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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松口了。“随便追个女孩子给她看就行?这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至少让你姐放心。”昙霓语重心长地解释:“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其实你姐也是为你担心。如果你肯自动自发去追女朋友,她以后也就不会再帮你瞎介绍了。”
“真的?”闻的眼睛闪了闪。
“真的。”昙霓点头。
闻沉吟了一会。“我只管追上,以后的交往、发展都不一定,更不保证结婚,这样接不接受?”“接受。”昙霓微微一笑。说真的,其实只要闻肯对爱情有所行动,就是往前进了一步,就已经够让他姐开心的了。“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讲,哪有保证结婚的。”
“人由我选?”闻眼里的光茫又问了。
“当然。”
闻语中带笑,很轻松地靠回了椅背。“去跟我姐讲,叫她写张合约来签字盖章,就这么说定了。”
“噫,”昙霓忍不住调侃。“答应得倒挺爽快,这么有把握?”
闻信心满满地扬了扬眉。“只是随便追求个女友,你想这任务对我来说,会困难?”
也对。昙霓看着闻,虽然他们只是朋友,但昙霓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两声。他坐在那儿,优雅、自信,宽阔的肩,挺直的背脊,三十一岁的男人,正开始所谓的成熟气度,蕴借的意气风发,这样的男人,绝没有情场失意的道理。
“你叫她把那一串相亲的候选名单都划掉吧!”闻懒懒地说。“以后不会需要了。”
“这么有把握?”昙霓猜测着。“莫非你已经有人选了?”
闻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光一扫,瞟见身旁的电脑屏幕上,仍停留着颐颐的人事资料,他心中一动,把屏幕转向昙霓:“就她吧。”
“她?”昙霓呆了一下,傻眼了。才只几秒,她就忍不住噗哧爆笑出声。天!谁不好挑,挑到一个足令全世界男人吃苦头的钟颐颐!
“笑什么?”闻皱皱眉头,疑惑于昙霓的夸张笑声。
昙霓笑个不止,好不容易才稍稍按抑了下,在笑声中的空档问他,“你确定是她喔,没错?”
闻眼中闪过一抹警觉,但他仍是不明白昙霓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
他还不知道颐颐已经对男人这种动物失去了信心,不打算交男朋友了呢!昙霓心想,这下闻有罪好受了。
“你好好努力吧。”昙霓也不挑明,只是又安慰又鼓励地站起了拍了拍闻的肩。“我走了。”
“干吗这么急?”
“去打电话给你姐,”昙霓回眸对他笑道。“因为有精彩的话题可以跟你姐说了。”
昙霓对闻要追颐颐的诡异反应,虽然让闻十分怀疑,但他倒没放在心上。他总觉得,颐颐她气怒不过是为了失业的事,他做事公私分明,虽然没办法将颐颐的裁员命令撤回,但他商场上的关系极好,帮颐颐另外介绍个工作,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追个女人罢了,以他的条件,还不手到擒来?
于是,将近中午十二点,他福至心灵地往研发部转了转,果然教他遇见来公司整理私人物品和交接工作的颐颐。
总经理亲自大驾光临,研发部的所有员工无不大惊失色,主管甚至从办公室里跑出来亲自迎接,女同事们更是悔恨刚才没有进化妆室补好粒,这下来不及了。
“嗨。”当着众人瞩目的眼光,他直接走向颐颐,打了声招呼。
颐颐不抬头还好,一看见是闻,当场心里一把无名火又蹿烧起来,原来颐颐今天一早去看她的银行存款,发现自己除了这个月的薪水,就剩下公司给她的三个月遣散费,除此之外她还真没什么财产,万一接下来她找不到工作,就得喝西北风了。
这一切,全拜闻之赐,要她怎对他和颜悦色得起来?!
闻不知道这些,只开门见山地问:“你想不想……”
颐颐把她的私人物品一古脑扫进一个纸箱里,抱起纸箱什么话也不说,硬生生从闻身边走了出去。
闻当场愣住了。他原本想问的是: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吃午饭,不过颐颐显然不想,她只想让他当众出丑。
他本来满满的信心傲气,像是被人给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把他的气势给冲了个一干二净。在场的所有同事眼睛都滴溜溜地兴趣十足,只怕漏了什么精彩镜头,有人更是捂住了嘴,想偷笑又强忍着。
闻出师未捷,还面子扫地,这下连颐颐去哪也不晓得,只得跟研发部的主管交代了两声,幸悻地回他的办公室。
下午三点,闻刚才布下的奸细,研发部的主管来报告,说颐颐正准备离开公司。闻手上虽然还有工作,但为了不让他姐以后再替他乱牵红线,他还是当场舍下了工作,去追颐颐。
他冲进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在公司大门口等着拦截颐颐,一看见抱着个大纸箱的颐颐走上人行道,他立刻眼明手快地把车开到她身边,按下车窗探头说道:“我送你吧。”
颐颐几乎是连眼神都吝啬施舍他一个,抱着纸箱又往前走。
闻无法,只好把车泊在路边,下车来直接拦住颐颐:“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颐颐不以为然地斜睨他:“为什么要让你帮我?”
“因为我是一片好心。”
“可惜我不领你的情。”颐颐冷冷说完,简直当他不在眼前一奇+shu网收集整理样,错开他又径自往前走。
闻不死心,又追上前:“何必拒人于千里?”
“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好?”颐颐面无表情地说,脚下的步子却也没停着。“横竖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你裁员了的员工。”
“相信我,我也不想你没了工作,”闻边追着她边说。“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总不能因为失了业,就恨我恨成这样。”
颐颐停下脚步,却是一道必杀的眼光:“为什么不能恨你?你这个年收入数百数千万,又掌握手下几百名员工生死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种一个月薪水两万多块,又要付房租又要养活自己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闻好像总是在辩解。“我的收入比你多,这你不能怪我吧?”
颐颐无情地移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不怪你,但我可以不理你。”
“我送你回去。”闻又追一步。
“不必!”
颐颐倔强地向前直走,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闻还跟着她,眼前一个路口,有位交通警察在开红线停车的罚单,颐颐也顾不得交通警察只管交通,倏地奔上前去,想也不想就说:“警察先生,这个男人骚扰我,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处理?”
交通警察本来应该只管开他的罚单,但颐颐实在长得太可爱了,可爱到只要是男人,都不忍心不帮她,警察先生当下英雄救美的心念一起,往闻面前一挡——
“你听见小姐讲的话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警察先生肥肥壮壮的体型,闻站在他面前,即使高过一个头,但宽度实在宽不过他。眼看颐颐就要走远,闻本能想追,无奈那肥警察又卡在他前面……
“颐颐!”他喊,颐颐理都不理他,他火气一起。“你拦着我干什么?!”
闻随手想推开那警察,哪知胖警察吨位真是够大,不仅不动如山,还吹胡子瞪眼的——
“你袭警啊!信不信我把你抓回警察局?!”
胖警察的口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闻气得只想骂人,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颐颐在这空档中拦了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阴沟里翻船。闻第二次尝试,又失败了,然而这次他除了怄,还很火大!怒火热得足以烧滚开水,他不是没碰过难缠的女人,但颐颐的表现何止难缠,她简直就是,就……
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他悻悻地走回公司,忍不住想,如果世界还是原始时代,男人看见喜欢的女人就直接把她扛在肩膀上抢回家去,那多方便。
晚上九点零五分,当闻回到家,在门前看见刚去倒完垃圾的昙霓,他想也不想就下了车,把正准备回家的昙霓给挡了下来。
颐颐这一天加诸在他身上的所有的挫折,已经让闻受不了了。他这辈子绝大部分的际遇都极顺利,一帆风顺,他成功是理所当然,失败却是特例。他习惯于女人带着一种既欣赏又拿他没可奈何的眼光看他,但颐颐看他的眼神中竟然只有不认同……
“我追求的对象,可不可以换人?”他直截了当地对昙霓说。
昙霓笑嘻嘻地回答他!“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闻脸一沉。“还不一样是女人。”
“不一样。”昙霓摇头。“别的女人,你小指头勾勾就来了,颐颐呢,却是你得花力气去追的,差多着呢。”
闻几乎为之气结。莎虽然给他吃过不少苦头,但想他当初追求莎的时候,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现在何苦把自己搞得七荤八素?“我们的协议中好像没规定我要花多少力气才算数。”
唉,看来闻还真的是太好命了,没被女人整过。昙霓决定趁这时候说说教。“生活中本来就不是事事顺心,什么都那么容易,你既然选择了颐颐,为什么不花心思去追呢?”
“什么?”闻愣了一下,没想到竟被昙霓教训了一顿。
“颐颐很特别,她跟一般女人不太一样,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昙霓认真地说。“她很敏锐,很感性,你要追她,就得用心。”
“我用心干什么?”闻总觉得,只要他略有表示,颐颐就该像任何女人一样对他趋之若鹜,怎能对他不理不睬?“不过是跟我姐做的一个协议,追个女朋友去给她看罢了,我干吗自找麻烦挑个难缠的女人?”
“男人,本质上就是个猎人,对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会在意?”昙霓颇富寓意地笑道。“你既然选上了颐颐,一定是她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你的注意,不同于其他女人。反正都是要追了,为什么不挑个极品?”
闻看着昙霓,似乎在思考她的话,看得出来他的骄傲在瓦解,在动摇。或者是,昙霓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可以把收服颐颐视为一个挑战。
他再开口的时候,那副不满的语气已经变了。“我用的心思难道还不够?我主动去找她,开车去追她想送她回家,但她对我几乎就是有成见,理都不理我。”
“这就叫用心了?”昙霓大摇其头。“你是一向太幸运了。我看你,大概也没真正追过哪个女人吧?”
闻微微一笑,夜色中看不清他出色的面貌,但光只是他器宇轩昂的外形轮廓,就已经足以吸引人了。
“想追颐颐,你得先了解她。”昙霓更明白地说了。“她喜欢什么?她不喜欢什么?你该知道她的背景,比如说,她的绰号为什么叫凤梨酥……”
“凤梨酥?”闻差点失笑。
“我是没这么叫她,不过我听过她朋友这样叫她。”昙霓点点头。“因为她家是开糕饼工厂的,出产凤梨酥,所以从小就有这个绰号。”昙霓把被闻打断的话题转回来,又接下去。
“当然,你还得不时站在她的角度,去模拟她的想法。就像是,她现在失业中,是什么样的心情!最需要的又是什么!”她语重心长地瞟了闻一眼。“这些不必我教你吧?”
闻自然不会笨到听不出昙霓话中的含意。他在社会工作这么多年,当然也懂得什么是计谋心机,他只是没想到,爱情也需要教战守则。
追一个女人也得这么努力,在他来说还是平生头一遭,这勾起了他的兴趣、战斗力。
他忽然问昙霓:“你还不开门,请我进去你家坐?”
昙霓一个反应不过来:“干什么?”
闻一笑。“因为我想找个地方坐着,听你把你所知