然身体虚弱而疼痛,心却是那麽温暖,她有些激动地道:“我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听到这句话!”她原是要离开的,原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